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100%-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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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雨一听,更觉得好笑:“我在后山呢,有本事你就来啊!找得到我,我就跟你回家。”
规雨此时还不知道,就因为这句他随性说出来的谎话,规楚真的去了后山,而他也将为这句谎话一世追悔。
下午,暴风雨平息了,天空又恢复了澄澈清净,规雨还在感慨夏天的雨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却不是规楚。
“喂!”规雨按了通话键。
“二哥,你在哪里?你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了规墨稚嫩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哭腔。规雨不知道,这是噩耗的前兆。
“我没事啊,怎么了?”规雨纳闷,怎么小墨听起来像在哭呢?
然后下一秒,规墨真的哭了:“二哥,呜呜,你快来医院,大哥他、呜呜呜呜他快不行了!”
规雨顿时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不行了?哥他怎么会……”他们明明不久前才通过电话的……
“他说,呜呜,二哥呜呜在后山,呜呜呜就冒着风雨上山去呜呜找你,山上路滑呜呜呜呜他就从山上滚下来了……呜呜……”
听完规墨的话,规雨的瞳孔一下缩小了,眼泪模糊了双眼,他感觉,天要塌了!那个笨蛋,他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就真的去了?他都不知道下雨天上山是很危险的吗?
规雨不知道他是怎么到医院的,只知道当他看到全身插满管子躺在重症加护病房的规楚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上午还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却连呼吸也要借助医院的器具,连动一下也不会,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想让他骗骗他,只是想让他知道他早上不该那样对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躺在这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
摇摇晃晃地走到规楚的床边,他已经无力再看周围亲人们悲伤的面孔,因为他的心很痛,像被挖了一样痛!这个总是很温柔的人,这个总是笑着的人,这个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为什么这一刻不看他了?为什么不对他笑了?为什么?压抑了许久的规雨终于在这一刻哭出了声,趴在规楚旁边哭得撕心裂肺,如果下一秒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他该怎么办?
“规楚,你这个笨蛋!我根本没在后山你知不知道?怎么我随口说说你也信啊?你真的是白痴吗?你回答我啊!”规雨哭着喊,他怎么可以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他不是说要养他一辈子吗?他怎么可以食言?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规楚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小雨……”
“哥,我在呢!我在呢!”规雨立刻拉住了规楚那只能动的手,“哥,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我、我根本没去后山!我其实在王爷爷家避雨,我只是想让你紧张一下,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去,哥,你怎么那么傻!”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滴在规楚即将失去体温的手上。
“小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规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还好,你没去。”
规雨感觉自己握着的手没有了握力,然后“嘟——”的一声,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只剩一条直线,规楚的眼睛再度闭上了,再为没有睁开。
“哥,哥!你说话!你不是说要养我一辈子吗?”规雨有些失去理智,哭着冲失去生命力的规楚喊,“你不是说我是生活九级残废吗?你不在了我怎么办?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哥,你起来,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哥!你快起来好不好?哥,咱别玩了,快起来回家啊!我要吃西红柿炒蛋,哥,你听到没有?”规雨说着用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我知道你累了需要休息,可是,不要睡太久喔!爷爷奶奶伯伯伯娘,还有小墨他们会担心的。”
规雨说着站起来,转身对医院里的其他亲人说:“哥累了,需要休息,我们出去,不要吵醒他。”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规雨好看的脸上,江澜愤恨地瞪着他:“他已经走了,不会再醒来了!”
☆、Chapter18:规雨的过去(离开)
规雨捂着挨了巴掌的左脸,眼神空洞,脸痛哪比得过心痛?兀自喃喃道:“不会的,他才不会,他才不会醒不来,他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江澜冲他大吼,吓得规雨的身体一颤,眼神终于有了内容:无辜、不安、惊恐。
“如果不是你跟他闹别扭他会去找你?如果不是你告诉他你在后山他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上山?如果不是在山上找不到你他会在山上找那么久?如果不是你他会从山上滚下来,骨头断了内脏也破了躺在这里再也醒不来?”那是她最爱的人呐!就因为眼前这个人,他再也醒不来了,这叫她怎么不生气?怎么不恨?江澜看规雨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嫌恶、愤怒,“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蓄意谋杀!你的谎言让他失去了生命,让这一大家子失去了疼爱的孙子、孝顺的儿子、敬爱的哥哥!你在撒谎的时候有想过他把你的谎言信以为真时是多么担心吗?有想过他为了你所谓的怒气是多么的不安吗?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怎样自责吗?没有吧?当然没有!因为你只想着你自己,想着自己不能受了委屈,你从来没替他想过!呵,像你这么自私的人怎么配拥有他的爱?怎么配拥有别人的爱?怎么配拥有幸福?不,你不配!因为,像你这种人根本不懂爱,也不会有爱!”
规雨觉得脑袋嗡嗡直响,耳边响起的全是江澜愤怒的声音。看向周边,奶奶和伯娘正抱在一起泣不成声;爷爷和伯伯虽然没有哭出声,却也在默默地抹着眼角的泪;规墨刚刚哭完,独自站在角落里又继续擦泪;最后,规雨的眼睛停在了永远沉睡的规楚身上,脸色苍白,没有体温也没有了呼吸。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他规雨终是成了罪人!
