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春-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这个声音,春儿和那名被唤作阳儿的男孩子都松了一口气,齐声叫道:“爹——”
那拐子闻言更急,突然使劲将阳儿从背上甩开,摸索着到脚上去解开了绸带,拔腿便跑。听到来人是个壮年男子,拐子哪里还敢再动这三个孩子的主意,自顾逃命去。
而春儿则将阳儿扶了起来,见他一身都是土,新裁的外衣在地上刮坏了好几处,而阳儿面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不少伤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让娘见到你这副样子,不知道要怎么责罚你呢!”说着,她牵着阳儿,来到那兀自在哭泣的被拐小姑娘面前,看了看她的面貌,“咦?你不是戴家的小姐姐么?”
阳儿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只见戴家小姑娘双眼哭得红通通的,泪水从晶莹洁白的面庞上滑落下来。他从未跟这样爱哭的小姑娘相处过,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好在那小姑娘,哭了一会儿,自己擦了擦泪水,哭得肿肿的眼睛朝阳儿与春儿看过来,总算将两人认了出来——
“你,你们是傅——”
“对啊,我们姓傅!我叫春儿,这是我哥哥傅阳——”傅春儿爽利大方地回答。
这时,傅家兄妹的父亲——傅老实,已经挑着货担,从山道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看了看傅阳狼狈的样子,问道:“怎么,阳儿,又跟人打架了?你妹妹病好了没多久,你这做哥哥的,怎么光顾着跟人打架,不晓得看顾妹妹呢!”
“不是呢!”傅春儿抢上去对父亲说:“爹,刚才我们见到了个拐子呢!是哥哥把拐子打跑的。”
“拐子?”傅老实一听便有些后怕,“爹不是嘱咐过你们,阳儿会爬树,带着妹妹到树上等爹的么?”
“不是我们,”傅阳连忙解释,“是这位戴家的小……妹妹,被拐子带到这里,我们这才下树跟拐子打起来的。”
第三章 刨花水
更新时间2014118 5:00:37 字数:2559
鞠躬感谢隽眷叶子、二缺欢乐多和小胡子酱三位大大对小非的支持,三位的书我都很喜欢,各位可以在文文下面的推荐书目里看到链接哦~~~
*****************************************************************
傅老实一听缘由,便向那戴家小姑娘俯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随家人在观音山上失散的?”
戴家小姑娘见傅老实面相和善,傅家兄妹又刚刚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心中存了感激,这才答道:“我叫戴悦……”
接下来傅老实又问了问她家住何处,晓得她住在埂子街,便问:“难道你是戴凤春戴家的?”
戴悦点点头。傅春上前拉住她的手,觉得戴悦小手冰凉,到现在还微微发抖,便连忙说:“戴悦姐姐别怕,我爹在这儿,我哥哥也在,拐子肯定不敢再来了。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儿你的家人,要是等不到,我们就一起把你送回埂子街去。”
戴悦感激地点点头,朝着男娃娃傅阳那边看过去。傅阳不知怎地一阵尴尬,脸上虽然还扑着不少灰,但是还是看得出来他的小脸红通通的。
傅春儿便岔开话题,问父亲:“爹,您今天生意做得怎么样?”说着她还朝货担里看了看,欢声叫道:“咦,爹,你的刨花水卖了一多半了吧!”
傅老实便笑起来,说:“是呀,今天山上人多,生意比寻常好不少,总算能给你娘买只鸡补补身子了。”
刨花水其实就是粘头树的刨花浸在热水之中,浸出的汁液。这种汁液再用水稀释了,用抿子抿在发上,不禁便于梳理定型,润发乌发,而且闻上去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炎热的夏季,广陵一带的女子都不爱用头油,反而不少人觉得刨花水清爽些。傅老实的货担里不仅有一小罐一小罐浸好的刨花水卖,还有些晒干的刨花。妇人们将刨花买了回去,同样可以浸出刨花水来,只是没有新鲜的刨花水香气清新而已。
四人在山道边等了一会儿,见天色已经微暗,傅老实挑起了货担,对戴悦说:“咱们先下山吧,去埂子街寻你家,你家里人好歹能给在山上找你的人传个讯。”他看了看天色,说:“要是找不到你,你家里人该是有多急啊!”
