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后记-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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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玉琴和松棋心里一急,齐齐喊出声。她们是不愿意与沐荷分别的。
和嫔却伸手制止了她们将要说出的话,继续道:“明日一早,你们便去找太后,将我出宫的消息告诉太后,只说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们并不知情,撇清关系才能生存。”
这下不只玉琴松棋,连袁鹤也吃了一惊:“一定要这样么?毕竟这件事瞒的越久你走的也能够越远,越能脱离危险。”
袁鹤话刚问出口,却在心里猜到了和嫔的决心,若是因为她而使玉琴松棋被牵连进去,只怕她如何也不肯走了。
果然和嫔神色坚定的对袁鹤道:“请袁大哥千万答应我,日后要好好照顾她们,**漩涡太甚,不要让她们插手那些娘娘贵人们的事情,只安排她们做个僻静安静地方的打扫活计,若以后承蒙恩典,也许就给放出来了。”
袁鹤认真的答应了,玉琴松棋看见和嫔的口气坚决,神情平静,心里忽然升出巨大的恐惧感,直到今天睁眼时,她们也只以为主子说出宫不过是一时赌气的话,这宫哪有那么容易出的,却没想到,这次袁总领来却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主子可以出宫。
仅仅是主子而已。
十多年来朝夕相对日夜服侍的主子,从前还是小姐后来成了娘娘的主子,今后不要她们了。
玉琴松棋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松棋道:“主子可要想清楚了,这事再没了后路,奴婢从小跟着主子,托主子的福气,吃过好的见过好的,这几年虽然不顺了些,可奴婢想着只要和主子一起便好,奴婢不是要阻着主子的路,奴婢只想主子能念着以前的情谊。不要轻易的就弃了奴婢。”
和嫔听了这些话,眼里闪过哀戚,但神色却依然坚定,“你们若是以后继续跟着我,也没有出头之日,若是我一步不慎,又落了别人算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们怎么连这个也不懂?”
说完又冲袁鹤道:“袁大哥不用在曲荷轩耽误工夫了,晚上酉时,我一定按你吩咐做,你放心。”
袁鹤听了,也确实担心再耽误下去引人注意,又看和嫔面色平静,是不需要自己担心了,便点头,又出去了。在踏出曲荷轩大门时候,还隐隐能听到玉琴松棋的哭声,所幸曲荷轩是偏僻的地方,没有引别人怀疑。
袁鹤心底还是欣慰的,和嫔没有在玉琴松棋的事情上多为难,不然他还真怕会说服不了和嫔。
他向着侍卫所走去。
如果说德懿仁皇后薨逝和沐荷被生生打掉孩子那天是袁鹤此生第一场噩梦,那么此时的他自然不会想到,他正在亲手酿造他这一辈子的第二场噩梦,并将自己的一声锁困于此。
(又食言了,真抱歉,明天继续补更。最近在忙论文答辩,快毕业了。)
☆、第九十一章 别离
“主子,我们就不需要去盯着袁大哥么,他肯定会给和嫔通风报信,我们也好知道他的态度。”栖鸾殿里,长乐问向秦谖,心里依然担心着袁鹤。
“既然知道他会去通风报信,何必还要盯着。”秦谖不紧不慢,喝尽了手里的一杯茶,“由他去吧。”
长乐看秦谖一点也不记挂袁鹤的模样,再想起前日秦谖仿佛对皇上的在意也淡了许多,不自觉的以前的堵重新又添了回来,她再一次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不复尊贵却依然淡定从容的女子,她还是过去的那个皇后娘娘么。
许多疑问永远都无法问出口,只能在心里梗着,如心房忽然进了一粒石子般,一点点磨砺着柔软的心室。
直到有一日柔软被磨出厚厚的茧,你才会发现原来那隔阂存在的如此真实。
和嫔早早收拾好了东西,默默等候着时辰,守在窗边,一言不发。
玉琴和松棋陪在和嫔身边坐着,还不死心的劝道:“主子就是不心疼我们,也该想想皇上,现在好歹还能见着皇上的影儿,这一旦出了宫,怕是就再也见不着了。”
