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记 作者:阿堵-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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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始终红得一派娇羞,嗔笑之间,风情无限。
这会儿,独孤侯爷大剌剌叉开两条长腿坐在床头,六皇子殿下正以最豪爽最奔放的姿势,整个人横趴在他下半身,一只手撑着他膝盖,一只手攀着他胳膊,支起脑袋,以吃不小心掉落地上的蛋筒冰淇淋的方式,咂吧咂吧舔个不停。
奈何那蛋筒冰淇淋好似沈万山的聚宝盆,只见增大不见减小。宋微舔累了,松口。顺势把头枕在大腿上,斜着眼睛往上瞅:“死撑是吧?小爷不伺候了!”
话粗俗,态度也粗鲁,偏偏脸颊红似彤云,连带耳朵脖颈,乃至胸膛,都透出诱人的绯色。只是越往下,色泽越浅,像一枝层层晕染的海棠花。
独孤铣一直半眯着眼,偶尔压下几声急促的喘息,手垂放在宋微腰间,任他动作。这时睁开眼睛,手指抚上他丰润的双唇,轻轻揉捏几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吐出四个字:“耐性真差。”
宋微正要反驳,猛地被他穿过腋下提起,托住臀腿,半屈着身体迎面紧贴过去。
还没等开口说话,自己那支蛋筒冰淇淋就到了对方嘴里,几下工夫,哗啦啦融成一汪奶汤。独孤铣把嘴里的东西吐到掌心,伸手往宋微后边抹,这才气定神闲补一句:“说你耐性差,还不服气。”
宋微手脚软得像面条,上半身伏在独孤铣肩膀上,忍受着对方从外到里、耐心十足的研磨,腰腿情不自禁一阵阵颤栗,喉中呜咽呻吟,哪里分得出精神答话。
宋微这个样子,无力又无助,放纵且放荡,只在自己怀中。独孤铣为此着迷,沉溺其间,不能自已,总忍不住想方设法,将人逼往极限。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对方从身到心,都是属于自己的。
宋微被他煎熬得受不了,泪水蹭了满脸,气都喘不上来:“你不用、不用向我证明……你耐性好。我服、服气……还不行么?独孤铣……呜……混蛋!混蛋!呜呜……”
独孤铣住了手,扶着他的腰慢慢放下去。然后开始亲他的脸:“嗯,我是混蛋。”
那腰身瘦削挺拔,柔软绵韧,一条胳膊足以圈住。往下压的时候,好似冰雪竹枝,欲折而未折。再看那带泪的面庞,却如朝露海棠,清媚惑人,艳光四射。
独孤铣将宋微彻底压倒在床上,动作缓慢而有力。开始还想着带他一步步登上快乐巅峰,没多久,就演变成被他迷惑,被他吸附,被他腐蚀,被他绞杀……片甲不留。
第二天,独孤铣走的时候,把宋微弄醒:“小隐,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接着睡。”
宋微迷迷糊糊点头:“哦……”
独孤铣喂他喝了几口水,又道:“白日里热得厉害,别往外跑。陛下那里,等日头下去再过去请安罢。”
“哦……”
“上回与你商量的事,我跟陛下说了。陛下道是须仔细考虑考虑。”
宋微努力睁开眼睛:“什么事……要我爹仔细考虑?”
独孤铣不说话了,只盯着他看。
宋微一个激灵,想起来了。独孤铣谋划长远,要皇帝同意休王长居封地,且在交待后事的遗诏里添一笔,把宪侯发配到西北边疆去。
事关重大,皇帝要仔细考虑,实属正常。
独孤铣见他确实清醒了,低声道:“小隐,陛下想必会问你的意思。他向来喜欢你坦诚,你不必顾忌我,心里怎么想,照实说便是。只是……”深深看了宋微一眼,才接着道,“你明白,陛下有陛下的立场,未必全如你我所愿。许多事,不可一蹴而就。你……耐心一点。”
宋微打着哈欠点头:“你什么时候见我跟我爹没耐心了?”
想起昨夜这混蛋干了什么,抓起一个枕头抽过去:“老子就是没耐心,怎的?滚!”
