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训夫血汗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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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然不会那江山去赌气。
收了扇子,韩辛辰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我听闻皇上将京军的先锋暂时调于杨时令统帅,以弥补齐军此战的损失。昨日收到的战报,秦军已经一路退到了苍山脚下,要不要调集大军趁胜追击?”
“你认为呢?”韩辛寅依旧是没有好脸色,嘴角抿成一线,冷声道:“四弟是心里早有打算吧!不妨说出来听听!”
韩辛辰点点头:“我们可以调集大军从三面包抄,在苍山脚下全歼秦军!”
“穷寇莫追的道理楚王爷是不知道?”
紧关着的门“吱呀”一声叫人从里面拉开,凌淮陌手扶着门框,身上只搭了一件单衣,脸色惨白像极了韩辛辰常骂的“活死人”,冷清清的音调在尾巴处向上扬起,带着浓浓的嘲弄意味:“秦军是退败了,但他们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在苍山脚下围歼便是将他们推进死地。狗急了,还跳墙呢!万一秦人眼看着老家回不去,拼死反击,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秦人输,输在人心,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如现在一般追在他们后面,却不真的发动进攻。逃亡之军,军心不稳,苍山他们肯定不会死守,只要我们随他们的脚步度过苍山,向西便再也无险可守。把秦军压在他们的老窝,四面包围金城就成了做孤城,到时候不需动手耗都把他们耗死了!”
这主意极好,明面上理由充分地否定了楚王的作战,暗下却掩饰了齐军内耗严重,不能长距离鏖战的事实。虽说是京军听从杨时令的调配,可京军终究是京军,皇上坐在大都,他们一翻脸打下的江山就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韩辛寅认同地点点头,心里却生出一丝失落,同样的想法却每每是他快人一步,反衬得自己很拙劣,时时刻刻需要别人出谋划策。
此话说出来也就是给院子里的探子们听听的,好给远在大都的那位一颗稳心丸,不至于关键时候屁股后面着火。秦地偏远及不上江东的物产丰富,再说要驻守秦地势必要分散兵力拉长战线,两头顾不过来,更不用说中间还插着个齐王。若是一旦南北发生冲突,分割来的秦地十有□□会被围困,到时候只怕是援救不行反成累赘。
韩辛辰早料到这个方案会被否决,本是没什么,但平白被人一番嘲弄脸上总有些挂不住,冷声冷气地反嘲回去:“方才才听三哥说凌大人重伤在身,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能下床乱跑了?”
“分明是强弓之弩,四弟那只眼睛看出来淮陌能乱跑了?”等不到凌大人的尖牙利齿,韩辛寅一把架起人便要往屋里走,脸上的心疼看不出来做戏的成分。
原打算只是在这院子里闲逛,却不料到会赶上这么一出好戏,三个人僵持在一处不分上下。苏公子脑子一转迎了上去:“说的是夸张了些许,但王爷也是希望凌大人早日康复嘛!”
听到声音便知道是他,韩辛辰满意地思量着他的苏美人简直就是解决尴尬的必备神器,朝长廊拐角招招手道:“来来!莞烟,给三哥和通州一战的‘大英雄’凌大人行个礼!”
“莞烟见过齐王,见过凌大人”,苏莞烟行到韩辛辰身边俯身作揖道:“在下身份卑微,如有冲撞还请各位不要与小人计较!”
韩辛寅示意身边的婢女进屋拿件衣裳,伸手稳稳扶住凌淮陌。至少目前大家还要一致对付秦王实在没必要弄得吹胡子瞪眼睛,既然楚王给了台阶,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僵持着,嘴角扬起,笑呵呵道:“不计较!不计较!天底下哪有那么不解风情的人和美人计较这等小事?四弟真是好福气,行军打仗都有苏美人相伴!”
“三哥也不赖啊!”韩辛辰眼角扫了眼凌淮陌,,嘴角边是略显露骨的笑容。
凌淮陌像是被踩了尾巴,伤痕累累的身体瞬间战斗力满格,眉梢吊起,利剑一样的目光扎在苏莞烟身上,冷笑道:“楚王爷莫要将所有人都化成一类!”
