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相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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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个妍月公主!亏她生得花容月貌,其心却比蛇蝎更为狠毒!
也许是上天垂怜,让他免于一死,这必定是上苍要他为慕氏一家报仇雪恨。
他们若硬是要说他图谋反叛,那么,他就让此事成真。
慕劭将一些碎银摆在桌面上,茶水也没有暍一口,便迳自起身离开,朝北方敌国的方向走去。
无论需要耗费多少光阴,踏遍千山万水,他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再度返回京城,找到那个害他家破人亡、失去一切的可恨女人,杀了她,好替慕氏全家报仇!
转瞬间,光阴荏苒又一年。
至宁王日益荒淫暴虐,不断增加税赋,搜刮民脂民膏,广兴土木雕画宫墙,更在吴普的怂恿下日日只知饮酒逸乐,对于国政完全置之不理。
满朝文武百官对此无不摇头叹息,百姓们则是个个怨声载道。
吴普也在至宁王的宠信下作威作福,见到貌美的女子便捉入宅邸狎亵,玩腻了便将她杀害,弃尸于街道上,若见店家有什么稀奇宝物,拿了就走,若有人敢抵抗,便杀了那人,再将店砸了。
吴普与其党羽横行街市,人人惶惶不安,无官敢治他,因为他是王身边的宠臣,得罪了他便会没命。
京城内的百姓们,有钱的无不急忙搬离,片刻不敢多待,没钱的只能祈求上苍,万万别让他们被吴普所害。
宫墙深处,冷宫依旧冷清。一名纤弱的女子,仅着单薄的褐布粗衣,平躺于冰冷坚硬的床上。
妍月缓缓睁开清澈的双眸,透过窗棂往外看去。
又到了梅开时节。
此刻的她虽又饿又冷,但只要想起之前与心上人相遇时的情景,心就暖了起来,身子也不再觉得那么冷,亦不觉得饿了。
她缓缓伸手取出怀中一只锦绣方帕,将它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一朵干枯的白梅正静静的躺在帕中。
不晓得此刻慕劭身在何方?王贵可有好好照顾他?而他生活得可安好?
如果用她的这双腿能换得他的性命,那么她甘愿。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毫无声息的顺着粉颊落下,泪水模糊了视线,令妍月再也看不清帕中的那朵白梅。
对他的思念不断啃蚀着她的心,令她几乎快承受不住,但也因为这份思念,才能支撑着她活到现今。
上苍,请保佑慕劭平安无事,长命百岁……
夜晚,敌国的千军万马以迅雷下及掩耳之速攻进京城,守卫压根守不住城门,只能东手就擒,而为首的敌国将领,正是吴普亟欲除去的慕劭。
他扬声嘱咐兵士们不得伤害任何百姓,随即手执长剑,驾着胯下骏马,直往皇城方向奔去。
见他策马飞奔而至,几名皇城的守卫欲向前阻挡,哪知还来不及反应,瞬间便项上人头落地,而他手中的长剑却未沾一滴鲜血。慕劭勒住了马,以居高临下之姿傲睨一切,其余守卫见状,皆又惊又惧,不敢再向前。
数十名精兵跟随在他身后进入宫门,接着他比了个手势,命他们前去擒住至宁王与吴普。
他们立即点头,表示知晓,便驾马离开。
慕劭则直接往皇宫内苑而去。今日他攻入皇宫,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然而当他来到于华殿,却不见任何人影。
这时,一名宫监正巧经过,走避不及,便被他一把捉住。
“饶命、饶命啊!”宫监哭喊着求饶。
“妍月公主人在何处?”
“她人在冷宫。”
“冷宫?”他拧起眉。
“她早已被王废去公主名号,囚于冷宫,终生监禁。”
慕劭问明了冷宫位于何处,便放开那名宫监,转身朝冷宫而去。
为何她会被废了名号,囚于冷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冷宫中寥落清冷。几名宫女见一名身着战钟、手执长剑的男子闯进来,惊得大喊救命,四处窜逃。
慕劭伸手抓住一名宫女的手臂,沉声低问,“妍月公主人在何处?”
