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双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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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承柏抓着姥爷的手,急急抱怨,“姥爷,你赶紧管管吧,现在郑陆那个狗东西指不定气成什么样了,估计好几年都不要理我了。”
姥爷听至此已然气到吹胡子瞪眼了,原来家里出了这等大事,一个个都还瞒着他呢。用不着陶承柏求着,立马就要给大女儿打电话。
“你还有脸去人家闹?现在就给我回来。”电话一接通,姥爷上来就是这么雷霆一句,就听得电话那头是一片吵吵嚷嚷。大姨先是楞了一下,跟着就泪眼婆娑了:
“爸,华清她离家出走了你知道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啊现在。我好好一个女儿,要样有样儿,要品有品的,就被他这个道貌岸然的老流氓给祸害了,我怎么能就算了啊我。”大姨说着拧了下鼻涕,接着指天拔地来了一句:“我不能让他安宁。”
“糊涂!”姥爷说着用劲在床头小桌上拍了一把,“就知道自己伤心了难过了,你怎么就不替孩子想想。华清难道一辈子就不回来了?郑陆那孩子就不用上学读书了?你现在弄得人尽皆知,自己脸上不好看不说,弄得孩子以后都没法见人了。华清是小孩子么?不知道郑连山有老婆孩子?她从小就被你们两个宠得无法无天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不好好反省还要搅得别人不得安生,我看华清就是被你教成这样的,永远只顾自己不管旁人。”姥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加上气得心口乱颤手指发抖,刚说完就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把陶承柏和电话那头的大姨都吓得不轻。大姨在那头担心地直叫唤。
“你不想气死我,现在就给我滚过来。”姥爷一边咳一边喊,陶承柏单腿跪在床沿上,一个劲抚着后背给姥爷顺气。他这几个姨别的先不说,在孝字上面都是个顶个的。
姥爷说了这么重的话了,大姨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此时也只能先偃了旗鼓,况且姥爷说得实在在理,她闹得大了,将来女儿回来了背地里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于是大姨便偃旗息鼓了,两手各自抹了一把眼泪,气不忿地带领一队人马鱼贯而去了。
这场闹剧至此总算是有了了结了。院子里刚还闹哄哄的,瞬间便走了个干净。只余几个闲闲地看热闹的老妇女远远地还在巷子里站着。
郑光辉立在走廊底下接了老婆的电话,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就挂了。郑连河和大婶娘跟家里两个叔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愁眉苦脸外加唉声叹气。
“唉,我这个糊涂弟弟。”郑连河叹一声。
大婶娘因为刚才跟人讲理讲得口干舌燥,累得慌,此时便歪在了沙发上,她抬手一指郑光辉,动作很大声音却很轻:“你上去看看。”她又指指楼上:“去看看郑陆,这会子恐怕要气坏了。你去跟他说说话,排解排解。”她知道郑陆跟钟玲一样心气高,别看平时懒懒散散说说笑笑的,其实很多人都有点看不上眼。可是现在家里头却遇到了这种丢人的事,她怕郑陆一个人闷着,长久了别是要憋坏了。
郑光辉进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咕咚一气喝完。然后三两步就跑上了二楼。两边门都关着,寂静无声。
他推开门,看见郑陆一人垂首张腿地坐在床沿上。走进了才发现他的手机在一边被褥上不停震动。郑光辉估计那头是陶承柏。便往他身边一坐,自作主张地接了起来。
那头陶承柏显然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了,急得不行。郑光辉嗯嗯啊啊地跟他说了几句,让他放心人正气着呢先别打了,如此说了两句就挂了。
郑光辉先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捋了捋郑陆的后脑勺,是个安慰的动作。
“婶怎么说的?”
郑陆缓缓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虚空里的一点,半响才小声说:“恐怕是想离。”
郑光辉无言以对,只是又叹了一口气。
兄弟两个如此一动不动地静坐了一会。
“哥?”
“嗯?”
“你说男人干嘛非得出轨啊,就那么守不住吗?”
“你问我?我没干过这事,还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不过”,说到这里郑光辉把头歪到一边,做出了一点嘲弄的表情,“就我知道的我身边的那群混蛋玩意,凡是结了婚的,没几个是手脚老实的,他们都说是因为生活太一层不变枯燥乏味。其实这全是他妈的借口。”
“男人本性就是如此善变,追求新鲜刺激。”
“对。”
“那你觉得如果两个男人在一起能长久吗?”
