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流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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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盈盈下拜,浑身环佩叮当乱响。原来这二人把身上能装饰的地方统统装饰了,不能装饰的地方几乎也装饰了,周身珠翠、宝气四溢,颇像两个走动的人形珠宝匣子。
柳贵妃怔了怔,忍住笑,挥了挥绢子:“二位妹妹请起……瞧二位妹妹这通身的装束、气派,竟是要去参加皇家册封典礼么?”
淑妃闻言扫了二人一眼,笑了笑,弱柳扶风一般在景福宫里绕圈行走,啧啧赞叹:“呵呵呵!贤妃妹妹、慧妃妹妹,你们看这景福宫可好?”
贤妃和慧妃掩唇而笑,一唱一搭:“姐姐的眼光自是极好的,看中的地方,呵呵……早晚都是姐姐的!”“正是呢!万岁爷对淑妃姐姐万般宠爱,夜夜恩宠不衰,姐姐什么时候生下龙儿呀?妹妹等着做干娘呢!”
三位妃子笑语喧哗,旁若无人。
柳贵妃沉下脸:“三位妹妹,当我景福宫是何等所在,竟自这般调笑?!”
淑妃上前,状甚亲热地牵住柳贵妃的手:“啧啧,姐姐越发清减了,还是因为失了龙种自责过深吧?姐姐万不可如此,须知**佳丽众多,能为皇上诞下龙儿的不止姐姐一个!姐姐若是……”
啪的一下,淑妃的手被打开,人也一个趔趄,她惊怒地看着柳贵妃。后者笑得云淡风轻:“妹妹仔细了,姐姐乃是百世一出武丞相的女儿,性子是不那么和顺的,说不得也练过几手粗浅的拳脚功夫。全是到了这宫中,为了颐养性情、伺候皇上方才练习了茶道。三位妹妹若是真喜欢这景福宫,便撺掇皇上赏了你们去,别来我这粗人跟前自讨没趣!”
三位妃子一时静了,鸦雀无声。淑妃停了片刻,方才强笑道:“妹妹与姐姐说笑呢,怎么就当真了!哎呀,还是妹妹不会说话,妹妹给姐姐陪个不是,姐姐饶了我吧!”
三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匆匆告辞。
柳贵妃静静站在当场,脸色雪白,眼神如刀,指甲切进肉里。
“欺我太甚,当真以为我到不了圣上眼里了么?!”
养心殿中,悠然的龙涎香飘逸在空中。门外,树叶已将落尽,渐渐露出北方深秋料峭的温度。皇帝披一领轻暖薄裘,端坐在龙椅上,手中缓缓转动着披奏折的朱笔。
小太监吟唱:“贵妃娘娘到!”
皇帝慢抬眼皮:“宣!”
门呀呀地敞开,两位宫人扶着柳贵妃,纤腰缓摆,款款入内。
“皇上!臣妾娘家昨日送了些极好的燕窝,今日特命御厨炖了,给皇上送来补补身子!”
皇帝微微点头,下了龙椅迎向柳贵妃:“爱妃平身!朕不是一直命爱妃在自己宫中好好休养吗?送燕窝这等小事,令宫婢仆役们做便是了,何必劳烦爱妃自己亲临。”
柳贵妃一笑,今日她眉间点了三点朱红,衬得面色越发明净秀美:“是呢,其实,是臣妾挂念皇上……”素手请挽皇帝的袍袖,眼波流转,三分羞涩,三分风情。
皇帝挽住她细瘦的肩膀,拍了拍,轻声长叹:“唉,是啊,朕这些日子冷落爱妃了……”
“哪里的话,皇上必是为国事操劳,臣妾理应为您分忧才对,只可惜臣妾等见识浅陋,臣妾深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学不来陛下的雄才伟略!”
皇帝的目光闪动,似乎飘去了遥不可知的地方:“雄才伟略么……那个人才是雄才伟略啊,朕比不了他……”
柳贵妃小心地将头挨入皇帝怀中:“皇上,是不是还在为找不到澜珊国王子的王妃烦恼?”
