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长醉入深秋 作者:尘印[出书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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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不堪入目的画面顷刻如潮水般涌进了脑海……是他。像个放荡的青楼娼妓般张开了双腿,迎合着男人的侵犯,还毫不知耻地在男人胯下扭动、呻吟,甩乱了凌乱湿发,叫着:「抱我,抱紧我……」
男人汗流浃背,抓起他双脚足踝高举过肩,一再将自己推进他体内,也在喘息,不住地笑,蓦地抽出沾满白浊的男根,翻过他的身体,又从背后深深贯穿了他……男人的手也没闲着,伸入他胯间,抚弄起他同样颤栗硬挺的欲望根源。
他激昂地挺起腰尖叫,泪滴、汗水、淫液,落满了两人赤裸纠缠的身体……
莫醉秋的脸色刹那间如同死灰,不敢相信自己竟会饥渴淫荡至此!
木门忽被打开,晨风凉爽,随着衣胜寒颀长的身影一起飘进屋内,男人神清气爽,手里还拿着根树枝,穿了只已烤至喷香的飞鸟。
「我怕烟味熏到你,跑到林子外去烤的。呵,来,吃吧。」衣胜寒的心情正好到无与伦比,竟未留意到莫醉秋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神色,殷勤地把食物递到床前。
莫醉秋直勾勾盯着男人的笑脸,慢慢地,他周身都起了颤抖。这个卑鄙无耻的韩逍,居然灌醉他,趁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淫辱他!
他想大骂,可喉咙都因巨大的愤恨痉挛着,发不出任何声音、恨眼前这个男人,更恨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屈服于男人的挑逗,不可自拔地与之沉沦欲海。
「醉秋,你怎么了?」
衣胜寒发现他抖得厉害,略一思索,不禁有点后悔自己昨夜不知收敛。本是打定主意要温柔些,但生平第一遭真正尝到那销魂蚀骨的极乐滋味,他哪还能保持得住。做到后来更是神魂颠倒,早将克制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知道依循最原始的本能,用力在莫醉秋柔软湿热的体内大肆挞伐,不知疲倦地追逐着无上快感。
他回味着昨晚的情形,下身竟又绷紧了,衣胜寒尴尬地干咳一声,放下树枝道:「醉秋你是不是那里不适?我这儿有消肿止痛的伤药……」
看见男人取出了药盒,似乎想过来帮他敷药,莫醉秋又气恨又慌张,几乎想把手上所有能抓到的东西都甩到这卑鄙小人的脸上去,可惜床上什么也没有。
他努力平稳气息,终于嘶哑着嗓子道:「我要洗澡。」
全身心都被强烈的自我厌恶所充塞,再不洗干净这具肮脏的身体,他都无法面对自己。
衣胜寒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糊涂,讪讪道:「是我疏忽了,忘了先替你清洗。」拿衣服裹住莫醉秋,抱起他出了木屋。
屋外风雨已停,天青云淡,清凉的晨光一下子刺痛莫醉秋的眼睛,令他不得不闭起眼帘,躲开那干净无垢的旭日光芒。
靠近观日崖东侧有个天然小石池,一夜豪雨,池水满溢。
莫醉秋坐在冰冷的水中,默默搓洗着身体。
衣胜寒一心想帮莫醉秋清洗,却被拒绝,只好站在池边耐心等候,见莫醉秋越搓越大力,全身皮肤都泛了红,忍不住拉他起身,替他披上了衣裳。「行了,再洗下去,皮都要被你搓掉一层。」
莫醉秋在衣胜寒看不到的地方牵了牵嘴角。没错,就算真的搓掉层皮,又有什么用?他低头看着自己残缺的右手,比以前任何一刻更沉重无力的悲伤感突然间充塞心胸。
不想承认,可就在洗澡之时,脑海里残存的一幕幕记忆都在提醒他,昨夜他是如何沉醉在男人拥抱的快意之中,逼着男人在他体内释放了数次,甚至到最后,禁受不住纵欲的绝顶快感,在男人怀抱中晕厥过去。
他的身体怎会如此无用?居然抗拒不了这个相识不久的韩逍!
