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本难念的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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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小了!”初一不服气,“我比半月那丫头强了好几倍!皇上都说我将来能考个状元呢。”
青衣公子叹了一声,“前提是,我国的儒生都不参加那次科举。”
“公子!!”
“好,不说了。”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看到了鸣泉宫。木质的结构,显得低调,古朴,沉静,像是这座古老的华云山一样,传扬着岁月的悠悠骊歌。
“名不虚传。”青衣公子赞道。
初一探头看了看,觉得那只是一座普通的院落,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秀成堆,开千景。
青衣公子正欲上前,忽从鸣泉宫中传出一声大叫,“你这个变态!!!!”
这声音极大,震飞了原本在树上栖息的一群鸟儿。
初一捂住耳朵,往后退了好几步,“乖乖,比半月的嗓门还大!大佑的皇宫里也有这么厉害的女人!”
*
荀香简直要气疯了。她甫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淳于翌的手伸向她的胸前……
她尖叫一声,一把把淳于翌推入汤泉中,头也不回地跑了。
就算是她泡温泉泡到昏倒,他把她从水中捞起来,可是有必要趁她不省人事的时候,对她上下其手吗
!她以前真是错看了他!错看了这个无耻狂徒!她绝对不要再跟这种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今天都这样了,谁能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回到住处,荀香见绿珠里里外外地忙碌着,冷不丁开口,“绿珠,我很闷,要出去走走!”
绿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您怎么了?”
“我被……狗咬了!”
“……”
荀香趁绿珠不注意,把她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包裹一背,偷偷溜出门去。
鸣泉宫内的路很好认,直来直往的一条。荀香顺利地出了宫门,大步往前走。可还未走远,就被禁军中将罗永忠拦住,“太子妃!您要去哪里?”
“爬山,行不行?”
罗永忠沉默了一下,“带着包裹爬么?”
荀香见被他识破,索性坦白,“随便你把李良娣,徐良媛,或者哪个承徽,奉仪接过来陪伴太子都好。我不奉陪了!”说着,便要推开罗永忠。
“末将得罪了!”罗永忠顺势拉住荀香的手,反手一压,就制住了荀香。
“罗永忠!你快放开我!”
“太子妃恕罪。末将负责保卫您的安全,此刻天色已经不早,您若是独自出行,在山中迷路,末将担不起这个责任。”
荀香把在敦煌学到的脏话,一股脑地全骂出来,临了还不解气,又连着淳于翌一起骂。
这时,旁边有个人说,“喂,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不好吧?”
荀香和罗永忠同时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青衣的男子。少年是最普通的少年,长相憨厚,可少年身后的那名男子,却让人眼睛一亮。
罗永忠暗暗叹息。大佑皇室的美貌在整个大陆都是有名的。若把本国的皇太子淳于翌比作天山莲,眼前这男子可算是昆山玉。
青衣男子微微拱手,“不知这位姑娘何处得罪了兄台?”
罗永忠看了看荀香,沉默。
“喂,我们公子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啊!”初一大声道。
罗永忠在禁军中呆了十数年,颇有眼力。眼前的青衣男子,气度不凡,来头定然不小。何况华云山下驻守着成百上千的禁军,能够上得山来,绝对不简单。
荀香眼见来了两个救星,尤其是那个青衣男子看起来还不简单,连忙说道,“两位兄弟救命啊!我欠这老男人的钱还不起,他要抓我去当奴婢!”
罗永忠瞠目结舌。堂堂太子妃,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太……”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荀香打断,“太子已经有那么多宫女了,又不差我一个!”
罗永忠嘴笨,明知道荀香瞎说,也不会反驳,只是手上更
加用力,疼得荀香直叫。就在这时,一阵劲风掠过来,罗永忠只觉得肩膀一震,手上松了力道,堪堪往后退了一步。
好厉害!他猛地向少年和男子那里看过去,那二人皆是常态,丝毫看不出刚才出过手!
荀香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抱拳向初一和男子道谢,“二位锄强扶弱,是真英雄!”她正打算溜之大吉,忽然听到罗永忠在身后大叫一声,“太子妃!您不能走!”
一旁的初一和男子闻言,皆是一怔。荀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罗永忠这个死男人,她真想掐死他!
初一哼哈了一声,“你别开玩笑了!大佑皇朝的太子妃,是这个样子的?”
荀香尴尬地笑了一声,“对对对,他胡扯的。小兄弟,我还要赶路,后会有期!”
荀香往前跑了两步,被忽然出现的四个禁军拦住,他们纷纷跪在地上,抱拳道,“请太子妃回去!”
“你,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太子妃,你闹够了没有?”
*
荀香缓缓转过身去,见淳于翌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负手立于罗永忠的身旁。他的表情淡淡的,目光里却有一团火。发梢还是湿漉漉的……
荀香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愧疚,但这种愧疚马上被“活该”这两个字压了过去。
“我又发现了你两个本事,推人和说谎不脸红。”淳于翌冷哼一声,随即看向呆立在一旁的初一,“我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女的,就是本太子的太子妃。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初一伸了下舌头,默默地躲到青衣男子的背后去了。
青衣男子舒心一笑,“你在信中说的‘特别的女子’,指的就是她么?”
“慕容子陌,我跟你很熟吗?”
青衣男子摊了摊手,与初一一同走远了一些。果然是虎须摸不得。
淳于翌走到荀香面前,把一本小册子放在荀香的手里,“你看看。”
荀香疑惑地打开一看,脸都青了。这不是之前她在瑶华宫骂他的话吗?怎么全都记在这里头了?!
“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跟我回鸣泉宫,一条是我派人送你回皇宫,你选哪一条?”淳于翌把册子收回去,随手翻了翻,“你说炎贵妃要是看到这里面的内容,会有什么反应呢?”
