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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你和我的倾城时光(出书版完结)-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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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维持多久。
此刻,已是夜里十一点多。郊区更是万籁俱寂,所有的村庄、小镇灯光零星;几乎都已陷入沉睡。只有厉致诚在外间的客厅,与薛明涛、蒋垣等人讲话的声音,透过半掩的房门隐约传来:
“都送进警局,跟赵副局长打个招呼。”
“记者能压的都压下去。”
“明天一早召集全体部门经理级以上人员开会。”
……
厉致诚的嗓音听起来平和而低沉。正因为盛怒之后,不动声色的平和,令林浅感觉到更强的威慑力。
林浅走过去,把房门关紧,这才对电话里的林莫臣说:“我没事,跟厉致诚到酒店了……袭击?没有,就是有些人在闹事,被挡住了,我们趁机坐车跑了……他们怎么攻击得到我?”
对于哥哥,她照例是报喜不报忧,更是被砸中的鸡蛋只字未提。
可这次,她瞒不过去了。因为林莫臣淡淡地说:“还瞒着我?你被鸡蛋砸中的照片我已经看到了。”
他从哪里看到了照片,林浅也搞不清楚。但知道哥哥一向神通广大,手段种种,所以她也就没再追问。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到底是有些委屈,答:“好吧,我就被砸中了一个,厉致诚背上被砸中了四五个呢。是有点疼,但是也没受伤。”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心灵的创伤远大于身体的疼痛。”
她这话讲得半真半假,林莫臣却听得沉默了。
“在哪儿?我过来。”
林浅迟疑:“不太好吧?”这风口浪尖的。
但显然,每当林莫臣发了火,那跟厉致诚浑身笼罩的低沉气压是不同的。他不仅有低气压,还有某种叫人心慌慌的邪气。
他冷冷一笑,说:“地址!”
林浅立马把酒店名字和房间号告诉了他,“嘟—嘟—嘟—”电话就被他挂断了。
林浅有点哭笑不得。来就来吧,人正不怕影子斜。而且反正是哥哥,他肯定不会让兄妹俩再吃亏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浅把手机往边上一丢,在床上躺下。
奇怪,明明只是被砸中了脸一下。为什么她会感到身心俱疲呢?
她的目光环顾一周,自然而然落在桌上搭着的衬衣上。那是厉致诚换下来的。当时在医院,林浅没察觉,后面只听到了数声砸鸡蛋的声音。上车后才发觉,厉致诚胳膊、后背,早被砸得黄黄白白一片。不知怎的,林浅看到他被砸,竟然比自己被击中那一下还委屈还愤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怎么可以砸他?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竭尽全力,在保护民族品牌!
想到这里,林浅心中又泛起熟悉的闷闷的情绪。她跳下床,拿起厉致诚的衬衣,走进了洗手间。
厉致诚刚刚只匆匆冲了个澡,就出去跟其他人交谈了。林浅本来也想出去,但大概是她今天被砸那一下,令他彻底心疼了。所以他只低头吻了她一下,然后说:“我去处理,你休息,呆在里面不用出来。”
平时,厉致诚从不拦着她参与讨论公事,此刻一反常态,林浅感觉到的是他强烈的保护欲望。于是她心头一软,点了点头,听话的留在了卧室里。
流水哗啦啦啦,林浅仔细搓着他的衬衣。想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他洗衬衣。同居的日子,两人都忙,衣服几乎都交给洗衣机和干洗店。而他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但在部队呆了那么多年,习惯了自己动手。所以林浅连内裤都没给他洗过一条。
想到这里,她内心一阵柔软,搓着手下柔软的布料,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
她对他要更好一点,她想,照料他更多一点。
正洗得专注,一声轻响,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
厉致诚走了进来,依旧是简单的衬衫西裤,眸色幽沉地望着她。
林浅看一眼他身后,外间已经静悄悄的了。于是她问:“他们走了?”
