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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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姿心口一堵,凤羽见了,便平静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已经瘫坐了十年,早就忘记怎么走路。能站起最好,不能的话,我也能照顾自己了。”
“可是……”叶姿知道他是有意宽慰自己,想与他说些话,但见周野老在旁,又怕被看出暧昧。凤羽却向周野老拱手道:“老先生,如果实在无法治好,我也不会有何失望。但另有一事,还请鼎力相助。”
“什么?!”周野老愕然,“莫非还要叫我给谁治病?”
凤羽摇了摇头:“并非治病,但我相信以先生的造诣,定能达成此事。”
“小子,你倒是得寸进尺啊!”周野老冷哼一声,收起桌上的银针。叶姿亦不明白凤羽还有何事要拜托他,凤羽坐直了身子,朝她低声道:“姐姐,麻烦你出去看看,别让其他人靠近。”
她看了看他,只得退出内室。周野老见她出去了,才回过头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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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坡下,呼尔淳与其余士兵正在守候,见叶姿出来,急迎上前去询问。她未敢将话说满,只是说周野老答应先替凤羽止痛,至于其后怎样,还不得而知。
“只要他愿意想办法就好。”呼尔淳道。
“你刚才也太过鲁莽,怎么就将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出来!”叶姿不悦道,“明明知道这是两国边界,却还这样不小心!”
呼尔淳急忙俯首道:“末将知罪,故此方才一直不敢大意,与手下们守在四周,唯恐遭人围困。”
“要是有人真想伏击我们,就这几个兵能抵得住?”她心中还是放不下,语气也不禁重了起来。
呼尔淳想了想,道:“那要不要再去军营调遣一批人马过来保卫?”
“……那样不是更加昭显了吗?”叶姿叹了一口气,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道,“你把人分一分,轮流守卫。”
“是。末将也会派遣一人先回军营,关照边境上的将士们多加防备。”
叶姿点点头,见他们各自远去,才又回到了屋子。进入内室时,周野老正在墙边的一个木柜中翻找古书,凤羽的双膝间都扎着银针,石板上犹自氤氲着淡淡药草气息。
见她进来,老人抬头道:“我稍后要进山采药。半个时辰后,再将银针拔出。”
叶姿一愣:“可我怕弄伤了他啊。”
倚坐在床头的凤羽微微笑了笑:“我会,不需你动手。”
“刚才你们说了什么?”叶姿想到她出去之前凤羽的问话,忍不住问道。
凤羽看了看一旁的周野老,老人正色道:“我还从未听闻过这样的要求,能不能办到也实在难以确定,如果所需的药材寻不到的话,便无从入手。”
“老先生若是遇到我那些手下,千万不要说出我刚才的请求。”凤羽似乎也没急着回复叶姿,让她更加生疑。
“要不是看在你所说的事情有些意思,老夫才懒得插手。”周野老沉声说罢,很快便出了内室,在堂屋背起竹筐药锄,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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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姿蹙着眉头转过身,坐在了床边。凤羽的膝上不仅刺着银针,周围还覆着燃过的药末,她多望一眼都会觉得疼痛,可他却温和安宁,静静地望着她。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到底又求他做什么?”叶姿握住了他的手指。
“过来。”他攥着她的手,往前拉了拉。她便坐到了他身边,凤羽附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叶姿先是一惊,继而恍然:“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你说了之后,我便一直在想着这问题了。”他认真地道,“不管此事能不能成,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你要记住了。”
叶姿没有回应,坐在那儿兀自出神,凤羽以为她是在害怕,便道:“你不用怕,不论怎样,有我在。”
她低头看着他的手掌,沉默片刻后道:“凤羽,先前我一直怕被人揭穿假冒郡主的身份,可是现在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继续扮演下去了。”
他怔了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说话。远处传来沉重的砸击声,是呼尔淳带领着士兵们砍伐树木搭建营帐,他们齐声呼喝甚是热闹,屋里的两个人却只面对而坐,陷入寂静。
过了许久,叶姿才道:“我们回到上京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他望着她,缓缓道:“若还是姐弟相称,自然不能。”
虽明知是这样的答案,她心里还是沉甸甸的。这姐弟的身份横亘在面前,如果说出自己并不是凤盈郡主,那样的话连性命都难保,又怎么能继续这段感情。如果维持现状,等回到上京后,就只能各自行事,那现在的温柔相待,岂不是成了一场泡影?
“可以不回去吗?”叶姿忽然问了那么一句,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很是无理。
他静了静,道:“不回上京,又能去哪里?”
叶姿哑口无言,想到之前与他的亲吻,与他的拥抱,好似只是空中烟花,转眼即逝。这几天来她从没想过将来,即便脑海里一时掠过,也立刻强压下念头不去费心。但终究还是提了出来,她亦明白之前他面对感情总是避闪不应的缘由。
不管怎样,从名义上说,她是他的亲姐姐。任是北辽男女之间再不设防,也不会有人能接受他们的关系。
——竟是一条死路。
两人就此沉默,过了许久,凤羽坐直了身子,拈住膝上银针,手腕一扬,便将之拔了出来。叶姿心一紧,不由道:“时间好像还没到,你怎就拔了针?”
他淡淡道:“差不多了,我的腿都要冻麻了。”
叶姿这才想到之前只顾着说别的,竟忘了给他遮盖一下,不禁心生懊悔。
此时门外传来呼尔淳的询问声:“郡主、世子,属下们温热了点心,可要吃一些充饥?”
