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郎中伤不起(正文完结+番外2)-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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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师父却始终不肯接受。甚至下了禁足令,限制她的自由。
她后来还是跟陆平野走了。
他们再不肯原谅她。她的幸福也再也难以完整。当初那样纯粹而甜蜜的爱情啊,最终观念的冲突,正邪的分歧,让她再也无法展颜。
弥留之际,她仿佛再次回到了她十八岁的时候。她依然是娇俏的云华派明珠,一切的过错都还可以挽回的时候,她拉着陆平野来求师父。
就算师父不允,她也会一直求,一直求到他心软为止。师父那么疼她,一定会心软的。陆平野都答应了为她离开维心宫了。
雍智看着她,沉默许久,终究缄默的摇了摇头。
覆水难收,他不能满足她这最后一个愿望。为云华派始终为中原武林扼守西南门户的责任,为这些年死在维心宫手下的中原侠士,也为千里迢迢来援的同盟好友,更为今日惨死在云无忧手下的众多无辜。
明明已经神志不清到对外界几乎没有感知,可是此时此刻,雍夫人眼角却缓缓滑下一滴泪,然后在云无忧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啊!”云无忧抱着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女人哀嚎,仿佛受伤的野兽一般从胸腔里发出痛到极致的声音。
这一刻,他心神失守,全身都是破绽,可是众多高手立在云华派尚武大殿之前,竟是无人敢对他动手,只是暗自戒备。
云无忧抬头,一口血喷出来,双眼布满血丝,猩红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尽管众人已经凝神戒备,但他出手实在太快。
陆坤一直是站在雍智身边的,他与雍智多年好友,此次前来相助。之前几番试探,他视景山青为毕生大敌,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该如何破解。没想到那个病怏怏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云无忧竟然深藏不露若此,比景山青不知厉害的多少倍。
直到云无忧将手插入雍智心口,陆坤的剑才堪堪出鞘。
“铁石心肠,那么这心不要也罢。”云无忧抵着雍智低吼着,徒手插入他的胸腔。
雍智在他鬼魅一样的招式下根本无从反抗,他并没有露出人之将死的痛苦或者哀求,只是平静的垂眸看着他怀中已经不再年轻的女徒弟,勾唇微微的笑了笑。
师徒一场,他负教导之责。到今天如此地步,终究不能怪雍素雪一人。
陆坤剑到,云无忧并不愿放开怀中的雍夫人来抵挡陆坤。于是一回手,将雍智的心生生挖了出来,尸体甩向陆坤。
陆坤连忙收剑,后退几步卸力,接住了自己老友的尸体。
云无忧抱着雍夫人冰冷的尸身,想着这些年的相依相伴,想着当年自己在少武阁挣扎求生,她带给自己的唯一温暖。心痛不可抑。
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握着他的手说:“无忧,我会保护你的。”
什么正邪!
什么善恶!
什么对错!
若不是这些,雍素雪又何至于郁郁寡欢,最终心病难医,逼死自己呢?
若是早知今日,他宁愿当初自己死在陆平野手里,也不愿她如此英年早逝。
云无忧充满杀意的眸子环视四周,一张嘴,又吐了一口血。
他脸色惨白,脚步虚浮,虚弱的仿佛三岁小儿都能杀死他。
陆坤放下老友的尸体,拔剑,“杀!”
此时也顾不得江湖道义,有带头之人,便有人一拥而上。
景山青和那些死士也不是吃素的,正邪双方在云华派尚武殿门口混战,杀人被杀,血流成河。
这样的状况,方子白和方子战自然是不肯袖手旁观的,回头交代舒天心自己找个地方躲好,便冲了出去。
舒天心轻功好,人机灵,只要不撞到景山青或者云无忧这样的高手手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方子白杀了一个死士,一回头发现舒天心还跟着他,不由的恼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这一问,舒天心喏喏的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凶巴巴的反问回去,“跟着你不行啊!”
如今这样混战的状况,就算方子白的功夫尚算不得顶尖,可是对于舒天心来说,又有什么地方比方子白身后更加安全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别吵架了行不行?”方子战焦头烂额的抹了抹头上的汗。
中原武林人多,但是几个也打不过人家一个。
而云无忧简直就是杀人机器,他甚至到如今也没有放下雍夫人的尸身,在一众高手的围杀中左冲右突,每一次出招,都能废掉一个人。
他不断的吐血,却不见他的战斗力被丝毫削弱。
“有没有毒烟迷药什么的?”方子战抓着舒天心问。
“这么空旷的地方,得用多少啊!而且你看这情况,就算是用,中原武林被放倒的绝对比维心宫的多。”舒天心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有人死去,可是也有更多的人悍不畏死的冲上去。
云无忧是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而这些中原武林的侠士是为心中的正邪,死这么多的人,值得么?
没有人能给舒天心答案。舒天心下意识的在混斗的人群中找景山青。她视他为友,不仅仅是他,小庄,甚至维心宫其他的人,为她打下手的那些人,守门的那些人,她或许没有跟那些人聊过几句,可是那些人跟中原武林这些人又有多少区别呢?何至于生死相搏呢?