“小人哪敢和凌大人比!”苏莞烟实时地□□来,垂下眼敛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轻声笑道:“莞烟文不成武不就的,说不来怕是拉低了凌大人。今日莞烟来想请王爷、凌大人参加后天在通州城外暨南寺举行的庙会,听说可以祈福请愿都灵得很呢!”
像是回应苏莞烟的提议,凌淮陌的屋里窜出来一只花猫,大圆脸,大眼睛,肉嘟嘟的身子软软地趴在凌淮陌的脚边“喵喵”叫了几声。
凌淮陌脸色微动,韩辛寅马上俯下身子一把将花猫捞进怀里,笑嘻嘻地回应道:“我家花生小主子说准了,各位怎么看啊?”
“小畜生就会乱叫唤!”也不知道是不是指桑骂槐,凌淮陌细长的手指戳戳猫咪的额头,挣开韩辛寅,脚下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转身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韩辛寅顺道跟了进去,还不忘将门关得死死。
韩辛辰笑得欢腾,将苏莞烟完全抱紧怀里,压低了声音贴在耳边,斜眼看着紧闭的大门道:“咱们才不和那一家子的畜生一般见识呢!”
你兄弟是畜生,那你是什么呢?苏莞烟心里默默唾弃了一句,然后乖乖地任由他搂着浅笑。
通州城里死了将近半数的男丁,剩下的大多不是老人、孩童,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无用书生”。城外暨南寺的方丈应了百姓的请求,在冬月七号决定为战死的亡魂祈福。同时将开放暨南寺后山上的许愿河。
北方的冬天不似南方的冬天湿冷如入骨毒药驱散不得,干吼吼的冷法冻得人从皮硬到心里头,寒风刮起更是风割一样的力道,河面结成的冰层厚的像路面一样,铁锥子都要砸大半天才能见到下面的水。北方的河流大抵如此,通州城却有一处例外——许愿河。许愿河的水流永远缓缓的,从不断流,亦从不结冰,寺里的方丈说这水可以流到西方极乐世界,将愿望写在莲花灯上就有可能飘到佛祖面前,为自己所思所念的人求一份平安。
不过是哄信徒的话!
阴毒狠戾,满手血腥,认准了自己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凌淮陌肯定不信;
一心惦记着自己兄长,满肚子乱*伦*背*德的齐王莫说不信,就是信他也不敢写下这些话递到佛祖眼前;
杀人如麻,喜好美色,从小长大就数不出来干过几件好事的楚王自然是没法信;
就连提出这个意见的苏美人其实打心眼里也不信。若是有佛祖睁看眼这这个世道,怎么会容忍上面那些货色好端端的活着?
不管是心里信还是不信,说好的要去还是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至少更两章,请大家相信我!前两天又懒了,现在努力码字中!快来鼓励我吧!
这章写得比较顺利,下一章开始撒狗血,注意了啊!
话说真的没人愿意蹦出来与我说两句吗?好孤单啊!总觉得在自说自话……
☆、第四十章 莲花灯
凌淮陌终究是没有来,且不说他自己愿不愿意,单是身体状况就不允许他大冷天的随着那两个无聊的人跑来颠去。
在临时下榻的府邸门前,齐王韩辛寅怀抱着花猫站在车旁没有上去的意思,朝着已经落座的韩辛辰与苏美人摆摆手,笑得很是客气:“淮陌身体抱恙,我也不便一同去暨南寺。通州没什么乐子,四弟全当去图个消遣!”
“你说要去的,怎么又不去了?”韩辛辰挑开车窗上的厚重帘子,狭长的眼睛向上挑,眸子里多了戏谑,冷笑道:“三哥的话几时才有个准?”
