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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好聚好散-第16部分

小说: 好聚好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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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虚软得站不住脚,脸色死白如蜡,泪,反而流不出来了。

“原来……这才是真相……原来……这一年我都白恨了……”轻轻扯动嘴角,像是也牵动了泪腺,泪水疯狂地倾泄,淹没了脸庞。“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认输,要活得更好、更美丽给他看,教他悔恨莫及,但是、但是没有了他……我还能靠什么支撑自己熬下去……我不恨,不恨了……原来,我一直都不恨……”

他说对了,她会非常伤心。

季向晚冷眼看着。“妳哭什么!妳的男人肯为妳而死,我的男人却宁愿付出生命来离开我,到底谁该哭?我都没哭了,妳哭什么!”

“至少妳的男人还活着!”她不要这样的真相。“我曾经恨得诅咒他死,但是曾经爱过,为什么要有怨怼?至少在爱的时候,他很认真,没有一丝虚假,他只是控制不了他的心,他只是不小心对另一个女人用了那样的心情而已……我为什么不能谅解?我宁愿他变心,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欢笑,和他心爱的那个人……真的,我好后悔、好后悔……”

宛如一记重击,狠狠敲碎季向晚心灵最后那处牢牢封闭的防卫。泪水,无预警地掉出眼眶,释放出层层压抑的情绪……

原来这一年,她牢牢封闭,不去面对的,是一个“悔”字。

是啊,他只是控制不了他的心,要说错,他也受够了良心的指责。

他是不爱了,但那又怎样?他整整给了她十年人生,这十年她很快乐,那是足以珍藏一辈子的回忆。

十年来,他用着什么样的方式在爱她、呵护她,假得了吗?不爱了,就该将这十年付出的点滴抹杀吗?对他又何尝公平?曾经用心爱过,伤了她,他会比谁都痛,她为什么要怨?为什么该怨?

给不起幸福了,就该放手!这句话深深敲进脑海。

是啊,她已经给不起当初那样浓烈的幸福了,为什么不能让给得起的人去给?她很爱很爱他,难道不希望他过得好吗?

如果,那时她看得开,笑着祝福他,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她不能面对的,不是背叛,而是韩的死。

她不能原谅的,不是韩,而是自己。

是她,害死了他。

蹲在医院回廊,她抱膝痛哭,释放压抑了一年的痛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韩……”一直到最后,她都没能来得及告诉他这句话。如果可以重新再来,她不会让他看见她的眼泪与怨怼,她会坦然放手让他走,祝福他的真爱,只要他过得好,只要他还活着……

为什么,人总要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才来痛彻顿悟?

只要他好,她真的愿意付出一切来成全──韩,你听到了吗?

终曲

惊醒!

一抹银亮划过寂静夜空,映照得室内短暂一阵明亮,而后,是连玻璃也为之震动的巨响。

原来,是雷声惊醒了她。

又要下雨了吗?这一回,没有韩,也没有杨品璿了,只有她,孤单一人。

坐起身,周遭暗得没有光亮,有一瞬间她茫然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脑中最后的记忆,是医院。

她坐起身,赤脚踩在地面上,推开窗,狂风吹得窗帘一阵狂舞,豆大的雨水打进窗台,地毯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迅速湿了一片,狂风豪雨几乎敲痛人的肌肤。

倏地,她一愣。

这情景──好熟悉。

她浑身颤抖,回身藉由微弱的光线打量房内陈设,而后,脑海一阵晕眩,双脚虚软得站不住,跌坐在湿透的地毯上,吸不过气来。

梦吗?只是──梦吗?

那么真实得毛骨悚然的一切,会是梦?

她还在这里,眼前的一景一物,都是她和韩亲手布置的,刻着“韩”字的环戒仍戴在她指间,电子时钟上清楚显示的数字,是韩出事的那一日!

铃声划破寂静,一声声,回荡房内。

她惊跳起来,心脏险些跃出胸口。

瞪著作响的电话,一声声,宛如催魂──

这一切,完全与那段真实而惊悚的梦境一模一样!

她心惊,冷汗涔涔。

她知道那通电话,是报讯,报来他的死讯!

又要再重来一次吗?不要,她受够了──

她捂住耳朵,不听。

电话响了很久,归于岑寂。

没一会儿,不死心地再度漫天作响,又岑寂。

她缩在墙角,悲厉痛哭,泪流满面。

这是梦!永远醒不来的恶梦!她还没醒吗?到底哪一段是梦、哪一段是真?她已经分不清楚了,意识完全错乱、崩溃。

她是错了,不该让怨念蒙了心,老天到底要惩罚她多久,不断地在恶梦中轮回、再轮回,永远没有醒来的一天吗?

“晚晚!”略带焦虑的叫唤传来,他一身的湿,神色慌张。打了电话,她不接,他还以为、以为她想不开,或者──发生了什么事。

行色匆匆调头赶回来,却见她缩在角落,那模样足以将他的心撕碎一万次。

她什么也听不见,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狂乱哀恸。

“晚晚,是我。”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妳听见没有,晚晚,我回来了。”

怀中剧烈颤抖的身躯僵住,仰起泪眸,彷佛不能置信,伸出同样发颤的双手抚上他,哭得嗓子痛哑,好半天不能发出声音。

“我……在作梦吗?”这,是另一个梦境?

