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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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成?若每任教主都如此,现今的祁景筠岂不是真的可以以一敌千?万俟向远心中震惊得厉害,暗自庆幸起当初跃下悬崖的决定。
见万俟向远只是一味皱眉深思,赫逐清继续讲道:“不除去季崊,他绝不会将教主之位传予我。也就是说只要季崊不死,便很难动得了他。”
衍墨在一边听得仔细,不禁道:“那药并非毒物,就算百降玉也察觉不出。而且效果大可放心,只消动用十成内力,之后半个时辰便会形同废人。”
知晓这话是在探问有几成把握成功,万俟向远遂一同看往赫逐清。
蓦地把脸上严肃扫个精光,赫逐清背过身去笑道:“寒炤阁与寒烟教间关系,不过是盟友为虚,从属为实罢了。祁景筠不死一日,寒炤阁便要受制一日。你与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日不放胆一试,他日绝难找到如此机会。”言外之意,为了今后日子过得舒坦自在,就算没有多少把握,也只能放手一搏。
至此,两人才算达成了真正的共识。于各自实力也不再有任何隐瞒,认认真真商量起里应外合的计策。
等季崊带着伤药回来,两人已经商量完毕,衍墨则被安置在个离冰稍远的地方闭目休息。
不知是在何时失去了意识,衍墨再次睁开眼睛时,内力已经尽数恢复,只是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提不起一丝。
“醒了?”万俟向远搂着半依靠在自己身上的人,顺带将不久前才从那座奢华宫殿里“借”来的被子掩好。
“嗯……”只是低低轻轻的一句问话,便让衍墨在瞬间安下心来,随后竟不自觉地往被子里偎了偎。他知道,此刻两人算是真正安全了,即便灭不了寒烟教,也不至于命丧于此。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万俟向远为那略带一点懒散与随意的样子好了心情,低头在衍墨额上落下个吻。
明明还是很累的,衍墨却好似来了兴致,仰头截下正印在自己额头的两片柔软,狠狠啃咬上去。
满嘴的血腥与药味着实不怎么诱人,万俟向远却连眼底都染上柔软。
破冰勒出的伤口更加无时无刻不在撕心裂肺地作痛,衍墨依旧乐此不疲。
“唔——”
终于,赶在真正不可收拾之前,衍墨推开了半欺在自己身上的人。
“疼么?”没有随了衍墨心思将身子移开,万俟向远顺势握住那只横在两人间的手腕,低声问着。语气里,还有一零星道不出原由的自责。
疼与不疼,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衍墨也就没有回答。只是安安静静躺在被里,眼里重新带回神采。
“待天亮了,自己当心些。”做不惯那矫情的,万俟向远不再磨蹭,移开点身子让怀里的人继续休息。
“属下明白。”衍墨点点头,也不逞强。从山涧中爬上来的时候或许没有时间多想,现在他倒明白了很多。比起自己一个人拼死相护,身边人想要更多的不过是共进退三字而已。
再次清醒,衍墨已经觉得舒服许多,至少不再烧得那么厉害。
身旁,还多出一把长剑,道是赫逐清送来的。
衍墨不多问,只是拿起在冰窖中有限的空间里比划了几下。
不及留在京城中的寒星剑顺手,可也算得上是把难得的杀人利器。
“时候差不多了。”不愿再看那虐待自己手指的行为,万俟向远蹙眉打断。
“嗯。”眼里的清冷渐渐染上温度,衍墨无声将剑归于鞘里,先一步走出了冰窖。
外面,依旧是鸟语花香,宁静得仿佛什么也不会发生。
只是这一切,已经维持不了多久……
“呲——”
终于,久久不消的刺耳声音从遥远的山下传来。此物万俟向远与衍墨识得,寒烟教教众更加识得——正是寒烟教独有的传讯之物,且只有少数人才能拥有。
昨日突然消失的寒炤阁阁主万俟易,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什么比里应外合来得更加顺手,从信号响起到赫逐清说服祁景筠,带着寒烟教近半教众急匆匆行往山下,不过只是片刻时间而已。
自然,当赫逐清再带着一身血腥味道与宫殿外隐藏着的两人会面,也没有过去太久 。
祁景筠之所以会命半数教众下山查看,赫逐清之所以能三言两语将其说动,归根结底只能说是天意罢了。
若不是当日赫逐清为寻季崊将寒烟教极重要的传讯之物交给万俟向远,万俟向远又恰恰因为衍墨潜入东阁中禁地得知了此物与寒烟教有关,亦或者赫逐清没有因关藏万俟易在冰窖中遇到衍墨与万俟向远二人,又哪里会有今时今日的一切?
