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是劳资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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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又上前走了几步,将盒子的东西让在场所有的朝臣都看的一清二楚。
殿中的朝臣见这死物靠近,个个吓得纷纷往后退缩了一步。
我看着他们惊恐的表情,心中怒骂,真是没用的废物!这点东西都怕,还有什么胆量守着我赵家的江山!
赵宁佑细看了被呈上的盒子,出声问道:“这是谁的首级?!”
庞千总朗声道:“回禀皇上,这贼人正是乌维单于的弟弟左贤王。”
他的话掷地有声,一下子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乌维老贼正是西北边境外匈奴族的首领,他是乌克单于的后代。
当年乌克老贼带着他那骁勇善战的兵马肆虐进攻中原,前朝的小皇帝就是被乌克亲手斩杀,血在这华美的宫殿里留了一地,他们嚣张而毒辣的做法,令京城那些处于温柔乡中不可自拔的朝臣们至今闻风丧胆。
匈奴乌家即使已经被我赵家的儿郎赶回了西北山地,他们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头颅因为腐烂而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众臣皆抬袖口捂着口鼻。
我却在心中暗暗喝彩,杀的好!这才是我赵家臣子该有的风采,英勇无惧,立誓杀光这些窥视我中原的国土的毒狼!
赵宁佑很快开了口,“庞千总护国有功,虽然没有诏令而私自进京,但这份礼物朕着实欢喜,赵氏将领皆为血汗儿郎,匈奴贼人胆大狂妄,今日特封庞千总为正四品虎营守尉!望庞守尉今后能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赵宁佑的话语刚落下,庞啸面色不变,恭敬的伏地叩首,“谢主隆恩!”
在场的大臣无人异议,武将这全身肃杀的气息令他们陌生,他们擅长的是阴柔战术,不费一刀一兵,百般阴谋用尽,杀人于无形之中,然后这等带着热血的嗜血杀戮压制了他们,众人皆望着身旁的史官提笔飞快记录,默不作声。
上来的官员一拨来了一拨,轮番觐见,直到午时,这场大礼才算真正落幕,而今后,赵宁佑就该像一个真正的帝王一样肩负起兴隆赵氏的重担。
我静静的坐在大殿上,是的,午时的太阳已经爬至正玄门的上方,抬起头,便能望见正南方得艳阳刺目明亮,对上那轮烈阳,炫目的光令周围的一切都模糊成了一片空洞的白色。
赵宸穆,看吧,你的儿子比你优秀,你这么废物,可你的儿子刚柔并济,是非分明,赏罚有度。
赵宁佑下了龙椅,站到了大殿中央,对上了从殿口倾泻而下的刺目光辉,头冠上的玉冕熠熠闪光,宛如一尊耀眼的神邸。
赵宁佑,他一定能再次光复我赵家的兴盛的,一定会的!
下了朝,宫人簇拥着我将我送出正大光明殿,赵宁佑立在我的身旁,看着我疲惫的神色道:“姑姑可是累了?”
我摇了摇头,抬起头郑重其事的对着他道:“姑姑不累,以后皇上要累了!”
赵宁佑登了基,以后便只能尊称他为皇上了。
然而,赵宁佑却对我的话有些不满,“天下人称我为皇上,可是姑姑却不必的!”
我仰着脸,笑着对他道:“宁佑对姑姑真好!”可是,笑意却未深入眼底。
习惯了虚情假意,我都快不知道除了这十三年的回忆,我还有真心可言,所有的一切和人,都抵不上我赵家的江山重要。
江山在,我在,江山亡,我要将亲手将它夺回来!
宫人继续簇拥着我回宝华殿,然后在半路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蜷了手,摸了摸自己的下摆。
然后意料之中的触感没有出现,我又摸了摸,最终低下了头,腰间玉带上的小荷包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这锦囊袋我一直放置在身上,里面装的是母后交给我的钥匙,用来打开她此生所有的财产和珍宝装成的十个垄箱。
我眉头蹙起,虽然钥匙丢了,宝箱依旧能打开,但是这毕竟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一定是落在了刚刚的正大光明殿上。
见我不动,身旁的婢女停住了脚步,细声询问:“长公主怎么了?”
