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尊女贵]小家主 作者:第一江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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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当肆儿赞许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时，洛如问过自己，若当年初次见到鸾主时，他并非那么稚嫩的话，她的眼眉、身影还会不会如此深刻地镌刻在他心底……
他不知道答案，但时光，没有“若”。他会永永远远记得那一天，晨霭中一袭素衣慵懒入骨、神清目寒的少女。
那日寅时，“叔父”肆儿到他房中，让他沐浴更衣去见一个人。
“记住，她就是天，她的命令高于一切。”神秘的“叔父”那么对他说。
再然后，他就看到了她，他的天。
窗外，雾气朦胧，浅浅的光线堪堪能让人看清屋内的大致摆设。而她，就站在窗边，长发如瀑，柔顺地披在身后，素白的细绸中衣覆在她玲珑的身躯之上，那样单薄……
她的左手上，是撕毁了近半的书卷，右手则拈着还燃着火焰的半截残页，地上摆放着十寸圆的铜盆，满满地尽是黑色的灰片。
“坐。”
她让坐，他便坐。在他从玄静的画面中反应过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完成了她的命令。
他的喉咙有些发干。
她是谁？在干什么？为什么叫他来？
明知他没有资格问，但他的脑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连串的问题，似乎不赶快思考，他的神智就会被眼前的少女掠去一般！
许久，少女终于烧完了整本书，轻缓地转过身来注视着他。
那双眼眸……幽暗地仿佛藏着地狱，淡漠的表情却比刺骨的玄冰更令他感到寒冷！明明、明明只是一个姿容秀丽的少女，却为何像是从炼狱深处中杀出的万鬼之王？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敏感抱以怀疑。
少女向他走来，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困难，身体僵硬地微微颤抖，只能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望着她。
“我叫藏鸾，等会要你陪我见一个人。还是清倌吗？”她问。
他卑微地低头。
她突然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她那让他战栗的面容。
“你怕我？”
“……是，主人。”“叔父”说她是天，那她便是主。
“敏感是件好事，但若藏不住你的敏感，你会死的比谁都快。”话音刚落，她便低头贴上他的颈项。
疼，颈间传来微微的疼痛，却让他更为清晰地感觉她的唇舌在他颈间缠绵的酥麻。
双手紧握，却只能乖乖地放在身侧，不敢擅动。
一吻接着一吻地向下烙印，她甚至扯开了他的衣衫，吻上他袒露的胸膛。就在他以为她会就这么要了他的时候，她却直起了身，在桌边放下一个瓷瓶。
“浪起来，做不到，就吃了它。”她的声音，几不可查地微微放柔。窗外，朝阳终于缓缓升起，渐渐明晰的光线中，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如玉。
“呵……”
她突然轻声一笑，原本如寒渊的眸中顿时涌出满含戏谑的灵动，“别一副见鬼的表情，我比你感觉到的可爱多了。”
已时，百里伶舟如约来访。堂堂公爵正君、朝廷二品大员莅临，人家一无名商贾就派了一门堂在外迎候，不得不说是怠慢至极了。就连跟随百里伶舟多年，颇受他玲珑性格影响的两护卫此刻也是明显面露不满。
而百里伶舟，依旧如朝阳一般，温和却光辉耀人，微微上翘的唇形让他时刻都像挂着温柔的浅笑，无限亲和。
跟着门堂踏入舍府，百里伶舟稍稍打量了一下，舍府的格局立刻了然于心，见门堂领着他们穿过中堂进入后堂庭院，他便停了下来，让俩护卫在院外休息，他独自一人跟着门堂去见那位“有趣”到诡异的“藏老板”。
