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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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否则当年不会伤得如此重,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与她甚至不会相识。
“所以你就可以背叛我,让她怀上你的孩子,理直气壮地移情别恋?”
“不。”
“原来不只因为她的出现?那是我哪里不够好,才会让你再度爱上她……”
“不是,晚晚……”他想解释什么,一记巴掌打愣了他。
她一直都那么包容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她从来不会对他生气,这是第一次,她动手打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决裂的神情。
“韩子霁,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记得。”他知道,她指的是那个誓言,那个每年只在情人节开放,初见时觉得太极端的情人庙对联。
“情人双双到庙来,不求儿女不求财;神前跪下起重誓,谁先变心谁先埋。”
那时,她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却笑笑地说:“情真意切,心中坦然,就不觉得心里发毛了。”
还说,若有一天,他辜负她,就让他横尸街头,英年早逝。
她轻轻笑了,泪水伴着笑容滑落。“你就不怕,誓言成真?”
他心下微微一震,惊痛莫名地望住她。“这真的是妳所希望的吗?”
她,如此恨他?将一名从不懂怨悔的女子逼至如斯境地,他恍然顿悟到自己伤她有多重。
那一夜离开后,他便没再回来。
不堪负荷的回忆太痛苦,她双手颤抖,几乎拿不稳画册,一张纸笺从中掉了出来,飘落地面。
无论妳信不信,我没有背叛妳,晚晚!
我承认,心曾经很该死地迷失,但是,每当我想拥抱她时,脑海便会浮现妳流泪的脸庞,也许走道德观作祟、也许是意识这会伤妳多重,总能令我在意乱情迷中立刻清醒,热情冷却。
我不想欺骗妳,晚晚,我爱妳,无奈的是,却也爱她。对她的感情,在还来不及收回时便分开,那样的痛还在,再见她使轻易勾起那些爱过的情怀。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当这样一个用情不专的浑帐,伤了妳也伤了她,所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个决断,给妳和她,一个完整的交代。
对不起,晚晚,又一次让妳等我。
结果呢?她等到了最后,他做下的是什么决定?在当夜巧合地出车祸,与那个女人在一起。
这就是他所谓的“交代”吗?
他亏欠她,却又不愿离开初恋情人,于是,便选择与出轨的情人死在一起,遂了心愿,也以性命偿还对她的亏欠?
他死了,留下两人共筑的小窝、四年前投保署名受益人为她的巨额保险金,还有多得无法喘息的共同回忆,她要怎么撑下去?他以为,这样就算对她的补偿了吗?她宁愿死的人是她,他知不知道!
跌坐地面,她掩面无声痛哭,任泪水由指缝流淌。
“妳去了哪里?”一见她进门,杨品璿脱下围裙上前。
“没,只是随便逛逛。”
他顺手递上倒好的温开水,没遗漏她布满血丝的红肿双眼。“发生什么事,向晚?”
定定与他对视数秒──“没事。”
锐眼扫过她脸上每一分神情,他掩眸,没再追问。“我煮了晚餐,不知道好不好吃,妳试试看。”
饭后,他冲了杯热杏仁茶让她慢慢啜饮。
她捧着马克杯,看着他顺手收拾客厅,将报纸杂志迭好放置茶几下,无用的传单卷成长条状,顺手打个结丢入垃圾桶。
他的生活习惯很好,注重环境品质,地板按时拖,待洗衣物会分类放置在该放的地方,绝不会有袜子四处丢、衣服老是分不清穿过没有的状况,做事井然有序,连挤出牙膏都会顺手将压扁的面积往上卷一圈。
他们的亲密频率不算少,通常在夜深人静时居多,他总是徐徐地亲吻,步调缓慢地先撩拨起她的情欲,笑觑她在欢畅中却又得不到满足时的娇嗔意态,过度地撩逗,常在他进入她后不久,便已到达极致。
“这么快?”他挑眉,笑搂她高潮中微颤的身躯,没再强求地退开,一如往常地抱她进浴室泡澡。
“你可以……继续的。”她知道,他未彻底满足。
他笑吻朱唇。“就怕妳消受不起。”
寻求出轨的刺激?肉体的尝欢?若是,这样的男人,不会以怜惜之心,代替情欲的放纵。
“杨品璿。”
“嗯?”他惊讶地迎视,没预料到她会有挑逗举动,方兴未艾的情欲再度复苏。
她仰首,轻舔唇角,小手往下探抚,大胆握住胯间灼热悸动的男性。
他倒吸一口气。“妳当我圣人吗?”
