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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公主还朝-第49部分

小说: 公主还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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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时,她便是冷汗涔涔。
马车内只燃着一盏小油灯,初时郭长卿只觉萧延意分外沉默,并未察觉出她异样,随着马车的轻微一颠,萧延意软绵地倒向了郭长卿的方向,郭长卿下意识地伸手一捞,萧延意便瘫进了他的怀里。
郭长卿一惊,忙喊了声萧延意,但不见应声,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竟似水洗过般的湿透,昏暗烛灯下仔细端详,萧延意双目紧闭,脸色雪白,双唇却透出股骇人的暗紫色,气息微弱几不可辨。郭长卿这下吓得不轻,猛捶着车壁,大吼道:“停车,停车,让医官和阿玦都过来。”
萧延意这一觉睡得很长,长的好像过了一辈子似的,想醒也醒不过来。朦朦胧胧中,总有人喊她的名字,在跟她说话,让她醒来,别再睡了。有时,好像又有一双手会握住她的,在她耳边喃喃,“芫芫,不做这公主好不好?等我能离开的时候,咱们一起走。”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两日之后,斜阳暖暖,穿过车帘,照在身边那人的身上,他眼底有一圈黑晕,面色青白,让这夕阳一打更现出憔悴之色,他手支着头,就靠在她的枕边,她刚是要坐起来,那人便已经醒了。
萧延意见他睁了眼,开口道,“至彦……你还好吧?”声音有些出乎意料的黯哑。
郭长卿的眼睛眨了眨,终于彻底清醒过来,面露喜色道:“你总算醒了吗?怎么样?身子可还好?渴了还是饿了?”
萧延意伸手,让郭长卿把她扶了起来,舔舔唇说:“浑身都疼,又渴又饿,我这是病了?”
郭长卿连忙倒了杯水递到她唇边,“不是病了,只是最后一剂药服下后,你身体适应不了,又是连日车马劳顿,不过只要醒来就是没事了。阿玦说,因为最后一剂药,要彻底清除了你身体里的蛊虫,那些虫难免要最后挣扎,自是不舒服,但你若身体好,多半个时辰也就扛过去了,偏又是你身体最弱的时候,所以险些出了大事。
不过还好他在,想办法抑制了蛊虫的垂死挣扎,便说是你醒了,那蛊也就彻底解了。”
萧延意猛吞了几口水,听完郭长卿的话,问道:“那就是说,我现在彻底解蛊了,该是都想起来了么?我怎么……”萧延意一边说,一边忽然止住,愣了半晌,才喊道:“至彦,是,我好似真的能想起所有的事了,所有的事都串起来了……可……好像是只是不记得大难那日的事呢,那日我到底为何出宫,又是谁劫走了我呢?”
郭长卿见萧延意又皱了眉头努力思考,赶紧拦住她道:“好了,回头你再慢慢想,再有两个时辰,天黑前咱们就到漠北大营了呢,之前我还犯愁,只怕到了这里,你还醒不过来呢。”
萧延意被他这么一说,立即转移了注意力,探身挑了车帘望了眼外边说道:“这么快就到了么?”
