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妩色 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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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抒阳斜扯唇角、自负一笑,缓缓提剑,眼中锋芒盛气腾腾、冷冷直逼:“王爷,唐某从未料到会有这一日!王爷觉得,为了一个小小女子,值得吗?”
心底一痛,仿有一记闷棍兜头打下,身躯微晃,脑中皆是眩晕……
隆庆王微微一笑:“兄弟认为不值得吗?”
唐抒阳黑眸中锋芒稍敛,眉间恍有淡定笑纹:“王爷可容唐某与她说两句话?”
我怔了怔,隆庆王亦是呆了一瞬、方才颔首答应。
唐抒阳淡笑着拉过我走到一旁,距离隆庆王三丈远。我抬眸静静望着他,喉间似有千言万语,却是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到底来了,我是多么开心呀,他仍是关心我、在乎我的,而此时却要与隆庆王决斗,他有任何损伤都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他悄悄摸出一把短刀、放在我手里,眼色炯炯逼人:“收起来!别让人看见!”
鼻端一酸,我轻声唤道:“唐大哥……”
唐抒阳轻笑着俯身,在我的脸腮与双唇落下轻轻一吻,旋即将我拥入怀中,僵硬的身躯隐隐发颤,紧致的力度几乎将我窒息,只听他沉声凝重道:“保重!”
他并非不爱我,并非不要我,他只是还没准备好娶我……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我可以等,等他做出最后决定……欣悦与酸涩渐渐弥漫,心底柔软如碧水之下的绿草;此时此刻,时光停滞,晨曦寂静,林间肃穆,薄雾消散,唯有我与他深情相拥,偌大树林再无旁人一般。
我抱着他的身子,用尽全力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沉醉地阖上眼睛……在他怀中,什么也不想,很安心,很温暖,天地间的一切俱已不存在,仇恨,血腥,悲酸,随着流水逝去,随着秋风散入天际……
唐抒阳放开我,绝然转身离去,刹那间,我看见他的眼底藤绕着绝裂的意绪,凌厉如刀,摧毁一切。
不,不可以,我不能让他为我犯险。
心念电转之间,我握紧双拳,指尖悄悄碰触着袖中冰凉的刀柄,提步朝隆庆王走去,凝眸淡笑:“隆庆王,可否跟你说两句话?”
隆庆王奇异地看着我,眼底笑意盎然、略有酸涩,转瞬颔首:“好!”
“阿漫——”唐抒阳唤我一声,语音轻柔如水。我转首看他,但见他目光如炬,眼底皆是我懂得的流绪。
他警告我别做傻事!
“阿漫——”不远处,传来一声惊急的唤声。
我转首看去,表哥叶思涵与西宁怀宇提剑快步走来,剑气耀眼,刺破林间冉冉薄雾与淡薄晨色。霎时,刀械之声轰然作响,兴兵横刀竖矛,杀气滚滚如潮,树林肃静如死,冷峭肃杀。
隆庆王挥手示意他们不许轻举妄动,深深注目于我,好似穿透我的脸庞,要从我的脸上洞悉一切。
我清凉地看着隆庆王,唇角浮起一抹嫣然孤冷的笑容,却是说予唐抒阳:“唐大哥不要担心,我只是跟我们尊贵的隆庆王说两句话。”
我朝着隆庆王迈步而去,后背上尾随着三簇炽热如火的目光;站定在他身前,我切然一笑,以几不可闻的语音道:“隆庆王,我不希望你伤他一分一毫,我求你,不要打,你们不要打……”
隆庆王掩不住眼底的失落之色:“此为我们兄弟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
我凄笑:“你当我是傻瓜吗?”我直勾勾望他,目中秋波荡漾,“若你答应我,你我之间的仇恨、从此一笔勾销!”