“没人要你当圣人。”以着少见的妖娆姿态跨坐在他腰腹偎蹭。
他惊讶连连。“妳今天特别媚。”
“惊吓?”
“不,惊喜。”灼热贯穿娇嫩,在她频频的挑惹下,再也无法自抑,难得任自己放肆,在她身上纵情。
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丰沛的热力,她晕眩、娇喊,层层浪花堆迭、拍击、一波高过一波。每一次的冲击,她都以为自己几乎要死去,但在来不及喘息的下一波,他又将她推上更高的顶点……
她虚软,感觉灵魂飘浮。“杨……够了……”
“不,不够,这是妳自找的。”他模糊哼吟,情欲如烈火燎原,他热烈纵情、纠缠,不容她轻易抽身。
重重绚烂火花在眼前爆炸,他闷吼,咬住她浑圆雪白的肩头,指掌抽紧,握住细腰,牢得勒出道道红痕。
明日……又要酸痛得下不了床了。意识昏沈中,她虚软在他怀抱,耳边低回着他纯男性的满足呻吟,肩头、腰际熟悉又似陌生地传来夹杂着快感似的痛觉……
他,只是杨品璿。
是的,他是杨品璿,现职心理谘询师,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坚定地告诉自己。
第九章
季节,无声往前推移,转眼,来到最寒冷的隆冬。
冬,叶枯,生命凋零,万物萧条,象征着结束。
在这个季节里,许多动物会选择冬眠,等待惊蛰,冬去春来,又是新生命、新生活的开始……
那么,人呢?
夜半无眠,季向晚坐起,凝视他苍白的倦容。
入冬以来,他总是如此。以往,无论她多早起,他就是能比她早一步醒来,做好早餐,并且离去。
近来,他愈睡愈迟,不甚安稳的面容,不似沈睡,倒像──昏睡。
伸手,探不到鼻息,她心脏揪沈。
恍恍惚惚,似有一道模糊身影晃动,宛如水中倒影,无法与实体重迭,伸手抓取,只是满掌空虚,徒留水面余波荡漾,她心惊地看见,倒影与实体,竟是两张迥异的容颜!
握不住幻影,她下意识抓牢他的手,却极度冰冷、僵硬,一如──死尸。
她紧紧握着,传递温度,不敢去倾听心房的律动。掌下愈来愈冷、愈来愈冷,她施力狠握,指尖陷入他掌背,脱口一喊:“韩!”
晃动的虚影渐缓,水面余波静止,缓缓地,与实体合而为一。
倾身,贴靠心房,那儿,开始有了极浅、几乎感受不到的微弱跳动。她松懈下来,攀缠着,闭上眼睛。
随着天气愈冷,他的脸色更苍白,愈来愈容易疲倦,有时,还能由他脸上捕捉到一丝强抑的痛楚,初醒的清晨,寒冻的低气温,却诡异地冒着冷汗。
“今晚,来不来?”早餐,她做的,他已无余力。
“嗯。”
端来加温后的鲜奶递去,一交一握中掉落桌面,漾开一片纯白,滚落的玻璃杯荡开清脆的碎裂声响。
他愣愣注视指掌三秒,旋即扯开笑。“对不起,没接好。”
她不言不语,凝视着他,在他弯身要捡拾碎片时开口:“我来。”
在她背身之后,他才逸出浅得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叹息,伸手碰触盘中吐司,费力使指掌弯曲,而后──由掌心滑落。
“我喂你吧?”不知何时,她清好地面,站在他身后。
他回眸,扬起她熟悉的笑。“不。”朝她伸手,示意她在旁边坐下,碰触到纤指,她主动回握住,五指交缠。
“向晚,我打算结束手边所有的工作。”
“与我何干?”