“她……她就在里面……”宫女的声音颤抖着,连忙伸出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厢房。
放开了那名宫女,慕劭取过一盏油灯,提着长剑,迳自往前步去,踹开房门,往房内一照。
里头仅有简陋的桌椅和一张木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令人不得不讶异此处竟是在皇宫内,慕劭不禁皱紧眉。
“谁?”一道虚弱轻柔的嗓音自床铺方向传来。
永远也忘不了这道嗓音,慕氏一家被赶尽杀绝的怒与恨顿时涌上心头,令慕劭再也控制不住,箭步向前,便要提剑将躺卧在床上的人诛杀。
此刻,手中的油灯映出了妍月那苍白孱弱的容颜。
他心一悸,本该刺下的长剑就这么停了下来,锐利的剑锋抵在她喉问。
“你……”慕劭直瞅向她的黑眸里有着讶异。
凹陷苍白的面容,赢弱不堪的身躯……印象中那个艳丽绝伦的妍月公主怎会变得如此?
妍月的脸上显露出某种异样的不安。
他来了……原本以为仅能在梦中与她相会的人,竟会再次出现于面前。
仔细看着他身上所著的战钟,是属于敌国的,这么说来……他成了敌国的将领?而带着肃杀之气、握着锋利长剑前来的他,可是欲取她性命?
无妨,能死在他的剑下,她甘愿。
慕劭将手中长剑收进剑鞘,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说道:“跟我走。”
他的大手将妍月的手捉疼了,但她不许自己在他面前喊出声,只是幽幽地回答,“我不能……”
她的话令慕劭唇边不禁逸出一抹冷笑。“不能?怎么,你还以为自个儿仍是至尊至贵的公主?”
听见他如此嘲讽,妍月的胸口立即感到一股闷痛,泪水盈眶,哽咽出声,“不……不是的……”
“少啰唆。”慕劭一使劲,便将她一把扯下床,欲强行将她带离,而她身子之轻盈,令他感到讶异。
被他如此粗暴对待,妍月整个人摔落地面,身子虽疼,但她的心更疼。
“求求你……放了我……让我待在此处终老一生……”她嗓音哽咽,眼眶含泪。
不,不要,千万别看她……她这副狼狈丑陋的模样,最不愿被他瞧见……
对于她的求饶声,慕劭充耳不闻,拉着她的手直往前走去,但,他发现她整个人是被他拖着,压根不打算站起身。
“快站起来!”他沉声低喝。此刻的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她耗下去,还有许多事得做。
“我……真的不能……”妍月哽咽着,哀戚地回答。如果她能站,自然就会站起身来,但她真的做不到。
拜托别带她走……不要看她……
发现她的不对劲之处,慕劭放开了她的手腕,提着油灯弯下身,将她身上单薄的褐裤掀开。
眼前的情景令他大为震惊,登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的双腿怎会如此?竟被废了!
妍月趴在地上,紧咬着唇,不许自己哭出声,但她的双眸虽紧闭,泪水仍然不断自眼角滑出,滴落于冰冷的地面。
他……终究还是看到了……她宁愿饱尝对他的相思之苦,也不愿让他瞧见她此刻的模样啊。
“求求你……放了我……我不过是个废人……不过是苟延残喘,再活也活不了多久……”她的嗓音低哑哽咽,泪水越落越急。
“你……”震惊和讶异取代了慕劭原本亟欲复仇的心。
为何她会被囚于冷宫,还被人废了双腿?这一切令他感到困惑,更令他原本欲杀了她的心动摇。
此时,一名身着战钟,粗眉大眼,有着浓密落腮胡的男子,在众兵士的簇拥下来到冷宫。
“剽姚将军当真在此?”
