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生职场修行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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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啊。”我忙不迭地回答。
林虹把资料拿去复印了,一大堆,要好多时间,我期盼这段时间,郭天宇会
跟我聊聊天,比如问我老家是哪里的,来深圳多久了,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专
业,等等,但什么都没有,他不主动说,我也不便开口。
枯坐了半个小时,双方都一言未发,他一直在电脑上弄着什么,完全视我为
空气。我则拿出那本《观世音菩萨普门品》,默默地看了起来,网上有人说,随
身带着这本书,会消灾免难,给自己带来好运,我不知是真是假,就一直带在身
边。
郭天宇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看到了我手中的书,主动问了一句:“你信
佛?”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信佛,只能说:“正
在了解。”
“学佛挺好的,我妈就信佛。”他说。
“那你信吗?”
“我,我怕菩萨不要我。”
“为什么?”
“规矩太多了,受不了。”
他是个不爱守规矩的人吗?他到底有没有结婚?我要是人大代表,一定要建
议制定一部法律:所有结了婚的男人,左手无名指上必须要戴上戒指,哪怕是铜
的都行,不戴的,重罚!想到这,不仅又暗自叹了口气,即使人家没有结婚,那
么优秀的男人,哪里又会轮得到我?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林虹回来了,将那堆资料还给了我,郭天宇很礼貌地
冲我点了点头,那意思差不多是,我可以OUT了。
回到公司,老是想着那郭天宇,心中竟然暗自期盼,我拿去的那堆资料不管
用,这件事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了结,还有无数多的麻烦,然后,我就可以……
问题是,我又可以做什么呢?
我很快就如愿了,第二天,接到了郭天宇的电话,我们的那批货,是外壳的
铅含量超标,他们同一个集装箱的其它货全部放行,我们的这些电子玩具,等待
处理。他让我赶快联系我们的外壳生产商,问问是怎么回事。
Connie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向Jacky汇报了之后,然后让采购
部的刘姐赶紧联系那家模具厂,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座机没人接、手机关机!
我心一沉,隐约知道这件事可能会给我们带来相当大的麻烦。刘姐不停地给不同
的人打电话,终于弄清楚了,那家模具厂,可能是由于他们自己原材料供应商的
原因,最近注塑的外壳铅含量统统超标,由于在供货时,都签有协议,如果是由
于他们的原因而导致客户的损失,将由他们全部承担。现在客户的损失太大,已
经超过他们承担的能力,他们的老板已经弃厂而去,不知所终。
我不太好意思直接给郭天宇打电话,赶紧给林虹打了电话。林虹说,模具厂
的事,他们管不了,只是很冷淡地提醒我,让我把当初签的合同再仔细看看。看
来类似的事,她已经历过不少了,我想起了那合同,当初是有一条,“如果由于
乙方(我们)的责任,而给甲方造成的一切损失,将全部由乙方承担。”当时
Connie还将这条修改成“乙方只承担产品本身的责任,而不承担由产品引起的
其它连带责任。”她当时给我解释的是,如果哪个外国小朋友,把这个产品塞进
嘴里产生了什么后果,可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产品目前还没有到哪个洋娃娃手上,还是产品本身的责
任。我们唯一能追究的,是那个模具厂的老板,但他已经人间蒸发,我们上哪儿
去找他?
怎么办?我给公司出的第一单货,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是不是一个扫帚
星?
林虹发来了传真,一份是货运公司发给他们的传真,转发给我们,证明他们
所言不假,另一份是他们的要求:1。 退货;2。 我们承担因此而产生的所有费用;
3。 我们承担他们因为违约而对客户造成的损失。
退货,是情理中的,因此产生的费用至少包括来回的运费,他们去的时候,
是在集装箱里,从海上漂过去的,分摊到我们的产品头上,运费并不太高。而回
来可没有集装箱回来,只能发空运,而空运价格的计算方法是相当变态的,同一
箱货,如果重了,就按重量计价,如果不重,而体积大,则按体积计价。我们的
产品不重,体积也不算大,但包装盒却相当的大,Connie粗略地算了下,那寄
回来的空运费,已经超过了产品的价值了,如果再加上退货费、损失费,那结果
可相当的庞大了。
一向沉稳的Connie也发了愁,她拿不了主意,Jacky说要跟蔡总商量下。
这件事,虽然并没有我的责任,却也因我而起,老天啊,为什么我刚一开始
行善,就这么倒霉?难道这行善还行错了吗?我该找谁去申冤,上帝还是菩萨?
见我们没有任何反应,林虹又来了电话,说如果我们就这样拖着不管,想一
拖了之的话,三天内就能收到他们的律师函!看来,对于这个流程,她是相当的
清晰,处理过相关的事,也应该不止一件两件了。他们的律师?什么意思,难道
他们专门养着一位律师没事就找碴?
公司马上开会讨论了这事,但并没有商量出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面对林虹
的威胁,大家都束手无策。对于这次事件的第一责任人,采购部的刘姐,似乎是
相当的委屈,她说她所能检测的,也只是这批外壳的数量是否齐全、外观是否有
损、颜色是否符合要求,至于铅的含量是否超标,根本不是我们公司可以检测的。
而且,这批外壳的货款,也早已经结清了。
刘姐没责任了,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我,我只是一个小业务员,只管卖货和
收款,我又有什么过错?
