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强男强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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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山脚时,终于再度被人阻住。
宁非转过一个山角,隐约注意到十丈开外就有一个半人高的竹架子,形状类似民国时期的三脚栅栏,还没到近前,跳出几个身着墨绿短打的大汉,手上皆持有精钢砍山刀,大喝一声:“妇人,往哪里去!”
此处道路狭窄,闪避高悬,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遇到险情,几个大汉杀不了多少敌人,却能在敌人破关之前发出警告。宁非左右顾盼,发现附近的确还有零落的山洞或树屋,应当还有其他寨众在此居住。现在日横当空,可能正在补眠。
她勒紧缰绳,双脚夹紧马腹,枣红马停了下来。一个粗眉大眼的方面大汉走上前,从旁扯住缰绳问道:“这位妹子往哪里去?”
宁非道:“敢问这位大哥,今早是否有一队人从山上过,要去西路‘做买卖’的吗?”
那汉子道:“有。”
“丁孝可在里面?”
“丁先生也在里面。”那汉子道,“你找丁先生有事?”
宁非大喜,头一段路无人带领,她生怕自己选错了岔道,现在终能松了一口气。她生怕阿刚爹撑不过去,三两句话把事情说了。那汉子半信半疑道:“阿刚爹我见过一两次面,但山下不同山上,此处乃是攻山要冲,随意不得出入,你有没有通关的文书令牌?”
宁非递过阿刚的腰牌,半忐忑地道:“只有阿刚借与我的腰牌。”
汉子反反复复地翻看后交还与宁非:“腰牌的确是真的,阿刚是二当家身边的人,可是即便是他,平日上下出入都要携带出入文书作为凭据。莫说是你,就算阿刚今天亲自来此,没有文书也是下不了山的。”
眼见怎么说都说不通,宁非心急如焚,她并非是无理取闹的女子,也不会认为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要围绕她来旋转,山上山下采用两套规矩的确能够严防奸细,几个守关汉子如此坚持并无错误。
但是阿刚爹呢?难道都已经到了此处只能折返了吗?
宁非抬头看看天色,也许只过了一个时辰,也或许已经将近两个时辰。她心里忽然出现一种无力感。如此拼命有什么用,就算丁孝回去了,阿刚爹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就算活着
眼前那名守关汉子又在要求通关文笺。
宁非逐渐平定了呼吸,从山上下来换了两次马,她已经很累了。累又怎么样呢?更累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她摇头道:“那我不过去了,阿刚爹死了就死了吧。”她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了几句阿刚爹的惨状,又叹道,“天可怜见的。”
几个守关的汉子顿时心有戚戚焉一般说不出话。
宁非道:“或者谁能下山去告知丁孝此事,让他速速回来。”
汉子面有难色道:“我们都是轮值在此,不能擅离岗位。”
宁非笑道:“寨里真是纪律严明。”她其实也就这么一说,并无打算让他们前去,这几个汉子再强,脚程也及不上马匹。
她说完,骑上丁孝的卷毛黑,掉头似要返回山上。
与她说话的汉子狠狠咬牙,说道:“妹子安心上去,我替你下山。”
宁非回转骡头:“你的脚程可及得上马匹?”
“虽然相去甚远,但黎守三愿意奋力一试。”
宁非仰头望天,忽问道:“此处关隘叫做什么?下处关隘叫做什么?”