皇帝愣了一下:“正是!爱妃竟是料事如神,这澜珊国初次与天都国建交,便提了这么个要求,也真是怪异!朕有时怀疑,他们莫非另有所图?所有京都出生的适龄女子几乎都查了个遍,但完全符合条件的竟一个也没有,唉……”
柳贵妃柔柔一笑:“臣妾知道,这位澜珊国的王妃应在谁的身上……”
燕王妃原本也是美人,此时愁容尽去,更添三分娇艳:“流云妹妹,自你来了府里,姐姐才有几天舒心日子过!快别跟我客气了!姐姐有的,妹妹你都一样有!”
流云看着极尽热情的燕王妃,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早已飞快反应:“姐姐抬爱了,妹妹受之有愧!”
燕王妃挽住流云的胳膊,扶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什么抬爱不抬爱的,姐姐我出身商户,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来,姐姐替妹妹梳头!回头我带妹妹逛逛王府,咱姐俩好好亲热亲热!”
流云周身不自在:“姐姐不可如此!折杀妹妹了!”
燕王妃二话不说,已经蘸上桂花油,举着梳子在流云头上动作起来
:“啧啧!妹妹的头发真好,又香又软!”
流云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姐姐这样的性情,竟当了王妃,也真是……妙事!”
燕王妃笑得浑身打抖:“妹妹说反话呢吧?正是呢,每次参加宫廷御宴,走在那堆贵妇王妃们的中间,姐姐我都觉得气闷极了,个个的行不动裙,笑不露齿,连转头也要慢慢转,不能晃动耳环……哎呀,岂不活活地把人憋死!”
流云莞尔,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真心诚意地说:“认识姐姐,是流云的幸事呢!”
燕王妃喜不自胜:“妹妹客气了!”
流云:“对了,那姐姐是怎么成为的王妃呢?别怪妹妹多嘴一问啊……”
燕王妃手上停顿了一下,两腮瞬间飞上红晕,竟是娇羞不胜:“我……奴家出身商户,娘家是北地大粮商,那一年……奴家年纪小,不晓得世道艰险,定要着了男装,跟兄长去贩粮……”
燕王妃语音渐低,显然已陷入了回忆:“没想到,过戈壁的时候,便遇见了劫匪劫粮,那个时候,周边弓箭乱响,人人哭爹喊娘的,奴家以为要殒命当场……”
燕王妃眼中透出一点灼热的光亮:“那个时候,忽然泼剌剌一群马队杀了出来,为首的一员将领,白袍白甲,他只用手指了一指,身后的士兵便冲出去将劫匪围了起来,再也没人敢妄动……”
燕王妃眼中亮光愈炽:“他下马,向我,向奴家走过来,他伸手过来,笑着问:‘有没有伤着小姐?’我,奴家才想起,原来奔逃的时候,头巾掉了,头发披散,难怪他认得我是个女子……”
燕王妃轻轻地替流云梳头,动作和目光同样满怀爱慕:“嗯,后来,后来他便向大哥求了婚……再后来,奴家成了燕王妃,再后来,再后来……这是他碰过的头发呢,好美!”
流云看着她满面虔诚地捧着自己的头发,仿若圣物,忽然一阵心酸,几乎落泪。
养心殿内,皇帝双眉深锁:“照爱妃的话说,这流云果然是澜珊国王子寻找的那人了!但她已成燕王侧妃,且二人经已圆房,这便如何是好?!”
柳贵妃微微一笑:“万岁爷容禀,臣妾思忖了几日,今日方来告知圣上,便是因为臣妾已经有了计较。”
皇帝:“准奏!”
柳贵妃:“毕竟这澜珊国的王子,本意便是求娶一位天都国的女子为妃。臣妾细细思量,这天都国朝堂之内适龄的美貌女子甚多,皇上何不举行一次国宾宫宴,邀请这些女子同时赴宴,也包括燕王妃、燕王侧妃……同时告知沐梭沙,他寻找的女子必在其中,但需他自己挑选出来。”
皇帝略一沉吟,眼睛发亮,点点头:“爱妃此计甚妙,便依爱妃,以招待远方来客为由,两日后举行皇宫盛宴,凡王宫贵胄之间的适龄女子,均获邀出席!”
异国来宾居住的驿馆是一座小巧的建筑,不过三进的院子,周围绿竹环绕,风物宜人。
厅堂内,沐梭沙欣喜地抬起头来,接过了太监手里的黄色圣旨:“遵旨!沐梭沙会去的!”
