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日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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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二哥:“你们三个,去,绕到树的另一边。”
“去把穆三小姐射下来。”
廖二哥抬头,一边盯着穆梓言消失的方向,一边点了三名小贼匪,让他们拿着弓箭绕到大树的另一边,去射穆梓言。
“二哥,这火……”
“实在是太大了。”
“兄弟们过不去啊。”
其中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小贼匪满脸的为难之色。
廖二哥:“哦?”
“不如二哥再添些赏头?”
小贼匪抬头看了一眼廖二哥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
廖二哥这才低头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行,谁先把穆三小姐射下来,谁就能拿那百两黄金的大头。”
廖二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眸对着三人许下了这样一句空头承诺。
得了廖二哥一句承诺的三名小贼匪,满脸都是按耐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他们把长弓背在身后,撕下衣衫下摆的一块布料,沾了些水壶里的清水后,又把湿布蒙在了脸上。
紧接着,三个人绑紧了裹住头发的布巾。然后闭住一口气,把手臂挡在额头的前方,闷头冲进了火海。
穆梓言听见动静,小心翼翼地从枝干后面探出头来。
接着,她就看见了刚从火海里冲进来的,身上仍然带着丝丝缕缕火焰的三名贼匪。
穆梓言暗道一声“晦气”,然后抬头打量了一番大树顶端的枝干。
长弓似乎是有射程限制的?
若是自己爬得再高一点儿,是不是会更安全一些?
穆梓言从腰间抽出那根由两条袖子绑成的布条,绕着大树的主干围了半圈后,双手握住了布条的两端,继续向上爬去。
顶端的枝干越来越细,穆梓言生怕自己超标的体重会让枝干断裂掉,所以一直不敢踩实。只倾斜着身子,把全身的重量倚靠在大树枝干上,双脚只敢踩在分枝和主干的连接点上。
“咔嚓”一声类似分枝断裂的脆响,让穆梓言连忙抱紧了大树的主干,丝毫不敢再乱动。
她紧紧地贴在树上,不敢随意低头去打量树下的情形,只好闭上眼睛,微微侧头,努力捕捉那些被传递到耳朵中的声音。
贼匪:“站树底下不行,垂直射箭,箭很容易落下来砸到我们的。”
“不如退远一点儿射?”
稀稀拉拉的声音传来,穆梓言重新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试图往树干的另一边挪动。
“嗡——”
尾部犹自颤动的长箭擦过穆梓言的胳膊,笔直地射、进了离穆梓言不太远的一棵树干上。
穆梓言探头瞅了瞅远处刚把长弓放下的廖二哥,有些怂地缩了缩脖子,然后老老实实地又挪回了大树的另一边。
大树另一边有廖二哥蹲守,大树这一边也有三个贼匪上下蹦跶着,对着穆梓言射箭。
时不时就有三五只的长箭,擦过穆梓言的身子,然后笔直地没入枝干之中。
穆梓言牢牢地抱住大树主干,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着,生怕哪支不长眼的箭射中了自己。
她侧头支楞起耳朵,听着耳旁不断传来的“咄咄咄”的声音,不由得觉得牙酸。
这颗大树,怕是要被射成刺猬了吧?
贼匪甲:“这样下去不行。”
“这树枝繁叶茂的,箭枝射出去就被树叶扫偏,根本射不中穆三小姐。”
穆梓言竖着耳朵听着树下三名贼匪的议论,暗暗在心里祈祷,快放弃吧,快放弃吧。
贼匪乙:“那就继续放火!”
“树都被烧没了,穆三小姐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摔死。”
“总归都是一个死字!”
贼匪丙:“我看行,反正穆三小姐死了,我们的黄金就到手了。”
贼匪甲:“好,就这么干!”