“我可没说过要去!”韩辛寅嘴角高高扬起,笑呵呵地将花猫举到半空中,无赖般地啧啧嘴:“那时候是我家花生小主子要去!我不过问问各位的意见罢了!为了他日免人口舌,我这不是特地把花生带来了!四弟若是不愿看着它,那就只能拜托苏公子了?花生乖巧最招人疼,况且我相信美人的心肠总是软的。”
韩辛辰看着凌淮陌的猫就像是看见了他的人,心里是一百个不痛快,瞟都没多瞟一眼皮毛光亮的老猫便摆手拒绝:“莞烟被我惯得笨手笨脚,凌大人的宝贝他可照顾不了!今日的法事只怕是它赶不上了!不过暨南寺在齐地,凌大人要是有心自然肯花时间陪花生再参加一场法事。”
韩辛寅把花生抱回怀里,嘴角含笑,目送着轻简的马车没入街道。直到车头一转彻底看不见,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下去,眼里的阴厉浮出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羡慕韩辛辰的,父亲、母亲,甚至连稍稍动心的人都可以全数笼在身边,不用费尽心机去讨巧,不用百般勉强去迁就,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的。凭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幸运?凭什么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一切?
“瞄!”花生被韩辛寅手上加大的力量弄疼了,尖叫一声窜出他的怀抱,颠颠地跑了好远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花生有十岁了,是猫中名副其实的老人家,皮毛虽看着油亮,却掩不住身体发福,骨骼老化,昔日的灵敏身姿也是一日笨重过一日。
过了秋高气爽的天气,冬月里来的天空就一直是阴沉沉的,像是聚了许多阴气压在通州城上头。冷风吹得人打了个寒颤,韩辛寅松下口气,安慰似地往回走,嘴里默默地重复着:“好在还有淮陌!好在还有他!”
今日的法事几乎吸引了全通州的男女老少,但凡能走得动的都要往这山上跑,轻简的马车被堵在半山腰走不上去了。毕竟不在自己的地头上,韩辛辰难得没有摆架子,皱皱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苏莞烟便下了马车融进了上山祈福的人流里。
耳畔低低传来女人凄楚的哭声,小道上三三两两地走来几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女。走在最前面的少妇被左右两个婆子扶着,挺着肚子艰难地往山上走。
断断续续地有人劝慰:“别伤心了!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男人是为了你娘俩儿才上去守城的,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作死鬼都不放心呦!” 这话起了不少反作用,女人揉着眼睛哭得更凶,哀哀怨怨为上山的人群中更多了几分悲凉。
“谁家没死男人!哭什么哭!”走在苏莞烟身边的大娘头扎蓝色方巾,挽着硕大的竹篮子,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常年操劳的主儿,嘤嘤宁宁听久了实在是忍不下去,粗声粗气地训斥道:“我家男人守城死了!儿子也死了!老娘不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怎么死个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日子长的很,活着的总要好好活着,不然他们不白死了……”
大娘红了眼睛有些说不下去,粗糙的手掌抹了把眼睛,换口气硬声说:“这日子是拿命换的,以后要好好过!”
抽噎的少妇终于是止住了,缓缓前进的人群还没来得及散开一丝悲切,一直是眼神木棱的老太忽然像是受了刺激,跪在了地上,大声哭喊道:“我的儿啊!你让我个老太太怎么活啊!你走了,我还哪有以后啊!一辈子就盼了个你,你走了,我还哪有以后啊!”
河灯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何苦要来这里?苏莞烟被满布在山间的悲凄染得浑身发疼,站在原地抹不开脚,侧头看向韩辛辰。他像是见惯了,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更多的表情,嘴角平成一线,半晌才低声说:“人这辈子总要有个盼头,不然活着就成了累赘。”
“王爷有愿望要请?”苏莞烟往他身边靠了靠,抓住时机不轻不重地开了个玩笑:“今天来请愿的人那么多,您的愿望又那么大,万里江山的事只怕菩萨没精力管。”
韩辛辰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大明大放地揽住苏美人的腰,故意夸张地叹息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许的就是那个愿望,说不好本王今日来求的是与苏公子白头偕老,三生三世不离不弃!”
“佛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