旁边早有人给传旨太监递上赏银。
沐梭沙拿着圣旨,眼睛闪闪发亮,不住用手摩挲。一旁的穆伦看了,只觉身上一阵阵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
“沐梭沙,万一你在宴会上找不到你的新娘呢?”
沐梭沙的脸庞放射着光彩:“不!没有万一!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自己心爱的新娘!”
燕王府后面,一身青衣小帽的流云和楚离、虎峰正在对峙。
楚离大声:“丁侧妃!您现在贵为王爷侧妃,是我等的主母,您有什么吩咐,我等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但是若是您的要求,偏离了王爷对侧妃的要求,那么我等将以王爷的命令为准!”
流云一昂头:“若我说这是王爷的命令呢?王爷命我微服出府体察民情!”
虎峰言简意赅:“不可能!”
流云:“你可以去问哪!”
虎峰摇头:“无需!”
流云:“不信我们打赌!”
虎峰退了一步,双手交叉胸前:“不!”
流云:“……字越说越少,你不装酷会死吗?!”
虎峰眼皮都不抬:“嗯!”
流云气得牙根痒痒,还要说话,忽然头顶按下一只大手,顿时动弹不得——燕王不动声色地出现在身边:“别胡闹了,大家都机警一点,准备两日后的宫廷御宴!”
第十六节 遇
更新时间201192 13:54:49 字数:3223
山谷两侧植满了竹子,清风阵阵,摇曳不休。虽然已是深秋,但满谷叠翠,青绿不减。马蹄声徐来,清脆地敲击着山谷间一条窄窄的石板路。马上烈王一袭青衫,修眉如刀。
忽然林间鸟雀轻啼,竹影摇动处,一道灰影落下,跪在小路中间。
烈王神色不动:“讲。”
“皇上召开宫廷御宴,太后懿旨,特命王爷携内眷出席。”
烈王不置一词,轻击马镫,马匹继续前行,灰影起身在他身前身后错落奔跑:“烈王,太后她老人家……”
烈王轻哂:“奶奶老糊涂了么,这等场合,岂是本王这种调调的人该待的地界儿!再说……”
烈王唇边牵起弧度:“她老人家岂会不明白本王恋栈戎马生涯,哪来什么内眷!她这是暗示本王成家呢,老人家的一点念想儿,本王省得,回头给她老人家一个回话,就说本王替她寻孙媳妇去了,她自然不会怪责你们!”
语毕,烈王轻轻在马上加了一鞭,马匹蹿出。
灰影落后,向烈王的背影施了一礼,消失在林间。
烈王继续前行,行至山岭极深处,云缠雾绕,已渐渐不辨人影的当口,忽然两侧当当的一阵响,云雾尽散!
那原本云霞遮挡的最深处,一座巨型的山寨缓缓涌现,构架虽然简陋,但竟建立在半座截断了的山峰之上,气势夺人。
烈王立在山峰的这一边,凝视脚下。
原本缠绵的云雾已经散尽,烈王足边浮出一座吊桥,竹制结构,麻绳捆绑,宽容两人并驾齐驱,长则绵延不下三、四里,直接连通向对面那座巨大的山寨。
烈王催动马匹缓缓步上竹桥,咿咿呀呀声中,烈王如墨的长发在风中拂动,端的是丰神俊朗。
山寨城墙上,一名眉如雁翎的红衣女子在一众人簇拥下登上墙头,注视着吊桥上的烈王。
烈王似乎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城体,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接,烈王微微一笑。红衣女子满眼爱恋。
御花园中,开阔的水面之上丝竹声徐来。一座朱漆金粉雕琢精致的五层木质戏楼耸立水面之上,正有女子浓妆艳服,依依呀呀地吟唱。
太后斜倚在榻上,微眯双眼,注视着戏台上的表演。淑妃立在太后身侧,轻轻替太后捏着肩膀,轻笑着:“老祖宗,明儿个的宫廷御宴,老祖宗您要穿戴哪些个?提醒奴婢一声,别让奴婢僭越了。”
太后慢抬双眼,手中长甲套轻轻弹动:“御宴这等事么,都是你等年轻人热衷的,老身疏懒了……再说,我那乖孙烈王又不肯出席,罢了,罢了!”
淑妃敛裙跪倒,轻轻捶着太后的小腿:“老祖宗哪里话,您可是春秋鼎盛,是淑妃几世都修不到的绝世美人呢!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