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初次印象-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伊丽莎白在身后四道目光的注视下随了凯恩斯小姐离去,很快就被介绍给在场的女士和小姐们,重点是“爱德华·怀特教授的女伴”——大概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伴出席这种聚会,大家的兴趣立刻被调动起来,用苛刻的标准对伊丽莎白进行一番从头到脚的X光扫射后,觉得无论从外貌还是谈吐,接受这样一位小姐加入自己这个圈子并不是件拉低身份的事,于是表示欢迎。欢迎过后,难免问及小姐的出身和来历。当听到她只不过是赫特福德郡乡下一个普通乡绅的女儿后,纷纷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既然出身远远低于这个圈子里的人,在她身上又找不到任何可供自己暗中取笑的点,小姐和女士们的态度很快就冷淡下来,再也没人愿意多搭理这位冒然闯入的贝内特小姐了——自然,凯恩斯小姐也已经离开了,她很忙碌:像今晚女主人一般地穿梭全场:既负责每一位来宾的感受,还要时不时留意达西先生的举动,以便时时跟上他的步调。
伊丽莎白乐得没人搭理。
不得不说一句,除了样式精巧,这会儿正流行的这款细跟高跟鞋真的毫无可取之处,完全无法匹配它的昂贵价格——平衡性差不说,鞋底还非常坚硬。就这么来回走动几圈,她那双习惯了柔软平底鞋的前脚掌就被硌得发僵。正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注意力被一阵争吵声给吸引了。
大厅的一边摆着长而阔的长桌,供应丰富的小点和酒水,一些先生就坐在那里谈话,而争吵声,也是从那里发出的。
吵架的是两个老头子。年纪都不小了,目测六七十吧,其中一个器宇轩昂,衣着整齐、考究,而另个与他对吵的瘦小老头,相比之下就显得不修边幅了,头发乱糟糟的,外套前襟甚至还少了个钮扣——但是倘若你觉得他会因此而被人轻视,那就完全错了。
这两位老先生,在此时的学术界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那位衣着讲究的,就是研究博物学的亨斯洛教授,而对面那位,则是他的死对头卡尔教授,著名的物理和化学家,至于他的不修边幅,完全因为性格使然,事实上,他是个从祖上继承了巨额财产的富翁。
……
亨斯洛教授:“你这个邋遢鬼!和你坐一起,简直就是我的耻辱!”
卡尔教授:“你这个假正经的老东西,你以为我乐意跟你说话?”
亨斯洛教授:“怪不得你光棍了一辈子,哪个有教养的女士会愿意嫁你这种货色?”
“嗷!”卡尔教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不也是个鳏夫?我可听说了,尊夫人生前还曾扯断过你的胡子!扯得好,扯得妙,扯得实在呱呱叫!”
“老家伙!你以为你研究出空气的成分就了不起了?见鬼,我真希望你能从我眼前立刻消失!”
“该消失的是你!哦天哪,罗马教廷为什么还不来把你抓去给烧了?你这个一门心思搞异端邪说的老家伙!”
“博物探究的是人类和自然的真相!倒是你,整天缩在你那卧室改成的实验室里,我实在不明白,你倒腾出来的东西顶什么用?”
……
两个加起来接近一百五十岁的老先生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体面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相互揭短。奇怪的是,边上的人居然都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既没有谁上去劝架,也没有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他们两位是死对头,一见面就吵,谁劝也没用。大家都习惯了。”
伊丽莎白惊诧无比的时候,听到边上有人低声解释,扭头,见怀特先生来了。
“达西!你过来!”
卡尔教授忽然扯着嗓子尖叫一声,伊丽莎白惊讶地看过去,见达西先生仿佛正准备开溜,突然被点名,顿时面露难色,一副不大乐意蹚这浑水的样子。
他还犹豫着,另外一个老先生也毫不示弱地嚷了起来:“达西,你给我过来!你帮我替他说清楚,到底是博物学重要,还是他倒腾的那些玩意儿重要?”
达西先生不得不走了过去,站在两个气呼呼的老头中间,一脸为难。
“一个是他的大学导师,一个是他的忘年交。帮谁都不行。够他喝一壶了。”
怀特继续充当伊丽莎白的义务解说,声音里带了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伊丽莎白也忍不住快要笑出来了。
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束手无策、左右为难的样子。
仿佛感受到什么,他突然转头看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急忙憋住笑,睁大眼睛极力显出严肃的表情。
“快说,达西!虽然你年轻那会儿是跟他跟了两年,那也是因为被他给骗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明辨是非。”卡尔教授激动得咆哮。
“哼哼……”另一位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企图挑拨离间我和达西的关系。可惜你失算了,达西绝不会糊涂到听你哄骗的地步!”
这下,就连伊丽莎白也忍不住对夹在两个古怪老头中间的那块夹心肉深表同情。
点蜡,节哀,达西先生!
“两位教授,你们研究的内容都重要,大家都这么认为的,达西自然也一样。别再争吵了,好吗?”
这时候,凯恩斯小姐插了一句,大概想替夹心肉先生解围。
“你说了可不算,小姐!我知道你一向站在那老家伙的一边!”
亨斯洛教授低声嘟囔一句。
“什么?你竟敢这样侮辱我!”耳尖的卡尔教授听到,仿佛被激怒了,涨红脸四处张望,视线忽然停在伊丽莎白的脸上。“你,对,就是你!你出来!”
伊丽莎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卡尔教授已经激动地朝她大步走来,“就是你,年轻小姐!你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吧?那就好,这样最公平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我研究的东西重要,还是那个老头的东西重要?”
