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金钱镖-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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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三杰武功惊人,虽处绝地,贼人也不能加害。忽然他俩听见房顶上有奔驰之声、兵刃磕碰之声和叫骂之声,二夏竟误认自己人来了。也是他俩被困心急,夏靖侯横利剑,捻暗器,就冒险往外闯;一阵乱箭,上下夹攻,竟使他带了伤。
夏建侯急忙挥剑,掩护着夏靖侯,又退回北间。贼人备下更险毒的招术,扬言要纵火烧他二人。夏靖侯大怒,拔去伤口的箭,撕衣襟缚上,一挥手中剑道:“大哥,闯!想不到栽在这里!”后面墙洞太小,绝不能硬钻;房顶破洞被贼人扼住,绝不能硬蹿;只有门口几支长矛,或可突出,却只能容一人出入。两人决计拼命,佯作夺门,突然把泥封的窗洞推倒了一面。贼人立刻喊叫:“快放箭!点子要钻窗洞!”弩弓手全在房顶墙头,还没有调过来。贼人先将长矛拨过来两支,堵着窗口乱搅;松江双杰挥剑便削。
就在此时,铁牌手胡孟刚和梁孚生同声大喊:“外援已到。”夏建侯吁了一口气,叫道:“老二跟我来!”手足二人趁着救兵驰到,仍然准备着夺门。但是房顶上的弩箭居高临下,依然看住了门口;如要夺门,必先冲过这一排箭雨。
当下夏建侯在前掩护,夏靖侯在后跟随,从北间往外溜。上躲漏顶,下防墙洞,只挪了两三步,“唰”地一响,两张弩弓斜着射过来。夏建侯早作提防,利剑一挥,身形左探,“跟虎登山”式,“呛”的一剑把弩箭打飞。
门口的双矛又探来一揽,夏建侯霍地纵身后退,把夏靖侯拖回来;暗推一把,一齐换手掏镖,仰望南间。屋顶破处,正有一人持孔明灯窥探。二夏一声不哼,齐抖手,双镖斜发出去。“当”地一响,屋顶破洞那个贼,不知用什么兵刃挡了一下,哈哈地狂笑道:“松江三杰,你们就认栽吧!”
正当贼人得意扬扬,忽然间听房上一贼人失声诧叫了一声,吆喝道:“留神隔院!放箭!放箭!”房顶漏洞的孔明灯顿时撤回去,立刻听平地上一阵骚动;屋顶上也听得人踪乱窜,弓弦之声“唰唰”连响。跟着房顶上、平地上,一齐听见兵刃格打,叮叮当当乱响。
土房上忽然听见一个贼人喝道:“风紧,快收!”二夏心中大喜,猜知必是铁牌手胡孟刚已经得了手;却又恐贼人使诈语,忙叫道:“胡二哥,哥们栽了!”这就是暗打招呼。外面平地不答,房顶上忽然听见一个人厉声喝道:“滚下去吧!教你知道知道姓俞的厉害!”
这一声吆喝,是俞剑平的声音,他从墙头,刚刚袭上草房顶。那一边平地上,胡孟刚、梁孚生冒着一排乱箭,奋勇扑敌,也已杀到草房门口。群贼顿时连发胡哨,似有动摇之势。铁牌手胡孟刚把一对铁牌挥动,力大牌沉,冲到院心;先将两个使长矛的贼党绊住,双牌势猛,往来乱舞。梁孚生振吭怒吼,刀光闪闪,上下猛砍,也冲过来。房上贼人的箭只射出几支,便不敢再射,恐伤了自己人。
余党见同党势孤,自己人未全撤下来,无法用箭攒射;只得呼啸一声,舍长用短,反身挺矛围攻。胡孟刚已知松江三杰被困在内,抖搂精神,把二十四路混元牌的招术施展开,劈、崩、拨、砸、压、剪、捋、锁、耘、拿,一招快似一招,一式紧似一式,悠悠风响。只走了四五招,“当”的一下,竟把长矛砍折一根;使矛的贼人险些丧命在胡镖头的铁牌之下。(叶批:且住,阅至此,双方对垒似尚未开过杀戒。而自金庸以降,动辄血流成河,又何其草菅人命也!)
