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周女皇-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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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臣恭送陛下。”李云深这一次没有赖皮纠缠,乖乖地起身上前跪地恭送。
在一旁伺候的宫人自觉地跟上来,簇拥着左瑛离开御书房。
李云深直起腰来,笑看着左瑛一行逐渐远去的背影,在已经只剩下他自己的御书房中自言自语道:“明明已经不是那人,却要装作还是那人;明明还是那人,却要装作不是那人。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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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节,正是深春转入初夏的时候,建安宫中各处的宫室,虽然依旧不乏繁花似锦的景色,可也已经有不少植物的花开始凋谢零落。这种满眼繁华似乎仍在,却深知这大好光景正处于每况愈下之中的情景,甚是能引起深宫寂寞的宫人自怜感伤。
一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宫女,手中提着一个竹篮,低着头,走到无人戍卫的甘露宫门前。她看着本来就已经门庭冷落的甘露宫,如今因为落花满地缺人打扫,又增添了许多凋敝凄凉,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这宫女体态丰腴,鹅蛋脸上五官端正秀丽,左眼下有一颗暗红的小泪痣,正是那个名叫彤管的宫女。
她推开大门进去,又转身将门慢慢掩上,门板“吱呀”一声合上,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引起寂寞的回响。她转过身来回看眼前的这个庭院。这里曾经一度因为惠妃得宠而婢仆满盈,前来示好献贡的其他宫室的娘娘,几乎要将门槛踏破;而如今却冷冷清清,了无生气,一副令人心酸的破败景象。自从那仅余的七八个宫人都被左瑛下令拘禁起来以后,这偌大一间宫室更是只剩下彤管一个人独自留守,每日既孤独苦闷,又为被拘同伴的安危心焦,简直饱受煎熬、度日如年。而尤其是今天,她的心事好像又加重了几分。
手中竹篮里所装的粮食,是她从其他宫室相好的宫女内侍那儿赊来的,甘露宫中衣食不继已经不是第一天了,她不知道这样能支撑多久。
彤管闷闷不乐地沿着大路走到庭院的尽头,经过内堂时在供奉在那里的惠妃的灵位前深鞠了几躬,才穿过内堂,来到后院一间内侍住宿的房舍门口。
虽然明知道这宫室里不可能再有别人,还是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才她伸手敲了敲房门,再将脸贴近门缝,低声喊道:“尉迟公子,是我,彤管。”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一个男子出现在了房门后。
那男子一身内侍打扮,年纪约莫二十岁出头,生得体格壮健,国字口脸,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刀裁一样的浓眉每当微颦的时候,眉心就会出现一束川字纹,显得思虑颇深。
他看见彤管,双眼一亮,就像从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希望,“彤管姑娘,见到陛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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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禁宫“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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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管低叹一声摇摇头。
“不是说陛下今日祭天回宫吗?怎么还是见不到陛下呢?”男子一边疑惑地问道,一边接过彤管手上的竹篮,跟她一起往后院深处的膳房走去。
彤管愁眉深锁,“方才,我托未央宫的姐妹前去打听,才得知原来今日凌晨,圜丘中有乱党纵火作乱……”
“什么?”彤管还没说完,男子惊讶地停下步子来,追问道:“竟然有这种事?那陛下现在如何?”
彤管舒了口气道:“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着急;但是你放心,陛下如今已经平安回宫,毫发无损。只是不少人因为这场作乱而丧生了,听说陛下身边最得宠的那个贴身宫女绯羽也为了救驾而身亡了,可想而知,当时情况应该是十分危厄。”
男子双眉紧皱,牙根紧咬,心中暗忖:“乱臣贼子,实在太过猖獗!幸亏皇天有眼,帮助陛下逃过这次险境。广思啊广思,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尉迟南早日见到陛下,完成你的重托。”
“我在未央宫外盘桓良久,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去请求面见陛下……尽管陛下平安无事,但是圜丘之事恐怕牵连甚广,宫中朝中难免又有一番动荡;我们这样的小事,陛下会不会已经无暇顾及?”彤管忽然显得焦虑起来,看着身旁的尉迟南紧张道:“尉迟公子,你说陛下会不会已经将此事忘记……有梅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彤管姑娘,”尉迟南看着彤管,流露出确定的眼神,“我们所做的并非小事,陛下英明,一定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她没有草草以行刺之罪将有梅转交卫尉处理;也没有完全听信有梅所言,让她带我来见,而是以他事为由,让彤管姑娘辗转成全,足见陛下深谋远虑、智识超群。”
彤管勉强点点头,“尉迟大哥,我不知道你冒着生命危险一定要向陛下汇报的是什么消息,这么做又是否值得;我只希望,你的分析是对的,有梅他们能早日平安归来。对了……”彤管像忽然想起什么,“我刚才无意中听说陛下今晚会临幸清泉宫。宫中人人都说清泉宫刚册立的云妃为人和善、平易近人,而且又是忠良之后;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求他,让他安排尉迟公子与陛下相见?”
