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日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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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承文：“娘，你看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穆承文就看到了正坐在老太太身旁的赵氏和穆梓柔、穆梓瑜姐妹俩。
“你怎么来了？”
穆承文收起脸上放松又愉悦的表情，挺直了腰板，瞬间从一个“不学无术的流氓逗比”，进化成了一个“风姿卓绝、遗世又独立的世家子弟”。
和穆承文一起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赵氏，第一次见到穆承文这活生生的变脸技能，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赵氏：“柔儿和瑜儿很久没见她们祖母了，有些想念，我带她们来看看。”
老太太拨了拨手中茶杯上的茶盖，掩在茶杯上方袅袅蒸汽后面的双眼抬起，带着些讥讽与不以为然地瞥了赵氏一眼。
“看完了赶紧走，别打扰娘的清静。”
穆承文压根儿不买赵氏的帐，他现在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赵氏不顺眼。
呵斥完赵氏，穆承文又缓了缓表情，低头对穆梓柔和穆梓瑜两姐妹笑了笑。
穆承文：“柔儿和瑜儿怎么来了？”
“最近累不累？”
“院里小厨房那帮婆子们做的饭，还合你们胃口么？”
“教你们功课的那些女先生们，没有打着练仪态的名号欺负你们吧？”
穆梓柔起身，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穆承文行了个礼，然后才细声细语地回答起穆承文问的话来。
“一切都好呢，父亲。”
相比规矩到有些木讷的穆梓柔，穆梓瑜便显得活泼多了。
况且她心知，父亲更喜欢自己而不是无趣的姐姐，所以她一向不怕穆承文。
趁着穆梓柔回话的功夫，穆梓瑜已经笑眯眯地跳了起来，拉着穆承文的胳膊不松手。
“爹，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瑜儿好想你呀！”
穆承文乐呵呵地揉了揉穆梓瑜的脑袋，“净爱胡闹！”
跟着穆承文跨进屋里的穆梓言看着眼前一副“合家欢”，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大伯被他亲闺女吸引走了注意力啊，这几天的马屁，白拍了！
“小言，过来，坐这里。”
老太太放下茶杯，笑着招呼穆梓言坐在自己身旁。
穆梓言有些受宠若惊，她咧着嘴，脚步发飘地飘到了老太太身旁。
祖母怎么这么温柔，明明之前祖母每天都要把自己给骂个狗血喷头的啊！
直到老太太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嘱咐她要“劳逸结合，不要累着了”，穆梓言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的祖母怎么可能这么和颜悦色？
穆梓言自我感觉良好地沉浸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再仔细一感受，貌似老太太正在自己手心里写着什么东西。
横、竖；横、拐弯、撇。
十九？什么意思？
穆梓言在心里把祖母老太太这些日子以来教给自己的东西来回一扒拉。跟十九有关的书，貌似还挺多。
什么《布料来源与鉴赏三百例》、《民间风水六百篇》之类的，都含有十九这个数字。
但穆梓言觉得祖母说的十九，应该不是这些十九。
穆梓言又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一本大名鼎鼎的书——《三十六计》。
穆梓言觉得，祖母说的，应该就是这本书了。
十九？三十六计中第十九计是什么？对了，是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从正烧开的热水锅下面把柴火抽出来？
穆梓言环视了一圈屋子。
皮笑肉不笑的赵氏，规规矩矩的穆梓柔。
搂着穆梓瑜笑得正开怀的美大伯。