戴悦点了点头,傅春儿就拉着她的手在山道上走了起来。那条戴悦原先用来围腰的紫色长巾也已经被傅春儿从地上捡了起来,掸了掸灰尘递回给戴悦。虽然绸制的汗巾在地上一磨,已经刮擦了好几处,但是戴悦还是将汗巾叠好,珍重地放在自己怀中。
傅春儿连忙说:“戴悦姐姐,对不住呀!你的汗巾子一定很贵重吧!我刚才也是因为太着急了,才问你借这汗巾子帮哥哥打拐子。你不怪我吧!”
戴悦红着脸摇摇头,说:“这是姐姐给我的……”话犹未完,就低下头去。她心中想着,这汗巾再贵重,也抵不上你们舍身救我的这份恩情。可是傅家兄妹对视了一眼,都是略略有些愧疚。傅阳更是想:得想个办法赔个新的给戴悦才行。
这时候,山道对面远远地过来一队人,为首的大声对傅老实喝道:“喂,那个货郎,你在山道上见到一位九岁的小姑娘没有?”
还未等傅老实开腔,戴悦突然哭着朝前面飞跑,一边跑一边叫:“姐姐——”
那一队人中便传出一声欢呼:“二小姐找到了!”
“二妹——”
傅家兄妹两个对视一眼,都是心中安慰,虽然傅阳面上依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是他隐隐地为今日自己的“义举”感到自豪,毕竟帮到了这个看上去又娇弱又胆怯的小姑娘。
岂知来人当中一个大嗓门的男子突然对傅家父子三人喊道:“兀那货郎,是不是你拐带的我家小姐?”
傅家父子立时就变了脸色,哪有这样倒打一耙的?明明自己好心救的人,反被诬为拐子。傅阳更是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对面的队伍里走出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子,都是做家丁打扮,其中一人,应该就是刚才开口的那个,冲着傅老实喝道:“不会这两个孩子也是你拐带的吧!走,跟我们去府衙,不信广陵府治不了你这等恶人。”
在广陵府,拐子确实招人恨。有的家里被拐了孩子,经年累月地找都找不见的,也不是没有过,因此寻常百姓提起拐子都咬牙切齿的。可是傅老实心想,自家两个孩子明明做了好事,结果一个“谢”字都还没听在耳中呢,自己就被诬为拐子了,连带自己亲生的两个娃都变成拐来的了,这叫什么事儿!
不过他生性不善言辞,而且一生气起来,就更加笨嘴拙舌,语无伦次:“这两个是我的娃,你咋诬赖好人,这是我亲生的娃!我不是拐子!”
来人听到这样颠来倒去的辩解,加之看到傅阳脸上有被殴打的痕迹,心中更加认定这位货郎不是好人。他招呼了一声,几个人就冲着傅老实围了过来,两个人上前去扭傅老实的胳膊,另一个人则冲着他的货担就是一脚。没卖完的刨花水都洒了出来,干刨花连着装刨花水的小罐子滚了一地,还破了不少。
傅阳一看就急了,急冲向前,“砰”地一下,脑袋就撞在其中一人腰腹之间,那人吃痛,抓住傅阳头上梳着的小揪揪,一边骂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小瘪色!”一边就给了傅阳两拳。傅老实登时就急了,“你们怎么能打人?”旁边扭住他胳膊的两人那容他动弹,更加使力,傅老实吃痛,不免“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傅春见父兄吃亏,心里也着急得紧,连忙奔上前。她没有助拳的本事,只好冲着刚才戴悦奔去的方向拼命喊了一嗓子,“戴小姐,我们救了你,你怎么能叫人打我们呀!”