三名贼匪你商我量地,不出一会儿功夫,他们就一致决定继续放火烧树。
不同于之前毫无目的性地满山放火,此时的三名贼匪异常默契地将枯树叶聚拢成堆,一一码在了大树底下。
贼匪甲:“穆三小姐,冤有头债有主。”
“到了阎王爷面前,记住了,是骄阳公主要派人杀你。”
其中一名贼匪按着道上杀人的规矩,对着穆梓言说了这么一段话后,便毫不迟疑地将手里的火把扔到了枯木堆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火焰腾空而起,借着夜晚林子里的微风,左右摇曳,很快就蔓延到了树干之上。
没有干透的树叶燃烧,带起一阵铺天盖地般的浓烟。
三名贼匪用手捂着口鼻,连忙后退了几步,避过了兜头罩来的烟雾。
烟雾倾斜着升空,越飘越高,渐渐拢在了枝叶上方。
穆梓言被浓烟熏得不停流眼泪,她忍住喉咙里的刺痒感,小声地咳了两下,然后向右缩起脖子,把口鼻掩在了右肩膀处的衣服里。
被浓烟熏了太久,穆梓言只觉得头晕晕沉沉的。
隐隐约约间,她似乎感觉到大地正在震动。
远处,似乎还传来了阵阵的战马嘶鸣声。
廖二哥:“定国公府的人马来了。”
“贼不与官斗。”
“兄弟们,快撤!”
穆梓言晕晕乎乎地听着底下贼匪们的呼喊,意识越来越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松,缓缓地从树干上滑了下来。
被浓烟遮蔽了的树林之间,突然冲出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
他双脚腾空而起,踩在枝干之上,借力冲上了高处,一把揽住了穆梓言正在下坠的身躯。
火光闪烁,照亮了那个年轻男子的脸。
定国公牟适的长子——牟钊!
牟钊一手揽着穆梓言,另一手向上甩出鞭子,缠在了枝干之上。
鞭子用力一甩,牟钊就抱着穆梓言,倾斜着荡到了最高点,避过了树下燃起的火焰。
避过火焰后,牟钊及时地松开了鞭子,搂着穆梓言打了几个滚后,成功地落到了地上。
牟钊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毫不费力地一把扛起了穆梓言,让她倚靠在不远处的岩石壁上。
接着,他扭头向山林的出口处冲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赶上了那几名贼匪。
廖二哥:“好汉饶……”
众贼匪慌忙跪下求饶,却连“命”字都尚未说出口,就被牟钊毫不迟疑地一刀砍了头。
牟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他刚才砍掉的,并不是人头,而是小鸡崽一般。
他低头捞起贼匪身上的外袍,仔细地擦了擦腰刀上沾染的血迹,然后异常冷静地把腰刀重新扎回了刀鞘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牟钊转过身子,把穆梓言扛在了肩上,疾步向山脚下穆府的另一座别庄跑去。
跑到别庄附近后,牟钊谨慎地停住了脚步。
他得到暗卫的消息,知晓魏忠要对穆三小姐不利,于是便连夜赶了过来,并没有带那副可以把人伪装成胖子的皮具。
父亲牟适的手下里,有不少人已经被骄阳公主给收买了。
自己如今这幅未经伪装的模样,是不能出现在他们眼前的。
想到这里,牟钊小心地把穆梓言放在了一旁的稻草之上。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别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穆梓言,皱着眉毛自言自语了两句。
“贼匪已经被父亲带兵灭了,穆府的别庄又近在眼前,穆三小姐醒来后应该会自己回别庄的吧。”
牟钊半弯下身子,将一旁的稻草拢在了穆梓言身上,替她遮蔽一下半夜的寒气。
“算了,还是在这里等着吧,等穆府的人马回来后,再离开吧。”
“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牟钊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躲在了稻草后面,替穆梓言遮蔽住从山谷方向吹来的夜风。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夜。
直到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以后,牟钊这才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站起了身来。
牟钊:“奇怪,穆府派出去找穆三小姐的人马,怎么还没回来?”
