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军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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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白日里呼啸的风声也沉寂下来,只有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映得帐内一片柔和的浅淡亮光。静静数到第一百片雪花落在帐顶,东方玉实在躺不下去了,她一向情绪波动不大,今天居然可以失眠,真是越来越幼稚了,唉。
叹了口气,东方玉起身披了个斗篷,取出竹箫,身形一闪,直接向军营东北角的偏僻山丘而去。身形飘逸,踏雪无痕,好像夜游的仙人,转眼就没了踪迹。
山丘上有一座破败的小亭子,孤零零立在雪中,顶上干枯的茅草艰难地在积雪下探出头来,瑟瑟抖着。东方玉站在亭中,伸手接了片雪花,看它在自己手上融化成小小的晶莹水珠,又无声滑落。
呼吸了下夜里新鲜却带着寒意的空气,东方玉执箫在手,缓缓地开始吹奏,曲调婉转悠扬。有雪花和着箫声,悠然飘落。
这首曲子,叫忘相思,是柳如诗所作。取义相思不如相忘。
柳如诗,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美丽女子,她的娘亲。
东方玉凝望着茫茫雪地,思绪随着悠悠箫声飘散。她前世是个孤儿,自记事起就被当做杀手来培养,各种残酷的训练和任务,迫使她冷心冷清,无喜无悲。
最初的时候,她还会因为任务需要,在不同场景中扮演各种角色,短暂地演绎一下喜怒哀乐,离合悲欢。角色不同,目的却是一样的。但她只是个杀手,在不同人的生命中匆匆路过,只余下一个自己。
后来年龄渐长,技能和手段越来越厉害,很少再有需要伪装掩饰的时候,她也懒得演戏了,每次都是出手必杀,干脆利落。别人都说她平静,其实只有她知道,那是死水无波。
那种生活,就像一具森森白骨,虽完整,却没有鲜活的血肉和生命。
不由觉得好笑,二十年人生岁月中,倒有十多年是在努力杀人,以求保住自己性命。等她终于成为顶级杀手,有大把的金钱和“自由”时,却没了当初那份心情。
命还在,心却死了,何等可悲?
乐器中笛声清脆而箫声沉厚,经东方玉吹奏,境由心生,更显哀伤,透着沁骨的凉意,和无垠的寂寞。
听得人心疼。
远处,循着箫声而来的慕容洛瑾正安静聆听,往昔的翩翩佳公子,此刻任雪花在身上落了厚厚一层,化了又落,竟似痴傻了一般不动。
是的,他在心疼,心疼这吹箫人的寂寞,恼自己只能静听,却无能为力。既然如此,就陪着她一起寂寞好了。
破败的小亭子里,东方玉仍是长身玉立,任周身雪花飘洒,寒气缭绕,淡然吹奏着,曲调悠长。
她一生寂寞,不成想可以重新开始,说真的,她对生活没有大多留恋。要是重生后还是原来的样子,真的宁肯不活这一世了。
想到那个女子,从她有意识起,就一直能听到她用柔软清丽的嗓音,对腹中孩儿进行胎教,读各种诗词歌赋,讲一些朝堂江湖的趣事,甚至还找一些类似《笑林广记》的笑话来读。夜晚,则常常对着腹中胎儿叹气,无奈又坚定:“好孩子,无论如何,娘都想生下你。将来要是受了苦,千万不要怪娘,好吗?我的孩子。”东方玉轻轻动一下以示回应,她就欢喜得不得了。
只是那女子的声音柔和却总带着难以言说的忧伤,虽浅淡,却似刻入骨髓,难以消磨。日子久了,她渐渐知道,这忧伤,来自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遥远海岛。更多的,来自那个叫南宫绝的男人。
那女子给了她全部的爱,她感受得到,也因此接受接受了新的身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娘亲,爱着自己。日复一日的关怀,终于让苍白骨架的血肉渐渐丰满,有生命的力量缓缓流动。
她也顺应自己心意,重新过了一个童年,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天真快乐,嬉笑玩耍,奶声奶气地叫着娘亲,看那女子一脸幸福的笑,将所有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悲愁,一点点剔除。
然而这种日子,都终结在那年的雪山深处,一切的欢喜和关爱,一切罪恶和愁苦,目眦欲裂的愤怒和挣扎,玉石俱焚的惨烈和决绝,都掩埋在皑皑白雪之下。
从此生命里刻骨寒意和森冷,伴着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雪越发大了,寒意逼人。东方玉嘴角缓缓浮出一点笑意,望向茫茫飞雪,娘亲,你不用愧疚,毕竟我们当初,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个决定,我并不后悔,所有的后果,我也乐意承担。
