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在上(强嫁)出书版-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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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外轻轻敲着房门,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老爷,人到了。”
胡宽眼神忽而一亮,整个人仿佛从枯死的状态复苏了过来,连忙起身去开门,走到一半才想起要把桌上的东西都收好。
打开门,院中站着十几个人,几乎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目露精光。为首一人站在中央,却是个和尚,披着一件精致的袈裟,身形如松,面目清朗,模样不过刚届中年,浑身气势却如同风平浪静的汪洋,仿佛任何事物都激不起他周身一丝波澜。
“各位英雄好汉终于到了,胡某荣幸之至。”胡宽对众人抱了抱拳,先前忧虑的神色一扫而空。
然而一行人都不怎么给他面子,好半天才有一个年轻人朝他拱了拱手,只是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客气:“首辅大人真是好记性,那么多年的事咯,还知道翻出来算旧账呢,我们想不来都不成啊。”
胡宽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扫到他腰间的玉佩才算认出人来,“原来是四川唐门的公子,令尊一切可好?”
那年轻人挑眼看了看他,敷衍的点了点头,“好。”
胡宽忍住怒气转眼看向那个和尚,双手合十朝他行了一礼:“智一大师能纡尊前来,实乃寒舍之万幸。”
被称为智一的和尚终于掀了一下始终垂着的眼皮子,语气淡淡的道:“贫僧只是碍于本门曾经犯下的过错,前来做个了断罢了。”
胡宽一听他将当初那件事说成过错,脸色立即就难看了。
还说什么当初的是过错,这些年若不是他在背后撑腰,这些门派能如此壮大?笑话!
胡宽咳了两声,缓解了些胸中的怒火,看着面前的一行人勉强笑道:“其实本不该如此大费周章的请来诸位,实在是因为此次的强敌太难对付。”
“大人在信中说他乃是青云派宗主,可有凭证?”智一大师的话音刚落,唐门的那位年轻公子便接话道:“没错,大人可莫要认错了人,青云公子从不轻易现身,更与当初那件事毫无瓜葛,他怎会出现?这些年来,江湖上可有不少人冒充他,您可千万别上当咯。”
胡宽笑了笑,“多谢唐公子提醒,不过这消息乃是太子亲口告之胡某的,岂会有假?”
众人闻言都愣了愣,继而便默然不语。
许久过去,唐公子突然凑到智一面前低声道:“大师,以青云公子的实力,你可有胜算?”
智一垂着双眼,轻捻佛珠,淡淡道:“两年前便不敌于他。”
唐公子的脸色变了变。
胡宽也懵了。智一大师乃是少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虽然如今的少林比起以往各朝早已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手终究是高手,这一行十几人中也就属他的武功修为最高,却没想到他如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唐公子没有与青云公子交过手,见众人都一副垂头丧气的颓唐样,年轻人的血气劲儿便冲上了脑门,想也不想便嚷道:“那又如何?有我唐门的毒药,还怕了他不成?”
智一又掀了一下眼皮子,捻着佛珠呼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只怕就因为这句话你便要送了性命。”
唐公子闻言怒了,“大师怎的一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非也,只因青云公子的父亲当初便是死在唐门的毒药之下,想想两年前的惨状……”智一摇了摇头,京郊驿站的经历如同梦魇般在脑海挥之不去。他抬了抬手腕,露出腕间一道几寸长的疤痕,似乎是被剑所伤,伤口极细却很深,如今虽已长好,仍能窥见当初的惨烈。
唐公子眼神闪了闪,闷声咳了一声,强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我们人多势众,还怕他一人?”
智一大师抬眼看了看他,呼了声“阿弥陀佛”,垂目不再言语。
院落之外,几道黑影快速的朝定安侯府掠去。
※
时至深夜,乔小扇还没睡。这些天以来,她反倒没有先前那种动不动就犯困的习惯了,精神都还算不错。此时段衍之出去了,还未回来,她一个人睡不着,便点着灯在房内等他。
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之际,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她以为是段衍之回来了,赶忙跑去开门,却发现是个一身隐在黑衣之下的人。这些人她见过一两次,是青云派的人。
“少夫人。”那人见是她来开门,眼神一闪,拱手行了一礼便要离去。
“等等,你可是来找公子的?”
那人停下脚步,转头恭敬地点了一下头。
“有什么事情么?”
“呃……”对方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少夫人还是好好休息吧,公子嘱咐过,这些杂事不要来打扰少夫人您。”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
乔小扇见他神情闪烁,心中闪过不安,当即眼疾手快的出手,一下子扣住他的肩头,扯住他的身子,“有什么话要如此遮遮掩掩?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她身上药力未除,很快便觉得力不从心了,扣着那人肩头的手也没了力气,不过那人却不敢挣脱,只是恭谨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不说么?”乔小扇的声音沉了下来,“莫非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没有,少夫人不要误会。”
乔小扇低咳了一声,道:“蒙古族人最为重信,一向很少说谎话,相信你也不会欺骗我吧?”
那人脸上露出愧色,“少夫人,您……还是别问了吧。”
乔小扇见他始终不松口,只好松开手放低了姿态,“我知道你为难,可公子不仅是你们的宗主,也是我的丈夫,作为妻子,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是否有危险。”
“这……”对方迟疑了。眼前的乔小扇苍白着脸,眼神里满是真诚,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要求,不过公子交代过不许在少夫人面前透露半点消息的啊。
“你放心,你只要告诉我大概就行,我绝不会告诉他是你说的。”其实乔小扇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想说也没可能啊。
那人这才下定了决心,吱吱呜呜的道:“首辅请的各大门派的人……已然到了胡府,大概……是为了对付公子吧。”最后一句说完,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乔小扇是神色。
“原来是这样。”乔小扇神色无波,挥了挥手便放他离去,“我明白了,你去吧。”
那人松了口气,赶忙要走,忽然又被她叫住:“那一行人共有多少人,你可看到了?”