伊丽莎白终于确定,点名真点到自己头上。
什么叫老小孩,今天她可真的见识到了。
前一秒,她还在边上优哉悠哉地看热闹,下一秒,自己就被炮弹无辜击中,成了全场注目的对象……
这……这算怎么一回事?
————
达西也被突然逆转的情况给吓了一下。
这两位教授一向相互看不对眼,年纪越大,脾气越古怪,经常好好地为一点芝麻小事吵起来,吵架高,潮就是谁的研究内容重要,倘若他在场,一定会被拖进去,最后弄得两边不是人,他一向深受其苦。所以刚才预备先溜之大吉,等他们吵完了再回来,不想还是迟了一步,被抓个现行。既然两边都不能帮,他打算当哑巴糊弄过去就行了,没料到卡尔教授忽然转移目标,竟然把她给拖下水。见她站那儿一脸茫然,心里忽然就着急起来,抬脚正要过去帮她解围,不想她忽然莞尔一笑。
“两位教授,你们争辩的重点本来就是个伪命题,跟争论‘数字7是不是圣神’这个命题一样,即便吵到明天,也辩不出输和赢。倘若非要较真,那就要看前提了。倘若我这会儿被关在密室里快窒息,我肯定认为卡尔教授造出的氧气是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而我若是个崇拜星空并渴望探究天地奥秘的思考者,我自然更倾向于亨斯洛教授的博物学。这样的回答,您觉得还算公允吗?”
达西停下脚步,盯着那位面带微笑的小姐看了好几秒,心底慢慢涌出一种欣喜而骄傲的感觉——就好像……她是自己的女人一样!
他被这种感觉给吓了一跳,正要断然否认时,下一秒,又被另一种认知给吸引了注意力:显然,被惊了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场的另外不少先生也表现出了对她的好奇和欣赏,尤其是她边上的爱德华,他正凝视着她的侧脸,目光里带了种毫不掩饰的情绪……
达西先生想起刚才第一眼发现她艳光四射地挽住他臂膀进来时的那一幕,心情更加五味杂陈。偏偏这时,还有人在继续插刀。
“这位小姐是谁?居然能让亨斯洛教授和卡尔教授同时闭嘴!”
“哦,不知道。第一次看到。不过,好像是随爱德华·怀特教授一起来的。”
“漂亮、聪明,令人惊讶的一位小姐,她叫什么名字?我想认识她!”
“等下我先去请她跳舞,你们谁也别跟我争!”
边上几个作为剑桥社团代表而来的年轻学生在低声议论,声音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朵。
他心情更加不爽——到底是谁,竟然允许这些嘴上无毛的小鬼进入这个场所的?
!!!
、46
“先生们;女士们;这样一个值得庆祝的美妙夜晚;怎么可以没有音乐和舞蹈呢?”
就在大厅里的人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凯恩斯小姐笑着拍了拍手;扭头朝角落的乐队点点头;于是,乐曲便跟着奏响。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卡尔教授盯着伊丽莎白;嘴里不住地嘟囔,似乎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别的话;另头的亨斯洛教授也仿佛偃旗息鼓,不再吭声了。
“伊丽莎白小姐;能给我邀请你跳第一支舞的荣幸吗?”
怀特笑望着伊丽莎白,朝她伸出手,绅士派头十足。
伊丽莎白一点儿也不想踩着脚上的这双鞋跳舞——就算光着脚也比穿着它要舒服。实在不知道别的时髦女郎是如何做到驾驭自如的,反正她一点儿也不习惯——但是对着怀特先生的笑脸和已经伸出来的那只手,她实在无法拒绝。
“谢谢。”
她微笑,把自己的一只手伸给了他。在不远处达西先生的注目之下,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舞池。
跳舞的时候,伊丽莎白顺便瞟了眼达西先生,发现他并没下舞池,而是手持酒杯,继续和几位先生站在一个角落里说话。
虽然对此人依旧不大待见,但还是必须承认,他确实是个一等一的美男。腿长腰直背挺肩宽就不必说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无论是挺直的鼻梁、自然的小唇窝,还是线条硬朗却又不失俊逸的脸廓,都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哦,对了,就连他现在望着对面那位正在发表什么高见的先生时那种专注眼神……
他忽然扭过脸,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目光。
偷窥被发现了!
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脸,接过怀特在说的话题:“是吗,那太好了。我非常期待能看到效果。”
怀特并没留意到她刚才的一心二用,“一定会有效果的。我把画稿拿给报业的几位朋友看了,他们一致认为不错,非常吸引视线,内容也很好,既有趣,又阐明了主题。总之,这次非常谢谢你的帮忙。”
“我的荣幸。”
伊丽莎白开始专心致志地与怀特先生对话,不再冒着风险去窥那位稍显冷漠的美男了。
漫长的舞曲终于结束。怀特先生似乎看到一位熟人,向伊丽莎白道了声歉后,离开了。伊丽莎白还没来得及缓一缓脚,就有一位先生过来,诚恳地接着请她跳舞——拒绝似乎显得自己太过清高,只好面上带笑地再次步入舞池。
一连熬了三场,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右脚的脚皮都快被鞋帮给磨破时,终于决定对自己仁慈点,在第四位先生过来开口邀舞之前,飞快道了声歉,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当然,她不是真的去洗手间。出大厅后,沿着铺了地毯的空荡荡走廊往前走去,终于在几十米外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半开着门的房间。是个弹子房。这会儿里头空无一人,靠墙有一排椅子。顿时如逢大赦,急忙进去坐了下去。
房间里没点灯,只从门口透进来一些走廊里的煤气灯照明光,所以比较昏暗,但也能看清东西了。
她撩裙至膝,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