独孤铣接住枕头,放回床上,硬搂着人亲一口:“乖。”走了。
宋微以为皇帝很快会问自己独孤铣说的事,结果好几天过去,也不见提及。他在皇帝面前,一贯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皇帝不提,他就当没这事。
天气热,室外娱乐少了许多,无非早间傍晚去宪侯府逛逛,在街市间溜溜。其间值得一提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独孤莅因为姐姐身体不适,心情颇抑郁,见一回宋微诉一回苦。要说独孤大小姐病得厉害,倒也不是,不过是有些苦夏,烦闷倦怠,懒得理人。
“姐姐非说自己没生病,不肯让大夫看,也不肯吃药,还不许我告诉爹爹。可她每日里没精打采的,经常一句话讲三遍也听不见,她以前从来不这样啊……”
宋微摸摸下巴,心说傻孩子,这世上还有一种病,叫做相思病。但也没准就是天气太热,女孩子身体娇弱,再害点儿生理期症状之类。于是泛泛安慰小孩几句。
独孤莅如今也想通了,小隐哥哥与爹爹关系非同一般。当然,到底怎么个不一般法,还不是很理解。他一面诉苦,一面拿期盼的小眼神往宋微脸上瞟啊瞟,大概指望小隐哥哥说动他爹,多关心关心姐姐。宋微只装看不见。
开玩笑,独孤大小姐何许人也?不到十岁就能在深宅大院中斗庶母,护亲弟;十三四就敢跟亲爹作对,设计策,放男宠;刚十五就能女扮男装考科举,中进士,真正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人情已经还清,宋微可不敢再管她的闲事。
第二件,是宋曼姬想离开京城回西都。
当初宋曼姬与麦阿萨本是被奕侯魏观胁迫来的,与宋微重逢之后没走,生意是一方面,看顾儿子是另一方面。转眼宋微正式认祖归宗已过小半年,宋曼姬冷眼旁观,觉得大体可以放心,再见面的时候,便提出回去。
宋微有些吃惊,问:“娘在这里待得不开心么?”
宋曼姬笑着摇头:“是你麦叔的腿受不了。京城靠近东海,远比西都潮湿。去年秋冬,他那腿便时常犯疼。这眼看天气又要转凉,娘想着,你这里没什么事,不如陪他回去。他这些年,对咱娘俩,也算尽心。皇帝赏赐给了一大堆,但他最初图的本不是这个。我想着,该让他过几年舒坦日子才对……”
宋微惭愧了。麦阿萨追了宋曼姬近二十年,还因为继子被迫到京城受了半年惊吓。自己对这个后爹,虽然没什么意见,却也谈不上真心关怀,说起来,颇对人家不住。
就听宋曼姬又道:“你如今不比从前,说话行事,皆须记得自己身份。娘固然想在这一直看着你,但时日长了,未必不会拖你后腿。你懂得小心,娘很高兴。就怕有那无聊小人,兴风作浪。也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能平白占便宜。眼下都是七爷跟你麦叔镇着呢。娘回了西都,咱们都省心。”
宋微更惭愧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皇子王爷往长了做,打的尽是些临时凑合主意。但在身边人观念里,显然不是这么回事。这时被宋曼姬提醒,宋微才意识到,若非有穆七爷跟麦老板坐镇,西都来跟六皇子认亲攀交情的,估计排队能从休王府一直排到朱雀门去……
宋曼姬要回去,麦阿萨的身体只是表面原因。怕跟自己的关系被有心人利用,才是背后的深层原因。宋微觉得自己真是不孝。有心挽留,反过来想想,目前皇帝健康状况良好,宪侯权势稳固,京城各方面都没什么隐患,宋曼姬两口子在这住着,才平安无事。一旦有什么意外打破平衡局面,即便身为皇子王爷,混个自保都不见得容易,哪能兼顾?而西都乃麦阿萨大本营,相较之下,倒是有保障得多。
宋微托着腮帮子琢磨半晌,最后点头:“娘想回去,那就依娘。娘先准备着,我去跟皇帝请旨,再跟独孤铣商量商量,派个合适的人送你跟麦叔。”