“嗯……看到了,一共一十八人。”
乔小扇点了点头,转身回房。
一十八人,大概个个都是江湖大派中的高手吧……
段衍之回来时,屋内已经熄了灯。
已是暮春时分,夜间也不寒冷,他只着了一件白色外衫,一如既往的姿容俊雅。走进房门时,脚步轻而缓慢,怕惊扰了乔小扇的好梦。
坐到床沿,乔小扇果然睡着了,均匀的呼吸清晰可闻,他轻轻笑了笑,觉得这几日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安宁。
脱了外衫爬上床,刚躺下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极低的响动,那是青云派门内的暗号,是为了方便夜深人静时叫他出去禀报事情。
段衍之轻轻叹息一声,刚要掀了被子下床,身后一双手软软的搂上了他的腰,阻止了他的动作。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去,黑暗中仍可见乔小扇晶亮的双眼。
“相公,你要去哪儿?”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微微沙哑,透出一丝魅惑。
段衍之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道:“出去看看哪家的猫儿进了院子。”
“侯府哪有什么猫儿狗儿的,你当这里是天水镇么?”乔小扇搂紧了手臂。
段衍之被她的举动弄的一阵惊讶,她刚才的模样与以往一点也不相似,竟然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叫他心中禁不住柔软下来。不过还有事情要做,不然拿不到解药,这样的温情又能持续几时?
他抬手覆上乔小扇的手背,声音温柔:“娘子,好好睡吧,我很快便回来。”
手指正要去拨开她的手,她却一把反握住了他的手掌,接着一拽,猝不及防的将他拉着躺回了床上,连带整个人都趴了过来,压住他。
“别去了,每日的事情那么多,放一放吧。”乔小扇在他胸前窝着脑袋,喃喃的说了一句,接着便要放心大睡。
段衍之却睡不着,一个生理健康的大男人被心爱的女人压着,温香软玉的,不心猿意马才怪。
这些日子顾及着乔小扇的身子,床第之事他都尽量克制,偶尔为之也是尽量温柔呵护,不敢有半点放任自己,现在被她这么大咧咧的抱住,约束了许久的热血仿佛又沸腾了,连耳根都烫了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乔小扇感到他身子僵硬,皮肤燥热,不免感到古怪,一面还不忘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微凉的手掌贴在额上,段衍之不觉得舒服,反而觉得更加难受。每当此时他便会痛恨太子,没事下什么药呢?直接冲着他来真刀真枪也好啊,他这么做肯定是故意的吧!!!
“相公?”
段衍之被乔小扇的话拉回了神志,苦笑着道:“娘子,你还是让我出去办事吧。”
“我说了,今日不要去了。”
段衍之僵硬的躺在床上,无语凝噎。
两人相对无言了许久,屋外等着的人似乎都走了,乔小扇才慢悠悠的开口:“相公,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段衍之先是一怔,继而便是大喜,“娘子,你……”
他该怎么问?怎么问怎么问?好激动,是不是那件事啊?
“不是,我只是问问罢了。”
段衍之舒了口气,刚才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先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他反手搂住她的脊背,笑道:“只要是你我的孩子,男女我都喜欢。”
乔小扇“嗯”了一声,继续问:“那你说男孩儿叫什么名字好,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好?”
段衍之还真认真的想了一下,忽而又觉得不对劲,“娘子,你今日为何有这么多问题?”
若是在平时,就是主动跟她说起这些,她也肯定是寥寥数语,今日主动挑开话题不说,还与他说了这么久的话。
“娘子,你是故意拖着我不让我出去么?”
乔小扇失望的将头靠在他颈窝,“都被你看出来了,那你还会出去么?”
段衍之当然知道她的用意,她不善言辞,但担忧之色都写在了眼睛里,这些日子进进出出总能看到。他也想什么都不管不问只陪着她,可是将军府的事情是她心中的一个伤口,她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医治,他若不帮她,还有谁帮她?
段衍之知道乔小扇心里很矛盾,一面是家里背负的血债,一面是丈夫的安危,难怪她今晚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
“好,今晚不出去了。”段衍之搂紧她,但随即又觉得浑身燥热不堪了。
“相公,你又怎么了?”
“唔,娘子,我……我能不能……”
乔小扇摸了摸他的脸,触手一阵滚烫,“能什么?”
那只手如同拨动了他心底绷紧了许久的琴弦,段衍之忍无可忍,搂紧她一翻身压了上去,头晕脑热之际只记得安抚的说了一句:“我会轻轻的。”
乔小扇明白过来,微微一笑,主动在他耳边啄了一下,“没关系的,相公。”
如同踩在了云端,段衍之觉得自己一身的压力都在这一句话下化解无踪,仿佛江海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仿佛狂风过境,不知衣裳是何时褪尽的,当肌肤与肌肤相贴时,段衍之的动作忽而又温柔了下来。
他的手掌因练武而覆着薄薄的一层老茧,微带粗糙感的摩挲引得身下的人轻轻呻吟出声,接着又害羞的咬牙忍住。段衍之失笑,俯身贴上她的唇,一下一下轻轻描摹她的唇线,直到她难耐的启开唇齿,终究得以唇舌相依。
段衍之的手抚到她的背后,微微一顿,那里有几处伤疤,在天水镇时便见过,至今仍旧留着。纵使再意乱情迷,每当手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