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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悠然田居札记-第87部分

小说: 悠然田居札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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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看到穆宇那打到自己腰的身高时,心中的疑惑瞬间烟消云散。穆宇才七岁,虚一岁也就八岁,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多的心思。他跟小媳妇处的好,这不正是他最期待的。
“二丫姐也不喜欢浪费银钱,我们吃简单点就好。哥,不是我说你,你得对二丫姐好点。她那么好,我从没见过比她更好的人。”
穆然收回方才的放心,他可没忘记,在没定亲之前穆宇曾经感概:“等我长大后,若是能娶到二丫姐那么好看又心善的媳妇,那得有多幸福。”
二丫过完年才十六,等穆宇十五可以娶妻时,她才二十出头,那时他已是三十的半老头子。不行,看来他得注意着些。他在京中吃过不少药膳,有些据说是贵妇们保青春的,不然现在就拿出来。
“放心,我自会多多为她想。过完年你就要入蒙学,好好读书,心思别总往别处拐。
穆宇点头:“哥你放心,我就想着咱们家和长生家,其它我一定不会多想。”
自家和长生家,这两家都有她小媳妇。穆然更愁了,虽然他相信弟弟没那意思,可多一个雄性生物,他就多一分危机感。
现在他总算明白,娶个漂亮的媳妇也不全是好处,这甜蜜的负担就得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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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宜悠跑完热水,身上稍微舒坦点起来时,就见桌上有一盅乳白色的燕窝粥。
“这是幽州那边出的牛乳,夏天天热运不过来,冬天存的住,云州也可以吃到。”
宜悠一阵肉疼,她当然知道牛乳和羊乳,冬天快马运过来很新鲜。常爷的商行就曾有此物,加点盐巴熬出来味道别提有多美,只是那价格也绝对对得起这美味。
“那燕窝是哪儿来的?”
“县衙冬日要往越京送炭敬,这是剩下的一点。”
“炭敬?是不是夏天还有冰敬?”
“是该有,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忧心,陈大人一向与民为善,这两季孝敬都是由商户自主敬上来,县衙并未强制。”
宜悠当然也明白,中庸之道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商户孝敬官吏,官吏反过来庇护商户,官商一家一团和气,各自拿捏好分寸,以图互利互惠。
“明个我得跟娘说一声,这些事沈家也得注意些。”
穆然给她盛粥:“那倒不必,沈家这边有我。”
若是陈德仁说这话,她定会面上感激涕零,背地里想糊他一脸。原因无它,陈德仁此人爱面子,给点小恩小惠就恨不得人把他捧上天。而如今穆然则不然,他只是用“今日晌午饭咱们吃馒头”这种很寻常的语气说出来,不带丝毫施舍,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站起来,她也给他盛上一碗燕窝粥。
“沈家老夫人以前最爱用燕窝,据说此物对身体好,而且最是养颜。”
穆然正高兴于小媳妇的亲近,听到后面一句嘴角一抽抽。难不成,小媳妇也嫌弃他太过老态?
搜肠刮肚的想着养颜秘方,虽然大多受点折腾,但看来他得照做了。
宜悠拿勺子一点点舀了几口,余光瞧着他脸色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朝穆宇努努嘴,见对面也摇头不知,她更是纳闷。
“穆大哥,怎么这会你就愁眉苦脸,莫不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妥?”
穆然一惊,摸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是想,能不能把它去掉。”
“去掉什么?”
穆然自眼睛抹到嘴角,那条几乎看不出的伤疤引起两人注意。以宜悠的聪明,这次很快同他想到一处。
再想想成亲前他无数次的欲言又止,眼神中带着晦暗与失落,还有成亲两日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小心翼翼,她总算找到了其中的症结。
当即她声音放柔:“夫君你若是不说,我都未曾注意那处。其实那疤痕已经很浅,几乎看不出来,穆宇你说是吧?”