皇上么,和嫔心里忽然浮现出了那个人刚毅果决的面容,似乎永远板着脸,任她如何努力,他在自己面前永远笑不起来。
可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看到过他见皇后娘娘时候,眼里流露出来的温柔,还有真实的喜悦。
以前她总觉得只要努力就好,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不是在自己的努力下有了关系么,妾又如何,她眼里只有他一个夫就够了。
她不求取代皇后娘娘,只希望可以得到他的温柔相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忽然忆起,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之前,一个闷闷的午后,她央着父亲进了宫,就在御花园看到了那个少年。
褐色长衣穿的无比妥帖,阳光下的笑脸有些模糊,正下蹲着身子,为坐在石凳上的女子揉脚,“可还疼么?让你不小心,穿着这样的鞋还敢乱跑,当心我告诉太傅。”语气里是满满的温柔和心疼。
自己的心就在那一瞬融化了,然后听到父亲的恭谨的声音:“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她一直在想,也只有皇后娘娘才配得上那般对待啊,那样美的女子,让她连嫉妒都觉得惭愧。
“主子,皇上心里不是没有主子的,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他就会原谅主子重新待见主子的。”玉琴看和嫔沉默了,以为说动了,忙又加急劝道。
和嫔抬头,看到了玉琴眼里的焦灼,心里不忍,然而心意已经决定了,却不能因为她们俩而改变,“皇上心里哪里会有我呢,他能忘了我,不在恨着我,便是最大的仁慈了,你们不要再说,明日一早一定要去找太后去报信,才能保命,袁总领也答应了会好好安排你们,我不用再操心。”
玉琴松棋终于无语,眼眶都红着,只得默默在和嫔身边陪着,心里涌出无限的不舍,还有一丝对主子如此狠心的怨怼之意。
天色终于晚了。
和嫔换上了玉琴松棋为其准备的极普通的宫婢的服侍,随意挽了一个如今流行在宫女中的发髻,玉琴松棋一直在给和嫔交代,和嫔也不打扰,慢慢听着,“到了冬日,是没有新鲜花瓣泡脚的,在夏日便需要准备起来了,将玫瑰花瓣风干晾了,存着,到冬日还可以泡脚,主子千万要记住了。”
和嫔一一点头答应了,看她们俩终于停了嘴,便起身拿起包袱便要出门。
“主子……”玉琴松棋还要再说什么。
“你们不要出门了,就在这呆着,放心,日后有缘,自然还有再见的时候,一时半会也许不能,十年半载必然有机会,我走了。”和嫔狠心撂下最后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往曲荷轩外走去了。
只留下了目光凄哀的松棋二人。
一路抄小道走至宫门口,倒也没有惹人注意,和嫔定了神,按捺下紧张,按袁鹤之前吩咐,上前对正准备换班的侍卫道:“这位大哥,我家主子临时有事吩咐我,想出宫跑一趟,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那侍卫终于熬到了换班时候,看也不看和嫔一眼,便直接不耐烦的拒绝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各宫门都该落钥了,你明天赶早吧。”
和嫔百求无果,也不走,那侍卫以为她打算求下一班侍卫,知道规矩是硬的,不可能有人答应她,也省的费口舌麻烦,便没有赶她。
终于,袁鹤随着那新换班的侍卫一起来了,这几人倒没想到袁鹤亲自回过来,颇有些吃惊,忙道:“属下见过袁总领。”
和嫔看着袁鹤的在灯火里并不清晰的面容,又看看近在咫尺灯火通明的宫门外,她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忐忑起来,每当自己期盼已久的事物终于要来临时候,她总会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真的可以出去么?不再想了,自己来了,便没有回头路了。
另一边,秦谖在栖鸾殿也总是心神不宁,做什么都定不下神,看自己刚派遣出去的如镜进来,忙问道:“怎么样,宫里还没有什么动静么?”