“此处名曰松树门,下行半里就是下水獭。”
宁非笑道:“如此就多谢了。”
话音方落,卷毛黑突然撒开四蹄,从山道上奋力跃下。
黎守三见状大惊,急切间探手去取宁非,哪料到她居然身子一歪,倒卧于卷毛黑的身侧,晃眼间从他身边掠过。
宁非大喝道:“枣子跟上!”枣红马无人骑引,跟在她后面起步奔跑,
阻挡在山道上的三脚竹马虽有半人多高,但那主要是为防山下的突破,卷毛黑算是骡子里的神骏,临至三教竹马前奋力跃起,硬是跨了过去。枣红马身无负重,瞬间跟上,速度奇快,端的是如影随形。
几个大汉初时因心有愧疚,对于宁非的突破反应不及,他们哪里知道那一番对话的末尾,宁非字句诛心,都是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等她冲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忽有人发一声喊:“她过去了!”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手忙脚乱地举起报警铜锣,空空哐哐地一通狂敲起来。
这就是山下的第一个关口,因为有阿刚的腰牌让他们放松警惕,过得算是顺利,下两关必不好过。
宁非不知道她这样会引来什么后果,她的身份本来就够尴尬的了,弄出这场乱子,她的立场肯定更尴尬。据说山上纪律严明,肯定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也许抛山,也许沉塘,阿刚爹能不能得救还不确定,她自己没救了却是确定得了的。不论在哪个世界,宁非总是为自己找麻烦。但是她认了,这样的人生充满了危险,随时面临绝境,会被大多数人评价为不幸的人生。可是宁非觉得,如果不这样就不是她了。
面临什么样的处罚到时候再说,大不了告知丁孝后立即离开,连给山上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什么事都不做,眼睁睁看着自己认识的人死去,今后肯定不会幸福。
胡罕是下水獭口的关长。下水獭将近平原,因坡头连接平原部分形似正在潜入水下的獭头,故有下水獭之称。黑旗寨中,各个山头各有山长,山上山下则分有关长。从山地进入平原的关口乃是最被看重的要冲之道。接近山脚的关长必须每年一轮,以防混入奸细内外接应。
胡罕接任下水獭关长之职近岁,年中就要交接述职,值此时节更为小心谨慎,不愿出任何问题。他听到松树门关口的锣声立即从树屋里出来,看到自家弟兄都在关口前严阵以待。
松树门据此约有半里余,锣声穿透层层叠叠的灌木枝叶,从上往下传来,而人声隐约模糊不能辨知。过不多时,终于看见狭窄的山道上,一个女子纵骑狂奔下来,身后紧随一匹红马。
众弟兄大喊道:“停步!”
宁非高高举起阿刚的腰牌,仿佛那就是圣旨纶音,大喝道:“松树门示警:松树门混入奸细,山上内乱,着我下山通报二当家!”
众人先是一愣,宁非已经擦身而过。
胡罕忽想到“上当了”,连喝:“扯紧绊马索!扯紧!”
空荡荡的绊马索刷一下从地下弹起,在半空里绷得死紧,绳索上的灰尘在阳光下抖落,恍如消散的金粉。
如果再早一线光阴,宁非就是落马摔伤的下场。
然而,晚了毕竟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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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主板烧了,花了我七百大元,哭泣……幸好硬盘没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本少奶奶是身兼拯救地球及传播河蟹文明的宇宙霹雳无敌大螃蟹愚蠢的地球人啊你们如果胆敢看文不留评绝对会遭到本河蟹夺命连环钳的】
本期送上有爱读者张小橘童鞋绘制的“苏奶娘的潜伏初体验”一图,张小橘童鞋同时还写了一篇搞笑番外,以阿刚为主角,描述其监视宁非一日生活的无厘头文《怪女人行止观察手记》,附上链接地址:
【隔山相望人不识】
叶云清憋闷了好久,终于能够长出一口气,他看着属于禁军的紫金色旌旗没入了浓密的丛林小道里,转回头来,看向自己的弟兄们。比起岳上京那种地方,还是黑旗寨适合他,这边才像是人呆的地方。
黑旗寨和皇家禁军,就像泾水与渭水,旗色分明互不交往。他远远看着苏希洵率了一队人马在另一边等候,策马迎上,大笑道:“弟兄们,叶云清我回来了!”当真有“胡汉三我回来了”之猥琐气势。
他策马行到近前,双目胶凝似的黏在苏希洵身上上下打量,终于咧嘴一笑,张开双臂在马上给他来了个凶狠的拥抱。
苏希洵显然是被他的怪力弄得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挣扎开来,叶云清出清霉运一般舒眉展目地说道:“还是雁过山好,在那倒霉地方简直把我嘴巴淡出鸟来。”
苏希洵才道:“我以为你很是失望,回到这个只有臭男人的地方。”
叶云清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那边还都是臭女人呢。”
苏希洵问:“据说陛下要为你指婚,派了一堆彩描卷轴,你看得乐不思归。”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连京城三大名花的尚坤将军独女都位列其中任你挑选,你居然还嫌不满意?做人不能太离谱,否则会遭天打雷劈啊!”