“恩,看不出来。”
穆然听她改口叫夫君,心旌迎风招展。而后看她丝毫不作为的澄澈目光,他也如吃了颗定心丸。
“看不出来便好。”
当着穆宇面,宜悠不好再进一步说什么。夹给两人一筷子菜,她开始说明日回门之事。
提起这个穆宇也来了兴头,因着风俗这几日长生不得过来。虽然有永平坊也有其他半大孩子,但总不如长生投契,所以他一直闷在房内读书。几天下来,他着实闷坏了。
“哥,你替换下来的那把刀就送给长生吧?”
宜悠也想起来:“我也说等过年,便给他打一把木质的刀。”
“嫂嫂,还有我的书囊。”
“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个就差最后一点收线,这几日就能做好。”
穆宇兴奋起来,穆然瞪了他一眼:“怎能这般劳烦你嫂嫂。”
穆宇吐吐舌头:“哥,以前二丫姐就不是外人。现在她成了我嫂嫂,已经是一家人,我还客气什么。”
宜悠也喜欢他这直接的性子:“穆大哥不比这样客气,一家人和该如此,穆宇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便是。不该花的银钱咱们得省,该花用的地方,一分也不能吝啬。”
穆然沉吟片刻,深以为然:“的确如此。只是那把刀虽然钝了些,但刃还是能伤人。过会我去趟县衙,找铁匠把刃封起来,给他日常习刀用倒是刚好。”
“晌午就要去?”
察觉到小媳妇话中的不舍之意,穆然更是满足:“恩,我刚上任自然得勤快些。不过县衙那边事并不多,点个卯再跟陈大人说会事,回来正好做午饭。”
宜悠颇觉不好意思,她知道官吏所做之事,远没外表上看起来那般轻松和简单。就拿县尉来说,主要掌管一县征兵事宜。虽然听起来是小事,但其中的杂事可多了去。
要征兵就得知道全县男丁的大体分布,军粮也有一部分就地征收,还有每个兵卒所需军饷。再细化到执行上,他可以不做,但作为上位者,他必须得弄个一清二楚。新官上任,他肯定忙到焦头烂额。
“你尽管忙,家中留给我就是。最不济我忙不过来,还有穆宇帮忙。”
穆然却摇头:“过年这会连圣上都封笔,因着咱们的亲事,廖兄批了我十天婚假。加上年假,过完年我再上班就是。今日走一遭,也是为了感谢陈大人。”
宜悠恍然大悟,如此她也放心:“那我随你一道去,夫人所帮之处甚多,我怎么也不能不闻不问。”
“也行,穆宇一个人在家,且得小心些。”
穆宇不雅的翻个白眼:“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在家,哥哥嫂嫂尽管放心。有拐孩子的坏人来,我就报哥哥名号。”
宜悠忍不住笑出声:“穆宇就是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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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宜悠自箱笼中取出她好的帕子和荷包。
李 氏幼年不幸,无人管束,经常独自跑出来。一来二去,她便与村中一老婶子相熟。老婶子不是别人,正是前朝王府中供养的绣娘,战乱流离至此安家落户。绣娘怜她 身世,便将绣艺倾囊相授。可绣艺也需要钱,同样的一层布,再在上面多加一层细丝线自是多一层花费。是以一般农家都花不起这讲究,顶多绣个小花小草图新鲜。
自嫁人后家贫,她便再无实施展机会。这大半年闲下来,她倒是一点点捡起来。到宜悠成亲前,她已摸索出了双面绣。
“嫂嫂,帕子真好看。”
宜悠又拿出另两方,上面青竹森森,一看便是男子所用之物。
“这是你们的,我绣的,绣工没有我娘好。”
穆然接过去,宜悠朝他伸手:“旧的那方,就别再用了。”
穆然脸涨成茄子,掏啊掏,眼见小媳妇脸越来越黑,他终于从怀中掏出一方鹅黄色的帕子。帕子洗的有些发白,方方正正的叠着。
宜悠面色如常的接过来,心里却没表面上那般平静。走到盆架前,她拿起那拇指粗细的茉莉香,用帕子包裹严实。开箱笼后,她将其塞在最底下。
“这种积年旧物,还是妥善放着的好。”
不知为何,穆然就是看到她平静动作下那股恨恨的咬牙切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深深的痴迷于小媳妇这不同的一面。
怎么办?他看这小媳妇哪哪都好,即便她近在眼前,还是看不够的模样。不知到什么时候,小媳妇才能这般喜欢他?