若不是他,规楚就不会躺在这里;若不是他,全家人也不会这么伤心!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为了那一丁点小事就对规楚发脾气,如果他在接他的电话时态度能够好一点,如果他不为了一时好玩骗规楚说他在后山,那么规楚就不会想此刻这样躺在这里,再也不会说话、不会笑!
时间的残忍,就是不能倒转,离去的永远地离去,留下的人只能后悔、伤心!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当初就不会任性而为,也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从医院回家,规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他没有参加规楚的葬礼,甚至不知道他葬在哪里。他知道,说再多的话也是狡辩,流再多的泪也是枉然,终究弥补不了他对家人造成的伤害,也挽回不了规楚风华正茂的生命,所以他选择封闭自己。
一个星期后,当规墨看着终于从房间出来,却瘦了不止一圈的规雨时,愣住了:“二哥……”
规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却再也没有一星期前的灵气:“小墨,我想吃东西,你可不可以给我下碗面?”
“好。”规墨迟疑地看着他,他感觉规雨不像规雨了,以前的规雨是不会有这么没有活力的,鼻子酸了酸,规墨还是去给规雨下面了。
规雨在餐桌旁坐下了,也眼睛看着规墨忙碌的背影,又想起了规楚。规楚以前也是这样给他做东西吃的,还会一边做菜一边和他说话,可是……
最后,规雨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将规墨煮的面艰难地咽下去的,不是因为面难吃,而是因为心里难受地吃不下。但是,他还是全吃光了,因为这是他在这个家里吃的最后一餐。
规墨在一旁看着规雨无声地落泪,也没说什么,他知道二哥是想大哥了,可是他又何尝不想呢?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大哥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可是不管怎么伤心,大哥还是走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啊!
趁着规墨收拾碗筷的时候,规雨从房间里拖出一个行李箱。
规墨愣愣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的规雨:“二哥,你要做什么?”
“离开这里。”规雨说着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他得离开,他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这些爱他的家人。
看到规雨走出去,规墨也赶紧追了出去,年纪还小的他不懂规雨为什么这样,只是问了句:“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规雨细长的身影一顿,淡淡地说:“不回来了。”
“为什么?大哥刚走,二哥怎么可以也走?你不要我们了吗?”规墨急切地拉住了规雨的手,因为比规雨矮了一个头,所以只能仰着头看他。
这句话让规雨再一次流下了眼泪,他不是不要他们了,而是自己无法被原谅。转过身,规雨微微颤抖地抱住了规墨小小的身体:“二哥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大哥,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告诉爷爷奶奶伯伯伯娘,叫他们不要想我,我不值得。”
规雨的身影就这样在规墨的注视下渐渐变小最后消失,规墨知道,只要他们都活着,总有一天会相遇。
规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别,竟是七年!
☆、Chapter19:总编大人很欠扁!
规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所以规雨并没有感到惊奇。(某猫:好吧,已经完全习惯一觉醒来就在医院的生活了……)
只是,他记得在晕倒之前,他遇到了长得和规楚有九分相似的规墨,那到底是不是梦?他刚刚好像又梦到小时候了,和规墨的相遇会不会也是梦的一部分?因为太想念了,所以在梦里相见了?
一只手遮住眼睛,如果是梦的话又怎么会那么真实?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那么真实的触感,明明不像梦。
从自己的世界缓过来,规雨环视了一下四周,怎么这么安静?不对!这个是……单人病房?哪个混蛋嫌他钱太多了,没事怎么给他安排在单人病房?
规雨想起来的,关键是手正在打点滴,他不能动!好吧,他其实就是怕痛,不然早把点滴拔了,要求换病房去了!
无奈之下,规雨只好瞪着那双宝石般漂亮的眼睛望着那白花花的天花板,眼珠子转呀转,思维也跟着转呀转。转着转着,眼泪又落了下来,他好想那个人,想念他的背影、他的声音、他的笑……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一时的任性,他现在应该还活得很好吧?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都是自己,把那个总是对他很温柔的人的生命停留在了那个风华正茂的19岁,他明明马上就可以上那个梦寐以求的大学了啊!
宋连青从外面打水回来,发现本来昏睡的人已经醒了,但是眼睛却是只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脸颊滑落,没有声响,却敲痛了宋连青的心。
“醒了?”宋连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推门走了进去,“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规雨回过神,看向来人,茫然地摇了摇头,为什么总编大人会在这里?
“那就好。”宋连青说着把打来的水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小墨下午有课,我让他先回去了,他说放学了再来看你。”
规雨点点头,思绪开始一点一点地拼凑回来,原来不是梦,规墨是真的到这个城市来了(某猫:鱼儿,你没发现总编大人称呼你家堂弟跟你一样用的是昵称吗?你丫的没感觉出来有哪里不对勁呐喵?规雨:会吗?某猫:果断吐血,你要回归你小时候的呆萌啦喵!):“总编不用回公司吗?”
“待会儿就回去。”宋连青说着倒了杯水递给规雨,“来,先喝杯水吧。”
对于总编大人的体贴,规雨有些消化不良,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接过水杯喝起来。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自己自己的头上,规雨有些吃惊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