妻君犯上-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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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龙靴带着怒意踹上了殿门,砰地一声巨响,随着烟尘,安天仁跨门而入,而殿中之景,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梦容同皇后围在一张长桌之上,手上裹着粉,桌上摆放着一干的食材,瞧这架势,似乎她们在做着什么东西。
安天仁目光横扫一圈,左右都不见晏王的身影,连陌生的气息都不闻一分,那这所谓的晏王私下见梦姑是……他一挥手,直视从容不变色的王恩益:“爱卿,这是何况?”
王恩益笑容不减:“皇上,这是实是虚,得看您如何看了。”
“皇上,”皇后一起身,净过了手,双手搭在腹前款款走至,端庄有礼,不失仪态,斜着眼角盯着那不怀好意的王恩益,慢声细问,“皇上您到来,怎不让人禀报一声呢,若是侍卫以为是歹人踹门而入,那这侍卫的刀便给架在脖上了。”说到“歹人”二字,语气沉了一沉,有意无意地盯住了王恩益。
王恩益淡然地接招:“皇后这话便过了,皇上也是听闻芳容殿内又歹人闯入,这方急匆匆地赶来的。”
“哦?”皇后提了一声音,上下扫着王恩益,“本宫竟不知,王大人何时成了大内侍卫统领,去抓贼人了。”话一顿,不给王恩益丝毫反驳之机,继续道,“虽说王大人曾任刑部尚书一职,但毕竟你乃是一文官,比不得习武的侍卫。你替圣上抓歹人虽是好心一片,但若不幸被歹人伤害,你便得不偿失了。”
“皇后您费心了,”王恩益躬身笑笑,“与其担心歹人会伤来抓他的微臣,您还不如担心您自个儿是否会有受歹人的伤害罢。”
“皇后,你为何会在此呢?”安天仁的脑袋嗡嗡地响,无心再听这两人一来而去的暗嘲明讽,过去的时日里他早已听腻了。他娶皇后,只是先皇指婚,他对皇后并无太多感情,因此王恩益也即是仗着皇后不受宠,方会如此大胆地当着他面讥讽——当然,这也同安天仁故意放纵王恩益,想依靠王恩益牵制皇后外戚势力有关。
皇后沉了沉脸色,横着王恩益一眼,继而对着安天仁回道:“皇上,本宫正同妹妹在此学做桂花糕呢。”
“嗯?便只有你同梦姑?”安天仁追问,眼珠子又沿着四处乱转。
“自然,不然还会有何人?”皇后讶异道。
“皇后,朕听闻这儿有歹人入侵,朕生怕有歹人寻上你们,故而带人来寻,”安天仁解释道,“皇后,你让上一让,朕带人去寻歹人。”
“皇上,”梦容目光闪烁,站了起身到安天仁的面前,嗔怨地跺了跺脚,“什么歹人坏人,我一直同阿姊在这殿中,都未曾离去,如何来的歹人,再者,门口如此多的侍卫,若真有歹人进入,岂会无人报给您呢,莫非……”梦容一咬牙,楚楚可怜地垂下泪来,柔荑抚上眼角,盈盈一泣,“您不相信我,怀疑我在此藏了歹人么?”
看梦容一哭,安天仁的心都化了一半,重话都说不出口了,上前去抱着梦容低声安慰,说着绵绵情话。但王恩益却仍不死心,若是侍卫不搜梦容的房,他如何能嫁祸梦容呢。于是横目一敛,急道:“皇上,兴许这歹人正躲在里头呢,皇后俩人并未见过,并不代表这歹人不会从侧窗而入,皇上,小心为上啊。”
安天仁顿时一怔,左顾右看,终究还是怀疑晏苍陵藏在殿中,于是便挥手让侍卫进去寻人。
梦容面色微微有变,脚步一跨,站在众侍卫的前面,“你们这是何意,我一姑娘家的,被你们这些大男人搜房,日后还如何见人。”
“皇上,”皇后细弯的柳叶眉一蹙,看了笑得□的王恩益一眼,“妹妹好歹也是一个美人,却被这些品轶低微的侍卫搜房成何体统?您切莫被人蛊惑了心智,以免被一些人利用来陷害妹妹,以让他除去一个劲敌。皇上,”她声音一低,凑到安天仁的耳边,小声地道,“若是侍卫当真在妹妹的殿中搜出什么来,您认为此事,得益者是何人?”
