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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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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万俟向远突地睁开眼睛,却又碍着此刻人正站在自己身后看不到,拧起眉问道:“你……原先不是阁里的人?”
寒炤阁服侍的人,多是世代住在阁里仆役的后人,偶尔也有由东阁从外边带回的婴孩,却个个都是出生不久便被带回的,且身上还不得有任何能做识记——胎记一类的记号,知他这么问应是已经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衍墨手上的动作稍停,解释着:“属下是主人七年前带回阁里的。”
万俟向远心里万分奇怪,凝神回忆起过去的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扣住还搭在自己颈上的手腕一扯,隔着肩膀拉至身前。果然,左腕外侧赫然有个扁圆的疤痕。
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手指无意识的在那块疤痕上来回摸索着,万俟向远笑道:“还真是命硬,那一百鞭子都没要了你的命……”
衍墨柔顺的任他将脉门掌控在手里,有些尴尬地说道:“属下那时只差一点没断气,被刚好被闻讯赶来的靳管事所救。靳管事后来曾说,那时是向行刑的人问清楚了究竟,对属下的决绝尚算中意,才出手留了属下一命带回东阁。”
“脾性倒是一点没变……”讽刺地一笑,万俟向远松开了扣在指间的腕脉,闭上眼等他继续在肩颈上按揉,心里却因为刚才回想起的事久久不能平静。
玲儿……
衍木……
父亲……还有娘亲……
呵……似乎所有本该正常的一起都从那刻开始,天翻地覆起来……
知他可能是想起了过去,衍墨不再说话,减轻了手上力道,继续在几处能纾解疲劳的穴位上轻轻按揉。

正文 君是自可留9

入了秋的傍晚凉意初透,万俟向远缓缓地睁开眼,朦胧地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胳膊。
竟然大白天的就睡过去了……
忽然间想起到什么,转过头,果然看到个身影跪在身侧不远处。日晚时分的屋里已经没了光亮,地上的人腰背挺直,头微垂,眼眶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成一片暗红,眼里却还是充血的鲜红色,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跪着,安静到几乎感觉不出他的存在。
因为低着头的关系,万俟向远并看不太清楚他脸上表情,斜靠在椅背上惺忪地又打量了会儿,才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衍墨抬起头,听着尚带鼻音的问话,没来由的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答道:“酉时刚过。”
“嗯……去里屋柜子里把‘沁风’拿来,再取条湿帕子。”
“是。”
站起身点亮了书房里的灯,走到最里面一间用作休息的屋里,衍墨拿了条干净帕子在盆里浸了水,再开了柜门从里面取出个极为精致的玲珑眼青瓷小药瓶,走回到万俟向远身边跪下,将药和帕子双手递上,“主人,药和帕子。”
万俟向远也不去接,抬手捉住了微微抬起的下颚,拇指来回摩挲着因为这一动作而轻颤了一下的嘴唇,用陈述一般的语气问道:“跟了我吧?”
衍墨一怔,大睁着眼去看他表情,等确认了毫无玩意之意后,抿紧了唇不肯再作声。当然清楚万俟向远不是对自己起了兴,不过是想借这个说法让那陌寒公子无法再来迟水殿里要人,也顺便……可以作为惩罚羞辱自己么……明知道这话一问出口就不会再有回转的余地,可要他就这么答应下来……却着实做不到。
万俟向远并不恼他不回话,轻笑了声,又问道:“还是想跟着陌寒公子去觅天殿?”
衍墨自然明白以当下的情势,万俟向远绝不会为了个还不能信任、重用的下人费着功夫去和陌寒公子作口头上的周旋,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低着声音回道:“属下听从主人安排。”
“呃……”倏地一阵剧痛从下颚传来,衍墨咬牙忍住声音,在万俟向远凌厉的逼视下重新开口:“好,主人……”
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冷,隐隐透着杀气,万俟向远危险的盯着衍墨吃疼的表情,冷声问道:“还记得衍木么……七年前你说过什么?”
