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勾心王妃 作者:叶妩色-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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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圣颔首,歉意道:“应该是真的,昭武城无人不晓。”
大单于徒然放手,呆呆地望着燃烧的火焰。
雪,你真的嫁给月氏王了么?是被逼的,是不是?你不是真心嫁给他,是不是?雪……你为什么嫁给他?你那么聪明,为什么无法自保?
麦圣悲痛道:“我想混进月氏王宫,希望能见到阏氏,寻机多日,始终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我担心大单于着急,就先赶回来禀报,留下五人继续留意月氏王宫的动静、打听阏氏的消息。”他看惭愧地垂首,“麦圣无能,有负大单于。”
大单于的黑眸暗沉如夜,目光凝于一处,“你先下去歇着。”
麦圣还想说什么,但见大单于异乎寻常的冷静,完全不像以往疯狂、暴躁的样子,心中安慰。自从统一漠南以来,大单于不再是以往的单于了,才智过人,英明神勇,残酷冷血,深不可测,让人无法捉摸。
麦圣轻叹一声,正要退出穹庐大帐,却听见帐外传来一道声音:“大单于。”
应声而入的,正是面有急色的洛桑。
洛桑看见麦圣,激动而惊喜地问:“麦圣,有阏氏的消息吗?”
麦圣摇头,示意他别问太多。
洛桑见他面色凝重,想必是没有阏氏的消息,空欢喜一场,竟忘了禀报之事。
“速速禀报!”大单于不悦地瞪着他们。
“兰氏部落一万骑兵驻扎在单于庭以北六百里处,极为隐蔽,眼下已经有所行动,天亮之前应该会突袭单于庭。”洛桑禀道。
“兰扣想与韩氏里应外合,我就给他一个措手不及。传令下去,即刻整队出发,我亲自会会兰扣。”大单于眼中那簇火苗慢慢熄灭,凝聚成森冷的杀气。
洛桑应下,转身出帐。
宽敞的穹庐大帐,烛火摇曳,麦圣觉得有一股冷冽的夜风涌进来,眼前的大单于,亦如这股冷风,令人心惊胆寒。
大单于负手而立,语声不显喜怒,“麦圣,先去歇着吧。”
“麦圣惭愧,大单于……”麦圣欲言又止。
“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听到阏氏嫁给月氏王的消息这么冷静?”
“大单于英明,麦圣是有一点儿……不解。”麦圣有点儿尴尬。
“无论阏氏是不是真的嫁给月氏王,我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冲动。只要我们漠南匈奴没有分裂,只要单于庭还在,阏氏就会放心,而我就有实力与月氏一搏。”大单于万般苦涩地叹道。
“若阏氏知道大单于这么想,一定很高兴、很安慰。”麦圣展眉一笑。
“你言外之意,我以往不够冷静?”大单于眸光一冷。
“不是,大单于英明神武、处事果断,自从那年遇到阏氏……就有些不够冷静,不过,阏氏成为我们匈奴人人敬仰的大阏氏后,大单于又变了一个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麦圣艰难地说道。
闻言,大单于不置可否,面无表情,目光凝于一线,不知在想什么。
麦圣再次叹气,大单于已是匈奴的草原之王,手握生杀大权,冷酷无情,高深莫测,恩威并重,是高高在上的“大单于”,是草原上空搏击长空的雄鹰。
大单于一拍麦圣的肩膀,朗声一笑,“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我们漠南单于庭将会一统大漠南北,统一草原!”
此言豪迈万丈,尽显王者风范。
麦圣应了,退下歇息。
大单于站在帐外,不由得承认,麦圣说得很对,自从深雪闯进他三十年孤独的世界,他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变了,或者说,是他自己不知不觉的变化,与她无关,却是为她而改变。
铁血千里,缠绵数载;大漠狂沙吹不散她雪肌红颜,草原狼烟掩不住她聪慧机敏。
铁蹄轰响,刀锋饮血,一路走来,总是她陪伴左右、生死不渝。
草原尽头,黑夜即将迎来曙光,统一大业即将永世流传,而如今,她在何方?