果然，门堂并未将他带到书房、偏厅之类的待客场所，而是直奔后花园，且在园门处就停下脚步让他自行前去中央的四角亭。
百里伶舟瞥了一眼门堂快步离去的身影，轻轻眨了几下他漂亮的眼眸，静静站立了一会儿。
“这个女子……”百里伶舟轻笑，整整衣冠，如流云缓缓步向方亭。
花径曲折，且有翠竹掩映，绿叶繁花、竹香丹芳之中，那一方凉亭确是风流妙处。
男子略带嘶哑的婉转呻吟断断续续地从亭中传出，百里伶舟笑意更浓，脚下不快不慢地走着。不一会儿，旖旎的画面便出现在他雅媚的美目之前。
方亭的栏边，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正倚着亭柱半躺着，伸颈后仰，那充满情欲的娇啼便是出自他之口。下身，他光滑细腻的双腿大张着，而他双腿之间正坐着一个穿戴整齐秀发轻挽的蓝裙女子。
百里伶舟立在亭外竹边，细细打量着背对着他的蓝裙女子。
请他看春宫吗？如此待客，的确超越他平生所见。不过，也只有这般肆意妄为的女子才有本事逼疯小楼吧。虽然这样的女子恐怕不是什么托付终身的好对象，但身为男儿，能遇到心仪的女子，无论结局如何也不枉人世一遭不是吗？
“鸾主子……饶了奴吧……叔父、叔父要奴、今日回楼……啊……”半裸男子的胸膛高高拱起，浑身颤抖，看来是……
百里伶舟微微偏头，摸摸鼻尖，浅浅的笑容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纵是见惯了各种场面，但大清早受到这种刺激，也太考验人了。不管他再怎么修养了得，他好歹也还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嘛……
难怪小楼总是被她撩的肝火旺盛，原来是……欲求不满？
“啊——”
一声惊叫引得百里伶舟复又抬眼望去，便见亭中的二人皆正看着他，半裸男子一脸受惊的表情，迅速背过身慌乱地整理衣衫。而蓝裙女子——只见她柳眉微皱，秀雅精致的俏脸儿像是因兴致被搅而不爽一般透着一丝不耐。
“呃……在下百里伶舟，冒昧来访，还望藏老板海涵！”
舍脂一听，旋即露出恍然的表情，连忙起身致歉并邀百里伶舟入亭。百里伶舟微微躬身优雅颔首，姿态从容地步入亭中，正准备再寒暄两句时——
“鸾、鸾主子，洛如、洛如先回去了。”衣衫仍显凌乱的男子谦卑地跪在地上垂首请示道。他白嫩的皓颈上、半露的胸间，几处深浅不一的红痕甚是惹眼，不知是被好好疼爱了多久。
“不急，等会我送你回去。对了，洛如，抬起头来，猜猜你眼前这位公子是何人？”舍脂伸手抚上洛如的脸，而语气中的“不怀好意”太过明显，让百里伶舟不仅好奇这女子还想做什么。另外，洛如这个名字他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等到这名唤洛如的男子抬眼望向他时，百里伶舟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脸上……
坐在车厢中，听着车轮咕噜噜的声音，百里伶舟想扶额——他终于知道自己原来也是有弱点的。
当他看到那张和他有八分相似的脸一副春情泛滥的模样时，他不仅错愕，他还、还竟呼吸一滞，浑身渐渐燥热起来，仿佛他并非在看着另一个人，而是对着镜子望着自己一般——目光朦胧、眼梢含媚，菱唇半启，一身风流淫态，任女子纤细的玉指流连在自己的肌肤之上……
苍天！等他回过神时，他又发现自己竟稀里糊涂地答应和藏鸾一起送洛如回楼！
看到洛如的脸，他当然想起了洛如的身份！曾有人在他面前挑衅时提过皇都风月场出了一个和他神似的娼儿，他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在意，但没料到……
原来他最大的弱点是——好色吗？
虽说好色于男于女都是人之常情，但对于一直以为自己无欲无求的百里伶舟而言，今儿得出的这个认知让他——情何以堪啊……
由于心情难得的低落，百里伶舟不复往日的健谈，一路无言，只想赶紧将洛如送回娼馆他也好告辞。至于他来找藏鸾的目的什么的——见鬼去吧！
