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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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寒转身吩咐身后人道:“替华公子沐浴。”
脚上的伤还没有好透,根本无法站立,更何况走路。纪寒一把抱起他,少年挣了几挣,纪寒突然面无表情的道:“宫主召见,迟到了都不是你我能担当得起的。”
华韶不动了。即使是只听到百里神乐的名字,他也会害怕的全身颤抖。
纪寒忽然有些可怜他,轻柔的将他放在浴池边,对身边的侍女道:“华公子脚上有伤,注意不要沾水。”
“是。”
华韶不愿意她们碰自己,坚持着自己动手。侍女们只好强按着他,替他洗净了身子,换上新衣服。
白色的纱衣。
衬得华韶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加的勾人心魄,侍女们几乎都看呆了。眼前这个少年,别说是女人了,只怕男人见了也会发狂。
纪寒重新走了进来,抱起他朝大厅内走去。
百里神乐穿着一身洁白胜雪的绸缎衣裳,依旧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懒洋洋的倚在榻上。
“宫主,华公子带到。”纪寒抱着华韶在屋外行礼。
“带进来。”百里神乐扬声。
纪寒抱着华韶走了进来,一出现在厅内,立刻有一双灼热的视线射了过来。纪寒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抱着华韶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华韶放进百里神乐的怀里,然后退下。
华韶几乎是全身僵住,绷着小脸,一动也不敢动。
百里神乐的怀抱很凉,手指也是冰凉冰凉的,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只见百里神乐抬眸扬声笑道:“孟堂主似乎对本座的男宠很有兴趣?”
“不敢不敢。”有人应道。
华韶转头看那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头戴青玉高冠,身披锦衣华服,脸上虽是毕恭毕敬的神情,眼睛深处却闪着诡异的光芒。
百里神乐轻笑了一声,似是毫不在意他的失礼:“孟堂主此番为我扶摇宫立了如此大功,你说本座该如何奖赏才好呢?”
孟天成立刻拱手讨好道:“宫主过奖,属下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百里神乐不再言语,灵巧的手指早已解开怀中少年的衣带,冰凉的手指的在少年的胸膛上游移、揉捏。
华韶微微喘着气,被他逗得脸色潮红。
孟天成的一对眼珠子几乎要凸了出来。他本来就是好男色之人,华韶生得如此灵秀妩媚,恰是他喜欢的类型,百里神乐又当着他的面如此挑逗于华韶,他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样的绝色若是能抱上一抱,即便是立刻死掉也是甘心的。
百里神乐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抽回自己的手,随意道:“既然如此,那便将阿韶赏了孟堂主。”
怀中的少年猛然僵直了身子,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百里神乐,眼中有屈辱、不甘,还有委屈……
他竟学会委屈了?
百里神乐眼中闪过细微的波澜。
这厢孟天成听百里神乐要将华韶赏给自己,色令智昏,先前想要叛变的心思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忙不迭的起身道谢。
百里神乐冷冷笑了一下,扬声道:“纪寒,将阿韶送到孟堂主客房内。”
“是,宫主。”纪寒现身,抱起华韶,低头一看,发现少年早已闭上了眼睛,一副恨不得去死的表情。
纪寒运起轻功,飞速的将华韶送入孟天成房内。刚被放到床上,华韶就翻了个身子,飞快的缩到床的角落里,瞪大一双眼睛,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
明明表情戒备十足,却是可爱的紧。纪寒一时有些明白百里神乐迷恋华韶的心情了,将这样的少年掌握在自己手中,对于自己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生命来说,确实不失为一件妙事。
他叹了一口气,倾身握住华韶的手,微微一用力,少年的手掌便不受控制的展开,露出掌中那根束发的簪子。
原来今日趁丫鬟替他打扮时,他偷偷藏了一根发簪收在袖中。
纪寒抽掉他手中的簪子,转而放入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华韶抬眸吃惊的看着他。
纪寒负手立于他面前,抬起眸子,目光直直射入少年的眼中:“宫主说过,若是被他碰了手便砍了手,碰了足便斩了足,碰了脸便削掉脸上的血肉……”目光往下移,森寒透骨,“若是碰了那里,就直接……”
华韶脸色陡然苍白。
“你明白了吗?”