纵然祁景筠再谨慎多疑,也难以猜到其中竟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
所以直到管事的慌乱之下冲进白雾,祁景筠方才惊觉出早先那幕中的蹊跷。
只可惜,此时任他再做什么,也已无力回天——兴奋的人声与急促的步音,正以最快速度向山顶重来。
厮杀,争夺,从山顶染上黑云那刻便展开,上山的路有多长,血就撒了多长。被血腥、贪念熏红了眼的各派弟子根本无暇再去冷静思考山顶是否真有前朝宝藏,唯一在意的只剩下决不能让其他人赶在自己之前得了先机的念头!
看着教中管事面如土色地离开云雾越走越远,赫逐清嘴角勾起,一步一步走进白茫。
“轩儿。”祁景筠终究是个人物,看到赫逐清出现在自己面前,表情竟不见任何变化。直到看清随后走出的人不是季崊,而是万俟向远,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祁轩,是赫逐清真正的名字,只不过名字的主人在得知自己身世后,就对这二字失去了感情,如今听到只是剑出人动,直冲祁景筠脖颈截去。
没料自己亲手培养出的人会这么愚蠢地找死,祁景筠本能皱了下眉。
“就为那个不知耻的畜生?”闪身避开的一瞬,寒意终于自眼底展露。莫说找来一个帮手,就是找来十个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要对付祁景筠,就必须促使那药发作。可无论赫逐清还是万俟向远,都无须祁景筠用十成内力来对付。激怒,就成了唯一的法子。
赫逐清在听到这问话时,心里明显松了气。祁景筠想动季崊已不是一日两日,要想激怒祁景筠,没有比搬出季崊更有效的法子了。可在冰窖中万俟向远提出此主意时,他还是拒绝了。这会儿祁景筠主动想到季崊身上,再好不过。
可惜,还不等他从旁火上浇油,真正火上浇油的就来了……
“少教主!”时间掐得十分精准,季崊疾掠而至,护在了赫逐清身前。
脱口欲出的滚字被吞回,赫逐清只觉火气顺着血液不住上涌,恨不得一掌将人霹晕,扔到一边去。
不用任何提醒,万俟向远便向后望去。
果然,另一个也不知死活的跟来了!
识趣地默不吭声,衍墨并不靠近,只是站在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着在必要时刻出手。
见此,万俟向远脸色才稍缓。
季崊的出现的确有效,等赫逐清与万俟向远再次看向祁景筠时,那双摄人的眼眸里已经杀意尽显!
“噌——”利剑出鞘的鸣响,则仅仅跟在其后。
所有的神经都在一瞬间绷紧,赫逐清使出狠力,以最快的速度将季崊推出老远。
“嘭——!”