另一手,抚上她淡漠无波的容颜。“向晚,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给妳。”
“这算摊牌?你想结束,专心回到她身边了?”
“妳要这样想也可以。”这一回的叹息,咽入喉中,淌入心扉,苦涩蔓延。
“你爱我吗?”她定定凝视他,似要看进他灵魂深处。
这一回,他没闪躲,亦不规避,坦言道:“爱。”
“那就别走。我不在乎是二分之一、三分之一,还是更少。”
是唯一。他没说出口,只是沈默。
气象报告显示,又有一波冷气团压境,今早开始,陷入入冬以来最低温……
徐瀞媛拉拢大衣,将身子裹得更密,加快脚步往家门方向前进,在靠近大门时,寒风中伫立的身影闯入眼帘。
“品璿!”她讶喊。“要来怎不先打个电话?”
他摇头。“我有话跟妳说。”
指尖碰触到他冻寒失温的手掌,她握牢。“有事进去再说。”
找出钥匙,开门上楼,她放下采买的日用品,进厨房冲了两杯热可可。
他安静打量这间单身女子套房。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追求她的男子从来没少过,而杨品璿从一开始就是那幸运且唯一的入幕之宾。
里头摆满了他们共有的点点滴滴,生活照、出游时买回来各式异国风情的纪念品、共同选购的每一项生活用品、送她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交往阶段的每一个代表性物品、过去无数个夜晚夜宿留下的男性用品……强烈显示出某个男人在她生命中存在的痕迹,更足以说明她的私生活严谨自律,一年来未曾有其他男人入主过这间小小套房。
“你不会忘了那是三年前我们出游东京时拍下的照片吧?”他正站在一帧放大的合照前,她端来两杯热饮,一杯放置桌面,另一杯放入他掌间。
“记得。”双手捧着杯缘,眼神幽深。“那年,情正浓时,杨品璿事业稳定,心情、环境,什么都对了,你们出国散心,那段时间没再刻意避孕,两人约定好若是怀孕便立刻结婚。当时,有另一位政商名流的独生子正热烈追求妳,他也知道,而妳父母比较希望妳嫁入豪门,为此,妳和双亲闹得不甚愉快,你们需要一点决心去坚定你们携手未来的选择,例如怀孕。”
“干么讲得好像不关你的事的样子?”完全置身事外的口吻,陈述着一件知道的事。
他没回应,转而问:“这一年,我没踏进这里一步,妳不问为什么?”
她摇首。“不问。”
“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呢?也不问?”
“不问。”
“那么陌生的我,也不问?”
纤指微微一颤,揪握住丝质窗帘。“我说过只要让我看得见你,别再、再像那一个月人间蒸发,彻底消失在我生命中,让我找不到、心慌害怕……这样……这样就可以了……”
他低低叹息,抬眸,流泄深沈无奈。“其实妳什么都知道的,包括杨品璿的病、他消失的原因,但是妳选择了自欺,只要能留住他的一切,尽管只是一记笑容、一个温柔的眼神、属于他的躯体,只要还能看见他凝视着妳的微笑便够。”
“不要……不要再说了……”她微慌,声音虚软,竟无力阻止他。她不要、不要听他用如此淡漠、事不关己的口吻说话……
“所以,我不能吻妳、不能抱妳,因为我不是──”
“我叫你不要说了!”一记巴掌冲动挥去,截住话尾。
眼对着眼,无言,空气凝窒,吐息声清晰可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