皇帝那里自然没什么意见。过得十余日,宋曼姬交接好生意,准备妥当,娘俩依依不舍一番,启程回西都。负责护送者,乃廷卫军龙骑尉薛璄,并数名休王府得力侍卫。原来薛璄本就定了秋天请假,回乡完婚,正好与麦老板一行顺路。薛三接了六皇子的差使,自觉重任在肩,直把宋曼姬当皇太后孝敬。宋曼姬知道他对宋微别有心思,却也明白先头是替宪侯背了黑锅,一路虽然冷淡,但也不至故意给人摆脸色。
母亲走了,宋微惆怅了好些天。往长远想,走好过不走,遂释然。况且将来去凉州西关长住,往返西都十分方便,也没什么可难过的。如此一想,对申请去封地愈加热切起来。
今年夏天格外热,初秋时节,还得穿夏衫。宋微又有钱又敢花,休王府里冰盆冷盘就没断过。只是不敢往皇宫里送,老年人脾胃弱,吃不得冰点。于是寻了几个难得的凉糕方子,叫御厨做给老爹尝鲜。毕竟,讨好皇帝,乃是当下第一要务。
一日傍晚,宋微陪皇帝在御花园里聊天闲坐。这是个水边凉亭,皇帝靠在软椅上喝茶,宋微坐在临水的栏杆上喂鱼。
他一条腿垂着,偶尔晃悠两下,另一条腿屈起,胳膊就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怀里搁着个装鱼食的罐子,不时掏出些往水面撒去。看见鱼儿们群拥而上,哄抢食物,便嘻嘻笑一阵,回头跟皇帝说句话:“爹,这有条特别大的!嘿,真笨,都抢不过小的……”
皇帝通常“是么”,“嗯”,“哦”敷衍一下,还慢条斯理喝自己的茶。
喂鱼喂腻了,宋微把鱼食罐子放到栏杆另一边,拍着栏杆柱子唱起歌来。
皇帝看着小儿子的侧影。微风拂过,吹动他发梢和襟袖,随着高高低低的歌声飘啊飘。心想:他可以是天边飘忽不定的一朵白云,也可以是御池等待喂食的一尾锦鲤。还可以是……
“小隐。”
宋微回头:“嗯?”
“独孤铣说你想去封地,他还要跟过去守西北。”
宋微从栏杆上跳下来。心道我的爹哎,你老深沉这么久,可算开口了。
期期艾艾道:“是有这么个想法,我看爹身子硬朗,而且京城住得总不太习惯……当然,不是现在就去,等过些时候。再说我也可以时常回来探望爹爹……这不,要听爹的意思么。”
皇帝沉默片刻,问:“这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是,嗯,是我们俩的主意。”
皇帝笑了。宋微觉得那笑里头内容丰富,有点不大敢深究,低头等候发落。
“这主意听着好,可是,小隐,你有没有想过……”皇帝停下来。
宋微抬起头。
“你有没有想过,假若有朝一日,独孤铣对你不好了,会如何?”
宋微想说,他不会。然而皇帝肯定不信。
想说他敢对老子不好,老子阉了他个王八蛋。当然皇帝更不会信。
假设真有那一天,真有那一天……无非拍屁股走人,或者把那诈死埋名的妙计拿出来实地演练一番,金蝉脱壳,改头换面逍遥去。想是这么想,胸口闷得厉害,更加不敢看皇帝,低头不语。
“小隐,爹爹没法一直陪着你。你非要跟他好,爹爹也挡不住。只是,你们想的这个主意,爹爹实在不喜欢。你若当真想去封地,那便成了亲再去。爹给你选一门合适的亲事,再叮嘱几个可靠臣子,如此京中有人为你支撑,方是稳妥办法。不管将来他独孤铣如何,你始终是朕的六皇子,是咸锡的休王……”
见儿子一脸呆滞,皇帝叹口气,又道:“你不必担心。此事宪侯一早便应了朕。你会娶亲生子,宪侯早在当初送你回来之时,便已经,答应了朕。”
、第一二〇章:各遵心意行其是,独伤怀抱怨昨非
皇帝把要说的说完,不再多言,等儿子自个儿回神。
宋微一只手无意中摸到栏杆上的鱼食罐,捏半天,罐子没扁,反把手指捏得生疼。
淡淡开口:“我对女人硬不起来,爹你别白费劲了。”
皇帝等半天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