原本朝季崊脑门霹去的利剑划了个空,剑气直直砸向之后的岩石。刹那间,周围沙尘弥漫,再难看清人影。
“你以为躲得过?”祁景筠冷冷地看着季崊,话尚不及说完,剑已再次挥出。
目睹了结实的岩石被瞬间震成漫天粉末,万俟向远心中不由一冷。若不速战速决,恐怕不等祁景筠使出十成内力,四人就要在此合葬了。
“在那!!”极突兀的,一个陌生且刺耳声音掺和进来。紧接着,是无数人走进雾中回音阵的混乱声响。
机会!四人灵机一动,迅速借着沙尘掩护,同时退到雾里。
“啊——!”惨叫,鲜血,滚动的头颅。衍墨快速收剑,退离动手的地方。
于是根本不需再作任何挑拨,那些早在上山途中就互看不顺眼的正义之士立刻刀剑相向,拼得你死我活。
混乱,真正的混乱。
各大门派的人武功本就不低,这会儿保命的保命,杀人的杀人,气息立刻乱得无法辨察,更何况还是在雾中。恰恰,做了四人最好的掩护。
“在那!看见了!!”已经红了眼的各派弟子见屋外站着个和描述中祁景筠年龄相似的握剑男子,马上一窝蜂杀过去。好似谁能先抢到了祁景筠,谁就能拥有宝藏一般。
“找死……”前所未有的恨意与厌恶霎时烧空了理智,祁景筠不用多想也知道此情此景全部败躲进雾里的四个人所赐。二十几年,竟就培养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来!
强烈而慑人的杀气如毒气般迅速四溢,只一刹那,便逼得众人呼吸困难。被贪欲麻痹的理智渐渐被惊醒,等到发现根本探不到握剑男子的武功虚实,红了眼的众人才开始惊慌失措地开始后退。
一时间,丑态百出。
对名门正派的不屑与恨意在刹那间被点燃,杀一人还是杀百人,在祁景筠眼里从来没有区别,将所有人杀个一干二净的念头乍一涌现就化作了行动。
剑,是灌注了全数内力的,由右手执握,从高处直直刺向地面!
“轰——”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内力在一瞬间爆发,迅速由一点像四周远远传开。虽只维持了一瞬,却足以另无数人丧命。
眨眼间,鲜血与残肢眨漫天飞溅,周围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响起。
内力震荡的中心,祁景筠眼底染成一片深红,面上的表情由震惊到不相信,再到死灰与仇恨,精彩至极,却无人有闲心去观赏。
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乍一察觉到危险时的那瞬四顾寻找无疑耽搁了时间,等衍墨再欲急速后掠时,已经晚了太多。
死。
冷静而绝望的念头涌入脑海,死寂得叫人害怕。只是还不等那种绝望的念头继续侵染,忽然勒在腰间的有力手臂猛地将他带出老远,悬悬避开扑面而来的夺命内力。
“噗——”逼上喉咙的腥甜一时没有忍住,就这么直接喷了出去。
仅仅确认了身旁的人性命无碍,万俟向远便将人放在地上,向着方才强大内力发出的地方冲去。
几乎是前脚后脚,万俟向远刚刚一走出雾气,就看到赫逐清提剑跃出,疾刺挣扎着还想逃跑的祁景筠眉心。
喷溅而出的鲜红耀得人眼睛作痛,万俟向远默默看着,竟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一切,这便结束了?
无言与赫逐清看着满目仇恨的祁景筠断了气,万俟向远才拉回神智,回身去找寻被自己扔在雾里的人。
只是……
那人好似十分不满被人随地乱丢,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任他翻过不知多少残臂断肢,也没能找到。
瞬息间,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担忧与怒火,哪里还有迷惘无措!
此般担忧与愤怒,一直持续了很久。
直到再次在寒烟教宫殿中看着那人挥舞利剑断人生死,万俟向远才算松下紧紧揪着的心,胸中怒火也才化作了一丝欣赏。
不需任何言语,在万俟向远目光投去的一刻,衍墨便回了头,眼中残忍丝毫不减,就那么带着一身血腥戾气弯起了嘴角。
令无数人胆怯,只令一人心安……
杀招不停,流血不断,从此江湖之中又多一人的名号。
—正文完—
一生一代一双人·番外
番外 《无鱼》
夏末秋初,最是舒适。衍墨垂手臂,闲闲拿着根树枝在半条鱼影都不得见的聚鱼潭里搅出几个水花。
半条鱼都没有的聚鱼潭。
啧啧。
许是真正闲得快要不行,衍墨仰身,就么歪歪斜斜靠着船舫中软垫寻思起那人究竟把潭子的鱼都藏去何处。
正四处打量得起劲,几个捞好几日仍旧没死心的渔夫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