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今夜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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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永还惊骇莫名,“长钗你在干什么?”
陆长钗给陆永还磕了个头,“爹,我要和妹子一起成婚。”
“你疯了吗?你要和什么人成婚?”陆永还惊骇过后厉声喝道,“众位大人在此你怎可……”
其实泊雁本姓王,是遐水王台甫的儿子,小时候和陆长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泊雁和王夫人回老家途中遇到强盗,小小年纪的泊雁被武林高人所救练成了一身武功自此与朝廷无缘。后来行走江湖和陆长钗相遇,说起陆永还是王台甫的朋友,便随从回来认父。回来之后和陆长环忆起往事而后再见钟情,两人也门当户对因而陆永还自然大为满意同意成婚。这一天是陆长环之嫁而非陆长钗之嫁。但外边的人只听说陆小姐出嫁,怎么想也以为是大小姐出嫁,怎会知道是二小姐比大小姐先嫁一步?陆长钗忙着妹子的婚事这几天也没空找花离离说个清楚,好不容易忙完了妹子出嫁的这一天她稍稍空闲就去了花离离家里找他,结果等了一整天都不见他回家,到了扁街一问才知道他竟然从高架上摔了下来,此后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在城内找了好几次,实在找不到了才勉强出城,岂知一出城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看到触目惊心的血痕,循着追上去竟然看见他映着一身苍白的月光在皎镜潭中洗澡,那一下冲击几乎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直怔怔然直到他气若游丝整个人凉在她怀里她才悚然发现他快要失血而死了!
什么爱什么娶什么将来,如果人死了就什么梦想都没有了!他说他想要娶她!是他说的她就一定让他如愿!从好久好久以前她就习惯了对他有求必应,就算明知道他是在胡闹,她一样宠他。谁让她对他……是上辈子欠他的。她横抱起花离离,坚毅地甩了山下头发,“我立刻就嫁给你,你千万不要再欺负我了。”
※※※
陆府嫁女的乐曲依然喧嚣喜悦,新娘子和新郎官正在拜堂。
“一拜天地--”
“等一下!”众人簇拥的喜堂突然几个人被人强力震开,一个人横抱着一大团东西硬生生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给陆永还跪下,“爹,我要和妹子一起成婚,拜托了。”
新郎新娘骇然闪避,陆长环甚至愕然地撩起了红盖头,“姐?”
陆永还惊骇莫名,“长钗你在干什么?”
陆长钗给陆永还磕了个头,“爹,我要和妹子一起成婚。”
“你疯了吗?你要和什么人成婚?”陆永还惊骇过后厉声喝道,“众位大人在此你怎可……”
“他!”陆长钗撩开怀中人血迹和清水混在一起的戏袍,“定水第-戏子,花离离。”她又给陆永还磕了个头,“女儿决心已下,还请爹爹成全!”
陆永还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怒道∶“疯了疯了!好端端的姑娘怎可跑到妹子大喜之日的喜堂上胡闹?你还有没有分寸?每逢遇上这个戏子你就是疯的!来人啊,给我撵出去!”
“爹!”陆长钗牢牢抱着湿淋淋的花离离,坚持说∶“女儿知道爹是为女儿好,但是女儿此时不嫁就终身不嫁!他……他快要死了!”
陆永还定睛一看,花离离遍身伤口浑身是水,忍不住惊诧万分,“他怎么会是如此模样?”
“他说他要娶我……跑去皎镜潭洗澡……”陆长钗的声音已经带了哭声,“爹……他只是个连喜欢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的傻瓜,摔了满身伤想到的只是去洗澡,他从来没有骗过我,他根本没有奢望过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那些钱……那些钱都是我不懂事硬要给他的……我以为他只要有钱就会很快乐……爹,都是我的错,你原谅他吧!原谅他吧!”
“什么……”陆永还还没有理解陆长钗到底说了些什么,陆长环已经忍耐不住撩开红盖头,“爹,你原谅大姐吧,原谅那个花离离,他为了大姐真的已经很努力地付出了很多。”
“陆将军!”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宾客中响起,阴森森的。
陆永还正在尴尬,“华国辅。”
“这个人是我的儿子,如果陆将军你对他不满,或者令爱对他有情,还请让我把儿子救回来再说。这么耽误我儿子的伤势,他若真的死了,你们父女俩要如何对得起本王?”华国辅阴侧恻地说,他官名国辅,却是皇亲--当今皇上的舅舅。
陆永还和陆长钗骤然愣住--什么?
“鹃,抱了你大哥起来,我们回府!陆将军嫁女就如此演了场好戏给本王看,本王记住了。”华国辅淡淡凉凉地说。
“是!”华鹃走到陆姑娘面前,脸上明显有丝嘲笑,“陆姑娘,要嫁给我大哥,还要爹同意呢,你当我华家是什么人可以随便说嫁就嫁?”他拨开陆长钗的手,要把花离离从她怀里夺过来。
“啪”的一声,华鹃的手被人打开了去。
包括陆长钗和华鹃在内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花离离自己把华鹃的手打开了去。
“大哥,原来你还……”华鹃的嘲笑化为冷笑,“还是这么死不认输!”他闪电般伸手去扣花离离的手腕,陆长钗却已清醒过来,清咤一声劈出一掌隔开了华鹃,“住手!”