“这两方很精致,娘塞给我,便是想送给夫人和巧姐。”
说完看穆然没反应,她横一眼:“穆大哥,你觉得如何?”
“娘的盘算自是有理又周全,我那边也备下了笔墨纸砚,睿哥儿年后便要府试,全当讨个好彩头。”
宜悠应下,两人收拾好该收拾的东西,她有亲自把穆宇捂得严严实实。只是给他系扣子的空挡,穆然脸有些黑,没理会这些,她换好衣裳,两人直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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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穆然已经做官,可时日长短,且他本不是喜排场之人,所以此时他还与从前一般无二。
这倒让宜悠松一口气。一则官商有差,若他贸然摆出官态,短时间内她肯定不知该如何面对。二则她厌倦了陈德仁那般道貌岸然,若是穆然也那般作态,她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睡到半夜起来抓的他满脸开花。
“小心些,你走中间。”
宜悠朝前看去,云州冬日本就严寒,虽然积雪已被坊中住户稍作洒扫,也只是清出自家门口与走道中央。此刻穆然让她走得,正是铺着青石板,干干净净的那一片。而他所踏稍微挨边的地方,不是泥便是雪。
想到临出门前他只换上棉袍,无论如何都不肯穿她新缝的羊皮靴,她心下稍稍明白。
“穆大哥。”
“恩。”
“这道上也没人,咱们也说会话。”
穆然环顾四周,见四周银白色一片在,只露出片角青砖烧制的瓦当:“恩,你说吧。”
“我的底细你全清楚,我念书不多,肚子里也没那些弯弯绕。不过既然已经嫁予你,有些话就该明说。”
穆然绷直了身子,莫非他有什么地方惹小媳妇不痛快,莫非是昨晚他太孟浪?
“看你,当我长着一张刻薄脸,一说话就是磕碜人的?”
“那自然不是,你长得很好……”
“那你干嘛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活像我要吃了你似得。”
穆然稍稍尴尬:“跟在廖将军身边时,这样习惯了。”
这下尴尬的换成宜悠,当然仅仅一瞬,她就放松下来:“我又不是廖将军,你这样,莫非是在警告我,咱俩公事公办?”
穆然脸上刚因严寒而降下去的红润再次腾起:“我从没那般想过,宝贝你莫要误会。”
听多了被他唤“心肝”、“宝贝”,宜悠竟然慢慢适应下来,挑眉她话锋一转:“那便是,你因脸上的伤心里存着疙瘩?”
穆然高大的身躯一震,步子都慢了半拍。心中藏着最深的隐秘被戳破,平日温和的他难免升起一丝恼羞成怒。
宜悠自是注意到了,她跟着一块走慢下来,挽住他的胳膊:“夫君,你莫要上火。”
穆然轻轻挣扎开:“我并未生气。”
“夫君怎会是我这般小心计较之人,我敢这般直说,正是因为我觉得夫君脸上的疤痕并不丑陋,相反还很好看。”
“好看?”
穆然声音中满是怀疑,低头望着小媳妇红扑扑的脸,自尸山人海中练出来的直觉,让他能确定她并非在说谎。
“就是好看,当然不是表面上那种皮相好看。”
说罢宜悠深吸一口气,抛却那份羞涩,拿出两世为人最大的勇气。
“我曾听说书的讲过,前朝国破之时,蛮夷杀入中原,烧杀抢掠。幼童皆被烹煮分食,女人则被□□掳掠投喂狼群。亏得先帝英武,解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说书先生将这段时曾讲过:疤痕是男人的军功章。夫君曾跟随廖将军征战幽云十六州,抵抗北方夷族。若是没有你们,大越如今还不知该怎样。所以从心中,我很是崇敬夫君。至于那道疤痕,更是你曾经驰骋沙场的见证,每次见到我只是心生欢喜。”
随着她的话语,穆然想到了行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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