十八、工友
我决定亲自去一趟那家模具厂,哪怕能挽回一点点损失,即使对公司来说无
足轻重,但至少这样会让我好受些。从刘姐那里找来了那个模具厂业务员的名片,
在关外某个镇的某个村里,先坐了大巴,再换乘路边的摩托车,折腾了两个多小
时,终于到了那家模具厂。
到了那里,发现有不少人围在一起,好像要闹事。貌似一起不大不小的群体
性事件,街道办、维稳办、派出所的人都到了,老板没有找到,一个政府模样的、
脖子上挂着一个什么证件的工作人员在跟工人们协商。目前工厂已经查封,四周
拉起了警戒线,有两个腰里别着枪的警察看着,可能是担心有人冲进去抢东西。
我要尽快地找到组织,这种事情,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先要找到其他也
因为铅含量超标而受了损失的公司代表,结成联盟才会有力量。虽然现场有一百
多号人,但大部分是穿着工衣的工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其他的,看那模样,
不是小公司的老板,就是小公司的采购、财务什么的,我走过去加入了他们后,
然后跟他们一起,在一个街道办的桌子前填表,内容包括公司名、所受具体损失、
要求赔偿金额,等等,其中的一栏我十分的拿不定主意,联系人及电话这一栏,
我不知该填谁?我才刚转正,能代表公司吗?可是,不填我,又能写谁?
工人们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眼看着事态就要升级了,他们已经制作好了一
个大大的条幅;“还我血汗钱”,而且那个“血”字是鲜红色的,下面还有几个
红色的点,像血滴,极具视觉冲击力。他们准备上街去堵路,还有人给深圳电视
台的第一现场栏目和《南方都市报》打电话,希望他们派记者来报道,好增加影
响,他们似乎知道,影响越大,对他们就越有利,他们不知从哪儿得知,即使警
察们掘地三尺将他们的老板找了出来,按照流程,这个工厂得先拍卖,拍卖所得
的钱,先是支付清算组的费用,然后才轮得到他们,这一等,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我暗地一惊,这个工厂看样子值不了多少银子,能打发了清算组和工人,就已经
是毛主席显灵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
我掏出手机,准备拍几张现场的照片好回去交差,或者给天宇拓的人看看,
我们也是受害者。正拍着,发现那个和工人协商的政府工作人员急急地向我们这
边走了过来,我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一个十分清秀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
架个眼镜,年龄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他走到我们填表的桌子前,向那个街道办
的人要烟,那个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给他,这小伙子拒绝了,偷偷地
问他,有没有次一些的烟,结果旁边的保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沙烟给他。
“还要火机!”他做出了一个打火的动作,保安赶紧把火机也给了他,就在
他接火机的时候,我看清了他胸前挂的证件:深圳市临海区吉富街道办维持稳定
办公室陈小乐。
“哼,小乐,我看你现在怎么乐得起来?”我有些幸灾乐祸,已经有些忘了
自己也是受害者。
见到他走了过来,那群工人里,有几个貌似带头大哥的也跟了过来,接着,
所有的工人都围了过来,我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害怕工人们也把我当成了政府的
人,然后,我不知自己会不会变成肉饼。
只见陈小乐不慌不忙地站在桌子上,双手高举,拍了几下,开始喊了起来:
“工友们,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他不这样还好,他刚一喊完,下面立即就炸开了。
“你算老几啊,你不就是想糊弄我们别闹事吗?我们不闹,你们能解决吗?”
只见站在桌子上的陈小乐掏出那包刚刚征用的白沙烟,拿出一支,点上,他
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火机挥了一下,又喊了起来。
“工友们,我他妈的以前也是在工厂打工的,是做电脑设计的,去年才考上
公务员。前年年底,金融危机,工厂倒闭,老板跑了,他妈的我们两百多号人,
都等着拿钱回家过年,怎么办?”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又喊了起来,“你们说怎
么办?”
全场鸦雀,没有人知道他卖的是什么药。
“我他妈的都快要气疯了,我家是农村的,我妈还等着我的钱过年,他妈的,
当时老子杀人的心都有了。”我已经发现工人们的情绪开始有稳定,甚至有人在
暗暗地点头,陈小乐见场面控制住了,口气一转,“可是我不想惹事啊,我有一
个弟一个妹,都在上中学,我只想要钱,要给我妈过年,给我弟弟妹妹读书啊,
你们说,是不是?”
“是!”下面有不少工人喊了起来。
我看见工人们看他的眼神已经由怀疑变成了肯定,他俨然已经成了这群工人
的带头大哥!
“可是那些他妈的工作组说,要拍卖、要清算,要这个,要那个,等他妈的
把这些都弄完了,那老子是不是早就已经饿死了?”
“是!”更多的人喊了起来。他掏出了烟,把里面剩下的全部拿了出来,分
给前面的几个带头大哥。
“兄弟们,其实我当时真的根本就不想闹事,我只想要钱!你们说是不是?”
“是!”几乎所有的工人们都喊了起来,尤其是前面的几个带头大哥。
“兄弟们,今天我来帮你们做一把主,老子管他妈的什么清算组,今天就帮
你们把钱要回来,就现在,好不好?”陈小乐看来是完全入戏了,他已经在上面
大喊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