十二金钱俞剑平探身在南房上,见胡、梁二人奋勇进攻,被贼人截住。他心想与其增援,不如抢先肃清西房上那几张弩弓。俞剑平立刻脚点房坡,潜踪蹈进;本是径扑西房的,反倒飞纵上东房;十分小心,轻轻挪步。却未容他移身换式,早有一道黄光,从西房上一闪照来。立刻“吱”的一声胡哨,弓弦骤响,逐光掠影,“飕”的射来三支硬弩箭。俞剑平急杀腰,右足轻登,“龙形一式”,窜出两丈以外,轻飘飘往西草房上一落。人未到,右手先扬,“铮”的一声,一枚钱镖随着身形同时飞出。
西草房上,围着破房洞共有五个贼党,三张弩弓;却是握在手中的只有两张弓,插在背后的是三把单刀、一对拐。那持孔明灯的贼人蓦地望见墙头又有人影奔来,便提灯一照。
就在这一刹那,人影已经跳过来;持灯贼忙喝道:“快放箭!”喊晚了,只提防镖行人攻上来,没留神暗器随着人影的一窜,已经破空打到。他哼了一声,猝不及防,“啪哒”地一松手,把孔明灯甩落房下;立刻忍痛拔出双铁拐,准备迎斗。
俞剑平趁着余贼错愕惊呼的当儿,青钢剑“仙人指路”,猛照这弃灯阻路的贼人胸肋点去。贼人慌忙将双拐一提,方在凝眸细辨敌人,不防青钢剑劈风之声又到。他就忙往左一斜身,喊道:“并肩子,留神!”双拐从左抡圆往下一翻,照定青钢剑猛砸。俞镖头右脚轻滑房坡,唰地撤剑,变招,“青龙摆尾”,往使双拐贼人的下盘扫去。
贼人忙乱中,竟在房顶上,施展“旱地拔葱”的招术,往起一拔身,斜向檐头落下。俞剑平跟上一步,突飞起一腿,喝道:“下去!”虽没踢着,贼人自动地跳下去了。
俞剑平将剑锋一指,身形侧转,剑奔持弓的贼人。贼人张惶中,把弓一架;只听“刮”地一声响,将贼人一张弩弓劈为两半。俞剑平又一纵身,剑劈另一个持弓的人;剑光闪闪,上抹咽喉。贼人一惊,忙往后退,“扑通”地掉下房去。
转眼之间,砍断一张弓,逐走两个贼。还有三个贼,一齐弃弓抽刀,猛扑俞剑平。一个使厚背刀的贼党,首先扑到;“泰山压顶”,连人带刀,硬往下落,刀锋直砍俞镖头的顶梁。俞剑平急用“搂膝拗步”,微微一拧身,青钢剑往外斜探;一个败势,陡然横身,唰地一个跺子脚,“嘭!”正踹在贼人胫骨上,贼人“登登”的一溜踉跄,往旁抢出三四步,正撞在同伴身上。
“哗啦”一阵响,草房泥土登落一大片;挨踢的没有掉下去,被撞的竟仰面朝天,翻落到后山墙那边去了。下面同伴赶快把他拖起,急急地吹起一阵唿哨:“风紧!快收!”喊个不住。
草房上只剩下一个贼人。蓦地听他一声冷笑,不抽背后刀,急解下腰间缠着的七节鞭,“哗朗”一抖,喝道:“你一定是臭鱼!来吧,爷们跟你比划比划。”先向院心院外瞥了一眼;便将七节鞭耍开,上下翻飞,跟俞剑平拚死力恶斗起来。
俞剑平心中诧异,这里倒有一个劲敌。他往前一上步,忙将奇门十三剑展开。点、崩、击、刺、封、闭、吐、吞,剑光闪动,矫若游龙,直往敌人逼来,要将他赶下房去。这个敌手的七节鞭竟受过名师的指授,四个同伴都被战败,他兀自不退,将鞭哗朗朗撒开,缠、划、滑、点、打、封、捋、耘、拿,全是进手的招术。尽管俞剑平欺敌猛进,他挺然守住步位,以攻为守,苦斗不休。
十二金钱俞剑平通夜苦战,实已力疲;虽然他气脉长,到了这时,也有些手脚迟钝,微微汗喘有声了。使七节鞭的这个贼,正是刚才在鬼门关退回的人。他连换了三四招,即知来者是俞剑平,心中未免有点怯敌;却又潜思乘劳求胜,当真把俞剑平打败,何等露脸?他就提防着金钱镖,一面打,一面招呼放箭。
俞剑平连发四剑,未能逼退敌人。暗运内功,提起一口气,一声不响,容得敌人七节鞭打出来,闪开了;便陡然将剑招一变,喝道:“呔!”施展开“进步连环三剑”,青锋一转,一个“盘肘刺扎”,向敌人前胸急点过去。
敌人一握七节鞭尾,“横架金梁”,往剑锋猛崩。俞剑平身形一展,利剑轻扫,立刻变招为“抽撤连环”,青钢剑回环作势。敌人的七节鞭崩空,突然一退,唰地一个“翻身盘打”,利用房顶陡峻的地形照俞剑平下盘扫来,喝一声:“哪里躲?”