他仰脸唏嘘:“你当真喜欢他!”他英武的眉宇间透出苍凉,“为了他,你甘愿抛弃你我之间的仇恨……于我来说,似乎很诱人、很值得,可惜,你却不知,你的祈求,就像一把利刃***我心口,令我心痛难忍……”
“对不起……”我颔首柔声道,短刀落入掌中,坚硬而冰冷;我举眸凝视他,眉心诚挚而无辜,“阿雷,你知道吗?仇恨最是摧残人,我也不想恨你,假若让我选择,我一定选择,我们之间没有仇恨——”
隆庆王苍凉的脸上渐渐有了暖色,脸孔软了下来……我握紧刀把,猝然出击,生猛地刺进他的腹部,拼尽全部的气力,刺进他的腹部……
他惊愣着眼睛,直直地瞪着我,那哀恸的目光、渐次发抖,仿若风摇树梢、枝叶摇曳如花;阔气的脸庞一如霜天之下的静树、冷凝而立,笼罩着漫漫寒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
一滴鲜血飞溅在我脸上,余温未消,却迅速的冷却。短刀插在他的腹部,鲜血汩汩涌出,好像绵绵不绝似的……四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等都惊骇得无法出声……
“大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惊破如死寂静、穿透而来,撕裂所有人的耳鼓。
紧接着,一声声紧张的“王爷”此起彼伏,充斥于林间,金戈碰击之声再次叫嚣而起,天罗公主身后的一干兴兵急速奔来,杀机凛冽冲来,钢刀刮骨一般。
隆庆王仍是深深凝望我,默然,漠然,眼底的暖意渐渐冰冷,拢聚起绵绵的绝望与苍凉、无奈与心痛……
唇边噙着一缕快意的笑容,我一步步后退,踉跄着一步步后退……落入一个男子坚实的怀抱。是他的手臂,是他的胸怀,我知道的,是唐抒阳!
呵,从未忘记端木氏多条人命的血债是隆庆王一手造成,从未忘记唐容大哥忧郁的容颜,从未忘记我对天所发的誓言:我一定将隆庆王碎尸万段!
呵,他一定毫无防备的吧!我不知他在我面前为何总是毫无防备、让我轻易的得手,上次是这样,此次亦是如此,他是毫无防备,或是故意为之?
天罗公主扶住隆庆王,脸上、眼底皆是痛惜,愤恨道:“大哥,我早说过,这个女人不会喜欢你的,你为何这么傻?”她瞪向我,丽眸中腾起一股冷冽的杀气,命令道,“将他们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过!”
唐抒阳紧搂着我,稳步后退,语声低沉,略带责意:“你太意气用事了!”
我反身抱住他,侧脸紧紧地贴在他胸前,默然不语,眉心滚热滚热的,泪水悄然弥漫了双眸,只想着:再也不想撒手离去,再也不想离开他,即便是死,也无所畏惧。
叶思涵与西宁怀宇昂扬走来,与我们并肩而站,提剑面向四方包拢的兴兵,身形挺拔,容颜不畏。方才,我分明看见,西宁怀宇淡淡扫来的目光,落寞而孤独,仿佛秋日的旷野,无边落木萧萧下,萧瑟满怀。
心底不由得一痛,那样凄凉的眼神,仿佛无声的凌迟!西宁哥哥,对不起,情儿已经找到令我幸福的人了,你我以往的种种,我不会忘,但也只能属于青涩过往!
隆庆王任由天罗公主架起虚弱的身子,绵软无力的目光冷冷的逼来,如斯眼神,凄凉,惆怅,孤凉,幽恨……
风动枝丫,叶落有声,秋风拂动,拂起各色衣袍,裹挟着阵阵的杀气,于树木间涌动不绝。
唐抒阳轻轻推开我,决然冷道:“刀剑无眼,叶公子,带她先走。”
我一惊,慌忙死死抱住他不放,哀求道:“不,我不走——”
“不许任性!”唐抒阳骤然怒道,吼得我怔然愣住,其余两人亦是僵住;他抽起眉峰,到底缓下脸色,柔声道,“听话,你先回去,我答应你,一定安然无恙地回去,一回去,就立即去找你,嗯?”
我祈求地看着他,摇首笑着:“不,不要,我不走……”
唐抒阳横过眼眸,沉声道:“叶公子,还不动手?”
叶思涵钳制着我的身子,使着蛮力将我拖离唐抒阳的身边,任凭我打他骂他,任凭我疯狂挣扎,箍紧我的身子,一步步地远离那即将血肉横飞的战场……
而隆庆王,竟然不加阻扰,睁眼放我离开。天罗公主意欲有所命令,却被他制止。呵,隆庆王一再放过我,真的不恨我两次杀他吗?如此,他还会喜欢我吗?
