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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侬本多情-第16部分

小说: 侬本多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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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那个可能。”阙无痕道。“不过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凭她那一点点门道,只怕被跟踪了也不晓得。

“现在怎么办?”

“脚底抹油。走!”老公公是真人不露相,但见他一手提一个,腾空而起,待“大军”赶到时,他们则轻舟已过万重山,早窜出数十里地,来到一处素淡古朴的禅院。

禅院很古老了,和老公公的岁数有得拚。它也不够庄严,只在山林清清静静安坐着,悬空建于两岩之间。

“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决一生死?”阙无痕揪然不悦地甩开他的手,疑窦丛生地盯着老公公。

“那些人无足轻重。你必须留着有用之身,去干一番大事业。”老公公莫测高深地抵着嘴,由搭袋中取出一个鳗头自顾自地啃起来。

阙无痕对最后三个字颇小有戚戚焉,老公公似乎对他的心思了若指掌。

“可,眼下有啥大事业能做?”多侬格格代他问道。

“北方葛尔丹进犯,康熙皇将御驾亲怔。你何不去碰碰运气?”

“打仗?”多侬格格惊骇地倒抽一口冷气。“我反对。”刀枪无眼,她怎能让阙无痕去冒那种险。

“哎,你这女人,专会找麻烦,你”

“我去。”阙无痕凛然道。

“好极!”

“不行!”多侬格格尖拔的嗓音,直接把老公公压下去。

“你要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那不成。”老公公正要发表他精辟的见解时,却被她一掌给“封杀”掉。

“你给我安静点,否则别怪我不懂得敬老尊贤。”警告完毕,她转身面向阙无痕,霎时拟出两行热泪。“你真的忍心撇下我不管?”

“不是啦,其实他是”“住口!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们商量重大事情好吗?”

“好,不说就不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公公自觉无趣,挪到边边摸出一根烟草哈了起来。

“你怎么说?”两湖泪水蓄满眼眶,威胁着行将决堤。

“回多王府等我,快则半载,慢则一年,我一定娶你。”阙无痕自觉从没像此刻这般刚毅温柔过。

“总之你是不让我跟了?”阙无痕搭着她的肩头,婉言相劝。“打仗不是儿戏,又是刀枪又是火炮。”

“我不怕。”多侬格格毫不迟疑地说。

“我怕。”他把她拉进怀里。“你若有个闪失,叫我如何苟活于世?”

“你”她登时破涕为笑,原来他用情之深并不下于她。

这就够了。她不目二个贪心的女人,有了这句话就足够教她上刀山下油锅了。

“我答应你,我会乖乖的留在这小木屋,直到你回来娶我。”

“你不回多王府?”多侬格格坚决地摇头。“回去找担心等不到你回来,就被我奶奶强迫嫁掉。”

“那岂不是太委屈你了?”小木屋里别无长物,更无佣仆,她金枝玉叶哪住得惯?

“放心,我带了很多银票出来的,偌,你看!”她伸入怀里一抓便是一大把。

“哇!”老公公丢掉烟屁股,凑过来仔细一看。“这些钱足够我大半辈子,吃香喝辣的了。”

“想吃香喝辣的?”多侬格格竖起一根食指,在他商一晃呀晃。“行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说来听听。”老公公已经现出一脸馋相……

“陪我的关郎一块去从军。”她还没说到的后半段是,一路上顺便保护阙无痕的安全,最好是遇到危险时帮他挡刀挡剑挡大炮。

“我这把岁数了哪经得起长途劳顿?”