还有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祖母。
穆梓言再扒拉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然后想起来，祖母曾经说过，这个家里，她最不喜的就是赵氏和穆梓瑜。
所以，祖母这是不想看见这两个人，所以让自己找个理由把她拉走？
就像从热水锅下面把柴火抽走那样？
自认为已经理解了老太太意思的穆梓言，拍了拍胸脯，比了一个“没问题，放心交给我”的手势。
然后，穆梓言软绵绵地用着甜腻腻的港台腔，冲着老太太眨了眨眼睛。
“祖母，人家今天的字还没有练呢。”
“祖母跟人家一起好不好？”
这甜腻腻的声音一响起，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
老太太：“……”
釜底抽薪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啊？这计谋是用在我身上的么？
老太太盯着穆梓言，忍了好半天的脾气，才控制住自己，没跳起来揍穆梓言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穆梓瑜：“哟，三妹你要去练字啊！”
“听说父亲专门写了字帖给你，让你临摹。”
“有父亲亲自教导，想必三妹的字是不错的了？”
“不如让我们大家都去瞧一瞧，也好长长见识？”
打破满屋寂静的，是正拉着穆承文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穆梓言的穆梓瑜。
穆梓言：“啊，那什么……”
穆承文：“瑜儿不说我都忘了。”
“是该看看小言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走吧？写几个字给大伯瞧瞧？”
穆承文想起来，穆梓言的字是跟自己学的，自己也算是穆梓言的半个老师。
这当老师的，都喜欢考校考校学生，看看学生学得怎么样。
穆承文亦是如此。
穆梓言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亲祖母。
老太太端起白瓷杯，漫不尽心地抿了一口茶：“是该去看看。”
该！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的计谋，还用不用错对象！
穆梓言环视了一圈。
等着看好戏的赵氏和穆梓瑜，漠不关心的穆梓柔，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缺心眼儿大伯，还有幸灾乐祸的祖母。
穆梓言猜，自己应该是理解错祖母的意思了，所以祖母才对自己“见死不救”。
不仅“见死不救”，祖母还乐颠儿颠儿地“落井下石”！
简直是“丧心病狂”！
一连用错三个成语的穆梓言眼见自己最大的两个靠山——缺心眼儿大伯和幸灾乐祸祖母——都无法拯救自己了，于是垂头丧气地垮下了肩膀，“哦”了一声，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干脆利落地把众人领到了书房。
尽管心知穆梓言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但穆梓瑜还是在踏入书房后，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散落在书案之上的宣纸堆。
待瞧清上面写着的活似“狗爬叉”的大字后，穆梓瑜讥讽地微微勾起了右嘴角。
不过如此！亏娘亲还把你当做心腹大患？简直不值一提！
穆梓瑜：“父亲，您也好久没看我和姐姐练字了。”
“不如我和姐姐也一起？”
“好不好嘛！”
穆梓瑜眼珠子一转，又笑着拉起了穆承文的右胳膊，撒娇似地甩了两下。
“好好好，瑜儿说什么都好！”
穆承文对着穆梓瑜，是半丝儿严父姿态也没有。
“那父亲您要添个赏头！”穆梓瑜抓住时机，得寸进尺地要求更多。
“谁要是赢了，父亲你就送她……”
穆梓瑜打量了一番穆承文的表情，眼见穆承文是真的高兴，于是放心大胆地狮子大开口。
“谁要是赢了，父亲你就把城郊那个庄子送给她！”
“城郊的庄子？”涉及到财产问题，穆承文瞬间清醒了。
他暗自思量了一番，城郊那几个连在一起的庄子，本来就是买来准备给两个女儿做嫁妆用的。
如今提前送一个庄子给其中一个女儿，也不是不可以。
又或者，小言突然大爆发，夺得了头名，赢走了庄子，那也不是不行。
自己亏欠了小言这么多年，送她个庄子倒也无妨。
捋清了思路的穆承文，爽快地同意了穆梓瑜的建议。