颈间一痛,眼底渐渐黑了,我渐趋绵软无力……
醒来之时,已是午时。阳光直晃晃的射进来,刺进我的眼底,微微一疼。雕花长窗半掩着凝伫不动,脉脉诉说着对阳光的眷恋。
一道惨白的人影伫立在床前,形销骨立,容颜似雪,身姿柔弱得不胜一握,仿似幽魂一缕,幽幽地看着我,冰冷无情。
绛雪!
绛雪猛然上前,将我狠狠拽起来,扼住我的咽喉,幽寂的眸中掠起森然的阴光:“你是刽子手!是你害死他的!他死了!死了……”
怒气腾腾的嗓音!幽怨痛恨的语词!
心底一肃,我惊颤着声音:“谁……谁死了……”
绛雪陡然加力,我的喉间愈加紧迫,嗬嗬出气;她高挑眉心,狠厉的目光穿过我的眼睛:“你说是谁?他为了救你,身陷兴兵大军,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脊背上窜起无数惊冷,全身僵冷,再无一丝热意:“不,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
“你不相信?你自己去问问你的表哥……”绛雪凄凉一笑,猝然扬起一柄匕首,银光耀眼,刺进我的眼底,化作眸底冰冷的泪水,如潮汹涌决堤。她美艳双眸堆叠着累累的恨意,敛聚着炽热的杀气,咬牙一字一字道,“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
我木然僵住,闭了眼睛,泪水弹落,仿佛冬雪漫天洒落,覆盖了所有仇恨与血腥,却无法掩盖心如刀割的绞痛:“好,你杀了我!”
92.【18】他不是他 'VIP' 20130304
死水寂静,无波无澜。却有一声血肉撕裂的声响骤然轰响,紧接着,是一声痛楚的轻声吟哦,几不可闻,却如此清晰。
我猛然睁眼——绛雪软软地瘫在地上,缓缓地倾倒,霜天冬雪侵袭之下的绿草一般零落成泥。腹部上挺着一柄匕首,鲜血奔涌,迅速染红苍白盛*雪的衫裙,宛如苍茫雪地上盛开一朵妖冶的红花,惨烈地盛开,深情地摇曳,刺目惊心。
“爷,我来了,等我……”
绛雪追随而去,刚烈至此!深情至此!唐抒阳,真的死了!
叶思涵缓缓踏步而来,步履沉重:“天罗公主震怒之下全力追杀,唐抒阳与怀宇身受重伤,绝境之下,跃入运河……天罗公主命人打捞尸首,打捞上来两具尸首,确实是他们两个。謇”
我僵冷不动,脑中尽是唐抒阳傲岸的身形、睥睨众生的眸子、似笑非笑的脸庞……不,他没有死,没有死……天罗公主是骗人的……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他怎么能死呢?我不许他死……我蓦然开口,冰冷的嗓音惊慑了自己:“你亲眼看见他们的尸首吗?”
叶思涵哀痛道:“没有……天罗公主声称是他们两个,不过,好多人都看到了。巯”
我缓缓起身,拖着轻盈的身子,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外走去,仿佛行尸走肉,从头到脚,皆是冰冷,冰冷得毫无知觉。身后担忧的呼唤、置若罔闻,飘渺如雾,渐渐的远了……
穿过一道道仿若血盆大口的门洞,穿过长长的曲折回廊,穿过阴凉而死寂的石巷,穿过人烟稀少、垂柳干枯的街道,穿过空荡荡的、荒凉的扬州城,穿过耀眼、冰冷的秋日阳光……
我不知道我要走到哪里,哪里皆不是我要去的地方,举眸四望,这个荒凉的扬州城,陌生如地狱,阴冷如冰窖。
烟水茫茫,冷风漠漠,行遍千万,重寻无处。烟水风轻,垂柳已老,落叶飘黄,月露孤冷,风月***;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秋风横扫,掠起我的长发,掠起我的裙裾,翻卷如飞,涌荡如蝶。
在这空掉的城,我还怀念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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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直直地闯过雕花长窗,窗扇轻轻晃动,一声声的咯吱轻响,惊动一殿如死幽寂、四抹凝定暗影;那冰冷的风、钻过素锦缎服,透骨的生冷。
永寿宫,仍是多月前的静谧、与世无争,仍是数百年来金粉铭黄的锦绣殿阁,仿佛今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