夜色无尽,思念无穷,他举眸遥望天际的一勾如霜冷月,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
夜,愈加深沉。
一抹傲岸的黑影没入浓浓夜色,驰向六百里外的兰氏部落。
当大单于亲率一万铁骑“迎接”兰氏部落之时,兰扣率领一万铁骑正要出发、突袭单于庭。
兰扣震惊地看着名震大漠南北的大单于策马而出,跨坐马背,身姿稳如漠北雪山,气度倨傲。耀眼火光之下,大单于黝黑的脸膛似笑非笑,脸上映着火红的光影,却是一丝暖意也无。
“兰扣,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此番前来漠南,怎的不告知一声,害得我从美梦中惊醒,仓促前来迎接,兄弟不怪我来迟了吧。”大单于朗声笑道。
“单于,我就是担心扰你美梦,这才挑了夜半时分前来拜会,兄弟不要见怪才好。”兰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不卑不亢地笑道。
“单于”这一称呼,足以说明,在兰扣眼里,他兰扣不承认漠南单于庭的统领地位,他与漠南单于庭平起平坐。
“敢问一句,兰扣是来拜会我,还是拜会韩氏部落单于?如是拜会我,你亲率一万骑兵前来,不可不说隆重。既然兄弟这般看得起,我自然不能怠慢,我身后的这些兄弟,是我的亲兵,会好好招呼今夜的贵宾。”大单于哈哈一笑。
听闻韩氏部落单于,兰扣大为震惊,思忖着韩兄弟是否已遭遇不测?
大单于此时前来,怕是韩兄弟已经事败伏诛,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着实不可思议。
兰扣面色冷沉,生硬道:“单于一万亲兵骁勇善战,横扫草原无人能敌,我自叹不如。”
大单于冷冷一笑,犀利的目光穿透夜色与火光,直直逼向兰扣,“兄弟过奖了,不如这样吧,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兄弟们的宝刀良弓许久不见血光,我们两方兄弟正好可以切磋一下,如何?”
“单于这主意倒是不错。”兰扣眉峰紧攒,思量着他到底是何用意。两方骑兵实力相当,兰氏部落骑兵未必就输了挛鞮氏部落骑兵,只不过,拣不到便宜的事,何必损兵折将?想到此,他笑道,“单于,我们身后的兄弟都是草原上的英勇好男儿,刀箭无眼,何必为了‘切磋’而有所损伤?”
“兄弟体恤手下,令人敬佩。既然如此,兄弟就到单于庭稍作歇息,明日一早再行启程,可好?这大半夜的赶回漠北,莫非兄弟已经知晓漠北老窝儿即将被踏平?”大单于似笑非笑地说道,面色如冰。
他很清楚,兰扣一向只打有把握的仗,无利可图,兰扣不会轻举妄动。
兰扣大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单于抬首望天,仿似观星赏月那般的悠闲自在,接着,他看似悠闲的目光直逼兰扣,“这个时辰,呼衍部一万铁骑应该抵达你的老窝了吧。”
“你——”兰扣咬牙道,脊背生凉,“单于果然谋略过人。”
“兄弟大可放心,呼衍部铁骑不会伤害你的部民,至于你的家小,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我已再三叮嘱他们,他们会好好招待兄弟的阏氏和孩子。”大单于的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光。
兰扣骁勇善战、统领有方,心机、谋略却稍逊一筹。只要抓住他这一点,便可牵着他的鼻子走。至于呼衍部挟持兰扣的家小,只是一个攻其弱点的心理战术而已,大单于早就料准,兰扣一定会乖乖就范。
大单于笑眯眯道:“兄弟,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若归附我漠南单于庭,自是不会亏待你,漠北,还是你的天下;兄弟若是执意分裂我们美丽的草原,那就休怪我铁蹄无情。”
夜风扫荡,划过鼻尖,生硬的冷。
兰扣又是感叹又是无奈,原本想着与韩氏部落里应外合,必能将单于庭一举歼灭,届时,兰扣就是单于庭新的主人,统一大漠南北,兰扣的威名也将传遍整个草原。
而如今,功败垂成,老巢和家小危在旦夕,眼下又没有必胜的把握,该如何是好?