荀香咬牙切齿地看着男人堪称完美的侧脸,恶狠狠地说,“我跟你回去!”
淳于翌勾了勾嘴角,挥手示意禁军退下。然后朝仍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看了一眼,转身回去了。
*
淳于翌坐在屋外廊下的摇椅上,遥看屋檐下悬挂着的占风铎。玉片子相撞,发出叮铛脆响,即
知为有风。
顺喜把青衣公子领了来,便自行退下了。
青衣公子在淳于翌的对面坐下来,径自用桌上的茶具泡茶。茶香袅袅,引得淳于翌侧目。
“慕容雅,日后你要是不当南越的王爷,完全可以去开一间茶铺。光是茶香,就能让你生意兴隆。”
慕容雅淡然一笑,“本王的生计,还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淳于翌取走桌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发出啧啧赞叹。慕容雅敛袖,提起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宁儿明明没有来,你却诱我上山,不会就是想喝茶这么简单吧?”
“依宁儿的性子,就算来了,也不会见你。”
“若不是你答应娶她,将她困在深宫之内,我要见她一面,也不至于这么难。”
淳于翌冷哼一声,“诚王,你当我大佑的皇都是你的诚王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何况,宁儿就算不嫁入东宫,也躲不过你那善妒的王妃的暗算。”
慕容雅争锋相对,“我听小蛮说,宁儿在东宫也不见得就安全。不久前的群芳宴,不就差点出事了?”
淳于翌皱了下眉,一言不发地躺回摇椅,闭目养神。
慕容雅暗叹一口气,虎须果然是碰不得的。
过了一会儿,淳于翌才淡淡地开口,“你这次去见萧天蕴,顺便帮我个忙,查一件事。”
慕容雅饶有兴致地笑,“我为何要帮?”
“按照大佑的律例,宁儿嫁给我之后,除非我主动放了她,否则她至死都会是我的女人。”
慕容雅的微笑有一丝僵硬,随即靠在椅背上,望向庭院中开得热闹的玉兰花。也许是前生的姻,或者来世的缘。错在此生相遇,便青眼有加,教人何忍这一梦断绝。
“好,我答应。”
淳于翌微微睁开眼睛,口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堂堂的慕容子陌,天下第一聪明人,也逃不过情之一字么。”
慕容雅闻言,又是一笑,“连你都逃不过的劫,又何苦来取笑我。”
淳于翌瞪他一眼,突然转了话题,“大梁皇室的标志是一只黄金飞鹰么?”
“确切地说,那是独属于皇太子萧天蕴的标志。大梁皇帝有太多儿女,若是每个人都打造一只如此贵重的黄金飞鹰,恐怕大梁的国库不够充盈。而且那只黄金飞鹰,是萧天蕴麾下赫赫有名的飞鹰军的兵符。你何时对大梁这么有兴趣了?”
淳于翌轻轻握了握拳头,眸光一暗,没有再接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上了个蛋疼的猪蹄膀(主体榜),靠之。
不知道会不会死在那上面。
☆、第二十二本经
荀香回到住处,经不住绿珠的再三询问,便把在石室中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绿珠一边听一边笑,“小姐呀,您怎么知道太子殿下是在轻薄您呢?也许他只是看到了你胸前挂着的那个坠子,想拿来看看呢?”
“坠子?”荀香从领口掏出一个东西来,“你说这个?”
“是呀。奴婢跟您说过,这只黄金飞鹰做工十分精良,不是一般的东西呢。”
荀香低头看了看,这只黄金飞鹰虽然不大,但雕工极为细致,特别是用两颗红宝石镶嵌的眼珠,把鹰击长空的霸气显露得淋漓尽致。荀香想起那个人的眼睛,也似这雄鹰一般,还豪情万丈的说要让她当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不过几年过去了,她只当这是那场奇妙邂逅的一个纪念。何况,这东西看起来值挺多钱,她想着急用钱的时候,这小东西应该还有点用。
“小姐?奴婢觉得您应该去向殿下道个歉。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荀香把玩着黄金飞鹰,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石室的情景,也认同绿珠的看法。在她的心中,虽然太子是个臭脾气,喜怒无常,又颇喜欢威胁她的人。但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绿珠,你帮我问问小顺子,太子住在哪里吧?”
绿珠掩嘴轻笑了两声,“好,奴婢这就去。”
*
淳于翌躺在摇椅上,不知不觉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个小小少年,走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前。
恢弘的石阶上立着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男孩,一身浅紫色锦袍,说不出的贵气和英俊。那少年的眼睛很特别,深褐色的,像是凝藏了千年的琥珀,闪着绝世的光芒。又像是长空中的一只飞鹰,锐利而又凶狠。
“淳于翌!我们还会再见的!”少年趾高气昂地冲他喊,声音悠远,似乎穿透了时空。
淳于翌一个机灵醒过来,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下意识地抓住那个影子的手,引来“啊”的一声大叫。待他看仔细,才发现是荀香,眉头皱了一下,“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荀香颇有点委屈,手中还拿着一个毯子,低着头站着。
淳于翌看到那厚重的毯子,立刻意会,缓缓地坐起来,放柔了口气,“你可以叫醒我。”
荀香扁了扁嘴,坐在一旁,“看你睡得很沉,就没
有叫你。不过太子,你好像做的是不好的梦,眉头皱的很紧呢。”
淳于翌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觉得周身还有一股寒意。那个人,从幼年开始,就一直这么阴魂不散啊。
“我……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荀香深呼吸了一口气,“当时在石室,我不应该推你。”
“我已经忘了。”
荀香虽然早就知道眼前的太子是个臭脾气,又很难哄的人,但碍于那本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