一句话瞬间将所有思绪都带回了七年前,那年发生的事衍墨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从一个穷村子里的孩子到现在能文会武的自己,这期间种种恐怕想忘都难。
七年间所经的一切都是生不如死,可若换回过去让他重新作选,他仍希望自己能活下来,能学武艺,能主宰自己的一切……虽然现在的情况与当时所愿的有所偏差,可相较于原本的……已经好了太多。
受制于人么……其实,也不过是受制于一人罢了。若不是当年一遭……现下恐怕还在那村子里,还在默默忍受着背后邻里的议论和爹娘一直以为自己不曾发觉的偏心,多年里反复折磨着自己的不甘突然地就想通了,衍墨收敛了情绪不再违抗,声音异常的恭顺:“属下是主人的侍卫,衍木能为主人做到,属下一样可以。”
默默地看着违抗、不甘的情绪一一从他脸上闪过,最后终于化成柔顺的驯服。万俟向远松开钳制住下颚的手指,慢慢移到颈后细碎的抚摸着。这是第一次,不带任何试探的接触……
不再像以前一样暗藏了戒备和揣测,衍墨顺从地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在说不上情。色的抚摸下微微晕红了脸。
满意的将少见的顺服收入眼里,万俟向远扶住他后脑往后一扳,另一手拿过药瓶拨开瓶塞举到满是血丝的眼睛上方,语气柔和地道:“睁着眼。”手腕一斜,浅黄色的透明液体一滴不偏地落向衍墨眼里。
“唔……”灼人的刺疼掺着淡淡的药香突然袭来,饶是衍墨已经有了准备仍是忍不住闭紧了眼睛闷哼一声。
万俟向远也不责备,等他稍微适应了疼痛再次睁开眼,继续拿着琉璃眼瓷瓶里的药液慢慢冲洗。
衍墨尽可能的忍着刺痛不去闭眼,等到万俟把药瓶放回放到桌上,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难受的贴在身上。
疼痛刚一停下,一个略微凉湿的东西就贴上了脸,等衍墨反应过来是什么,抬手就想去接下,“主人,我自己……”
“别动。”拨开贴近的手,万俟向远拿着帕子又继续擦了几下,才算作罢。
“谢主人……”脑后的手掌并没有收回,衍墨能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仰着头说道。
收回手略一作想,万俟向远对着他道:“擅长用毒?”
“算不上擅长,东阁所授毒术属下自然熟记在心,除此之外……属下也曾翻看过旁的一些书籍。”
“算不上擅长也能瞒得过衍晟?衍墨……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么!”万俟向远冷不防的一把抓住了衍墨领口,一个用力,硬是将跪在地面的人拖拽到跟前。
衍墨心里叫屈,也不敢多做动作,顺着力气过去仰着头看向万俟向远,声音稳稳地回道:“主人息怒,属下并非想要刻意隐藏,只不过……阁里能人众多,属下虽然熟悉毒物,也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能耐。”
万俟向远低头看着衍墨略带着惊惶的双眼,低声问道:“给他下的什么药?”
“是属下过去在东阁时,自己配制的一种毒药。”
“什么名字?”
“那药,属下没有取名字。”
万俟向远一挑眉,又问道:“靳成秋可也知道?”
不知他话里问的究竟是哪层,衍墨只能详尽的解释道:“属下私下里配制药物的事,靳管事并不知道,之于属下有心研究毒物的事……靳管事也是不知。”
“你倒是胆子不小,在他眼皮底下竟然也敢有所隐瞒。”嘴上虽然说得刻薄,心底却隐隐起了暗喜。不为人所知的能耐……这便能为自己日后的计划又添上一线胜算。
“属下在东阁里隐藏此事,左右不过为了自保。请主人放心……属下今后绝不会对主人隐瞒什么。”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责难,万俟向远松开手靠到椅背上,问道:“知道曾云秋么?”