如镜道:“是啊,我刚出去又打探过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主子还是再等等吧。”
秦谖细细听了铜壶滴漏,便是酉时了。
“皇上还在养心殿?”秦谖又问向如花,“长乐姑姑那边还没消息是么?”
“是,长乐姑姑还没让人捎话来,看来皇上还是在养心殿。”
明明时间到了,怎么还没动静,会不会是沐荷忽然改了主意,不去了,那自己这一番岂不是白费了心机,转念,秦谖又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时间未到,自己不要太过着急了。
“你快再去打探打探,宫门口那边有什么消息快回来告诉我。”秦谖吩咐向如镜,说完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这个她许久没有做过的动作,口里喃喃道:“你也一定要保佑我。”秦谖声音虽然很低,还是被如镜如花听到了,只是不知主子在说谁,只得各自按主子吩咐的去了。
☆、第九十二章 承认
秦谖看二人又出去了,终于还是按耐不住,走出去道:“罢了,都回来吧,随我去养心殿。”
一切都和袁总领提前给自己说好的一样,和嫔望见袁鹤与侍卫都追随着方才一闪而过的某个黑影而去,只留下一个。
就是现在。和嫔告诉自己,心里却忍不住紧张,她看向唯一的那个侍卫,忽然紧张的向身后一个地方叫道:“谁在那里!”
果然,那侍卫的目光很快被吸引过来,又看看和嫔身后充满不确定因素的黑暗,“你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那侍卫交代了一声便往黑暗去了。
一切都如此顺利,在和嫔即将要往那亮光处奔跑时候脑海里却忽然浮现上了父亲的面容。“荷儿……”她仿佛听见父亲在叫自己。和嫔脚步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她知道机不可失。
和嫔趁此时跨出了宫门。她仿佛还听得到市面上喧嚷的人群。
马上就可以了。自己渴望许久的绿柳,新鲜的空气,喧闹的街市。
她忍不住拼命的奔跑起来,不敢回头看。
等待着她的却不是自由。
不知从哪里忽然围上来的兵卫群,面目冷漠,手持长枪的看向表情惊恐的和嫔,将她围在正中央。
“哈哈,果然,皇上只怕还不肯信,没想到这和嫔娘娘还真有这个胆子,也多亏了袁鹤总领和沐青的报信,否则只怕还真让她跑了。”
那群士兵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手持一柄扇子,一面用扇柄敲打着右手,一面满脸玩味的看向中间的和嫔。
“你在说什么,谁?谁报的信?”和嫔忽然疯了一样的冲上去,她自然是听清了,袁鹤和自己的哥哥。
她此生最后能相信的两个人。
那男人嫌恶的看了一眼疯癫的和嫔,却不回答,又转脸看向身后的陈阜总管,道:“本来叫皇上来看一场好戏,没想到皇上还不肯来,那么就有劳公公了,将人带过去吧。”
陈阜总管更是客气道:“哪里,是有劳李公子,那今晚的事……”
那男子忙道:“放心,只管告诉皇上,李骜绝不外传。”
陈阜这才放心,看向和嫔,吩咐周围的人道:“那便随咱家将人给皇上带去吧。”
和嫔看着袁鹤方才消失的地方,一切被安排的那么好啊,这场戏演得真是真啊,自己何德何能,让人导演了这样一场好戏。
马车呢,袁鹤说好自己哥哥来接自己的马车,和嫔往远处张望着,莫非都是假的么。似乎是遂了和嫔最后一桩心愿,在视线所及的最后,真的停了一辆马车,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在马车边,遥遥的向和嫔看过来。
和嫔看不清,但凭着直觉猜到了那是谁。
哥哥,和嫔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身子却不由己的在侍卫的推搡下往宫里走去了。那一瞬间,和嫔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很多人,父亲,哥哥,母亲,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从此真的与自己,再也不相干了。
秦谖在养心殿为皇上弹琴,皇上今晚本来不欲见她,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