“也不算快了,是你沉睡了两日多。”
萧延意咂舌,愣了下问郭长卿道:“那这两日,你就没睡,守在我身边?怪不得人看着这么憔悴。”
郭长卿只笑了下,并没说话,探身出去跟外边的人嘱咐了几句,回来说道:“我让人拿些点心给你,先随便吃几口,等到了地方,我让人给你煮些软绵的东西吃。”
萧延意点点头,忽然想起问道:“至彦,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你跟我说,让我别做这公主了,等你能离开时带我一起走。你让我跟你去哪?你能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郭长卿眉心一攒,嗔道:“你都说了是你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的,那就是梦,谁要带着你走?你这样麻烦的人,好好做你的公主就好。”
“是么?”萧延意迟疑道。
郭长卿肯定地点了点头,伸手揽了萧延意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地,如呢喃般地说:“芫芫,你要我在你身边,我就会一直在,你若哪天想离开,我也会陪着你。”
萧延意听着,心中一酸,“至彦,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好。”此时此刻她已经全然想起过去的那些事,往日情景历历在目,鲜活如昨,那时郭长卿在她沮丧时,便也是时常这样对她说。
因为萧延意又记起许多过去的趣事,二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叨念起小时候的那些事,聊着说着,夜色慢慢沉了下来。
车外的风声渐大,而马车的速度一点点缓了下来,最后慢慢停住,有人在外间说道:“大人,已经到了大营,此时正派人进去通禀呢。”
  
59公主还朝
听说是已经到了;萧延意迫不及待地就拉开车门要跳下车去,门一开,一阵大风呼啸着便扑面而来;险些把她撩了个跟头。
郭长卿身后扶住她道:“已经是到了;也不差这一会儿,怎么还这么着急?”说着;他自己率先下了车,为她遮住风口;才扶她下来。
可郭长卿本也只是个羸弱书生,消瘦的身子被大风吹得一个劲打晃;又要护住萧延意;二只进营这几步路都是走得极为艰难。
好容易进了营帐;牢实地关好了门,萧延意才抖着被吹得满头满脸的土说道:“这是变天了么?怎么这么大的风沙,若是赶上这样的天气打仗,可是太凶险了。”
营中负责迎他们的小兵上前一边递了热茶,一边说道:“咱们打最后得胜的一仗那日,风可是只比今天大,不比今天小呢。若不是这样,将军约莫还不会出事呢。”
萧延意跟郭长卿听了这话,有些面面相觑,这样的天气别说是打仗,行路都困难,魏不争深谙带兵打仗之术,如何会这么的冒失?
正疑惑间,小重从外间进来,看见郭长卿,赶紧施礼道:“郭大,还劳烦您带着太医过来啊?真是辛苦您了。您看太医大们是休息下再去给爷瞧病,还是这就过去?”
“自然是现就去,将军哪?”萧延意听了这话赶紧问道。
萧延意本一身小厮的打扮,小重一时没认出她,听见说话,抬眼仔细一瞧,被意外出现眼前的公主殿下唬了一愣,当下刚要跪下叩头,萧延意赶紧一把扶起他,说道:“先带咱们过去见见将军吧。”
小重看见萧延意,不知道怎么心里一酸,一时捺不住,眼泪止不住就掉了下来,可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是慌忙低了头抹着泪喃喃道:“您来了就好了,小的还说怕是将军见不到……您能来,就是没辜负将军的心思,小的,小的替将军谢谢您了。”
萧延意被小重一哭,弄得有些莫名惊慌,可是又着急要见魏不争,一时间也顾不得问什么,便是只催着让小重赶紧引着他们去了中军大帐。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帐中只燃着几盏角灯,显得有些昏暗,但是萧延意一进帐便一眼看见了躺帐子最内侧床里的魏不争。只这一眼,这一刻她眼里便再没了别的,当下就往床边疾奔而去。
可眼看到了跟前,她忽然又觉得分外恐慌,猛地停离床畔三步之遥的地方,再不敢迈腿,屏着呼吸,颤巍巍又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伯钺……”
小重听了,一边哽咽着说:“殿下,您别喊了,爷已经昏睡了几天,就头先醒过两次,这两日再没睁过眼,您这么喊他,他也是听不见的。”
看着床上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庞,萧延意的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惊恐地问道:“小重,他……他还活着,是吧?”