“属下知道。”第一天到迟水殿的时候,贺主管就曾将殿内的情况、人事大体叙述了一遍。迟水殿里给少阁主侍寝的人不多,共有三位,两女一男,曾云秋正是其中的那名男侍。
“去挑个厉害点、不易好的泻药掺进他水食里,看着他喝下。……从今日起,你姓萧,萧衍墨。是随我身侧的侍卫,记好了。”
“是,谢主人赐姓,属下这就去办……”衍墨也不质疑,领了吩咐起身就要退出书房,恍惚间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能被人轻易改变,毫不经由自己双手。本该在亲生父母照看下的自己被卖到了翁家村,十五岁那年又被捉到寒炤阁里进了东阁,两年之后被挑了侍卫,一年后选了死士,再到一百八十个人里活着争出三人,跪在东阁正殿上被像是查点货物一般的命了名,今日……又因为简单的一句话,易了姓。
没有漏过那抹茫然,万俟向远随口问道:“怎么,不喜欢?”
“没有,主人。”衍墨惶惶地原地跪了,也不敢抬头去看问话的人。
这么跪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衍墨才听到一句淡淡的“下去吧。”传进耳里。
“属下告退……”

正文 君是自可留10

不易好的泻药?
要是换作前几日,衍墨兴许还会一点可能都不放过地推测着万俟向远的用意,可现下却没了那份心思。猜透了又如何?多少年,无论何种境地,就算看得再透彻,真要如何也不是想要改变就能左右的。
果然还是不甘心的……
收了心底自嘲,衍墨悄声潜进一处精致小院,避在半合的镂花窗外向里望去。
曾云秋武功如何,衍墨并不知晓,若说下药取人性命,倒是难不倒他,可要他临时找来就算服了药也不轻易见好的泻药,倒不是什么容易事。好歹从殿里收存药物的地方里摸来了几味药混了一起,却也不敢肯定这临时弄出来的东西能否瞒过曾云秋。
不过万俟向远既然让他来了,便没有办不成的道理。确认完人在里屋看书,衍墨将窗又撑开了点,身形一闪,已是悄无声息的进入屋子跃上房梁。
刚刚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人走进了院子敲起门。
“曾公子,该是吃饭的时候了。”
常见水蓝侍女裙衫,也不等屋里人应声,就没什么规矩的推门进了屋里。
“公子怎的又在看书?这整日的不是闷在屋里看书就是练字,好好的人总也要闷出毛病来了。”
屋里人也不在意,打趣地调侃道:“就你精明,难不成我该天天去少阁主门外守着?摆在外间吧,我看完这几页就过去吃。”
外间的丫头咋咋舌,边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到桌上边回嘴:“公子哪天若真那样了,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对了,今天我听说陌寒公子来了迟水殿,从他走了以后啊,少阁主脸上就没什么好颜色了。”
“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谁的舌根也敢嚼,要是让人听了去,当心连我也保不住你。”
“哎哎,我说公子,您看咱们这院里都快赶上皇帝的冷宫了,哪儿还来的别人啊。”蓝衫的侍女俏皮地歪头看眼里屋的人,嘻嘻一笑。
“少阁主若不想来,就算天天盼着也是没用。好了,你也快回去吃饭吧,整日的就知道拿我取乐。”
“瞧公子说的,咱们两个还指不定谁拿谁取乐呢,饭菜我都摆在桌子上了,公子快些吃吧,过会就该凉了。”
“好好,知道了……你这丫头不仅嘴贫得厉害,还啰嗦得厉害。”坐在里屋的人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继续看起书。
等来送饭的人出去一走远,衍墨就拿着已经握热的药瓶从房梁上落下,每样菜里都放了点,又在每个茶盏里用手沾了药轻轻一抹。确认过看不出异样,才挨近窗口,翻窗而出。
……
还是像前两次一样,进了院子就再没看到有值守的侍卫和下人,衍墨径直走到房门前,屋里隐约有人活动的声音,于是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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