“华国辅大人……”花离离在陆长钗怀里游离得剩下一口气幽幽地说,“我给长钗说……今日能娶她……便是死在她怀里也很……风流。我不稀罕华大人的荣华富贵,那和我……和我这街头戏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但是今日朝中如此多大人在场……我说……如果……如果长钗她出了什么事……凶手一定是你……”他虽然只剩下一口气,但显然还带有幸灾乐祸和愉快的语气,“各位大人记住了,咳咳……如果陆长钗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华大人下的手……”
华国辅的脸顿时发黑,谁也没想到花离离居然来这么一下,这一下虽然谁也不信,但是万一真的陆长钗出了什么事人家也不免想到“难道是华国辅……”如此这位小姑娘竟是动不得的?“离!你是我华府的人,就算你不认,也还是事实。”
“我早在七岁那年就不要你了。”花离离厌倦地说,“你带着你的荣华富贵给我从这里出去,我喜欢什么你就毁掉什么……戏我以后是不能再唱了,我所有的东西都毁了……只是我今天要在这里娶妻,难道你还要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放火不成?你若再干扰我……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告诉他们十五年前你……”
“鹃!”华国辅的脸彻底变黑,“你大哥疯了!”
“我是疯了,你也是疯的。”花离离昂起头,“我有多疯你最清楚,那和你一模一样。”
华国辅惊怒交集地看着花离离,“你……”他十五年来都把花离离当做一种还没有胜利的游戏,从来没有感受到他是儿子。但花离离此言一出,他陡然觉得可怕,这个儿子……的确有些地方和他相似啊……
“华大人,十五年你我都很累了,我不想再和你斗下去,再斗下去我们两个都会彻底发疯……”他喘了几口气接下去说,“你认输吧……我已经找到让我平静的东西了,而你的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失去……你认输我们就能解脱……”
华国辅脸色阴沉,“我今生不逼你,你若是自己不认为是我儿子,我就不姓华!儿子不认老子,天下岂有此理!”
“华大人……”眼见事情失控这里还是陆长环的新婚之地,陆永还尴尬地想要提醒华国辅这些事不宜当众争吵。
“你……你逼着我回家--只不过因为我很像她!”花离离浊重地喘了一口气,突然大叫一声∶“她早在十五年?就被你逼死了!你认输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强迫一个死了十五年的女人回家!你早就疯了!”
“住嘴!”华国辅盛怒之下冲过来一把拉住花离离的手,“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忤逆不孝的儿子了!”陆长钗横剑阻拦。
“离离!”陆长钗低声咤道,“不要这么激动。”
花离离定了定神换了一口气,“我不要和你一起发疯,你看清楚我不是花浣溪,她早就死了所以你早就输了!我爱的是拯救我可以正常活下去的女人,她比我坚强比我勇敢,没有她我可以和你一起疯,但是为了她我就要好端端地做个正常人。”他用力握住陆长钗的手,“她会陪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陪我……”
“当”的一声陆长钗长剑微微出鞘,“我不知道离离和华大人是什么关系,但是今天是我和妹子大喜的日子,大人如果来者是客当要道喜,如果不是客,莫怪我……”
“长钗!”陆永还喝道,“不许对华大人如此无礼!”
陆长钗长剑微微一抬,以剑鞘对着华国辅,“失礼。”
花离离从陆长钗身上缓缓抬起手,把华国辅的手拨到一边去,“如果你来道喜,我说……谢谢你了。”他诚恳地低声说,那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在华国辅手上拖出一片长长的血痕,看起来悚然惊心,“长钗。”他低声呼唤。
陆长钗横抱着他对着陆永还拜了下去,陆长环和泊雁对视一眼,跟着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旁观的众臣惊得不知所措,今日的婚宴其实根本不该来,听到了这许多不该听到的事。但是看那一身紧装佩剑的新娘,满身是水和血的新郎,如何看都有一股烈艳绝决的味道。像经过了无限往事,终于想清楚了一定要在一起,无论旁观者如何,就是一定一定要在一起才会完整。
十碧尽山斜开画屏
她就这么硬生生地嫁给了花离离。
华国辅那天三拜之后就黑着脸离开,谁也不敢问他关于花离离的事,他自己更不会说,于是这件事便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下来。
花离离在定水边沿的大宅子。
陆永还第一次推开这扇爬满青藤的房门。去年来访的时候除了堕落和颓废没有感受到任何其它的东西,这一次打开门首先探出头来的不是女儿,却是一只狗。
一只小小的黄色的狗,可能才两个月大,探出头来歪歪地看着陆永还,乌溜溜的眼睛好奇极了,发出“呼噜”的声音。
“大豆!我告诉过你狗不是那样叫的!你再给我‘呼噜呼噜’地乱叫……”里面传来陆长钗警告的声音,接着惊呼一声,“爹!您怎么来了?”说着奔了过来。
面前的人围着沾满酱汁的花裙,双手上都是葱花和大蒜的碎末,围裙的兜里还塞了只可能只有一个月大的小猫,满脸笑容,竟然是陆长钗。
“长钗……”陆永还惊诧地看着她,她才嫁出去一个月不到,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在干什么?”
“我?”陆长钗愣了一下,笑着说,“我在做饭阿。”
“做饭?”陆永还皱起眉,“爹不是派了厨子给你吗?他竟然要你下厨房做饭?花离离人呢?”
“他教附近的孩子们唱戏去了。”陆长钗拍拍满手的葱花大蒜,“中午才回来。厨子诐我遣去慕翠楼了,我们……那个养不起他。”她有点儿尴尬地笑着,“离离教附近的孩子们唱戏拉月琴,赚一点儿银子。我什么都不会,所以……”
“你没钱可以对爹说,干什么在这里熬苦日子?”陆永还对花离离还是一肚子不满,“这房子里就你一个?”他今日独自前来,第一次上女婿家的门,这女婿还是他不喜欢的女婿,所以有点儿尴尬,“不是,还有八个孩子,但七个都跟着离离出去玩了、”她简单地一捋头发,“还有个很小的在房里。”
“八个孩子?”陆永还愕然,“他已有了八个孩子?”
“他捡回来的……离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