我敛了神色,对着她们道:“我有东西落在殿内了,我要回头找找,你们不要跟着我!”
说着,我迈着腿往正大光明殿上走去,身后的宫婢还在呼唤我,我不理睬她们,将脚步走得更快了。
散了朝,正殿早就没有人了,我走在空荡荡的殿内,低头细细循着那个兰色锦囊的身影,然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失望的走出了殿外,在殿内打扫的小太监眼尖看见了我,热情的凑到我的身边,弯着腰恭敬的问道:“长公主找些什么?奴才帮你找?!”
我失落的像他比划着锦囊袋子的颜色和形状,小太监点了点头,便身手麻利的退了下去。
我孤零零的走出了殿外,忽然在广场的一角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悄悄的猫着身子走了过去,躲在在他们的视线死角处。朱红色的墙身挡住了我瘦小的身影,我小心翼翼的偏过头,屏退了他们身边的侍从,青太后正同赵宁佑说着什么。
我好奇的将耳朵凑了过去,正好听见青太后的声音。
“庞啸是你召见进宫的?!”青太后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有些失态的质问着赵宁佑。
赵宁佑背对着我,他的神色我看不清楚,只听见他极其简单的“嗯”了一声。
青太后显然脸色不快,她甚至尖着声音道:“宁佑,你这是什么意思?!”
“庞大人护国有功,我召见他进京赏赐有何过错,母亲为何这么激动?”赵宁佑语调不平不缓的回复着她。
“你明明知道——”青太后的话还没有说话,赵宁佑忽然低沉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驻守鹿山的将领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他们以血肉之躯守着帝都的太平盛世,死在战场中却无人可知,朕当了皇帝,绝对不会亏待这些用生命保家卫国的武将!”
赵宁佑的声音有些激动,他这番激烈的言语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印象中,赵宁佑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清幽透彻,而在此刻却仿佛被巨石扔掷了般,炸开了千层浪花。
、深井冰口口二四(双更22)
赵宁佑的声音有些激动,他这番激烈的言语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印象中,赵宁佑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清幽透彻,而在此刻却仿佛被巨石扔掷了般,炸开了千层浪花。
我将身子蜷在宫墙的角落里,慢慢倾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眯着眼睛瞧着头顶悬挂的精致宫灯,口中下意识的呢喃,“庞啸!”
青太后忽然垂下了手,她有些挫败的看着赵宁佑,“宁佑,这江山来之不易,你不要忘记了如今自己皇帝的身份。”
赵宁佑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反问了一句,“娘,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瞬间,青太后的脸色剧变,气息不稳的扶着墙对着赵宁佑瞪大了眼睛。
我将扒着宫墙的五指收回,从檐角投射下来的阴影遮住了我的脸色,我弓着身子悄悄的往后退,心中却充满了好奇。
青贵妃同那个庞守尉定是认识的,也许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啧啧啧,黑暗中,我嘲笑般勾起了嘴角,原来我大哥一直深爱的女人也不过如此。我暗想我大哥可知道季青茹同别人的恩怨纠葛,若是知道,还会不会爱着这般痴狂?!
定是不会,我大哥那种有精神洁癖的人,连带着血腥气味的皇位宝座都不能容忍,更何况是一个跟他人还有过往的女人呢?!
事实上,他的情爱,在我眼里,是那么的廉价和可笑。
一路沉思,我悄悄的回到了正大光明殿门口,刚抬起脸,便看见刚刚的小太监喜笑颜开的凑了上来,献宝似的捧着手中的东西对我道:“长公主刚刚可是在找这个?”