已经失去了武功,失去了痴恋多年的那个人,他现在竟连自己身为男子的最后一点尊严也无法保住。
衣胜寒完全不知道莫醉秋在想什么,以为莫醉秋只是太过疲累了不想多说话,他笑了笑,催莫醉秋回木屋去吃东西。
两人走出没几步,原先遮着日头的大片云翳散开了,金光万道,照射着云海波涛,较之昨日更为瑰丽奇伟。
「醉秋,这地方景致真不错。你不是想为令堂守灵么?干脆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日,如何?」衣胜寒笑着想去拍莫醉秋的肩膀,谁知后者猛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别再碰我。」
莫醉秋声音并不大,然而那股不加掩饰的厌恶语气,足以冻僵衣胜寒的笑容。
他瞪着莫醉秋木然的表情,蓦地心慌意乱。一夜鱼水交欢,他固然心满意足,也认为莫醉秋应该和他一样享受到了,可莫醉秋眼下这样子,却叫他莫名地害怕起来。他急着为自己辩解:「醉秋,你以为我只是想玩弄你?我——」
「难道不是么?」这韩逍这些日子来百般讨好他,无非是觊觎他的身体,逮得机会便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具。
可他却被男人之前的伪装骗得不轻,还当男人是个正人君子,竟还对之渐生好感……真是可笑。莫醉秋根本不想去听对方辩解,茫茫然遥望眼前那一片翻滚变幻的云海,倏忽一笑,倦怠之极。「去祭神峰吧。」
衣胜寒脸色发青,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那天故意从赤翼背上摔落,一心求死的莫醉秋,惊惶顿生,一把抓住莫醉秋的胳膊,急道:「醉秋,我确实是真心喜欢你!」
这无耻之徒,还嫌没侮辱够他么?究竟还要纠缠他到何时?!莫醉秋陡觉怒气直冲头顶,所有强忍至今的无奈、委屈、忿恨全在刹那间爆发,他奋力扬掌,甩了男人一记耳光。
「啪!」一声过后,四周沉寂如死。
那一巴掌对衣胜寒而言,力道压根就微不足道,甚至连半点手指印子也没留下,但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本以为以新面目与莫醉秋重逢之后,两人便能重新开始。
一路上,他自认已慢慢打动了莫醉秋,昨夜一宿缠绵,更让他对此深信不移,可没想到莫醉秋竟然比当初更讨厌他!是否无论他怎么做,也终究取代不了关山雨在莫醉秋心中的位置,他注定得不到莫醉秋的心?
莫醉秋一巴掌甩出,等着男人暴跳如雷,不料对方竟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悲愤、伤心。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可被男人这样注视着,莫醉秋居然错觉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胸口莫名一阵揪痛。
他难以招架地转过头,吸进好久口晨间冷风,才把这怪异的感觉逐出了心底,平静无波地往下山小路走去。「我说过,别再碰我。走吧,早点到祭神峰,我也可以早点救衣教主。」
衣胜寒嘴唇动了动,几乎就想大声告诉莫醉秋,他就好端端地在他面前站着,然而最终还是紧抿住了口。
现在说破真相,莫醉秋正在气头上,更会认定他是从一开始便存心设了局欺骗,更不可能信任他。
下山之行,其实比上山更艰难。
莫醉秋从昨晚迄今,粒米未进,本就体力不支,下身更时不时传来阵阵钝痛,脚步稍快,便冷汗直冒。他只得走一段,歇一段。
衣胜寒无数次想伸手搀扶,但莫醉秋慢吞吞地走在前头,始终没回头看过他,仿佛当他完全不存在,他不敢再激怒莫醉秋,只能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待莫醉秋勉力下到山脚,去到寄马的那户人家,已是日影西斜。
眼见莫醉秋面如白纸,额头发丝间冷汗直冒,衣胜寒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劝道:「今天就别赶路了,好好休息一宿,等明早再走吧。」
莫醉秋罔若未闻,自顾自牵出坐骑,咬了咬牙,摇摇晃晃地翻上了马背,抽上一鞭,驱马冲了出去。