“是,属下亲眼所见,确是如此。”
“剽姚将军慕劭,若是听到本王说话,请立即出面。”丹汝王在外头扬声高喊。
闻言,慕劭顾不得一切,伸手将妍月一把抱起,迈开步伐往前走,离开这间简陋的厢房。
他的动作令妍月心慌不已,连忙抬起头,神情慌乱的直瞅着他那俊逸的脸庞,“求求你……别带我离开……”
“闭口。”他低喝。
妍月只得咬着唇,不敢再出声。
当他抱着她踏出冷宫,只见四周被火光映照得宛若白昼,数不尽的士兵手执火把,围绕在一名男子身边。
他们是谁,又想做什么?
妍月又惊又惧,满眼惊慌,本能地朝慕劭怀里缩去,孱弱不堪的身躯更是不停轻颤。
众人眼底有着讶异,万万没想到,慕劭将军不立即前去杀了至宁王,却直奔冷宫,竟是为了一名女子。
丹汝王挑眉看着慕劭怀中那名身子瘦弱,脸色惨白,双颊凹陷,满脸惊恐的女子。“她是谁?”
“妍月公主。”慕劭抱着她,直视着丹汝王。
“为何要她?”
“她是派人诛杀我慕氏一家的元凶之一。”他的话令妍月大为震惊。
不,不是,并不是她派人去诛灭慕氏……她没有,绝对没有这么做,他误会她了!
“喔,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杀了她?”丹汝王又问。
慕劭沉默不语。
是啊,他为何不杀她?她就在他怀里,只要他肯,就算不用剑,仅以单手掐住她的细颈,照样能要了她的命,但……此刻的他,却不愿取她性命。
妍月抬起头凝视着他。
是啊,为何不杀她?如果他真误会她是下令杀了慕氏一家的人,早该一剑杀了她,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同情她吗?若是如此,那么,她宁愿他一刀取了她的性命,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他。
“回禀王,她已被废了双腿,逃不了,只能任末将摆布,所以末将欲慢慢折磨她,好为我慕氏报仇雪恨。”
虽是这么说,但这只不过是带她离开的藉口,他绝不能让她独自一人留在此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还有许多事情得问她。
闻言,妍月心寒不已。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打算将她折磨至死,并非因为同情才饶她一命。
心已死,此刻的她虽活着,却和死了没有两样。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任他打算怎么待她都无妨。
“喔,原来她是个废人啊!”丹汝王看着妍月的眼神更为鄙夷,“也好,就随你意。”
这时,一名将领提着两颗人头向前,恭敬地呈上。“王,这是至宁王与其宠臣吴普的项上人头。”
瞧见吴普的人头,自是大快人心,妍月一直等着这一刻到来,亲眼瞧见他受到报应。
但是,当她瞧见至宁王的人头,只感到无比哀伤、悲痛,皇兄只因误信了奸臣,才会有今日的下场。
“慕劭,你此次立下大功,有何要求,尽管提出。”丹汝王豪迈地扬声道。
“末将只要一座宅第、几名仆役以及这名女子就好。”慕劭毫不犹豫,立即开口。
“如此而已?”丹汝王挑眉,神情有些讶异。没想到他的要求竟是如此简单。
“是。”
“那好,你就带着这个女人离开吧!”丹汝王挥了挥手,命慕劭退下。“来人啊,将至宁王与吴普的人头挂于城墙上,任人唾骂,所有擒下之士兵、将领,愿归降者留活口,反之则立即处斩。从今而后,本王将是此国之君。”
慕劭抱着妍月的娇躯,迈步离开,然后翻身上马,奔离皇城。
终于离开了禁锢着她的奢华牢笼,而这也正是她今生最大的心愿,但……她的未来又会是如何?
眼前只是一片迷茫。
冷风迎面袭来,令妍月下禁打了个寒颤,但她不敢开口,因为她此刻只是他的俘虏。
见她穿得单薄,孱弱的身子正不停颤抖,慕劭将身后披风解下,紧覆在她身上,再策马往前奔去。
他的举动令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