“傻瓜!”那神情教他一瞬间心房揪痛得无法言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你听我说!”真也好,梦也好,她不在乎了!心急地抓着他,只想把来不及出口的话,全都告诉他。“韩,你去,没有关系,我不怨、不怪了。只要她能给你的幸福比我更多,那你就去找她,我会祝福你。”

他怔愣,凝视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妳知道,妳在说什么吗?”声音又低又哑,好似承载着某种沈得无法负荷的浓烈情绪。

“我知道,也很确定。对不起,韩,我不该为难你,如果你的爱已经不纯粹了,那么我最后能为你做的,至少要成全你的快乐。我很感谢你曾经那样深爱我,所以,我希望你过得好,这样的心情不会随着你爱或不爱而有所改变,这是你教我的,给不起幸福了,就该放手。我可以放手,也愿意放手,去成全你的幸福,至少我还能确定你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依然好好的。”

“笨蛋,妳果然……是笨蛋!”俯下头,韩子霁狠狠地吻住她。

“韩……”她微讶,喘息低呼。

不理会她小小的挣扎,他激越地、狂热地探索娇躯,等不及回床上,等不及她准备好、甚至等不及剥除两人身上的衣物,便粗蛮地进入她。

她倒吸了口气。在两性亲密上,他一直都是体贴且温柔,极少见他有这野性狂肆的一面,她微痛,几乎有些承受不住,痛楚中夹杂着有别于以往的颠狂快感,来得又快又急,她呻吟、娇喘。

“晚晚、晚晚……”他低吼,疯狂地占有她、深入她,激狂缠绵。

窗外,狂风暴雨;窗内,激情如火……

事后,他们只是互拥着,没分开,亦不言语,在彼此怀中调整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抱起她进浴室,放热水、倒精油,掌心轻揉嫩肤,有韵律地为她按摩。

她舒服地叹息。

其实,这样就够了,他仍是爱她的,她还有什么好求呢?相爱一场,没有缘分白头到老,至少还能好聚好散。

陪着她泡了一会儿澡,他取来架上的大浴巾,拭干她的身体,圈裹住抱回床上,依偎着。

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想过要离开妳,晚晚。与她重逢是意外,心情仍受冲击,若要欺骗自己那不是爱,连妳都说服不了。但是,我很坚定知道自己真正要相守一生的人是谁。我承认,我迷失过,抗拒不了那段因为遗憾而始终唯美的爱情,但是热情会慢慢沈淀,十年一同走来,那样累积的情感太深、太牢,在生命中盘根错节,就算是死,也无法抽离,妳明白吗?妳要给我一点时间,将当年来不及收回的感情,一点一点去稀释。”

意外他会这么说,她抬眸凝视。“你不是──去找她?”

“我是要去找她,把话说清楚,完整结束,所以才要妳等我。但是我想了想,怕妳一个人在家钻牛角尖,想打电话跟妳说一声,妳又怎么也不接,我怕妳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让我悔恨莫及,半路心急地赶回来……”他叹了一口气。“神前跪下起重誓,谁先变心谁先埋。晚晚,我没忘,也没后悔过自己许下的誓言。”

她,懂了。

他或许一时对“初恋”还难以忘情,但是他想生死相许的人,是她。

伸手,双掌停在他颊侧,定定凝视着他。“明年情人节,再去一次那间情人庙。”

“好,但是能不能告诉我,妳想做什么?”

“我要你收回那句誓言,就算哪天不爱了,我也不要你死,我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这样,就够了。”

他动容,哑声道:“傻瓜,发过的誓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

“可以的!我们另立誓言,就算分手,也要祝福对方一切安好,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是诅咒,神明会明白的。”

他笑了。“我啊,怎么会爱上妳这傻瓜。”傻得……让他好心疼。

怜惜抚着她的发,轻声道:“我答应妳。快睡吧,明天睁开眼,又是全新的一天。”

不约而同,他说出熟悉又陌生的那句话。

明天睁开眼,又是全新的一天。

是巧合吗?又或者,这只是另一场梦境,下一回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医院,仍是孤单单一人?

她沈下眼皮,在他怀中找到最舒适的角落,安睡。

无所谓,她已经不在乎了,不介意哪段是真实、哪段是虚幻,何时又会醒来,她只想活在当下,在还能爱时真心地爱,分开时衷心祝福……

醒来时,才能了无遗憾。

【全书完】

后记

我想,你们会打死我。

我懂的,我相当有自知之明。

为什么会想写这个看起来明明就是皮痒欠人打的故事?

故事来源,应该是这样的。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为胡蝶也。自喻适至与,不知周也。俄而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典故出自《庄子·齐物论》,它的意思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个很神经质又幻想力过盛的人,名字叫庄周,有一天他梦见自己变成蝴蝶,而且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货真价实的蝴蝶,美丽又骚包的蝴蝶,还以为自己本来就是蝴蝶,忘记自己是一个叫庄周的人类,每天挥动鲜艳的翅膀骚包到不能再骚包,还骚包得理所当然。

不久之后,庄周醒过来,发现自己又变回人类,没有斑斓鲜艳的翅膀可以骚包,有手有脚,全身没有一处不是那个叫庄周的呆瓜。于是他就想,不知道是我庄周作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作梦变成庄周呢?或者两个都不是,他只是个患有幻想症的精神病患者,只可惜古代没有精神科可挂,无从求证。”

翻译完了。

接下来你一定会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来乱的!

请抽掉耍白烂的形容句,打个五折看看就好。

这也是庄周教我的,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何必太执着?说不定明天我一觉醒来,发现我只是在作梦,根本没有写这本书,那认认真真开场文学大会考不是费时费力又费心?而你们,也可以省下想拿书砸死我的冲动,也许这本书从来就不曾存在过,砸人岂不是费时费力又费心?

编编,也请妳省下哀怨、吼人或者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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