安天仁一怔,身子僵住了,皇后所言确是不错,而今王恩益在场,若是侍卫搜出了一个男人来,戴绿帽的是自己,丢面子的是自己,还会让自己的心上人梦容出事,如此一来,便宜的是王恩益,他却得到丁点的好处。
反复将利害在心中斟酌,安天仁身子僵硬,继而就收回了手,咳了一声:“梦姑所言不错,你们这些个侍卫凭何来搜梦姑的房,下去下去都下去!”指着那些侍卫就挥手赶人。
王恩益咬了咬牙,目光带毒射向皇后,正同她含着深意的视线对上,一瞬之间,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击打而出。
“皇后,那你在此作甚,为何突而兴起做桂花糕了?”
皇后抿着一口笑容,却不直言:“臣妾在宫中多年,都未能吃上一口家乡味道的桂花糕,故而来寻妹妹,同她一块儿学习学习做桂花糕,以免臣妾日日念着吃不到喜好的桂花糕。”
“皇后,微臣斗胆问上一句,”王恩益的笑容假极了,“敢问您是自学桂花糕么?”
皇后回道:“有何不可?王大人连这些琐事都要管上一管么?”
“这倒也不是,只是微臣甚是疑惑,皇后为何一后宫之主,做个桂花糕还要屈身到一美人的殿中来做。”
皇后脸色微有变化,咬着牙关:“本宫之事同你何干,皇上,”纤纤玉指直戳王恩益的鼻头,“本宫是何身份,他又算什么,也配质问本宫么?”
安天仁忙打和气:“两位都有理,都有理。朕也不打扰了,皇后,你同梦姑继续罢,朕让侍卫再到别处去寻歹人。”
“皇上请慢走。”皇后与梦容同时一福,恭送安天仁离去。
脚步方跨出芳容殿,远远便听一调皮的声音传来:“皇祖父,皇祖父!”
不过转眼,一个小身影就栽进了安天仁的怀里,一抬首时,就是一口白牙,咧得大大的,皇太孙安瞬言开心地扯着安天仁的裤子:“皇祖父,皇祖父!你好几日不来看言儿了,言儿可想你了。”
一见自己心疼的孙子,安天仁眼都眯了起来,什么歹人都得靠边边站,宠溺地抱起自己孙子,安天仁乐呵呵地笑道:“言儿你今日怎地就这么跑过来了。可有读书?”
“不读不读,”安瞬言抱着安天仁的脑袋,自己的头都蹭到他的脖子间,“皇祖父,言儿不喜欢读书,不读可好。”
“好好好,那便不读,不读。”
“皇祖父最好了,”安瞬言软软糯糯地抱着安天仁,就香了一口,侧头看到梦容行来,挣扎着就从安天仁的怀中下来,冲到梦容面前,踮脚就伸着双手,“美人姐姐,抱抱。”
于是梦容就把人抱起来了,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你不让你皇祖母抱,让我抱这成何体统。”
“这孩子,就喜欢黏着年轻人,嫌弃我老咯。”皇后宠溺地看着安瞬言,爱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梦容勾唇说着皇后不老的话,将皇后哄得眉开眼笑,连安瞬言都在咯咯地笑。
安瞬言揪着梦容的长发,小短手就搂上了梦容的脖子,蹭了几蹭,故意香了她几口,眼珠子动来动去,不安分地转,一会人,又让梦容将自己放下。
一下地,他就如被烫到脚一般,哇哇大笑着撒野般奔了出去。
“诶!”梦容一手挥去阻止时,安瞬言已经跑开到殿内间去了。
梦容心头一跳,拎着下摆就往里冲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一声疑惑的疑问声落,安瞬言就放大了声问:“你是何人!”