苏希洵带来的十数人都是各山头的山主,对叶云清的身份知根知底,听闻两人的调侃,哄然大笑,连连咒骂叶云清做人太离谱。
还有人说:“二当家身在千里之外,京城里面什么动静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连陛下派给老大的画轴里有什么人都打听到了。”
叶云清道:“他要是没有这点能耐,能当上咱山寨的老二吗?”
苏希洵微微一笑,一马鞭抽在马臀上:“你才是老二。”老二这个词语在许多地方都是骂人的黑话,指的可是男人身上的某部分器官。众人听到都乐了,赶紧拍马跟随上去。
叶云清目光锐利,在人群中发现一个黑面汉子,惊奇道:“习黑,你不是回家讨老婆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个黑面汉子脸上微红,干咳数声没有说话。
旁边有与他交好的男人替他道:“那婆娘嫌他皮黑貌恶,跟一个小白脸跑了。”
叶云清同情道:“这样也好,省得拜过堂后,给他戴了绿帽子。”
众人均忍笑不言,追在叶苏二人身后快马加鞭往山上赶。奔过一程,叶云清发觉无人答话,后知后觉地道:“莫非……被我说中了?”
“老大英明!习黑与她拜了堂,不过月余,就与那婆娘和离了。”
“真是岂有此理!”叶云清大怒。
“老大莫气,那婆娘自知理亏,嫁妆都没带走,还白白赠与习黑良田百亩,自愿为他修缮祖坟。”
叶云清想想,叹道:“习黑,你多结几次亲,定能赶上京城首富。”
“老大你瞎想呢,再结多百次亲,也不够京城苏家九牛一毛。”说到这里,那人忽觉说错了话,赶紧对苏希洵道,“是我错,突然就提起那一家了。”
苏希洵笑道:“你还当我是十年前的毛头小子吗,哪能一听到那一家就火冒三丈的,以前是我沉不住气,现在你们放心说话就是。”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苏希洵又补充道:“这些话也就只有我们几个时才能说,大家都是一拨上山的,都算知根知底。对外,我是不愿意使人知道我与那家有关系的。”
“晓得,二当家放心。”
山风拂面,充满松脂的馨香。叶云清浑身舒畅,正是一行人正到近山,忽闻密林里隐约传来兵刃交击之声,叶云清抬起手臂,身后诸人立时抽紧马缰,驻足于当地。
众人仔细倾听辨别,不片刻都了然地笑了:“看来是自家兄弟在做营生。”于是复又前行,再过了将近一里,声音越来越大,其中不乏呼喝之声。
叶云清询问地看向苏希洵,苏希洵答道:“今日从雁首山上派了一队弟兄下来,领头的是牛大壮。”
叶云清露出怀念之色:“许久没有见他,这些日子他可有闯祸?”
苏希洵叹道:“牛大壮长进了,但是山上却多了更能闯祸的人。”
“哦?”叶云清疑惑地问,注意到身周诸人相顾窃笑,更是疑惑。
其中一人说:“老大你都不知道那人在山上有多么风光,咱第一次见她就是在山上,吓得多少弟兄屁滚尿流。”
叶云清转向苏希洵道:“你又招纳哪位高手前来助阵?”
“没有。”
“既然没有招纳高手,怎会将山上儿郎吓得屁滚尿流!”
苏希洵直直地看着叶云清,良久不语,最后总结道:“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