景山青并没有在杀人,这让舒天心暗暗的松了口气。
景山青紧跟在云无忧身边。云无忧心痛之下已经癫狂,竟是只攻不守的架势。虽然他每一击都能废掉一个中原武林高手,但是不闪不避之下,他身上的伤也不少。景山青看情况不对,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挡去那些刀剑。
云无忧又吐了口血,一手抱着雍夫人,一手扶着景山青,病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然而被杀寒了胆的中原武林侠士竟无一人敢在上前。
“走。”景山青一声令下,死士们渐渐向他与云无忧聚拢。
他们戒备着与中原武林众人对峙,缓缓后退。在退出五十步之后,他们转身迅速的离去。
敌我分明,景山青并没有费神去在那一群充满敌意和惧意的眼睛中去寻找自己唯一朋友的身影。
几十人从容退去,山上数百中原武林精英面对满地血流成河,面如死灰,没有人去追。
尽管因为时间和路途关系,来援的人中,各派顶尖高手有限,但今日之战,实在是中原武林百年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知耻而后勇,此时此刻,不知又有多少世家子弟经过血的淬炼,迅速的成长起来。
打架舒天心不行,可是战后收拾战场却少不了她。
她几乎是本能的开始组织人手对倒在地上的人进行施救。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来不及想,将重伤的和轻伤的伤患分开来,对伤口做简单的处理后让人抬走等她抽出手来做进一步的治疗。
一些极度危机的伤患她便直接施针施救。
开始只有方子白和方子战在听她指挥,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了施救的队伍中。
看到第一具维心宫死士的尸体时,舒天心忽然意识到她可以不论正邪一视同仁,但中原武林人士恐怕是不允的。
好在之后并没有看到受伤的维心宫死士,大约都被景山青带走了,只有几具尸体而已。免了她两难之境。
这一战,云华派失了掌门,人才凋零,恐怕几十年也恢复不了元气。前来助阵的武林人士渐渐散去,山上越发的冷清。
因为要治疗伤患,舒天心与方子白在云华派住了一段时间。庄剑卿身份敏感,就一直呆在山下的小镇上,后来他蛊毒有一次发作,舒天心下山为他驱毒。
这次发作已经不似前些时候猛烈,舒天心预计下次发作时间会间隔的更长时间,也更弱。以庄剑卿的内力,或许有些冒险,但应该能够压制得住了。
于是庄剑卿便向她告辞离开了。尽管舒天心和方子白都没说什么,可是正邪大战之后,庄剑卿觉得再跟着舒天心始终别扭。尽管他已经脱离了维心宫,可杀人的总归是他同门。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若是有一天你有所吩咐,则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庄剑卿临走前郑重向舒天心起誓。
舒天心看着这个一直沉默的少年,相处这么久,但交流甚少,其实两人也说不上熟悉。
救他,其实也不过是云无忧要拿他做实验,而她只是履行行医的本分而已。
从小在神医谷听文谷主训那些不珍惜自己性命的江湖人,耳濡目染,舒天心对于这种动辄刀剑相向,快意恩仇本就不认同。行走江湖以来,所见所闻,依然让她无法理解。
“我不需要你刀山火海。”舒天心想了想,伸手抚了抚少年的头,尽管两个人差不多大,而她一贯的不不靠谱,但这一刻,她却仿佛是一个长辈一般对少年叮嘱,“如果你真的感激我,那么就好好珍惜这条命,不要为一时恩怨,便与人拔剑相向,也不要为些许恩义,便情愿肝脑涂地。都不值得。”
庄剑卿抿着唇,深深的看着她许久,在舒天心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哎。”舒天心看着他孤傲的背影,转身对方子白抱怨,“我还以为他会说努力赚钱给我诊费呢。太熟了,不好开口要诊费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凑够二十万回谷啊。”
方子白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改名了哦。喵星人:“喂,醒醒,该给我留评啦!”
、争执
云华山上很冷清,但山下小镇上的居民却没有受什么影响。
看到街上披红挂彩,两行的商铺都换上新的对联和红灯笼,舒天心和方子白才意识到竟然已经新年了。
如今世道不好,但大节下来往的人还是喜气洋洋的。
这些天在云华山上舒天心闷坏了,此时便不急着回去,兴致勃勃的一路逛着。
方子白知道这女人想逛街的时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虽然很不耐烦,但还是压着性子跟着。
舒天心在首饰铺子里挑了半天,看上一只玉镯。诚然她已经有很多只玉镯了,这东西太脆,她又马虎,也不怎么戴,大多数时候只是放在首饰盒里闲着没事瞧瞧,但玉嘛,每一只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看上了就是缘分。
问了价,舒天心一摸身上的钱,发现钱不够。
回头瞧了瞧,发现方子白远远的站在门外,一副遥望风景的样子。
对他招手他也不回头,叫了几声,他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
舒天心撅着小嘴,放下镯子跑出去,向他伸手,“小白,给我点钱。我要买镯子钱不够。”
“你到底还想不想回神医谷了?”方子白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看她。
舒天心低头用脚尖蹭着地,挣扎了片刻后说:“可是这只玉镯子我真的好喜欢。”
“又有哪只镯子是你不喜欢的?你都有多少玉镯子啦?”方子白拖着她走。
舒天心依依不舍的看着首饰铺,“可是这只镯子的纹路好漂亮啊,真的很想要。算我借你的好不好?”
方子白充耳不闻的拖她离开。
“小白,你真小气。”舒天心不高兴的踢了他一脚,“我要告诉师兄你欺负我。要是师兄在,他一定会给我买的。”
方子白头疼,神医谷不差钱,这师兄妹三人都是天天窝在谷里,十天半个月才能出去放一次风的人。每次一出门,那花钱大手大脚的,神医谷附近的镇子简直都是被他们三个人养起来的。
他才不惯她这毛病。
舒天心生了一会儿气,后来看到有卖小吃的,渐渐的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方子白手里拿满了小吃和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无奈的跟在她身后。
“这个好吃,你尝尝。”舒天心回身,毫不避讳的用木签叉了块臭豆腐喂方子白。
“我不吃。”方子白嫌恶的扭头。
“尝尝嘛。”舒天心笑眯眯的把签子在他嘴边晃悠,“闻着臭,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