俞镖头微微冷笑:“你若不贪,还可以多耗一会。”顿时,“倒踩七星步”,往后撤退,故意地一滑步,似要往下溜;却又一拧身,旋身半转,做了一个拿桩立稳的样式,把右半边身子掩住。
贼人大喜,“哗朗朗”将七节鞭一抡,才待垫步赶招,再抽过一鞭去。哪料到十二金钱俞剑平陡然一伏腰,似让招;又一旋身,似发剑,青钢剑闪闪吐寒光,“游龙探爪”,竟下击敌人的腰胯,左手潜捻起一枚钱镖。那贼人吃了一惊,急待收鞭搪剑。俞三胜剑随身转,镖随剑发,“铮”地一声响,舌绽春雷,道:“倒!”贼人顾得了剑,顾不了镖;镖没打着要穴,剑却划破了大腿。“哎哟”一声,“蟒蛇翻身”,“飕”地蹿下房去。腿一软,“咕咚”跪在地上,“哗朗”一声,七节鞭也摔落在地上。
地上有两个同伴,见危惊叫,顿时飞奔过来。一个扬手发镖,照俞剑平瞎打了一下;另一个便没命的横刀护身,挺臂拖人,把同伴救起来。众人齐发唿哨,没命地奔入夹道,钻房窟窿走了。
贼人闹了个手忙脚乱,唯恐十二金钱穷追不舍;殊不知俞三胜此时哪有心情追此小贼?他忙向房顶破洞口,大声呼道:“夏二哥,贼人跑了,你从这上面窜出来。”! !当此时,弩弓已破,贼党哄然四散。那当门双矛正在舞弄欲退,唰地一声,忽被夏建侯夺住一根;夏靖侯趁机窜出来,抡剑照贼便剁。
那贼人喊一声,抽身要退,已来不及。立刻一错步,突然松把,弃矛拔刀,先将负伤的夏靖侯挡住。夏建侯就势发招,抡矛便打,贼人挥刀还架。
松江二夏如猛虎出柙,锐不可当,立刻双剑并进,追斗仇贼。余贼忙回身帮打。那铁牌手胡孟刚和梁孚生齐仗手中兵刃,邀截落后的余党;跟一支长矛、两把短刀,交斗起来。
贼人逃路被截,抽身不易,反被镖客四面包围。只斗得三五回合,忽然南面空房后,闪出一道黄光。十二金钱俞剑平在西草房上瞥见,急呼道:“留神暗箭!”松江二夏、胡梁二友,略略地一闪躲,空房中“唰”地发出一排箭。同时窜出两个人,抢步抡刀,猛攻胡、梁。胡、梁回身招架。贼党一声呐喊,往斜刺里一凑,倏然退回去。
这一排箭并非是攻敌的,乃是援救自己落后同伴的。借此一阻,贼人分扑南面空房的门窗,一个个钻进去。那个使长矛的贼被胡、梁横截紧缀,来不及进空房钻窟窿了,他就一打旋,斜趋东南角的短墙。
胡孟刚抡铁牌便砸,直取贼人的后脊。贼人伏身蛇窜,已到墙根,竟将长矛一拄,“飕”地跃上墙头,又一拄矛,跳到邻院。听得他连声狂笑,人踪拖着残笑,已然逃得没影。
铁牌手胡孟刚和梁孚生拔身越墙,就要穷追。房顶上十二金钱俞剑平挺剑直指院内,急叫道:“胡二弟慢追,快看看夏二爷,他受伤了。”胡孟刚猛然省悟,飘身下来。! !明知逃贼应当紧缀,镖银应当快搜;却是松江三杰久负英名,为助己受伤,焉能弃置?俞、胡二人先后凑过来,慰劳、看伤。
夏靖侯忍痛笑道:“我的伤还不要紧。教弩箭穿一下,只是血没止住。”夏建侯却很着急,拉着俞剑平道:“俞大哥,你有铁扇散没有?”俞剑平、胡孟刚忙答道:“有有有,我们都带着呢。”
此时天色将近黎明,大地朦朦胧胧,但是验伤裹伤,仍还看不清楚。俞剑平掏出药来,道:“你们哪位带着火折子?”胡孟刚连忙抽出火折子,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