「你!」衣胜寒气恼兼担忧,忙纵马疾追。
第十九章
斜阳残照,落满连城江中,摇出粼粼金波,江心几只白鸥正追逐着一点帆影,悠闲翩飞。
衣胜寒伫立在船头,看着身前抱膝而坐的莫醉秋,除了暗叹,竟是无计可施。
自黄山行来,任凭他一路上如何道歉解释,想方设法引莫醉秋说话,莫醉秋却似铁了心,愣是没有再开口应过他只字词组,甚至连目光也不肯与他接触,大半时候都只留给他一个孤绝背影。
昨天黄昏,两人抵达连城江边,衣胜寒在渡口买下一艘小船,弃马登舟、夜晚江风凛冽。醉秋却不理他的劝说,彻夜长坐船头,宁可被江风吹上整夜,也不愿与他同舱相处。
他在莫醉秋心里,就真的可憎到如此地步么?衣胜寒凝睇莫醉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一筹莫展,最终苦笑着缓步上前,将手中的薄被罩在莫醉秋肩上。「今晚你如果还是非要在船头过夜,就把这被子——」
他没能说完,因为莫醉秋伸出手,轻轻拨掉了被子。
「……莫醉秋,你够了!」衣胜寒终于对这固执家伙失去了耐心,怒而提起莫醉秋,拎着掉地的被子大步走回舱内,把人抛到唯一的小床上。
莫醉秋惨然变色,以为男人接下来便会再度对他施暴,谁知男人只是居高临下瞪住他,却什么也没做,最后将那条薄被丢到他身上,冷冷地道:「船舱留给你,我可不想你受了风寒,病着上祭神峰。」
目光不舍地在莫醉秋那张清雅俊秀、却又叫他又爱又气的脸上流转一圈后,衣胜寒拂袖踏出船舱,任江风劲吹,半晌,体内的燥热终是缓慢消减了下去。
适才一时冲动,他差点就按捺不住想扑上去,狠狠疼爱莫醉秋,直到莫醉秋没空再跟他怄气,不过他要是真的那么做了,莫醉秋定会对他越发生厌,然后用更长久的缄默来折磨他。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了莫醉秋的手里,倘若他座下教众知道自家教主竟也有如此吃瘪的一天,铁定会笑掉大牙,衣胜寒自嘲一笑,继而重重叹气。
莫醉秋呆呆地躺在床上,听着男人在舱外长吁短叹,心头一片迷乱。
「……醉秋……」
逐渐转急的夜风里,他突然听见男人低沉的质问:「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要他相信什么?信这个初次相见便对他抱有绮念的韩逍会真心实意喜欢他这样一个残缺的废人?莫醉秋只觉这人问得实在太过好笑。就算那一夜淫乱就是韩逍嘴里所谓的喜欢,男人喜欢的,大概也只是他这具可供泄欲的身体而已,除此之外,他这无用之人还有什么值得韩逍来垂青?
衣胜寒枯等许久,也不闻莫醉秋回答。意料之中,可笑他还抱了丝期待,以为莫醉秋下山后这一路走来,应该会看到他的处处容让,会对他改观。
原来,一直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他默然,停止了无用的追问,任夜幕悄然降下,如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了江舟渔火,乃至天地万物。
他猛地长声厉啸,惊得江鸟尽皆扑翅飞离,江波汹涌,良久才散尽涟漪。
终究,他也不过是遭天意嘲弄摆布的凡俗之人罢了,什么天一教教主,什么独步武林,有何用?!
莫醉秋听着男人这声蕴含了无尽悲愤失意的惊天长啸,怔愣半晌,咬紧了嘴唇。
他并非不愿相信韩逍,而是不敢。
男人的容貌、身手,都足以傲视天下人,叫他有什么理由相信自己真的能获韩逍真心赏识呢?更何况上了祭神峰之后,他的命就交给了药泉,不再属于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
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再与韩逍纠缠不清。
三日后,船只停靠在祭神峰脚下,赶来迎接的是琴松与荀兰。
当日师祭神与衣胜寒连袂下山,这两人已得知天一教教主原来是尊主故人,听仆役通报此人归来,丝毫不敢怠慢,忙下山相迎。
看到莫醉秋默默无言地跟在衣胜寒身后,琴松一怔,望着衣胜寒刚想询问,衣胜寒已抢先道:「你家尊主半途有事,与我分道而行,他回来了么?跟他说,故人韩逍到了。」一边朝两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