牟钊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几十个定国公府的护卫们,正和穆府的护卫们一起,一边喊着穆梓言的名字,一边四处张望。
牟钊谨慎地躲在了草垛之后,他打量了一下穆府护卫和穆梓言之间的距离,然后在心里估摸了一下。
牟钊:“从护卫如今所在的方向,再到穆府别院,中间肯定要经过这里,他们肯定会发现穆三小姐的。”
这么想着的牟钊,微微放下了心,接着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一个眼尖的定国公府护卫,不经意间看到了牟钊的背影,当即叫了出来:“那儿,那儿有个黑衣人!”
几十个护卫一起,立时便向牟钊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草垛上的穆梓言,依旧睡得正香。
穆梓言醒来的时候,先是茫然地慢慢掀开了简直像是黏在了一起的眼皮。
等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了之后,她这才转动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哪儿啊?
好像看上去有点儿眼熟?
穆梓言迷迷瞪瞪地站直了身子,然后又定睛看了一会儿。
这好像是山脚下偏心眼儿大伯盖的穆家别庄?
她怎么跑这里来了?
穆梓言迷迷糊糊地迈动脚步,往别庄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
没走两步路,穆梓言就一眼看见了停在别庄外面的几匹战马。
战马似乎累得不轻,此时正站在那里低头打盹。
而让穆梓言心惊的确是,离战马不远处,那个插、在地上的,画着定国公的番号的小旗。
穆梓言连忙蹲在了地上,借着野草的遮蔽,掩去了自己的身形。
她记得,昨天晚上,那个贼匪说,是骄阳公主要杀自己。
而骄阳公主,正是定国公的正室。
如今,定国公府的兵马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骄阳公主要对自己赶尽杀绝了?
丝毫不知骄阳公主和定国公之间微妙关系的穆梓言,只以为这些都是骄阳公主派来要杀自己的人。
惊慌之下的穆梓言,也顾不得再细想,她半蹲着身子,借着野草的遮蔽,悄无声息地跑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别庄后,穆梓言这才敢直起身子,大幅度地甩开步子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穆梓言不敢随便乱跑,于是便顺着溪流的走向,沿着小河一路向外走。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穆梓言只觉得又饿又困又累。
她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眼尖地瞧见不远处的水边,有一间小木屋。
穆梓言兴高采烈地打起精神,杵着捡来当拐杖的树枝,一瘸一拐地向小木屋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木屋内,好不容易摆脱了定国公府护卫的牟钊,抬眼看了一下正站在他面前的九王爷——钱煜。
九王爷钱煜,穿一身玄色绣了金色的长袍衣衫,腰封系地很紧,越发显得他身姿挺拔。
九王爷:“钱万四那个混蛋皇帝,最近越发地着急了起来。”
“几次三番地派杀手来要我的命。”
“前些日子,我偷偷去西北边关,见了我父亲的心腹一面。”
“他已经正式应承我,会助我一臂之力,帮我夺回本该属于我的皇位。”
九王爷话音刚落,木屋外就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穆梓言千辛万苦地走到了木屋门前,上前两步,站在门边,抬头敲了敲门。
“有人……”
木屋的门猛地被牟钊向外推开,同时探出的,还有一把正闪着寒光的腰刀。
穆梓言瞳孔微缩,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凭借本能,用力地向下一蹲。
一刀砍空,牟钊连忙一扭手腕,刀锋向下,立时就要向下砍去。
穆梓言:“哎,你怎么砍人啊。”
“我又不认识你。”
穆梓言一个驴打滚,狼狈地躲过了这一刀。
连着两刀落空,牟钊皱紧了眉毛,一边变换刀式继续向穆梓言砍去,一边漫不经心地抬头扫了一眼穆梓言的脸。
就是这一眼,让牟钊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穆三小姐?
她怎么会在这里?
牟钊连忙翻转手腕,硬生生地将刀柄上抬了两分高度。
刀刃擦着穆梓言的头顶扫过,刀风凛冽,一下子把穆梓言的发髻打掉了一半。
发髻散落,原本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