我低下头,眼睛一亮,伸出手拿过来,正是我时常佩戴的小锦囊,打开了一看,里面的钥匙还在,正同一些小金豆子们躺在一起。
我想着以后可不能这么马虎大意了,一边从小袋子里掏出了一小粒金豆子赏给正在翘首以盼的小太监。
小太监接过,连连跪谢,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午时的艳阳热烈的照射在我的全身,小太监跑开后,我立在正殿的门口,偏过头望着大殿背后赵宁佑和青太后的方向,攥紧了手中的锦囊袋。
走到宝华殿的门口时,远远看见阿桃站在殿口的藤萝架子下揣着手翘首以盼,一瞧见我的身影,她急忙小跑过来,解开我身上厚重的礼服,轻声询问我:“公主累不累,饿不饿?阿碧已经在准备膳食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帕擦拭着我额头的吸汗。
阿桃顺手将我的宫服挽起递给了身旁跟着我们的小宫婢,然后从袖口出滑落了一个青色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阿桃好奇的将它捡起来。
我抬起手,定睛看了一眼,阿桃手中的物品正是赵宁佑的帕子。
“收起来吧!”我扫了一眼,吩咐道。
阿桃应了声,将它理顺了放在宫服上,跟着我进了殿内。跨过朱红色的门槛,一见圆桌上放置了一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见我微微蹙起了眉头,阿桃这才弯腰对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刚刚大总管派了寿公公送来的,说是宋大人家的一位公子准备的,用来给长公主赔罪用的,奴婢也不知是哪位公子,便擅自收了,等公主回来定夺!”
我走了过去,随意拨弄了拨弄,朱红色海棠花雕纹的桐木盒子里装的是一套涂着七种色彩仕女陶俑,个个穿着艳丽的襦裙,发髻高隆,神态恭敬。旁边还有一套陶俑骆驼,背载丝绸或驮着乐队,仰首嘶鸣,那赤髯碧眼的骆俑,身穿窄袖衫,头戴翻檐帽。
除此之外,便是一面清晰度极其高的圆形铜镜,背面缠绕着海棠花枝的纹路,最中间镶嵌了一颗橘色的鹌鹑蛋般大小的宝石,手柄处的青铜的凹槽间嵌着一颗颗圆形的小珍珠,手掌般大的铜镜被放在一个褐色的铁木匣中,倒是精致。
而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些漂亮的透明色瓶子,各种颜色都有,粉色的,蓝色的,凑近了细细闻,里面的透明液体还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暗香。
我抚弄着这些小玩意,心中想着宋凡成倒是有心。
可再心的又有什么用,宋家的人,这辈子注定只能跟他们死磕到底。
看着阿桃和阿碧在一旁瞧着,眼睛发亮,我从中取出两瓶,分别递给她们,阿桃和阿碧惊喜万分的接过,连连福身接过:“谢谢长公主。”
剩下的东西,我一并打发了人分别送给了我的侄子和侄女们。
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我在心中冷笑,宋家人送来的东西,谁稀罕呢!
用了午膳后,阿桃给我收拾了东西,太学院的颜太傅回了京,因为我大哥去世而暂停的太学课目又被提上了日程。
说来也委实惭愧,我侄子都已经当上了皇帝开始日理万机,我这个做姑姑的却要同那些小辈们一同蹲在太学大殿读书,这实在让劳资有些抬不起头。
然而,祖宗的规矩不能藐视,皇室宗族的子弟必须学到十五岁,方可离开太学。
赵宁佑登了基,已经搬到了福宁宫,福宁宫位于皇宫的正中心,与宝华殿只隔了一个水榭长廊,从宝华殿出来,站在宝华殿殿口的院落里,甚至还能看见遥遥水榭对面,福宁宫来来往往的宫人。
阿桃拎着的木匣中装着几本《大学》、《尚书》,另一只木匣里装着点心,颜太傅是太学殿之首,三月份他离京回乡,再碰上帝王大丧,整个太学殿也就停了下来。
太学殿位于西宫的最北边,临近皇宫四大门之一朱雀门。
通往太学殿的宽道上,途径我母后生前住的承德宫,隔着一道长而宽的荷花池,我停下来脚步。
五月的荷花开的正艳,粉色的荷花从层层叠叠的莲叶中冒了出来,挺直了茎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