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2-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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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盖不住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点的事实。”苗桐停顿了一下,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我的原则和底线,这些让我骄傲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全不见了,我得找回来。”
卓月问:“那夏生呢?”
说起孩子,苗桐又沉默了,许久才摇摇头:“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他,我需要时间。”
3
她提前下班回家,白惜言有点意外:“今天不忙?”
苗桐去厨房里倒水,声音传出来:“我辞职了。”
白惜言把电视关了,她回头,看到他站在身后挡住了厨房门。
“干吗?”苗桐把眼珠移开了,“你是门神啊?”
“你辞职了要做什么?”
“我想去国外进修。”苗桐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也要听听你的意思。”
白惜言声音波澜不惊地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个我没想过。”苗桐顿了顿,抬起头,“你不同意么?”
狭窄的厨房里,他低着头带着此闲散的安宁,眼波里总带着点忧郁的神色,却笑了,揉了揉她的头顶,意味不明地说:“傻不傻啊你。”
那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那天苗桐终究是没有勇气再问一遍。
不过她已经在做出国的准备了,联系学校,办理签证。白惜言看在眼里,也没任何的意见。只是每天吻她的次数增加了几遍,苗桐每次都觉得心酸。
周六林乐约她去山里拍鸟,苗桐已经跟他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摄影,上次她生日,白惜言还送了她几个很贵的镜头。出门前白惜言用力地抱住她,轻吻了她的额头,笑着说:“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苗桐站在门口,走廊窗外的光线落在他左脸上,左眼黑得璀璨妖异,说不出的迷人。于是她迅速拿起相机“咔嚓”了一张,笑得无忧无虑的:“知道了,林乐该等急了,我走了。”
那天她玩得很尽兴,不仅拍了鸟,还拍了冰雪初融中的野桃花和乱窜的松鼠。林乐抓拍到了苗桐拿了饼干在一片新绿中喂讨食的松鼠,画面里她笑得天真爽朗。
回到家白惜言已经不在了,他的黑色的行李箱也不见了。晚点的时候,刘锦之来了,带着一堆文件。
“你在国外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在学校附近,环境很好。惜言去上海了,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合适的肾源已经有了,下周准备手术。这是很久之前就转到你名下的股票,不动产和存款,是他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刘锦之说,“他让我告诉你,好好读书,早点回来。”
“我最怕他动不动就塞给我一大笑钱,就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苗桐苦笑,深呼吸一口气:“好了,我收下了,这不是逼着以后让我养他么。”
刘锦之看着她,微微走神。
“怎么这样看我?”苗桐问。
“我刚才想到了你十二岁时候的样子。”
“什么样子?”苗桐只记得那时一片灰暗,所以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在绝境中不低头努力保持微笑的样子。”刘锦之笑了,“小桐,每个人一生里坏的事情和好的事情都是一比一的,最坏也不过如此,千万别对这操蛋的人生低头啊。”
苗桐觉得眼眶发热,低下头用力地点了一下。
从繁忙的工作和跌到谷底的坏情绪里解脱出来,苗桐去林乐家的暗房里把上次出去拍的照片洗了出来。看到白惜言的照片时,她有一瞬间的愣怔,险些忘记了她的即兴之作。
仔细端详照片,他沉静的气质和比例完美的脸被光线浅浅勾勒出来,眼睛一只在光源里,另一只在暗处,深情和忧郁完美融合在一处,就像送情人去远征般凄美。
一时间,苗桐痴了,呆呆看了很久。
晚上回了家,有人敲门,她从猫眼里看到罗佑宁的脸。稍犹豫了一下,苗桐把门打开了。罗佑宁考究的西服,围着深灰的围巾,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
“你这房子真小啊。”罗佑宁不客气地审视了一圈,“都是被记者逼着躲出来了是吧?”
“是啊,还不是托你的福。”苗桐把烟递给他,“抽一支?”