叶姿虽没有心情,但也不能让凤羽饿着,因此开门取过呼尔淳送来的一包干粮,又回到了床边。凤羽侧过脸望着沾着灰尘的窗棂,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跪坐在床沿,将干粮托到他面前。
“吃吧。”
他望了望她,道:“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早上起来就没吃,怎么会不饿呢?”她叹了口气,硬是将一块饼塞到他手中,“快吃!”
凤羽欲言又止,低着头吃那硬邦邦的饼子。她怕碎屑落下,便伸出手托在他胸口,凤羽忍不住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叶姿挑眉道:“谁让你比我小?”
“可我没觉得。”他说着,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叶姿哼了一下,拿起纸包里的干粮也吃了起来。虽经篝火烤过不再冰冷,但饼更加坚硬,叶姿一口口咬着,险些把牙给硌了。
她紧皱着眉头,凤羽却静静看她。
“别看着我啊。”叶姿抬肘撞了撞他,想借此缓和一下气氛。但他却还是看着她,好似看着她吃东西,都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她翻过身,面对他而坐,见他才吃了半块,便生气道:“怎么才吃那么点?身体那么弱,难怪老是腿疼!”
“这两者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相关。”凤羽平静道。
“你还敢顶嘴了?”她发泄似的打了他几下,他也没避让,甚至在她动手的时候,还是望着她。叶姿被这澄定无波的眼神看得更是心乱,索性背对着他而坐,抱着双膝不吭声了。
风吹过窗棂,发出轻微的声响,似远似近,像是有人在幽深山林间拨动极细的琴弦。于寂静中,时间的流逝更显缓慢,叶姿枯坐了片刻,也不知凤羽在做什么,只是听不到他的任何动静,心中不免又不安起来。想要回头,可又放不下架子,正迟疑间,忽听他用极低的声音道:“如果不再回上京,我们就要找个不会被人认出的地方去躲一辈子,你愿意吗?”
叶姿的心弦忽地一震,不由回过身去。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眸依旧黑白分明,只是幽寂得如同浩瀚深海。她不知如何回答,手指攥紧了袖子。凤羽垂目望了望她手边的干粮,又道:“就像这个,我可以吃得下,你却觉得难以入口。可如果我们失去了现在的身份,我会不遗余力照顾你,但我不能走路,或许再也没法让你锦衣玉食……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故此也希望你明白。”
她心潮起起落落,不由硬声道:“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凤羽的眼神收缩了一下:“如果你怪罪,我可以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叶姿负气似的诘问,“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越说越沉重?!”
“简单吗?”凤羽直视着她,“我只是看你郁郁寡欢,才将实话说给你听。”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她又质问了一遍。
凤羽一怔,清秀的双眉不禁皱起,重重道:“你是真的怪我了?”
“你觉得呢?”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越加烦躁。
“……只是太过喜欢才那样做了。”他似是也生了气,倚在床头不再说话。
叶姿瞪了他一眼,见他还没有反应,不由扑到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凤羽双腿还隐隐作痛,惊得不敢动弹,只好将她紧紧抱住。
“干什么你?!”
她将脸埋在他肩前,没有说话。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搂在她腰间的手用了力气,抱住她摇了摇。她索性将身子挂在他身上,死活不肯移开。
“这样会被发现的。”他一本正经道。
“你不是说想带着我逃走吗,还怕被人发现?”
“我是那样想,所以才问你。”
“可是有地方可去吗?”
“我之前也是这样问你的,但你却无端生了气……”
“你还委屈起来了?!”
他发现与生气的叶姿没法交流,便识趣地闭了嘴。但身上的女人却不放过他,手继续往下挪,移到他腰间,作势掐了一下。
凤羽蹙紧了眉,还是没出声。她侧过脸看看他,倒有些不安。“不疼?”
他点点头,道:“疼的。”
叶姿怔了怔,随即道:“胡说,我根本没有用力!”
“可我还是觉得疼。”他的眼神清澈,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说谎的样子。
她的心瞬时软了,身子也绵了,伏在他身上,伸手替他揉着腰间。
凤羽微微侧过脸,呼吸就在她眼前。叶姿抬眸一望,眼里全是他。
于是情难自已,便又扬起脸,轻轻地咬了他的嘴唇。他先是怔了怔,继而抱紧了她的腰间,深深深深地吻她。
安静的小屋里,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猛烈的心跳。
雪光透过窗纸映在墙上,匀出了圣白无瑕的世界。寒冷的空气里,他与她的气息化为炽热相萦,好似与生俱来,无需分开彼此,只是相隔了数千年,离散了几万里,最终如河流归海,又再相遇。
他的手在她腰间,只是隔着衣衫。她抵着他的前额,握着了他的手腕,沿着衣衫下摆,将之挪了进去。
指尖触及她腰间肌肤的那一刻,叶姿即便垂着眼帘,也能感觉到凤羽的震颤。他掌心炙热,原先灵活的手指似乎不知应该再往何处去,只在她腰肢处久久停留,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掌心。
她在心底微微叹了一下,但越是见他这样青涩,越是生出爱怜之意。于是攥着他的手,慢慢移到了身前最柔软之处。
凤羽本是轻吻着她的,此际却好似屏住了呼吸,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深深望了她一眼。
掌心的感觉,温软,饱满,带给他从未体会过的冲击与震撼。
叶姿又吻了上来。唇齿相遇间,她禁不住道:“凤羽,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低声道:“就像我方才说的,若是要放弃身份远离人群也愿意吗?”
她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眼里酸涩,心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