“您甭客气,刚刚那两手如果没有六十年以上的功力,可是绝对做不来的。”阙无痕匪夷所思地悌向他。

“哪两手,谁没有两只手?”他佯装胡涂的工夫也日三沛的。

“你呀,是颗不开花的水仙!”就会装蒜。多侬格格懒得理会他。“他不去就算了,我跟你说哦,你这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呵!先打个困吧。女人就是啰唆,废话一大堆:永远捉不到重点。

老公公仰身躺在草地上,以手当枕,闭上眼睛假寐。但只一下下,他又镂然睁开眼,心事重重地望着天际。

正月二十日,北京大雪纷飞,漫天琼玉如絮飘落,午门外空旷的广场上黑鸦鸦站着三个方队,铁铸般一动也不动。

康熙头顶金盔,身穿豹尾饰甲,宽大的披肩下一件明黄江绸面兼袍,腰束金钱红蓝宝石线纽带。墨黑的浓眉下星目闪烁。“三军出城!”将饮尽的大杯一掷,引领诸将从天安门出发。

康熙的行营于三月中旬抵达隆化。当夜即收到车报,葛尔丹军队共计两万七十余人,全部集中在西拉木伦河流域。

众人再度晓行夜宿,到得第八日,双方大军首次交锋。狂跳的战马纵横飞跃着,栗悍的蒙古武士和满汉战将挥着雪亮的刀生死相搏,血花喷流如雨,撒落在春寒料峭的草原上。

百战虽捷,但因大将索额图太过轻敌,又不听从老臣明珠派兵把守西北方的建议,致使葛尔丹得以使计诈降,从容逃往“昭莫多”。

康熙率军追击,没想到索额图竟然擅自将粮草东调,致使到了九月,康熙所亲领的中军已只剩下三天的军粮。

今年的秋天特别寒冷,大片大片衰草、枯叶,在草原上起伏如波。北风台得呜咽作响,白天行军倒也不觉什么,到了夜晚露寒霜重,宿在帐蓬中的军士们无不冻得牙齿迭迭发抖,但接济的冬衣在索额图蓄意延误下,竟然要半个月才能送到。

恰在这时,有斥候来报,北路军已经断粮。

康熙闻言,原已相当樵忡的容颜,益发惨无血色。

“秉皇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饿死的。”大将飞扬古道。

“飞将军可是想出了什么法子?”他也不愿这样呀。

“这里离甘陕很近,可派人到科尔沁或愉林调粮。”

“好是好,问题是派谁去?这儿四处全埋伏葛尔丹的余党,以及索额图的鹰犬,派出去的人恐怕还没到目的地,就已遭杀害。”可见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

“我去。”帐外突然走进一名身形魁梧、英姿枫爽的副将。

“混帐!这里是你可以随便来的?出去!”飞扬古大吼。

可那名副将并不搭理他,只对着康熙道:“断粮危机迫在眉睫,未将斗胆,恳请皇上下旨。”康熙怔怔地望着他,这名年轻人怎地如此眼熟,仿佛曾经在哪儿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未将阙无痕。”阙无痕两眼平视康熙,不卑不亢,无畏无惧。可他心中正悄悄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说不上来。

“阙无痕?”他口中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我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呀。”

“敏禀皇上,他是三个月前才投身从戎,因驴勇善战,破格拔擢为副将。”飞扬古道。

“三个月即能升为副将,了不起!可见你的武功一定卓然超群。”康熙十分赏识地握着他的手臂,相了又相。

“你有把握借回粮草,以解困局?”

“是的。”阙无痕坚毅地点点头。

“皇上,兹事体大,他武功虽然好,但毕竟只是一名副将”飞扬古待要加以阻拦,却被康熙挥手制止。

“脱只能给你十天的时间。”此去科尔沁八天方能来回,顾虑到运送粮草兼程赶路不易,因此康熙特地多给他两天的时间。

“不必,未将只需五天,便可将粮草运回。”阙无痕估算,他单枪匹马应该不到一天的时间即可赶至科尔沁。

“你”飞扬古真要替他捏一把汗。“万一延误了,得接受军法处置,你要三思。”“事不宜迟,未将这就告退前往。”

“等等。”康熙追至帐外,将身上的袍子脱了为他披上。

“一路小心。”他感激地微微领首,即行转身离去。

“粮草到了,粮草到了!”康熙犹在黑甜梦乡,就听到帐外飞扬古高声嚷嚷。

距离日昨派员突围出去搬运粮草,至今亦不过四天,怎么可就到了呢?