“嗯。”他站在盥洗台旁,目光落在她的双手上,“怎么跑来给我洗衣服了?”
林浅微微一笑,将衣服又提起涮了涮,然后拧开,用衣架晾开,径自走回卧室。厉致诚双手插裤兜里,跟在她身后走出来。
林浅把他的衬衣晾在阳台上,这才拍拍手。阳台风很大,却仿佛吹散了人心中的雾霾。她有些发怔,眺望着远方。厉致诚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低头开始在她脖子上啃咬。
林浅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握住他的手,低声说:“致诚,我刚刚在闹事的人里,看到了几个爱达的老员工。”
讲完这句话,她就闭口了。
是真的老员工,在爱达当年最困难的时候,那几个人都不曾弃公司而去。对于这样的人,厉致诚和林浅都会注意到。
可今天,他们不知是被谁煽动,也站在了抗议的人群里。
而煽动只是外因,也许他们对她并不了解,也许他们是因为老爱达被DG控股,太过难受。但今天看到他们站在那里,林浅真的很寒心。
厉致诚动作一顿,抬起头。
他的双手撑到阳台上,依然将她整个圈在怀里。这姿势令林浅感到温暖无比,转头蹭了蹭他的脖子,然后抬头看着他。
他也低头看着她: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林浅点点头。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但心中总有被人误会的滞涩感。
如果……
如果她林浅今日不是厉致诚的下属,也不必依附于他在发展事业——至少在外界看来是这样——即使她是林莫臣的妹妹,旁人又怎么有机会说半句闲话?
这念头闪过脑海里,就像打开了一扇窗,更多想法和冲动,统统冒了出来。她没出声,只默默地想着那些事。而厉致诚并未察觉,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在林浅发愣的片刻,他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的额头、眼睛和鼻梁。
除了鼻梁上方隐隐有块淡淡的淤青,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厉致诚伸出手,指腹轻轻抚摸过那一小块淤青。林浅被他摸得整颗心都软了。这男人的怜惜是无声而静默的,却也是动人心扉的。
“是不是很狼狈?”她抿了抿嘴。
厉致诚看她一眼,停止了抚摸,而是单手将她搂进怀里,一起看着无边的夜色。
“嗯,很狼狈。”他嗓音低沉地答,“不过更狼狈的是我,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
林浅心头一震,看着他在夜色中俊秀安静的侧脸。终究什么话也没说,伸手回抱住他。
——
“叮咚——”
门铃响起时,林浅松开厉致诚:“是我哥来了。”
厉致诚不置可否,拉着她的手走回客厅。林浅眨眨眼:“你一边呆着。”松开他的手,打开了门。
门外,林莫臣一身黑色风衣,高挑颀长,俊脸仿佛还沾染着夜色的清冷,连带眼神都是冷而深的,定定地望着她。
他又看一眼她身后的厉致诚,这才走进来,关上门。
客厅灯光柔亮,林莫臣外套也没脱,伸手就拉住林浅,低头看着她的脸。于是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下一个动作居然跟厉致诚一模一样——伸手就去轻轻摸那块淤青处。
林浅小声:“哥……小意思,没事。”
林莫臣扫她一眼,将她松开。比起之前在办公室的怒不可遏,他现在已经彻底平静又冷静。抬眸跟厉致诚交换个眼神,两人走过去在沙发坐下。
这回厉致诚没赶林浅回卧室,所以她就在他身边坐下,挽住他的胳膊。
三个人,六只眼睛,静默片刻。林莫臣先开口,嗓音疏淡:“你打算怎么做?”
厉致诚答:“人已经全部抓住了,送到警局。这件事……”他看一眼林浅,“暂时不打算深究。留到以后,背后肇事者我会教训。”
林莫臣点了点头,长腿交叠,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现在的确不适合追究,越描越黑。”他也看一眼林浅:“先吃点苦头,今后再给你报仇。”
林浅反而被他们俩说笑了。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委屈,不顾大局?反倒是他俩,事情发生时,都怒气冲冲的。好在他们俩始终是理智的,现在同样做出谋定而后动的决断。
这时林莫臣又问:“后面打算怎么打?”