“是,只是气息渐弱,军中的医官用了最好的药材给爷吊着这口气,可是,也只是吊着气了……军医说,兴许也就能坚持个四五天了。”
萧延意的心猛地一沉,用力吸了吸鼻子,伸手胡乱抹了下脸上的泪,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魏不争的床边,俯□子,颤着手摸上他的面颊,口中极快地说道:“将军不会有事的,咱们带来的,一定可以治好他的。至彦,马上让阿玦他们都过来。”
郭长卿带着去请太医跟阿玦,小重也跟了出去,一时间帐内只剩下萧延意与魏不争两个。
萧延意惊惧地看着魏不争那张灰败的毫无血色的脸,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她虽然来时便已经知道魏不争命旦夕,但却隐隐总有一种侥幸的心理潜藏心中,以为也许只是军中医官医术不够精湛才误报了病情,又或者是来夸大了事实,只怕是万若有什么意外,担待不起。
可是,当她此刻这么明明白白地看着面前这个一动不动的男,她才真切的意识到死亡的气息原来这么逼真而接近。她几乎无法相信躺那里的,这就是离开时那个金戈铁马、意气风发地勒马回首与她遥遥相望的男子。
这怎么会是他?
大军出征这几个月间她想象过无数次二再见面时的情形,甚至是听说了关于翔儿身世的传言后,怀疑过魏不争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去想,一遍遍地去想,他们再相见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想过那该是怎样的柔情蜜意,她想过那该是如何的缠绵缱倦,她亦想过或许某些事水落石出,亦或是朝廷风云变色,再见二间已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所以她惶惶然,盼着又怕着,不知是要这日子快些过,还是要慢些熬。
可千思万想,却独独没有想到,二再见会是这样的情形,那个永远铁骨铮铮、器宇轩昂的英雄会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她面前,好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尸体”……萧延意想着,倏地打了个寒战。英雄也是会死的么?萧延意恐惧地看着魏不争,脑子里不期然闪过很多年前的情形。
那时,宏景帝抱着还是孩子的她,手里握着魏不争的父亲,魏老将军战死沙场的战报,眼里闪着泪光喃喃地慨叹:“自古英雄如美,不许间见白头……”
她懵懂地看着父皇陌生的眼泪,抬了小手要去为他拭干,稚声稚气地问:“父皇什么是不许间见白头?”
宏景帝凄然地一笑,合了战报,只沉痛地说了一句话,“芫芫,要永远记住,咱们萧家此生不能薄待于魏家。”
“不许间见白头”……即便不曾失忆,这段记忆也早就遗留她脑海中某个角落中许久不曾想起,可这一刻忽然又涌现了出来,让萧延意猛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被前所未有的恐惧牢牢摄住。她看着魏不争,愈发的怕,指尖一丝一丝地往魏不争的鼻下挪去,惊惧地停了那里,然而,却是半晌没有感受到一点的气息。
萧延意只觉得浑身一点点得凉透,顷刻间便如坠冰窟,瑟瑟地颤抖不止。下一刻,一声尖叫几乎就要破喉而出,就她死咬着唇,把手指又伸向魏不争的眼帘时,面前那死气沉沉的面孔却忽然抽了下,萧延意的手指一顿,倏地,魏不争的眼睛忽然裂开了一条细缝,眨了几下猛地睁得老大,死死地盯住了萧延意。
“伯钺……”萧延意失声喊道。
她突然感觉放魏不争身侧的那只手,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握住。
萧延意低头,看见魏不争的手探出被子,扣住了她的,那粗粝的掌心紧贴着她冰冷的手背,干热而用力。
萧延意一时激动得不知该作何反应,只知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伯钺,伯钺,醒了,好了是么?”
魏不争睁开的眼睛闪着极亮的光芒,几乎映得他那灰败的脸也现出了些生机一般,他艰难地张合了下唇,不敢相信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芫芫,是?”
萧延意傻笑着,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嘴里絮絮道:“伯钺是,是,来了。”
“来了?”魏不争迟疑地看看萧延意,眼神缓慢而迟钝地移开,往周遭寻了一圈,那原本盈着惊喜的眸子里忽然现出丝骇的光,重新盯住萧延意,那只握着萧延意的手更是忽然狠狠地一甩,几乎要把萧延意扯离了床边,嘴里几乎是吼道:“怎么来了漠北?离开京城,皇上怎么办?大宏怎么办?”
萧延意怔住,看着喊完这句话,咳得几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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