“不就是个庄子嘛，没问题！谁的字写得最好，我就把庄子送给谁！”
穆梓瑜高兴地抱着穆承文，把头埋进了亲爹的怀里，开始撒娇。
穆梓瑜那手破烂字，完全不值一提。
亲姐穆梓柔，字写得挺好，就是软绵绵的，没有意境。亲爹不喜欢她写的字。
看来这庄子，注定要是自己的了！
穆梓言羡慕地看了一眼穆承文和穆梓瑜，有这样一个爹真好。
又帅又豪气，对女儿简直好得不得了，能把女儿宠到天上去！真羡慕！
可惜，那是别人的爹！
穆梓言泪眼汪汪地低头铺好了宣纸，又默不作声地自己磨好了墨。
紧接着，清水润笔，再把笔倒着放在架子上搁了一会儿。
随后，穆梓言抽了一张吸水纸，轻托笔毫，把清水吸干。
这一套程序做完之后，穆梓言这才把润过了的紫毫笔浸入了笔墨之中。
老太太端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着穆梓言的动作，然后微微笑了笑。
虽然小言又蠢又笨，不过品性好的很，是个好姑娘，跟某些人可不一样！
这么想着的老太太，随意瞥了一眼正缠着穆承文给她磨墨的穆梓瑜，瞬间冷下了脸。
白眼狼一样养不熟的东西！
穆梓言备好了一切，然后抬头看了看祖母。
这时的老太太已经收起了脸上所有外放的情绪，正面无表情地盯着穆梓言。
穆梓言觉得祖母的眼神有些吓人，于是她条件反射地对老太太挤了一个讨好般的笑容。
老太太瞥了穆梓言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就写《中庸》的第二章。”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原本正准备落笔的穆梓言，听见老太太出的题后，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注意到穆梓言的打量后，不露声色地端起茶杯，借着低头研磨杯盖的功夫，恶狠狠地瞪了穆梓言一眼：看什么看，好好写你的字去！
大怂包穆梓言反射性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低头撇了撇紫毫笔尖的浓墨。
在放置在另一边的宣纸上试了两笔，觉得笔墨的浓度已经差不多时，穆梓言这才摊开一张全新的生宣纸，秉心静气，不慌不忙地落下了“君”字的第一笔。
生宣纸对墨的渗透性极好，很适合用来写大字号的行草和行楷。
穆梓言这些日子，就在对照着穆承文写的字帖，练行楷。
更巧的是，穆承文给她写得字帖，第一篇就是《中庸》。
而老太太挑的那几句话，恰好出自《中庸》第二章，这是穆梓言早就练熟了的。
而穆梓瑜进门看到的那些不甚工整的书法，则是穆梓言闲来无事时，左手执笔写着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一气呵成写完了的穆梓言，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写得字，然后默默在心里感慨了一番：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啊！看祖母多偏爱自己！
穆梓言又扭头看了看另一边的几个人。
穆梓柔用的是熟宣，写得是工整秀气的小楷。
而另一边，正在写字的穆梓瑜旁边，穆承文正满脸笑容地给穆梓瑜磨墨。
穆梓言酸溜溜地鼓起了脸颊，偏心眼儿大伯，这么多天的马屁，白拍了！
又过了一会儿，穆梓言想起来祖母还是很疼爱自己的，于是又抬头傻呵呵地对着老太太咧了个大大的傻笑。
老太太漫不经心地瞥了穆梓言一眼，然后低头，抬起茶盖，有条不紊地在瓷杯边缘擦了两下。
小言这丫头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看上去有点儿傻。
很快，穆梓瑜也写完了。
她先是勾头看了看自家亲姐穆梓柔写的小楷，然后露出了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
傻样儿！不知道父亲最不喜欢小楷了么！
穆梓瑜意气风发地把那支尾部镶了明珠的高档毛笔随意地挂在了笔架上，然后胜券在握地把自己写的行楷递给了穆承文。
穆梓瑜：“爹爹，我写好了，您瞧！”
“我可是比着您以前的字帖练的字。”
“您要是说我写得不好，那就是说您自己的字写得不好！”
穆梓瑜狡黠地一笑，拉着穆承文的衣袖不依不挠地撒着娇。
对于房间另一边的热闹，穆梓言充耳不闻。
她低头把那根穆承文送的紫毫笔浸入水中，来来回回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