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婚如命 秦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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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看到柏慕航真人的一瞬间,景瑶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样一段诗句。
果然,还是要靠临场应变能力。
景瑶暗自一声叹,缓缓起身,不点而丹的菱唇轻启,慢悠悠道,“柏先生,你好。”不卑不亢,礼貌而疏离。
柏慕航眉一挑,几不可见的颔首,很小的弧度,于他而言已算很有分量的回礼。两三步走到榻榻米前,背微躬,身子向一侧偏斜。站姿很正很稳,不见摇晃。柏慕航迅速脱掉鞋,鞋子整齐摆在一起,随后步履轻快上榻,提起裤脚席地而坐。
视线在柏慕航的袜子上稍作停留,景瑶很快移开眼。男人的袜子少有这样白的,白到一尘不染毫无瑕疵。他,应该有洁癖。
景瑶不说话,她也无话可说。
手握着紫砂杯,慢慢旋转。他找她,总归有所图,由他开口,她随机应变。
柏慕航看着景瑶摆弄杯子的动作,微微一笑,自衣兜内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着手指。良久,把看起来依旧白净的帕子扔到桌边小木桶内。
外头女侍者敲门进屋,一人端着一个小水盆,各自在柏慕航和景瑶面前站定。柏慕航双手在水盆里泡了一会,拿桌上银盘里摆着的小毛巾擦干手,一边擦一边看向景瑶,眼神示意她照做。
柏慕航有洁癖,所以,与他一桌吃饭的人也要保证同样干净。景瑶沉默看着水盆,不喜欢被人发号施令的感觉,只是,现在有求于他,还是照做吧。煞有其事的泡了一会,又一根根把手指擦干,带着赌气的意味,景瑶擦得很慢。好像真的很爱干净,誓要里里外外擦干净。
这里的侍者素质很高,面带微笑耐心端着水盘。目不斜视,充耳不闻,莫言不语。
芙蓉面,红酥手,未语亦含情。
撑着手肘,柏慕航盯着眼前娴静自在的女子,便觉坐看云卷云舒也是一种享受。半米宽的桌面,距离可以忽略,近到稍微探身,越过雷池就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与气场强大的陌生人相处,一分一秒均是煎熬。十指纤纤,速度再慢也就数分钟。景瑶擦干手,柏慕航吩咐侍者退下,把菜端上来。
“自作主张,点的都是这里的特色菜,相信景小姐应该会喜欢。”温和的态度,不容置疑的语气。男人运用自如,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风度翩翩,却又君临天下。
景瑶摇头,吃饭不是今天的重点,吃什么无所谓。就算不吃,只要把话说清楚,她也愿意。
男人在等她,等她主动提出来。她带着目的而来,且她想见的人在他手上,若再拿乔端架子,便是不识好歹。
眨眨眼睛,景瑶鼓足勇气。刚要开口,岂料柏慕航先行出声,打散她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
“榻榻米,源于我国古代,千年流传下来的精髓。现在,谈到榻榻米,大多数人想到的都是日本,包括很多中国人。先人智慧结晶,被他国盗用为国粹,国人却在浑浑噩噩,不明就里。景小姐觉得,其中的差错,究竟应该怪在何人身上。”
有种被真相的感觉,媒体报道中经营管理模式偏向国际化的洋派资本家,居然是个地地道道的爱国者,还有点愤青的感觉。
对方一脸认真,出于尊重,景瑶严肃表情,很认真的沉思。片刻,犹豫说道,“应该是公务人员,没有尽到足够义务,疏于保护宣传,国内外的公信力欠佳。”
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些,至于能否取悦到柏慕航,三观问题,不予强求。
11。做我儿子的母亲
神奇的一天,神奇的时刻。两个生活世界南辕北辙,背景相差悬殊的人,心平气和坐在一起,饮茶,对视,相互揣测彼此心事。
菜还没上桌,景瑶端着杯子,时不时小饮一口茶水。柏慕航看着她喝,自己敬谢不敏,叫人端了壶白开水上来。不是很渴,喝了一小杯就搁在桌上,没有再拿起。
柏慕航纳闷,她怎么会喜欢喝菊花茶。菊花,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从在戚磊那流氓嘴中得知新时代赋予菊花的特殊含义,柏慕航便有些不待见菊花茶。以前泡着喝两口还能凑合,现在,基本不沾这玩意。一旦心理产生阴影,身体也会潜意识作出排斥反应。
柏慕航有个特点,自我感觉太好,好得有点过头。
他自己讨厌的东西,他就会琢磨,这玩意有什么好,能创造多大价值。如果没有价值,怎么还会有人喜欢。就像行为艺术家,柏慕航一直不理解他们的思维。在他看来,他们就是空虚寂寞冷,追求没有价值的东西,把搞怪当创意。
“为什么喜欢菊花茶。”带着询问的语气,柏慕航盯着景瑶手中的紫砂杯,炯炯有神。求知欲强,善于思考,有问题就提出,好奇宝宝一枚。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是成功者的一大潜质。
景瑶话少,对陌生人更是无话可说。
喝茶是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毕竟,除了喝茶,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和柏慕航大眼瞪小眼,强迫自己对抗近在咫尺的百万伏高压。抱歉,她不玩自虐,不想被电死。
喝茶,纯粹是没事找点事做。
所以,柏慕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景瑶问到了。喝茶的动作稍微停滞,望着杯中浅浅的褐色,倏地失去下嘴的冲动。现实中的柏慕航,似乎和报道中的不太一样,天外飞仙神来一笔,叫人措手不及。要有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适应这样的天才人物。
他的大脑回路,显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他成了不普通的人。
该怎么回答呢。
景瑶放下杯子,捧在两手间,长长的眼睫垂下。大脑在沉思,斟酌再斟酌,缓缓开口,“酷暑易燥,菊花茶清热解暑,是夏季比较适宜的饮品,喝了对身体好。”