华韶忙不迭的点点头。
纪寒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走出门之前忽然转身,对他道:“孟天成早有叛乱之心,宫主诛他之意已久。他武功高强,一般的人根本难以伤害他。你的气质恰恰是他最喜欢的,华韶,我知道你从小立志做一名大侠,若是命丢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一切小心。”
直到纪寒离去,华韶才抬起头来,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10
一轮冰月孤零零的挂在苍穹之上,漆黑的天幕上一颗星子也看不到,月的清辉从窗户中照进来,落在绫罗铺就的大床上,如雪色薄凉。
大床中央躺着一个人,赤裸着全身,心窝处插着一把寒意侵骨的匕首。殷红的血迹不断从刀柄处流出,渐渐染湿了他身下的雪白色床单。
床的角落里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少年,明明是很白皙清瘦的一双手,却仿佛上面沾了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少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用床单擦手的动作,床单已经被他揉得皱巴巴的,手背也已经被他擦得一片通红。
他只是重复着擦手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的害怕和无助都掩饰掉。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少年惊恐的抬起头来,拖着受伤的脚往后退。
“别动。”百里神乐出声制止。
少年不动了,只是惊惧的看着他靠近。
百里神乐轻叹一口气,抽走他手中的床单,低头看着他的手,柔声道:“已经很干净了,你看,没有血迹,什么也没有。”
华韶低头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百里神乐张开手臂将他拥进自己的怀里,少年惶惶然的抬头,忽然看见了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
他叫孟天成。那个人是这样告诉他的,然后饿虎扑食般的朝他扑来。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很害怕,断断续续的说道:“衣、衣服、脱……”
那人先是怔了一怔,继续淫荡的笑了起来:“真是个小妖精,好,不过你也要脱。”
华韶没有动,那人三两下将自己脱了个精光。抬头见华韶没有动作,倒也不生气,只是笑道:“爷来帮你脱。”
那人很猴急的扑了过来,就在这时,华韶手中的匕首递了出去。那人以为他只是神乐座下一个普通的男宠,并未想到他会武功。华韶出手既快又准,那人在血泊中抽搐了数下,便再也没动了。
华韶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次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杀掉那个人。杀掉孟天成的瞬间,害怕的同时,闻着鼻端属于别人的血腥味,竟然会有一种快意。
原来在自己的心底竟然也会渴望着鲜血,华韶被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
少年伏在百里神乐的怀里不可控制的颤抖着,百里神乐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叹道:“还只是个孩子……”
真的还只是个孩子,还未触摸世间的美好,他却先将丑恶曝露在他的面前。成长总是分外残忍的,他只是用了一种更加残忍的手段让这个孩子成长起来。
南雪歌侧耳倾听着窗外的动静,确定百里无伤离开了,微微松了口气,一把扯掉缚眼的白绫。
他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骗百里无伤,或许他只是暂时无法面对百里无伤灼热的目光。
明明说好只做朋友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总是很奇怪,总觉得多了一点什么东西,既非友情,亦非爱情。
将包袱整理好,留下一封信,他推开了窗子,一跃而出,刚走到院外,便见一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南雪歌的脚步顿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来可以看见了。”百里无伤转身,眼中流转着淡淡的失落和悲哀,看得南雪歌胸口一滞。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南雪歌下意识的便说出了一句谎话,或许是他觉得谎话比真话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南雪歌吃了一惊。原来自己无意中竟然会这样关心百里无伤,这代表着什么?他对他真的只是朋友的感情吗?他不敢深想下去。
百里无伤笑了,眼中却并未有多少笑意:“你还肯这样骗我,雪歌,我很高兴。”
南雪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像身陷一汪泥潭,他越挣扎陷得越深,即使他不挣扎,也未必能等到搭救的人。
百里无伤失落的眸光落在他身后背的包袱上:“你这是想上哪儿去?”
南雪歌闭口不答。
百里无伤朝他走近了几分,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你想去扶摇宫?”
南雪歌下意识的想摇头。他在逃避,逃避被男人侵犯的事实。
“扶摇宫高手云集,你这样贸贸然的去了,不但救不到自己的师弟,还会连累到自己的性命。雪歌,百里山庄乃江湖最大的情报组织,我既然这般看重你便不会不帮你,你可愿信我一回?”
南雪歌一愣,这才想起百里无伤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被男人……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只能凭着推断去报仇。
“阿韶……”南雪歌记起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大师兄”的少年,不禁心下黯然。他一心想要报仇,却忘记了那个少年正处于水深火热中。
百里无伤一把握住他的手:“你的师妹郝蓝不久前潜进了扶摇宫,便再也没有下来,据说是失足掉下了悬崖。百里神乐的身上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你根本对付不了他,雪歌,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吗?不过……”顿了顿,又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每个人都有弱点,百里神乐也不例外。你先跟我回百里山庄,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我派人打探过,百里神乐十分喜欢你的师弟华韶,相信他暂时不会有事的。至于其他的账,等我们攻下扶摇宫生擒百里神乐那一天再算。”
其他的账自然指的是南雪歌身中截心掌被人侵犯一事,既然百里神乐替他担了这个黑锅,就只好让他担到底了,反正结果正好符合自己的初衷,唯一的变故大概就是没想到自己会迷恋上南雪歌的身体。
也许不仅仅是身体……百里无伤在心底低笑了一声。他不是那种贪欲的人,更不会迷恋一具身体迷恋到一辈子。
他想霸占南雪歌一生一世,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他的心。如果眼前这个男子的喜怒哀乐都是由自己主导的,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他不介意为了得到某些东西而使用一些手段,甚至自己假意的温柔。
华韶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空茫的望着前方。那根铁链依旧系在手腕上,他知道,这是百里神乐对他逃跑的惩罚。他不知道这根链子会束缚他多久,也许是一辈子。
刚杀死孟天成的时候,他很害怕,很茫然,同时又觉得快意。浓烈的血腥味在鼻端挥之不去,他竟然渴望着更多的杀戮。他被这样的自己吓坏了,明明身体已经肮脏,现在连思想也变得和魔道中人一样,如果被师门知道,他一定会被逐出清风剑派的。
静下来的时候,眼前总是闪过孟天成躺在血泊中的样子,鲜血的红和床单的白不断交织在一起,组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缚着他,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渐渐的,也想明白了一些事,百里神乐根本就是从一开始策划好这场死亡的。死的是扶摇宫中的元老,他不知道百里神乐打算如何堵住扶摇宫的悠悠众口,也许是杀了自己。
杀了自己……华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