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白驼山上海棠开-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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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群蛇被程灵素身上七心海棠的气息所摄，又没了筝声所趋，潮水般的开始沿着来时的痕迹往后退。就连在欧阳锋蛇杖上上下游动的两条乌黑如墨的怪蛇也不安地缩到了杖头，一动不动，连蛇信吞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程灵素手一抬，手里的发簪向黄药师激射而去，却在欧阳锋如电的目光下向他大大方方一笑。
黄药师手腕一翻，拇指和食指扣起轻弹，嗤的一声一缕极细的劲气破空，疾飞的发簪在空中一顿，好像凭空被一只手托着，轻轻巧巧的飞入了他手里。
“黄岛主的弹指神通乃江湖一绝，我等小辈今日有幸一睹风采，实是大开眼界。”欧阳克一边点出黄药师弹指神通的绝技，一边又在“小辈”两个字上顿了一下，伸手拉着程灵素的手，想将她扯到身后。
欧阳锋在两人牵着的手上扫了一眼，回头向黄药师道：“小侄无礼，药兄可别往心里去。”
欧阳克对程灵素的回护之意，黄药师自然也看在眼里，若放在平时，没准还要赞一下欧阳锋有个重情的好侄儿，但现在他心里挂着宝贝女儿的下落，莫说是小辈，就算是天王老子挡在他面前，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程灵素却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杀意，轻轻挣脱了欧阳克的手，上前了一步，向黄药师道：“晚辈久闻桃花岛主之名，这两天来正要遇到一事，想要向黄岛主讨个主意，不知前辈可否纡尊赐教？”
以黄药师之智，程灵素先拿出黄蓉的发簪，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又岂能听不出她这是故意以黄蓉的下落来做要挟？
“当然，黄岛主要是不便，亦或是觉得晚辈多此一举，那我也不敢强求，只好自己再想别的法子了。”程灵素又加了一句。
黄药师目光沉沉，他成名已久，纵横江湖，行事随心，所到之处江湖中人无不对他敬畏有加，几时曾被一个“小辈”这么当面挑衅过？
程灵素手里有黄蓉戴在头上的发簪，显然黄蓉肯定是在白驼山上，他自视极高，纵使足下踏的是西毒之地，莫非他黄药师便闯不得么？可转念又一想，自己方才与欧阳锋拼斗，黄蓉若真的在白驼山上，听到了他的箫声，岂有不走之理？再听程灵素后来加上的那一句话，显然也是暗指这一层意思。
洪七公和黄药师相识几十年，知他既称东邪，行事性子自是邪气多变，程灵素这两句话他虽没听明白，却也看出黄药师不但是听明白了，还动了气。上前两步，仰天打了个哈哈：“我说小姑娘，东邪西毒并列江湖，老毒物将来是要做你叔公的，有什么事你不找他，怎么反倒找上黄老邪了？”
黄药师自然听出了洪七公是想来打圆场，看了欧阳锋和欧阳克一眼，再看眼前的女子，眼睛明亮，身形纤细，怯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却无丝毫怯意，就冲着她这份定力，他心里固然不悦，却也不禁点头赞了一句：“小姑娘胆识不错。”
程灵素一笑，从怀里取出个青色的小袋，递给黄药师。
黄药师接在手中，只觉得小袋中似有一活物蠕蠕而动。
“我在黄姑娘身上放了‘引蛇香’，这条‘逐香青’还小，咬不了人，却能逐香而行，黄岛主只需将它放出来，跟着它便能寻着黄姑娘了。”见黄药师脸色微变，程灵素又补充了一句，“‘引蛇香’用过一次便自失效，无毒。”她虽不知黄蓉和郭靖早已冒险离山，但也猜到蛇群一退，他们定不会再冒着被黄药师发现的危险留在白驼山上。
黄药师脸色缓下来，欧阳锋却重重哼了一声，目光冷然的扫了自己侄子一眼。