惟愿这短暂一生中,可以快意恩仇,活得潇洒恣肆。
前路如何渺渺,有多少艰险,她并都不惧怕,毕竟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只是每到深夜,漫天匝地的寂寞,如野草疯长,在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角落。只能独自排解。
幸好,有师傅,有古灵精怪的师姐,还有冷似冰块的师妹,人世间百态横生,终有值得留恋之处。
低咽的箫声渐转平静,如冬日清晨,暖阳出,雪水融,潺潺流淌,听得人心中平静,有淡淡的暖。一曲终,只留余音袅袅。
东方玉放下箫,回过头,看向那个“偷听”了好一会儿的人,很平静地说道:“慕容将军,有事?”
第四十七章夜饮醉酒1
东方玉放下箫,回过头,看向那个“偷听”了好一会儿的人,很平静地说道:“慕容将军,有事?”
闻言,慕容洛瑾要出口的话顿时僵在了嘴边,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用这种极为平静淡然的语气问他“慕容将军,有事”了!一次在帐篷外,被她嘲笑成老处男,一次在战场上,被她气得怒火翻腾,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幸免……
心中暗暗戒备,慕容洛瑾仔细看了看,雪花飘落中,那人玉手执箫,神态安然,虽披着个厚厚的斗篷,仍给人翩然若仙的感觉,平静的眸子中看不出被人打扰的恼怒,这句话仿佛就是在路上遇到熟人,随口打个招呼一般。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儿,慕容洛瑾轻咳了声,身形跃起,如燕子剪水般来到小亭子里,露出自己第一公子的高雅笑容,缓缓道:“深夜无聊,出来走走,没想到能听到东方妙曲。机缘巧合,实在有幸。”
他的表情明明很正式或者说很正经,可不知是因为刚刚吹奏的曲子过于婉转哀伤感染了她,还是雪花飘散光线朦胧让人产生错觉,东方玉不禁想起了聊斋里的经典对白: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有缘得见公子云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这头发上都薄薄一层冰凌了,慕容将军你还真是有闲情雅致,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做狐仙的潜质呢?
只是,自己特意跑这么远来吹箫,就是怕吵了别人睡觉,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机缘巧合”地听到,真是,有够无聊的。
东方玉心中翻了个白眼,正待开口说要离开,慕容洛瑾却好似看出了她的意图,微一侧身挡在前面,俊颜含笑道:“夜冷天寒,洛瑾邀军师共饮一杯,可好?”
看东方玉眼睛微眯,似乎在考虑这个提议,慕容洛瑾赶紧补充道:“我带来了慕容山庄珍藏的好酒,还有三坛陈年千日醉,东方,可以品尝一番。”中间忍不住顿了顿。
唉,他本来是想叫“东方”显得亲近一点,可是今晚才知道这只是人家的姓。现在倒是想叫玉儿来着,可一想这人平日性情,又只好作罢。想到这儿,慕容将军忍不住心中挫败,只好目光殷殷地望着东方玉,希望她能接受自己的邀请。
千日醉,还是陈年的?此酒难得,据说喝上几杯,任你再好酒量也会醉倒,差点的甚至会连醉好几天。
东方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慕容洛瑾一番,淡淡笑道:“难得慕容将军盛情相邀,本军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她答应,慕容洛瑾心中一喜,也不计较她特意把两人身份摆清楚的生疏之举,起身向军营而去。
帐篷内
慕容洛瑾先到几重屏风后换下一身湿衣,贴身侍卫莫离则拎来几坛子酒,摆好桌椅果盘,又把炭火生得旺旺的,待慕容洛瑾和东方玉坐下之后,跟往常一样站在一旁随时待命,却接收到自家公子阴测测的眼神命令,只好满脸困惑地悄然退下。
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吗?莫侍卫表示疑惑,平常可没见公子这么大方,一般都是一杯清茶招待,自来到军营,可是第一次把这这几坛好酒拿出来。难道……
莫离心中一动,想到刚刚初见东方玉真容时的惊艳,再想到战场上军师撕下面具,自家公子和军师“深情对望”的情景,莫侍卫惊悚了,天哪,太让人震惊了吧?夫人要知道这消息,还不得吵着要自杀?