“啊?”郑光辉看了一眼仍是一动不动的郑陆,不知道他怎么能问到这上面来了:“两个男人在一起,那散的速度还不得是正常人的二倍啊。”
郑陆听了郑光辉这一番没有任何根据的言辞,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没有人做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睡觉,没有声音和动作,空间也几乎失去意义,所有的一切都被用来思考了,所以时间在郑家过起来就变得非常之慢,堪称名副其实的度日如年。
郑妈前前后后地想过以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两大箱子,既然离婚谈不妥,那她只好先回娘家去了。说是回娘家,其实家里也已经没有人了。父母早就不在了,两个姐姐嫁在外地,一个小妹妹在澳洲。这样也好,回去了也不会丢人。
郑陆今年是毕业班,最关键的时候。钟玲现在实在是不能忍受和郑连山呆在一块,只要看到他脑子里就是一些自行想象的混乱画面,简直能让人气到发疯。否则她一定会陪着儿子的。
她本是两天前就要走的,只是被郑陆给耽误住了。大伯大婶娘郑家家下的叔伯又都轮番着来劝她。郑陆将自己的东西也都收拾了,老妈如果非要走,那他就要跟着。走哪跟哪。他不能把老妈一个人丢在老家那个没有人的冷清的房子里。他得陪着她。
何况现在这个家,如果只有父亲的话,他也实在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37三十七章
因为女儿的事情而大动肝火的姥爷;当天下午就嫌腿上摔裂的地方疼;到了晚上的时候简直要疼得老人家无法忍受了。重新进行了一番检查又拍了片子,原来是白天动作太大动到了伤处了。这下陶承柏和大姨一起都变成了罪人了。
看姥爷害疼的样子;陶承柏心里委实难受;默默在病房寸步不离地守了姥爷好几天。其间无数次给郑陆打电话都没有回应,不是郑陆故意不接,而是电板没电以后他根本就没有给手机充电。
眼看着就要开学了;陶承柏以拿寒假作业为由去找郑陆。从那天郑陆看到他掉头就走到后面总不接电话的情形来看,郑陆生他的气是肯定的了,虽然陶承柏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冤枉。他想这么几天过去了;情况总归应该是会好一点儿了。郑陆如果还是气他不理他;那他就当面认错一直缠到他和自己说话为止。
在陶承柏心里想来;他和郑陆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化解不了的。
陶承柏一路胡思乱想地设想了各种情况;然而独独没有想到,郑家居然没有人,大门紧锁。
陶承柏靠在机车坐垫上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也没有等着人,然后他就给郑光辉打了电话。响了几遍也没有人听,就在陶承柏要按掉的时候,郑光辉又像掐准了似地接起来了。从声音就能听出来,郑光辉此时已经慌乱到一定境地了,说出来的话全是颠三倒四的,原来是甘萍萍刚被推进了产房。
“我,我,我现在就是紧张啊,她好像很疼啊,叫得我肝儿抖,怎么办啊……要不要给医生送红包啊,哎呦,我,我,我问你也是白问……”郑光辉紧张得几乎变成了一枚结巴,陶承柏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好跟他问些不相干的,安慰他别担心,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如此说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郑光辉又无头苍蝇一样在产房门前来回拱了好几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眉头打结地听着里面的惨叫声,脑袋里开始了各种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至此也没有分一点脑子想一下陶承柏刚打电话来到底是要干嘛的。
陶承柏郁郁不乐地刚回到家,迎面就遇上了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的大哥大嫂。然后不由分说地就被王晓璇和陶承业联手押上了车。汽车都开出了锦绣县城了,陶承柏还在嚷着要下车呢。
王晓璇完全是一片好心,郑陆家的事她也听说了,她见陶承柏这几天总是一副垂眉耷眼鬼哭神愁的模样,就和陶承业商量着拉着他出去散散心。分开几天,两人都消消火,回来正好开学,就又能跟之前一个样了。
陶承柏尽管心里是十二分的不乐意,此时也只能躺在后座上干瞪眼,一路闷闷不乐,如此这般到了飞机上还是个不言不语的模样。
陶承业跟王晓璇自然并不是专门出去玩的。王晓璇年轻的时候因为陶承业流过一个孩子,身体大大地受了损伤,疑似不孕。这次他两是提前预约了北京的一家妇科医院。
陶承柏跟着大哥大嫂晚上就到了北京。第二天到预约好的医院给王晓璇做了身体检查并做了一个输卵管疏通手术。医生说如果两个月以后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可以再回来复检。
稍事休整,三个人便开始了北京之旅。陶承柏每到一处,便想着以后定要和郑陆一起再来一次,景由心生,于是身边的事物似乎都变得格外可爱起来,如此一来情绪也渐渐高涨,待到回程的时候,陶承柏的心境与来时已经大不相同。
这么多天不见郑陆了,他实在是想得很。简直是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回到了锦绣。先跟着陶承业一起去医院看了姥爷,在病房里,陶承柏像吃了弹簧一样屁股坐不住凳子,嘴上和人说着话呢,脑子早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陶承柏从医院出来,怀揣着满腹的想念一团热风一样刮到了郑陆家门口,然而家里竟仍是没有人的,天此时已经擦黑了,院子里黑黝黝的显得格外寂静。
这是什么情况?打郑陆的电话仍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陶承柏热气腾腾地站在了吹着冷风的巷子里,心里闪过了一丝惊慌:事情很不对劲。他垂着手往巷子两头望了望,略略站了一分钟,然后毫无预警地转身奔了出去。
陶承柏一口气跑到郑妈的店门口,就见卷闸门锁得结结实实,正中间一人高的地方用宽头透明胶带粘了一张店铺转让的广告,日期正是他去北京的当天。
陶承柏一边喘息着,有些茫然地将广告内容读了出来,似乎唯有通过耳朵来听一遍方能同嘴巴眼睛一起准确确认其内容。
陶承柏热得穿不住羽绒服,他将衣服脱掉随手扔在了路边的马路牙上,往衣服上一坐,抚了一把自己已经汗湿的前额,低下头开始打电话。
首先是郑爸郑妈,电话响了很久,均是无人接听。接着是郑光辉,这次到是很快就被接起来了,并明确地给出了答案:二婶娘要离婚,已经回娘家了,郑陆也跟着去了。
“郑陆也跟着去了。”陶承柏嘴上跟着他的语速重复念了一遍,楞楞地盯着自己左脚的鞋带,半响抬起头来,正和斜对面驶过来的一辆大卡的车灯对上了,顿时要被这阵强光刺瞎了双眼。
于此同时,郑陆和郑妈正在新班主任于老师家里做客。于老师身材微胖,长得一副面慈心软的和善模样。她今年五十岁执教快三十年了,把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锦莱五中。
“老郑现在连孙子都抱上了,我们当年一个班的同学估计都没哪个能比他快的。”于老师说起老同学郑连河总是一脸小促狭的表情,仿佛手里正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