菊花对身体好,景瑶的话转译到柏慕航脑中,唯有这句话。菊花,柏慕航咒骂戚磊,无耻无下限的下流胚,把他带到阴沟里,翻不回去了。
忽然产生一种冲动,很想看看景瑶得知引申含义后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柏慕航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知道菊花的另一种功能吗。”
从进门到现在,景瑶极力维持一种淡定而超然的态度,即使装也要装出假仙的气质。所谓输人不输阵,阵脚不乱,没准还能出奇制胜。
可是,眼前的人,传说中英明睿智,智商突破一百八的超级企业家,种种荣誉光环加身。景瑶怀疑,他的情商有没有达到零界线以上。
说的话,实在是太脑残。
景瑶自诩捎带小情调的文艺青年,面对这样尖酸刁难的问题,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简直是,赤果果的调戏。
景瑶脸红了,气红的。颤抖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柏慕航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欣赏女人红扑扑的娇羞模样。比起之前的沉默寡淡,还是粉颊含羞看起来可人。
难得碰到一个看起来还比较顺眼的女人,放在身边,累了的时候叫人过来瞅两眼,赏心悦目愉悦身心。留下她,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柏慕航暗忖。
“景小姐没有听说过,我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大家心知肚明。”戚磊嘴巴毒,爱损人,总说他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老古董。瞧瞧眼前这位,柏慕航心里平衡了,有人比自己更古董。
景瑶走的是文艺小清新路线,循规蹈矩一清二白的生活,可架不住身边有个资深腐女的万年闺蜜。那些又腐又歪的词汇,虽然不敢苟同,却是经常被艾佳挂在嘴上进行言语和精神上的骚扰,在她心里稳稳扎了根。每每想起那些,总觉得自己被艾佳带坏,与她同流合污,身心腐朽走上歪道。
她是纯洁的,纯洁的,反复对自己耳提面命,好不容易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邪气。孰料,柏慕航一句话,前功尽弃。
“柏先生这样问,莫非是想暗示我,柏先生也是其中一员。”景瑶有些恼羞成怒,于是怒不择言了。
她觉得她被眼前这位天子骄子骚扰了,口头上的,精神层面的,彻底调戏。
她果然知道,柏慕航小小遗憾一把。腐女横行的时代,没有永垂不朽的天真无知。柏慕航咳了咳,装作迷惑的表情,好看的眉头轻轻上挑,故作镇定阐述自己看法。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其中一员,景小姐的话令人费解。将菊花、陈艾叶捣碎为粗末,装入纱布袋中,做成护膝,可祛风除湿、消肿止痛,治疗鹤膝风等关节炎。这些,景小姐应该不知道吧。家父经常用菊花护膝,故而略知一二。”
正经的人,永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偶尔不正经一回,找个正经的理由自圆其说,临了,又是一个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
貌似,这些不是重点。话题,严重偏移。
“柏先生,我们要谈的”敲门声响起,景瑶声音顿止,女侍者推着餐车进来。
小银碟盛装着的一道道菜肴摆上桌,66续续竟有十多样菜式,摆满整个小方桌,仅留两人放置碗筷的位子。景瑶略微扫视一圈,叫得出名的有几样,更多是叫不出名的菜。
侍者在景瑶桌前放上一个白瓷盅,打开盖,鲍鱼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景瑶低头一看,小鲍鱼粥,汤汁很浓,有些稠密,熬的火候很足。
景母在世的时候,景瑶带她吃过数次。景母很喜欢,每回都是连汤带汁吃得点滴不剩。嘴中还不停念叨,好东西不能浪费,浪费多了,老天爷要惩罚。下辈子投胎成乞丐,吃不饱穿不暖。
每每听到这些话,景瑶免不了伤感难过,为一生操劳的母亲心酸。她不知高雅,不懂情趣,不会打扮,寂寂无闻,苍老憔悴,但在景瑶眼中,她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邢曼给的一百万,一部分买下小姨一半房子的所有权,一部分用作母亲的手术费,剩余四十万,留下二十万用于母亲后续治疗费用,捐助十万给福利院。最后还剩十万,景瑶打算带母亲到处走走,吃好玩好。
景母一辈子勤俭节约,生命大部分时间用来工作赚钱,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也没能停下忙碌的脚步多看这个世界一眼。贫困潦倒的生活,源于囊中羞涩,后来不差钱了,生活条件得到改善。景瑶觉得是时候回报母亲了,尽管来钱路数不够正当,但利用这些钱,尽到子女的孝道,心里还是有些慰藉的。借出国名义生完孩子回来,景瑶带景母到最好的酒店吃最美味的营养大餐,到最昂贵的宾馆享受最优质的服务。利用假期,母女俩走遍名山大川,漫步大好河山,纵情迟来的惬意。
生活突然大转变,景母不是傻子,明白事出有因。只是,她选择沉默,选择相信女儿。同时,也是对命运的妥协,对自身没有办法改变生活状态的无能为力。女儿过上好日子,比什么苍白的言语都具说服力。她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两手空空,保证不了女儿以后的生活。在她有生之年,看到女儿衣食无忧,她走也走得放心。
母女间的默契,不需要千言万语,一个眼神,已足够。
回到现实,景瑶手持调羹,看着浓稠的鲍鱼粥,鼻头一抽一抽的酸涩。
这个女人,就是有种本事,完全忽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景瑶望着鲍鱼粥狠狠发呆的工夫,柏慕航已经解决大半碗,抽纸巾擦拭嘴角,顺便看向沉思中的景瑶。
被人漠视的感觉,真是糟糕。
手一抬,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柏慕航身子稍向前倾,大手在景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