罢了罢了,不能想太远,他什么也不知道,嗯,什么也不知道。莫离自我安慰着,带着满脑袋的合理想象,捂着嘴迅速离开。
帐内,待酒热之后,慕容洛瑾取过两个白玉杯子,为东方玉和自己倒上酒,动作优雅,缓缓地道:“这是二十年的秋露白,滋味甚美,且温酒不伤脾胃,东方不妨多喝一点儿。”
清澈的酒液,在荷叶型的白玉酒杯中微微晃动,荡漾出迷人波光。东方玉伸手接过,不经意地,和慕容洛瑾手指相触,微皱了下眉,也不甚在意,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酒。”
就是度数太低了点,这样喝下去,恐怕喝撑了都醉不了。
慕容洛瑾却是微微一怔,为这瞬间接触愣了一下。相识这么久,他明白东方玉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冷清,除了治病几乎和任何人都没有肢体接触。眼下他“不经意”地一接触,才发现,这如玉素手竟凉得冰雪一般。心中担忧,想问又觉得唐突。想到她今日战场上厮杀一天,又深夜吹箫,寂寞哀伤,莫非是因为如此,手才这么凉?
抬眼望去,东方玉正优雅地饮尽杯中酒,素手与玉杯相映,如同最完美的雕塑,美得动人心魄。听她称赞酒好,想着热酒暖身,复又敬了一杯,缓缓地道:“不知东方酒量如何?”
“谈不上什么酒量,”东方玉淡淡一笑,“从小我师父就不许我喝酒,不过,总是偷着喝一些。”
慕容洛瑾心中暗喜,说道:“想不到东方还有偷酒喝的时候,既然如此,今天就开怀畅饮一番。”说罢和东方玉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开始天南海北地聊天,从战局扯到天下局势,天佑民情风物,再到琴棋书画,越聊越是惊喜。东方玉话不多,然而总能适时接上或者精辟地总结一两句,对各类事务看法独到,颇有见解,和慕容洛瑾相谈甚欢,酒也越喝越多。
慕容洛瑾暗暗吃惊,他出身天下第一庄,家学渊源,天赋奇高,自幼蒙名师教导,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又曾经跟随师父广为游历,自认见识很广,同辈人中少有人敌。没想到东方玉小他几岁却是毫不逊色,而且喝到现在,两人均是酒到杯干,四个空酒坛子扔在一侧,东方玉竟丝毫不见醉态,眼神清明冷冽。
这可如何是好?慕容将军心中千回百转,面上仍是言笑晏晏,却见东方玉放下酒杯道:“我有一种新鲜的品酒之法,不知慕容将军愿不愿意尝试?”
第四十八章夜饮醉酒2
新鲜的品酒之法?
看着东方玉微微带点狡黠的大眼睛,慕容洛瑾直觉有诈,可一时间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怎的,糊里糊涂就点了点头,照着东方玉的吩咐,取出了十几个平日里珍藏不用的杯子。
这些杯子材质不同,形状各异,但做工精美,线条流畅,连东方玉这个不怎么注重这类物事儿的人,也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酒杯并非凡品,忍不住心中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喝个酒都能整出这么多讲究。看来当初为秦元帅解毒要价五万两,实在是太少了点儿,当初真不该手软!
东方玉心中懊悔,面上却是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