他看见,禺疆稳稳地坐在战马上,威风凛凛,气度从容,天神一般睥睨众生。
刹那间,兰扣目眩,竟然心生敬服之感。
大单于黑眸微眯,“此事也急不得,这样吧,兄弟还是到单于庭稍作歇息,明日再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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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消散,绿叶飘黄,最初的一缕秋风冷了薄被。
杨娃娃拥紧被子,仍觉冷意入骨。
远处的狼嗥划破静谧的夜,令人毛骨悚然,在她听来,却是无比熟悉与安慰。
拥被独眠的午夜,没有睡意,只有那刻骨的思念不断地折磨着她,全身都痛,却又不知何处在痛。那是对禺疆的思念、对儿女的思念,痛彻心扉,啃噬着她,鞭笞着她。
这是北撤前的单于庭附近的一个小部落,自从回到匈奴,她就住在这里,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春去秋来,日子很慢,慢得令人发狂,又似乎很快,白驹过隙,转眼间秋阳当空、秋风凛凛。她知道,禺疆经受的煎熬与思念很惨烈、很残酷,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种思念,就像流水对卵石的侵蚀,一点一滴的腐蚀、渗透,一寸寸的凌迟。
她不是不想回到单于庭、回到他身边,而是不能回去。
一旦她出现在单于庭,未蓝天潜伏在单于庭的耳目一定会知道,以未蓝天的脾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届时,铁蹄踏响,烽烟千里,匈奴与月氏两国交战是可以预见的一幕。
再者,杨娃娃想以此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对禺疆的背叛。
无论是被逼的,还是无奈的,她终究是背叛了他。
他孤傲自负、霸道温柔,容不得一丁点儿的背叛,容不得妻子的心里装有别的男人的影子。
因为不久前的背叛,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不知道是坦诚相告、还是永远隐瞒……
心怯也好,残忍也罢,她也想不到自己竟能狠下心不回单于庭。
然而,在见到呼衍揭儿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和坚持顷刻瓦解。
那是十日前,大雁飞过,斜阳已尽,最后一抹残红坠入无边的黑暗。
秋风横扫,草絮飘飞,薄雾瞑瞑,草原上一片迷濛。
宁静的部落突然震动起来,一队骑兵闯进部落,纵马奔腾,掠起滚滚烟尘,惊起栖鸟呜咽乱飞。紧接着,黄狗疯狂吠叫,牛羊乱窜,骏马嘶鸣,整个部落一片惊乱。
骑兵气焰嚣张,高声大叫:今晚左谷蠡王借宿在此,部落中所有人不许乱走乱窜,安分地待在帐中。
杨娃娃正要回帐,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小姑娘被凶悍的骑兵吓得嚎啕大哭,坐在地上抹泪。
前头的骑兵紧急勒马,座下骏马长嘶不止。
骑兵大怒,朝小姑娘抽出马鞭,气急败坏地叫道:“哭什么哭,还不闪开!”
小姑娘哭得更汹了,杨娃娃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快步走过去,抱起邻居大婶假的小姑娘,狠狠瞪那骑兵一眼,转身离去。
骑兵看见这柔弱女子轻蔑挑衅、冰冷逼人的目光,不由得大怒,叱骂道:“喂,自家的小孩不好好看着,死在我马蹄下,与我无关!”
她霍然转身,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目光凌厉,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骑兵从未见过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有这等目光,不由得呆愣起来,有些心惧。
另一个骑兵驱马上前,拍着兄弟的肩膀,戏谑道:“兄弟,你竟然怕一个娘们,这可是头一遭。”他看向身姿笔挺的女子,眼睛一闪,色迷迷地笑,“想不到这小小部落也有这般姿色的娘们,怪不得你都看傻了。兄弟,不如让我们兄弟几个消受消受……”
说着,那骑兵跳下马,朝她走来,一脸***、猥亵的表情。
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