这“逐香青”是欧阳锋花了数年心血培育出来的蛇种，配以“引蛇香”，作为白驼山特有的传讯之法，以香诱蛇，以蛇引人，传讯速度又快，还极不易为外人发现。可如今这个他从没见过的小姑娘居然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一条“逐香青”！
欧阳克笑得一脸讨好。
虽说程灵素有所要挟，但这一来，黄药师托着那个小囊，仿佛托着便是女儿的下落，心里一定，先前的那点不悦自也放下了大半，脸色虽然还沉着，眼里的杀意却都消散了开去。
“黄岛主，我和郭靖自幼一同长大，交情也算不错……”
黄药师何等聪明，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程灵素话只说一半，他就明白过来。虽有些诧异她要提的条件竟是这个，扫了欧阳克一眼，但还是点头：“好，只要那傻小子不再纠缠我女儿，我便饶了他的性命。”
程灵素淡然一笑：“若是如此，黄岛主便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罢。”
黄药师一愣。他何尝不知道郭靖和黄蓉是两情相悦，又何来纠缠之说？若是要黄蓉离开郭靖，黄蓉宁可远远离开桃花岛，远远离开自小相依为命的父亲，也要和郭靖厮守在一起，只要郭靖对黄蓉也是一样，若要他不“纠缠”，除了一死，还有什么其他法子？他这句承诺确实说得如同不说。
黄药师怔怔的忘了程灵素好一阵，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直震得山上零散松动的积雪簌簌往下掉。他身形晃动，笑声未绝，人已经到了数十丈外，只余一抹青影在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影下飘然而过。
“两位老友远道而来，药兄走得匆忙，七兄不妨再在山上盘桓数日，也看看我这白驼山的风光。”欧阳锋见黄药师已走，招呼洪七公道。
洪七公哈哈一笑：“你这老毒物少假惺惺了，嘴上说得好听，心里还不是恨不得老叫花快滚快好，省得偷看了你白驼山一招半式，第二次华山论剑时吃了亏。还是待你的侄儿侄媳妇成婚，我们几个老家伙再聚一聚罢。”
欧阳锋心里的念头被他说穿，不生气也不接话，只笑着拱一拱手：“如此，那兄弟就等着在华山上领教七兄的高招了。”
洪七公实则也担心黄药师若是追上了黄蓉，按郭靖的倔脾气，怕是要吃亏，当下也不再多言，向程灵素摆了摆手，足尖一点，也向着黄药师离开的方向飞身而去。
欧阳锋见着洪七公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回过身来，抬手便向程灵素肩头拍去。
“叔父！”欧阳克大惊，心胆俱裂地连忙伸手去挡格。
欧阳锋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犹如长辈轻拍晚辈肩头以示亲近之意，实则欧阳克却知道这是他含力未发，若真落到实处，掌力吐出，程灵素内力不深，不死也难逃重伤。
欧阳锋头也不回，另一手上的蛇杖一抖，狠狠拄在地上，内劲到处，大地震动。欧阳克立足不稳，猛然往后倒去，急切间腰力突发，身子如蛇一般在空中拧了半个圈，竟是使出了“灵蛇拳”的运功法门，从下往上，扯了程灵素的手，将她向后一拖。
但欧阳锋到底还是比他快上一步，程灵素脚步方动，他的手掌已经按上了她肩头。掌心才触碰到她的衣衫，只觉一阵难抵的灼烫刺痛瞬时遍布掌中各个穴道，一口真气顿时为之一散。
“这‘赤蝎粉’是由蝎子尾尖磨粉，再混以熏香所制，晚辈自幼生活在大漠，所用蝎尾取自于大漠中常见的沙蝎，毒性虽来得猛烈，持久性却不强。”程灵素不出意外的见到欧阳锋掌心的浅红色一闪即逝，这“赤蝎粉”的毒性，当初欧阳克都能逞强硬压下去，又怎能奈何得了欧阳锋？
欧阳锋运气将毒驱出体外，目色凌厉：“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毒死我了？”
程灵素暗地里扯了正要说话的欧阳克一把，微微一笑：“手下留情的该是欧阳前辈才是，前辈若是真有杀心，就算有‘赤蝎粉’为阻，也大可隔空打力，我又怎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果然聪明。”欧阳锋冷然斜睨了欧阳克一眼，“难怪能哄得克儿驱散了那乱哄哄的女人，还将通犀地龙丸给了你。”