声音落时,安天仁同侍卫已经冲了进去,只见一人趴倒在地,那人的衣襟尾部,正被安瞬言紧攥在手,看起便似安瞬言将人拽出来一般,而那摔倒之人身后,恰是一大到可容身的衣柜。
“晏王妃?!”王恩益提起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惊。本来同安天仁道说晏王在芳容殿,只是他的作谎之言,却未想,竟成了真,当真是有如天助。
“晏王妃?”安天仁木着眼盯着那狠狠地丢开安瞬言的手,整整衣衫站起的季临川,上下扫了一眼,当日夜宴时,他扫过季临川一眼,因季临川的容貌太过普通,勾不起他的兴趣,他便未仔细看了。如今这般一看,发现季临川也并非他想象中的如此可怕。
“晏王妃,你在此作甚?”安天仁话方落,就被季临川射来的寒意一眼,吓得倒退了一步。
乐麒不在,季临川比划的话无法由乐麒翻译,动着唇形说了许久,方让安天仁会意——他是说他是被皇后召进宫来,同他们一块做桂花糕的。
安天仁侧首看向皇后,皇后转了转眼珠,便点头回应,确实是自己所招。她也解释了其中缘由,句句都说得在理,让安天仁都没有质疑的可能。
王恩益又插话了:“既然如此,为何晏王妃要躲在衣柜里,这衣柜里,莫不是还有什么人罢,譬如说……晏王?”沉着的“晏王”两只一落,安天仁的心又提起了。
季临川带着怨气的一眼扫过去,登时让王恩益的惧意爬升而上,打了几个抖,但他笑容依旧僵硬地挂在脸上:“晏王妃不必如此地凶恶,我并非有意针对,只是晏王若是在此躲着,也怪闷的,何不请他出来一叙呢。”
季临川紧拽着衣襟,并不说话,视线半分不移地盯在王恩益的身上。
“皇上?”
王恩益一提醒,安天仁心如点灯,就招手换人上前去搜,既然晏王妃在此,那晏王亦是有可能在的。
可是,当侍卫冲去将衣柜打开时,竟然未发现一个人,空空的衣柜里,只有梦容的衣服。
“你们!”梦容眼珠子激灵地一转,一跺脚,青葱玉指就指向了那些侍卫,面上生出了几分怒意,“你们好大的胆子,竟将我的衣物弄乱!我心爱的衣物哟,若是被你们弄花了,谁人来赔我!圣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说哭便哭,梨花带雨地扑到了安天仁的怀里,楚楚可怜惹人垂怜。
安天仁心就化了,一挥手叫众侍卫替她收拾干净衣物,也止住了继而寻找晏王之心。
他抱着哭得簌簌打抖的梦容,轻声询问晏王妃怎会在此,梦容将头埋入他的胸口更深,简单地扯了一个小谎,言道她今早意外见着了晏王妃,一时好奇心起,就上前去问了几声家乡的情况,一来二去就熟了,她忽而想到皇后想吃桂花糕之事,便让他今日下午进宫来教自己做桂花糕,恰时皇后到来,他们便一块儿做起桂花糕了。至于将晏王妃藏在衣柜,不过是生怕安天仁到来时,看到她房内出现一名男子,生了醋意,责怪晏王妃。
经由梦容如此一说,安天仁不再生疑,抱着梦容哄了又哄,亲了又亲,言道今日是自己不对,还望梦容原谅则个,并答应让晏王妃归去,不责怪他瞒着自己出现在此处之罪。
梦容听之,喜极而泣,眼底的流光闪烁,倒影的安天仁影子,波澜兴动,再三询问安天仁所言是否非虚。
安天仁立马做了保证,须臾便让梦容的心踏实了。
于是,安天仁回身对着凶狠着目光冷脸扫着众人的季临川,将手挥了几挥:“回去罢,下次进宫来,同朕禀报一声。”
“皇上,您也真是的,”皇后嗤笑地打趣道,“多大个人了,还将妹妹盯得如此紧,那臣妾若是想吃桂花糕了,唤晏王妃入宫来送点来吃,岂非还要通报给您,让您来抢了臣妾的桂花糕去?”
梦容趁势又黏到安天仁的身上,嗔怨地一跺脚,背过身去抿紧了唇,怪安天仁将她带入宫,现今想尝个家乡的桂花糕,尚得经由他同意,简直是没了自由。
安天仁被这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头脑发胀,遂绝了这晏王妃入宫要禀报自己一声的念头,挥挥手,就让她们自己安排去了,并再三嘱咐她们,不可同晏王妃太过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