对面马上有一个女声,喝道:“戴诚,还不快住手!”听声音口气,是那位戴家大姐发的话。
果然,戴家大姐从人丛之中走了出来,戴悦跟在她身侧,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脸上满脸的泪痕,双眼哭得红红的,泪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涌。饶是如此,戴悦还是低声地对戴家大姐说了些什么。
戴家大姐走到傅家父子的跟前,这时戴诚尚且还扭着傅老实的双臂。戴家大姐淡淡地问道:“这位货郎,家住何处?这对娃娃,是你亲生的儿女么?”
傅老实呸了一声,说:“傅阳、傅春,来告诉这……这姑娘,我是不是你们亲爹!”他被人诬为拐子,儿子又被人打,可是他虽然生气得紧,但是还是忍住了,没好意思直接骂那戴姑娘。
旁边傅阳还在戴家家丁的手里,一面挣扎,一面叫:“爹,爹……妹妹,你们没事吧!”
这时候傅春儿站了出来,对戴家大姐说:“戴姑娘,我们姓傅,也在教场附近住。这是我父亲和哥哥。我爹叫傅老实,我哥哥叫傅阳,我叫傅春。教场离埂子街那么近,你不妨去街坊打听打听,不少街坊都知道我们的。”
>;
第四章 回教场
更新时间2014119 5:10:32 字数:2470
戴家大姐察言观色,听傅老实说话确实是一副广陵土音,面相也不恶,再加上他的货担里洒落出来的确实也是在庙会上常见的小物件,心中就先信了七八分。再听傅春儿这么一说,她晓得自家的家丁十九是打错了人了,不禁责怪道:“戴诚,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还不快把这位……放开!”
戴诚一怔,便放开了傅老实的胳膊,口中还在嘟哝:“就算不是拐子,怎么见了我们家小姐也不知道送个信,难道就不知道我们戴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么!”
傅阳实在不忿,在一旁大声道:“甭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家,都不能随便诬赖人,随便打人!”
戴诚听了这话,又将拳头提了起来,却被傅老实挡住了。戴家大姐此时发话:“既是如此,那还是烦请几位,跟我们一起回教场吧!”她说着,淡淡地扫了扫洒了一地的刨花和碎了的刨花水瓶子,道:“如果你确实不是拐带孩子的人,那么这些被打坏的物事,我会照价都买下来!”
傅老实自然觉得这戴家大姐就是在偏袒自家下人,很生气,不过他没说什么,只顺手将傅阳与春儿拉在身边。傅家父子三人就这样被戴家人拥着朝山下走去。
傅春儿走在一旁,皱着眉头,心说怎么这一世遇见的人也都和前世里一样,有点钱、有点势,就抖起来了——
记得几个月前,那时她还是一名事务所的白领。她在忙一个项目的时候就曾经差点和组里一个光说不练的同事掐起来。那人仗着自己家里和公司有不少业务往来,试图将所有的工作都推了给她。而最后她竟然还是在老板的高压之下,将所有的活儿都默默接了下来,忍气吞声地干活儿,日日加班到深夜。直到有一晚上,她实在顶不住一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自己就成了现在这个年方八岁的傅春儿。
傅家人口简单,家中只有父亲傅老实,母亲杨氏和哥哥傅阳三人。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傅春儿还在生病,发着高烧。傅老实与杨氏都急坏了。原本就清贫的傅家几乎倾其所有,为傅春儿延医问药。傅春儿干脆借着这场病,装着把前事都忘记了,将傅老实夫妇唬得不行。不过,也许是灵魂的到来为这具身体重新唤起了生机,她的病汹汹地持续了十余日,终于慢慢地好起来了。
待到病好的时候,傅春儿已经顺利地平复了刚来时心中的惊骇,也开始慢慢了解和接受这个时空。
傅春儿一边回忆着,一边随着父兄往山下走去。父母与哥哥都待她极好,并没有因傅春儿的重病与失忆,而对傅春儿有任何改观。这让傅春儿心中非常安慰,因此她也免不了生出投桃报李之心,希望家人能够过得好一些。只是她一个小手小脚的八岁小萝莉,眼下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