康熙才披衣准备到营外察看,帐前士兵已匆匆来报:“皇上,阙无痕求见。”

“是那个穿白衣的骄将?快叫他进来。”话音刚落,阙无痕已一步抢进来,伏地叩头道:“未将阙无痕,恭请万岁赐罪。”

康熙愕然,问道:“爱将刚立下辉煌的汗马功劳,何罪之有?”

“皇上有令,必须生擒葛尔丹,未将却……”

“如何?”“他和他的女儿原企图阻拦运送粮草的队伍,未将一气之下就把他给杀了。”他本是个火爆浪子,从军以后日日征战,目睹生灵涂炭,马革里尸,脾气变得更加莽躁狠戾。

“死,也要有个尸首。”康熙似乎并不相信。

阙无痕将手中一只犹沾着血渍的布包呈了上去,又从靴页子中抽出一张纸双手捧上。“这是末将在葛尔丹身上搜出的绝命书。未能生擒此撩,有负圣上……”康熙只惊鸿瞥眼布包内的东西,便猜知那是葛尔丹的首级,当下赶紧别过脸,伸手取过信纸,上头歪歪斜料用汉字写着:雕弓断,羽翼飞,亲朋叛,士众散,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也。

葛尔丹绝笔怔了良久,康熙忽然哈哈大笑。“你就为这个请罪?朕说生擒葛尔丹,也不过要明正典刑而已。他既死了,脱欢喜还来不及呢!有酒没有,斟上一大碗,不、两大碗来。”

“未将还杀了甘陕总督赵土豪。”帐中众人听了无不大吃一惊,他只是一员微末偏将,竟敢如此?一个个都吓白了脸。连康熙也不禁诧然瞠目,霎时帐内一片死寂。

“为什么?”他最好有个充分的理由,否则绝不轻饶。

“他扣发甘陕运向北路军的军粮。”阙无痕忿忿地说。“当未将赶到榆林时,他说粮食已全部分发难民,未将不信,亲往查看,见库中尚有一百余万食粮,于是逼他立即发出,他却左推右诿,说无马无车,难以资军。都怪未将太过急躁,跟他大吵起来,他使指末将以下犯上,怙恶不俊,要用军法惩治。未将一怒就斩了他。”阙无痕堪堪二十出头,犹名不见经传,谁也不信他竟如此精悍勇猛。

康熙盯了他许久,方问:“你是哪一旗的?”

“我……”他不是汉人吗?怎么问他是哪一旗的?阙无痕顿时楞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大伙儿亦面面相觑,不了解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阙无痕虽然生得人高马大,五官野烈鲜明,但“阙”却是如假包换的汉姓。

众人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阙无痕眉宇间居然和康熙长得十分神似。

“那赵土豪肩从如云,亲兵如林,你怎么就能杀掉他?”康熙问。

“军中饿死士卒近万,几次督粮不到,未将火大夺了元帅的天子剑,诛了他,所以特来请旨治罪。”“你的确不是满人?”这般胆大妄为,又这般豪气干云,怎么看都像是个满族武士呀!

“我……”阙无痕不是不愿回答,是真的不知从何回答。

康熙斥退左右,独独留下阙无痕,他要和这名勇将好好地谈谈。

帐内突地岑寂下来,外头的扰攘亦警觉地不敢有任何躁动。

康熙和阙无痕各坐一隅,面面相觑。

晨光拂去障雾,灿烂的霞晖由隙缝中倾泻而入,使阴暗的营帐内,陡地光华万“令尊姓啥名谁?”好一会儿康熙才问。

阙无痕黯然地摇摇头。“未将从未见过家父。”

“母亲呢?”

“秀秀。村里的人都是这么叫她的”康熙不自觉地一阵昏眩。这个名字这名字……会是她,或者只是巧合?

“她人呢?”他相信一旦见了本人,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死了。”提起母亲,阙无痕眼眶一红眸中泛超薄薄的水雾。

“怎么会?”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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