罗佑宁接过来,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吐个烟圈:“听说你被朱玉珂的粉丝们赶下台了,你不至于就这点儿本事吧。”说完看到立在门口的大行李箱,愣了愣,“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国外了,不陪你玩儿了。”苗桐笑着说,“你挺有本事的,运气好,也能抓得住机会。这不是一下子就把我和惜言搞得声名狼藉了么?现在你可得意了,我可是过街老鼠了。”
听苗桐这么说,罗佑宁有种短跑比赛在对手的鞋里放钉子,对手输了反而笑着恭喜他的侮辱感。
“你们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得罪的是我。”
“其实你挺可怜的,没人恨的话,你还能生活么?”
罗佑宁没想过这种事,他是来炫耀胜利的,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说:“失败者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罢了。我今天来找你,不过是想看你有没有后悔,跟他在一起只会毁了你。”
苗桐非常不明白这个人的逻辑,明明是他处处为难,为何毁了她的会是白惜言呢?
“我唯一后悔的是刚才让你进门。”
罗佑宁嗤笑:“还真是执迷不悟。”
“你也是。”
他们狠狠对视了几秒钟,罗佑宁已无话可说,他开车经过红灯亮起的路口,暗下的天色里,他突然孤独得发慌。世界上唯一的那个与他同命相连的人,却选择的背道而驰的路,他真的非常孤独。
4
春日里的上海,天街小雨润如酥。
护士早上把窗户打开,清新的雨汽充满了病房里。
白惜言做完检查回来,看到熟悉的人正捧着热水杯侧靠在窗边看雨。
“我都不知道南方的春天这么凉。”苗桐说。
白惜言看着她,失了言语。
苗桐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笑道:“我刚才在医院门口被记者抓住了,估计又要上电视了。”
白惜言一味地沉默着。
“而且我刚才说了些蠢话,不知道会被怎么写。”苗桐终于忍不住了,“你也说句话啊。”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昨天的机票。”
“我延迟了。”苗桐说,“你做手术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在你身边呢?”
白惜言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他不想让苗桐看见他哭,可他还是流泪了。
“你傻不傻啊你。”
苗桐慌了,走上前去捧住他的脸:“我不傻,惜言你别哭了。”
他们静静拥抱着,珍惜这点滴的幸福。
下午主刀大夫来查房,通知了手术时间,晚上七点。
小雨一直没有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苗桐心血来潮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的话,你想怎么过?”
白惜言想了一会儿,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世界,他想都没有想过,可是无比的美好,“我想背着画板环游世界,走到哪里画到哪里,可无论在哪里,你都在。”
她呵呵笑了,听起来果然是很好的人生。
“那如果有第二次生命的话,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呢?”
“等你手术成功了,我再告诉你。”
白惜言觉得很多话,如果不说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被护士要推入手术室的时候,白惜言突然握住苗桐的胳膊说:“小桐,我爱你,还有……”还有对不起。苗桐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认真地说:“现在不要说,我也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可都等到以后再说。”
晚上的新闻有一段是记者在医院门口堵住苗桐,问她和白惜言是什么关系,她到底拿了白家多少财产之类。苗桐对着镜头,双目澄澈,斩钉截铁地说: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爱他,他也爱我,就这么简单。
可惜白惜言没有看到,他盯着亮起的手术灯,在麻醉剂起作用之前,脑海里是一副比梦境还温暖的画面。
他和苗桐在某个国家陌生的小镇上,她在街边的小店要了杯咖啡,他给白人母亲怀里的孩子画了一张速写。他们牵着手共同吃一杯冰激凌,在湖边喂天鹅,听流浪小提琴家演奏,和陌生的旅人一起畅谈旅行见闻。
晚上他们走过长长的栈道去看星河,在星光下接吻,在窗前有一篷紫藤花的小旅馆里疯狂做爱。而且他借着一盏夜灯欣赏苗桐疲惫至极的睡颜,就这样度过一整天。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来了。
我爱你,我等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