“云妃?”尉迟南微侧脑袋,双眉微颦。
“嗯,就是开国郡公李开宗的幼子,先帝皇后娘娘的叔父,李云深。”彤管边走边道:“听说他曾护驾有功——具体是怎么立功的好像宫里头的人都说不清楚——总之是护驾立下大功,深得陛下喜爱,所以才从众多名门望族之后中脱颖而出,率先被立为妃。我想,我们如果能求得他帮忙,今晚就可以见到陛下了,有梅他们也很快就会被释放了!相反,如果单以我这个小小的宫女再次逾矩求见,我怕万一再惹陛下生气,有梅他们就会更危险了……”
尉迟南思索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开来,直到两人步入膳房,他将手中竹篮放到厨台上,才果断道:“不可。彤管姑娘,当日既然是陛下吩咐你来找我的,你再去面见陛下也名正言顺。所谓人心隔肚皮,再转托他人,只怕节外生枝。我们还是暂且忍耐,等待合适的时机为妙。”
尉迟南所说并未能完全说服彤管,“如果陛下当时只是随便说说,如今已经不记得当日的吩咐,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况且,这甘露宫中虽然现在已经极少外人到来,但是毕竟是深宫重地,夜长梦多,难免有事发危险……”
彤管的话还没说完,两人身后的庭院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大惊失色,猛然回头,只见膳房外果然有一群侍卫朝他们跑来,就在顷刻间闯入膳房,不由分说,将他们两人制住,反剪双手,分毫挣扎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们?!”尉迟南虽然也猜测是自己私自入宫的事被查出,无由申辩,可还是要问个清楚。
为首的一个侍卫横眉怒目喝道:“我等奉太师之命在宫中搜查乱党。你们两人形迹可疑,立刻带你们回去接受盘查!”
尉迟南听闻,用力挣了几下道:“你们就抓我一个人就行,她只是个普通的宫女,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尉迟南话还没喊玩,旁边两人就已经上前用布塞住他和彤管的嘴,又用黑布蒙住他们双眼,反绑他们双手推搡着押送出甘露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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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南被五花大绑,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在侍卫们的推搡呼喝下,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仿佛走了大半天的路才感觉自己好像走入了一处深院中,再辗转几处堂房,才被人一拎后领,又不留情面地一踹小腿肚,不由自主地重跪在地,疼得他一阵膝盖欲裂的感觉。
紧接着牙关一送,嘴里塞着的布块被扯了出来。一个粗鲁的声音在身旁道:“这里是太师府,一会儿会有大人审问你。你有什么冤屈,就自己跟大人说吧。”
然后只听见身后房门一关,四周没有了任何声响。
“彤管姑娘、彤管姑娘……”尉迟南首先想到的是被自己连累的彤管的安危,可是连叫几声,周围都没有任何回应。
尉迟南深吸一口气,心中一沉,不由暗叹道:广思已被奸贼所害,没想到我尉迟南到头来也避免不了同样的境地。原以为离面见陛下只有一步之遥,没想到贼人魔爪已经深入禁内;可笑我自以为谨慎小心,却竟然那么轻易就被察知,落入罗网。我尉迟南死不足惜,可叹的是我至死不能完成挚友交付的重托,还连累自己的亲妹妹以及一众仗义相助的好人无辜受罪。贼人既然布下罗网将我擒住,自然知道广思所托之事,今日没有贸然杀我,定然是要从我口中拷问出巨细。一会儿无论贼人手段如何恶毒,我也断然不能吐露半个字,大不了以死相抗,黄泉路上再向广思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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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临终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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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尉迟南听见面前不远处有一些响动,像是有人经过的样子,安静下来后,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堂下所跪之人可是尉迟南?”
尉迟南做好了以死殉友的打算,反倒心中平静坦然,不光不回答,反而昂然反问道:“堂上之人又是谁?”
“哼,大胆乱党,竟敢不回答本官的问题,难道不怕罪加一等?”堂上那男子怒斥道。
尉迟南理直气壮道:“你是什么官?不敢以真容相见,遮遮掩掩,不配与我说话!”
堂上那男子大声喝道:“可恶乱党,竟敢口出狂言!快招!乔装成内侍潜伏宫中,可是为了意图不轨、刺杀陛下?!”
尉迟南冷笑一声,“我不是乱党,乱党就在你们太师府中,何须舍近求远到宫中去寻?”
“岂有此理!”堂上那男子怒不可遏,“来人,将这出言不逊的乱党推出去,就地正法!”
门后有人答应一声,推门进来,将尉迟南挟起就往外大步走去。
尉迟南心知被挟向刑场,反而心中一笑,原以为要经过一番折磨拷打才能解脱,没想到竟然能死得这么痛快,也算是赚到了。
他被侍卫挟持着一路向前,走了好一会儿才又被推到了地上。
原以为下一刻感受到的可能就是刀剑穿心的滋味,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人将蒙住他双眼的黑布摘掉,还将他身上捆绑的绳索解开。
他惊疑地四处张望,只见自己跪在一处相当宽敞的大厅当中,两边都是满放着典籍书卷的大柜,当中香炉、铜灯等玩赏装饰的器皿华美精巧,四周还隐隐飘来檀木的熏香。
他再抬头往前放看去,大厅中央的案几后端坐着一人,穿一身黑色锦绣长袍,长袍上乌金色的刺绣复杂华丽,乌黑的长发梳成高耸的发髻,当中金玉钗环极尽华贵庄重。虽然那只是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少女,但是即便忽略掉她身上华贵的穿着,光凭她身上隐隐透出的能让旁人低头的霸气和仿佛能抓住人内心的锐利眼神,也让人觉得她的身份不同一般。
尉迟南竟然一时间被眼前少女的气场震住,未敢轻易开口,身后又有侍卫送来一人。他猛然回头,只见那跪倒在他身旁的正是宫女彤管。
彤管看见堂上的那名少女,来不及看尉迟南一眼,就拜倒在地上,少女行礼道:“宫女彤管叩见陛下。”
尉迟南这时候才真正大吃一惊:眼前这个怎么竟然就是自己想尽办法要见上一面的女皇陛下?刚刚明明还是被太师所捉,关在太师府中接受审问,短短片刻后又变成女皇陛下就在眼前,这让他一时间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直到彤管偷偷揪他衣角低声催道:“尉迟公子,见到陛下,还不行礼?”他才如梦初醒地拜倒在地。
“尉迟南,听说你有事要向朕禀告。如今你已经见到朕,有话可以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