看着百里伶舟一副内心纠结的模样，舍脂憋着笑意玩着洛如的发丝。她的这位正夫一如八年之前初见时，总是笑得无比清雅，风度翩翩，一副无害的聪明人模样，让她看了就想整。而她很清楚，对于百里伶舟、项贺楼这群家教严谨的世家男儿而言，不管性格如何，亦或是何等聪慧，遇到这种不合礼教之事，尤其是男女之事时，难免会露出破绽。而且，早就知道他不好对付，她特意布了毒阵，将毒香掩藏在花香竹味之中，以洛如破他的心防，以毒香攻他的身体。双重作用之下，若是百里伶舟仍然能面不改色谈笑风生，那她——怕是会很想收了他！
到了藏香楼，楼外仍是没有挂牌，舍脂让车夫绕到后门直接进了内院。百里伶舟的两护卫骑着马，一路跟着马车进了风月街，脸都快绿了！他们几时曾想过自己居然有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南风馆！
下了车，还未等百里伶舟开口请辞，舍脂便邀请他共进午膳，百里伶舟想恢复优雅的仪态礼貌地拒绝，但他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动，然后就听这藏老板说有些关于项大将军的事想和他聊聊。
一提到项贺楼，百里伶舟竟在转瞬之间神态一变，恢复了传闻中“丹国第一才子”风雅无双的姿态，点头应邀。
对于百里伶舟的反应，舍脂起了兴趣。从她手中出来的毒，毒效可没那么好解哦！这男人……自控能力不错，而且，他和项贺楼的关系也并非外界所言那般水火不容吧？
摆酒设宴，洛如作陪，说是要聊项大将军，但无论舍脂还是百里伶舟却都是只字不提项贺楼，纯粹风花雪月一顿乱侃。直到，百里伶舟发现原本静默的房外好像渐渐喧闹了起来。
听着外面的动静变化，百里伶舟淡淡地看了看舍脂，今天是他过于低估她了，处处被动，枉费了他“丹国第一才子”之名。
不过接下来，他会好好和她玩玩的。
小楼，你还真是挑了个良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何想花点笔墨写洛如~~结果节奏就又被拉长了一下~~
但是·~相信我~~下章~~舍脂的身份曝光！
事实上我已经码出来了……不过发出来的话~~这章就破5000了~~~于是~~嘿嘿~~我就留着周五出新章了~~
我可爱吗？


、混乱的巧合

“我们可是专程来捧洛如的场的！我倒是要看看，在这皇都谁那么好兴致与裴爵和本奶奶抢花牌！”一个盛气凌人的妇人声音刺耳地传进房中，舍脂与百里伶舟二人停下交谈，望向房门。
随后房外又是一阵纷乱的争执声。
“滚开！”另一个妇人的声音
兵器碰撞声。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阿星！快跑！”“阿辰，我来救你！”两个稚嫩的少年声音。
舍脂与百里伶舟对望了一眼，百里伶舟知道今天一步踏错满盘皆输，所以干脆静待事态发展，不急不躁。而舍脂却是有点意外。
藏香楼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静静地挂了牌，各方贵妇娇女陆续闻风而至，这皆在她的计划之中，为了洛如起冲突正是她留洛如在房中的原因，但是——那两个稚嫩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阿星？阿辰？
“哎呀！姐姐救我，他们是坏人！”少年高声喊。
“放肆！给我拿下！”
房外更热闹了。
“噔噔”两声敲门声，“抱歉，惊扰了二位贵客。”藏香楼的鸨父肆儿进了房间，朝百里伶舟一礼后，覆在舍脂耳边说了外面的情况。
原来一边是裴钰的姑姑和西门欢儿的姨母以及一干贵妇吵着要见洛如，而另一边是——舍家两少爷男扮女装逛倌馆被舍昕撞了个正着，正在抓他俩，他俩看见房外的沙那罗三拳两脚把贵妇的护卫们打趴下了，正找她跨刀呢！
“呵……”舍脂失笑。
得！他们麒麟舍家主支姊妹四人居然在一娼馆开张第一天齐聚了？
舍星舍辰，这俩小时候动不动就在她面前哭鼻子的小子，如今都会男扮女装找乐子了？不错，有进步。至于舍昕……在爹爹的管教之下，她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估计也是冲着洛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