很普通的问句,却令林浅和厉致诚都是微怔。
因为一直以来,林莫臣不插手爱达的收购,当然也不过问他们的反收购商战,是为中立。现在突然过问……
林浅抢先开口:“哥,你想干什么?你干嘛问这个?”
厉致诚看她一眼,没说话。但那沉静锐利的眼神,却仿佛已洞悉林莫臣心中所想。
果然,林莫臣淡淡笑了笑说:“林浅,我有自己的原则。之前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偏袒,同样的道理,现在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你认为我还会纵容?可笑的挑衅,自寻死路。”
厉致诚眼中却泛起淡淡的笑意,似乎也跟他心有戚戚然。
“可是!”林浅皱眉,“你的工作怎么办?”
林莫臣答得淡然:“没什么怎么办。我手上的新宝瑞和司美琪收购案已经转交给同事,不可能再继续。”
林浅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却没理会她,径自跟厉致诚聊了起来。
“现在DG打的就是品牌牌,把ZAMON捧到中国第一外资品牌的位置。”林莫臣说,“你打算怎么做?”
厉致诚沉声答:“捧得越高,跌得越狠。我已经安排人做过深入调研,ZAMON在美国本土虽然算一线品牌,但远不至于到他们塑造的顶级奢侈品牌位置,价格也跟其他奢侈品一样,在中国和海外有很大差别。”
林莫臣眸色一敛,微一思索,眼中有了笑意:“你打算从那边突破?”
“嗯。”厉致诚波澜不惊地答,“构成奢侈品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价格。价格就是顾客利益,高价增加了产品的信誉*。如果价格体系遭受争议,顾客就会感觉利益受损,那么产品信誉和品牌也会一起崩溃……”
他俩低着头,隔着茶几一角,姿态从容,目光交错,兀自交谈着。林浅早已松开厉致诚,自己坐在沙发里。她望着两人同样冷峻专注的容颜,听着他们同样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思绪却翻滚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首先想到的是,哥哥遇到的问题,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如果他插手中外资之战,退出收购工作组肯定是不够的。DG是他们公司的客户,事情演化下去,他就得辞职。
当然哥哥自己有公司,这几年做金融投资也不过是兴趣所致。但因为她的缘故,影响到他的事业计划,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而厉致诚呢?
林浅的目光凝聚在他脸上。平静、淡漠、眉目英朗的脸。此刻他跟哥哥坐在一起,看起来年轻、英俊、沉稳。胸中仿佛有万般沟壑,根本不需要她一个女人操心。可林浅想到他即将面临的质疑,就是会不舒服。
令她感到最不舒服的,是关于她自己。
一直以来她隐隐感觉到的问题,今晚被一次次剥露在她面前的问题,如今已清晰得令她必须直视。当然,她也可以放下它不管,继续维持现状。现状很好,他们两个强大得像两座高山,而她在他们的屏障后尽情施展才华、享受生活,爱情和亲情将她包围,比很多人已经幸福美满了很多很多。
可是还不够。她知道不够。
那个念头一旦在她脑海里扎了根,就激起了她骨子里深深的傲气和热血。
她想:如果她现在不是依附于厉致诚的事业而存在,旁人又怎么能质疑?就像厉致诚说的,强者才有话语权。如果她有自证清白的能力,旁人又怎么敢再诋毁半个字?陈铮不敢,不敢把她再当成厉致诚的弱点,屡屡挑衅;记者不敢,因为她把才华和品格摆在了大众面前。
那些爱达的老员工,也不会再怀疑她。因为她根本不需要,依附于他们的厉致诚而存在。
这些念头反复冲击着她的大脑,变成了一种强烈的意志和渴望。她知道自己必须去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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