“通犀地龙丸？”程灵素诧异了一下，紧接着想起来欧阳克曾在铁掌峰的山洞里提起过这名字，不由转头去看他。
欧阳克趁她愣着，赶紧一把扯到身后，这才接过话头：“通犀地龙丸不是叔父自己收着的么？”
欧阳锋浓眉一挑，显然是不信他的话。
程灵素所到之处蛇群自动退让，黄药师一心关注的是她手里的发簪，洪七公以为这是因为欧阳克身上有独门的药物，唯独欧阳锋自己知道，欧阳克若是将程灵素抱在手里，或许还能让她免于蛇噬，但这般并排走着还能叫毒蛇让道，唯一的解释便是程灵素身怀极厉害的避毒之物，能克制这些毒蛇的毒性。他自诩用毒，自问除了通犀地龙丸以外，世上再无能克制他这毒蛇毒性的药物。
程灵素瞥见他杖头盘着的两条怪蛇，心中一动：“欧阳前辈擅毒，岂不知若逢奇毒难解，多循以毒制毒之理？毒蛇虽毒，却毒不过七心海棠。”
“七心海棠！”欧阳锋当然知道这旷世奇毒，“你是说你有七心海棠？”
程灵素嫣然一笑：“后山的山谷前就有一株，欧阳前辈可有兴趣随我看看？”
“山谷？”想到山谷里的那间轻轻竹舍，欧阳锋才松动下来的脸色又是一凝，扫了欧阳克一眼。
“前辈请。”程灵素仿若未觉他眼色的变化，当先引路。
作者有话要说：欧阳克【拍胸】：叔父，不带那么吓人的！你要杀了灵素，我可怎么办哪！
欧阳锋【拍桌】：没出息！老子要是真要杀个小丫头，凭你就能拦得住么？
圆月：就是~~
号外号外，番外点播，现在开始~~目前计划中的番外有：某一章（表问我哪一章）某分隔符前的某一段~~七心海棠在白驼山上开花的三个月~~飞狐中的某胡生活概览~~
如果还有其他点播的，或者想看的~~举手告诉我哟~　　

、661

山谷入口；一株看似寻常的海棠。花枝似铁；绛红的花瓣紧贴着枝干；好像含羞，又好像骄傲；将嫩黄的花芯遮得隐隐约约，配着花瓣上七个小小的黄点，茫茫白雪之中既无寒梅之暗香；也无牡丹之倾城；看似并不怎么出众，但却仿若遗世独立的清秀佳人；叫人一见之下；再难忘怀。
一株海棠还未开尽，只有寥寥五朵花，而每一朵花的每一片花瓣上均有七个黄点，无论大小，无论形状。七心海棠，绝无仅有。
欧阳锋走近，他杖头的两条怪蛇一下溜到杖底，要不是欧阳锋杖上涂有引蛇之物，险些便要直接逃之夭夭。欧阳锋心中震动：“姑娘师从何人？”
天下用毒大家不过寥寥，能种得出七心海棠，定然不是寻常人物。故而虽然程灵素是晚辈，欧阳锋的言辞也客气起来。关于程灵素的师承，欧阳克曾几次旁敲侧击的问过，也曾和所知的几个当世用毒名家的施毒习惯对照过，却一直摸不到半点端倪。
见欧阳克眼里抑制不住的好奇探寻之色，程灵素不禁一笑：“先师人称毒手药王。”
可惜这个数百年后震动江湖的名字如今却没有一人听过，欧阳锋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程灵素却毫不在意地续道：“先师过世前遁入空门，号无嗔，避世而居，不涉世事。”
她这句话说得虽是毒手药王上一世收养她后的实情，可在欧阳锋听来，却是在解释为何如此用毒高手会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直到过世。
欧阳锋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又问：“你方在在老叫花身上下得又是什么毒？”
程灵素微微一惊，洪七公中了“幽然香”的药性，他武功高明，中毒又不深，若非强行调运真气与人大打出手外本不易察觉。刚才后山之上三大高手对决，又有群蛇环绕，她不好直说，只暗自将解药扣在指尖，趁着和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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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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