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皇帝-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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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儿震天的哭叫声中,秦莱扑进那人胸怀,对他举着衣袖,花容失色,呜呜抽泣:“四哥,他勾引小风,他还要用暗器杀我!”
赵佑一声不吭站着,按住衣领,在心底冷笑,自己被利剑害伤颈部,而她只是被钢锥划破衣袖,这伤势谁轻谁重,一眼便知。
秦冲淡淡看他一眼,目光落在那来不及收起的钢锥上,叹道:“殿下这个物事用来对付我就是了,莱儿年轻不懂事,殿下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润,语气比之过去却不知疏离了千倍万倍。
赵佑忽然觉得好笑。
这就是那个将自己时刻捧在手心的人吗?
这就是那个对自己休贴入微关怀备至的人吗?
这就是那个宁愿舍弃性命也要护他周全平安的人吗……
假的,果然是假的,都是迫不得已使出的苦肉计,如今一旦环境改变,就打回原形,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了。
“莱儿没事吧?”院门外传来娇柔女声。
赵佑侧头看去,但见几名宫女簇拥着一名华衣少女款款走进,面容妍丽,气度温婉,清纯中又带着车丝稳重,怎么看怎么舒服,她步步摇曳走到秦冲身边,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从画上摘下来的人物,和谐自然,十分般配。
她虽然对着秦莱在问话,眼里却似乎只有秦冲一人,丹凤眼水汪汪的,满是柔情,楚楚动人,忽而眼波流转,望向赵佑,一时笑容不变,眼底多了几分控究,隔着三尺的距离相对而视。
没错,是他,是秦冲那位未婚妻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容姐姐,幸好四哥及时赶来,要不然我……”
“没事就好。”叶容容对着秦莱安慰一笑,转过头来朝向赵佑,歉意行社道:“之前是小风无礼在先,莱儿不知原由贸然冲撞了殿下,阿冲也是心疼妹妹,情急之下才对殿下出手,我就代他们向殿下赔罪,请殿下不要介意。”
九日皇帝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冷心绝情
赵佑听她将这番话滴水不漏说完,忽然有一种想笑又笑不出的感觉,看着这相互关心与维护的一家人,他游离在外,只想抽身远离。
“你说完了吗?说完就可以走了。”撇开她,抱着仍在哭闹的元儿往屋里走。
叶容容愣了下,倒是秦莱冲上来,冲着他喝道:“你得意什么,你不过就是个质子,值得那么骄傲吗?你吃我南越,住我南越,别不知好歹,小心我叫父皇把你关进大牢里去……”
“好了,莱儿。”秦冲平声打断,拉着她的手,将她往门外抱去:“别那么冲动,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来,让四哥看看你受伤没有……”
“我没受伤,就是衣服破了。”
“还不怪你自已,没事到处乱跑,谁叫小风最近都不理我,明明人都进了宫,偏生还说谎……四哥你要给我评理,我哪一点比人差了?”
“是,我家莱儿是世上最美的女孩子,无人能比。”
“四哥,还是你最好……”
两人头也不回往外走,话声渐渐远去,人影消失不见。
叶容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好一会才转头过来,瞥见他淡漠的面色,含笑道:“阿冲就是这样,平日最宝贝他这两位皇妹,生怕她们吃一点亏。”
“是么?兄妹情深,着实让人羡慕。”赵佑扯动唇角,浮起一个讥讽的微笑:“天色不早了,容郡主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我这人名声可不大好。”
听得这逐客令,宫女都怒意上脸,那正主却也不生气,仍是笑吟吟做足了礼节,方才起身告辞。
院门关上,赵佑打起精神,哄着元儿回到屋里。
颈上的伤口并不太深,血已经止住了,凝成一条红线。
赵佑对着铜镜,看着那条红线,只觉得那微微的刺痛从颈项一直蔓延到心底。
这便是真实的他吧——
只在乎自己最在间的那个人,别的,就算是天天崩地裂,都可以面不改色,相见犹如路人。
忽然抓起铜镜,举高就要往地上砸,动作做到一半,忽而停住。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是委屈他的淡漠表现,还是悲哀自己的现时处境?
如果是前者,大可不必,就算没有叶容容,没有今日的一切,自己和他都回不去了,又何必为这不值得的人再苦苦伤情?
没错,自己曾经爱过他,那个时候,他是小乐子,温柔体贴的小乐子,深情似海的小乐子,全心全意的小乐子,自己视他是伙伴,是情人,是生命中的另一半,而现在,他是秦冲,是南越皇子,是别人的未婚夫婿,更是自己的仇人!
他喜欢谁,他要娶谁,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夜色深黑,乌云密布。
过了这晚,明日便是初八。
寝室的窗户破了半扇,夜里冷风刺骨,睡不踏实。
到了后半夜,他照例起来查看小床上的元儿,看过之后睡不着,索性披衣坐下,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在南越皇宫里已经过了将近两月,光是听说赵氐王国军队开到两国边境,严阵以待,可是那期盼中的援救却迟迟未至,到底有没有派出谈判使臣,如果有,那么来人是谁,如今人在何处?
淅淅沥沥,天上下起小雨,不久雨滴变大,演变成一场滂沱大雨。
忽然听到雨幕中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踩着水洼悄然欺近。
赵佑心中一凛,竖起双耳,听得那脚步声又近了些,这深夜来客,不知是友是敌?
来不及多想,他将熟睡中的元儿连同被褥一齐抱起,迅速放在小床下,自己躺回床去,扳出魔戒中的钢锥,静静等待。
咯吱一声轻响,屋门被人推开,一道黑影闪身进来,口中急切低唤:“殿下,太子殿下……”
竟是他,黄易……
赵佑吃了一惊,装作睡得迷糊却被惊醒的样子,慢吞吞坐起来,以静制动。
“是谁……”黑影窜到床前拜倒,擦亮火折子,一丝微光在漆黑室内跳了起来,照亮了床榻周围不过五尺的距离。
借助火光,赵佑看清了他的脸,五官清秀,左侧一缕头发不长不短垂下来,正好盖住了被削去耳朵的伤处,黑衣黑裤,劲装打扮……果然是黄易!
“是你,你来做什么?”
他擎着火烛,忽然双膝着地,朝着他跪下来:“敬霖奉主子之命,来给殿下送药送信。”
赵佑嘿嘿冷笑:“我没病没痛的,谁要他送什么药,他这是在咒我么?”
黄易急道:“主子不是这个意思,主子说殿下前日受伤了,叫我给殿下送药膏来,这是宫里最好的金创药,抹了伤口会好得很快,不会留下痕迹,还有这封信,主子要我亲手交给殿下。”
赵佑看着他奉上来的药瓶,以及从怀中掏出来的信函,不明白秦冲在搞什么玄乎,他以为敲一棒子再给颗甜枣,就能解决问题?真是笑话!
“告诉你家主子,我什么事都没有,不需要他送这些东西,你这就拿回去吧。”
黄易将药瓶放在床边,双手奉上信函:“主子说了,这信事关紧要,殿下一定要看,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赵佑瞥了眼他手中的信函,用火漆封了口,还画了个五角星的标示,那是当初在日月神教由自己制定的暗号,表明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呵呵……
看着那五星标示,只觉得万分讽刺,他是日月神教的叛徒,做了那么多伤害自己的事情,怎么还有脸用这个标示?!
有什么话不能明说,非要写进信里,他又在策划什么阴谋,又在谋算什么诡计?
不管他唱的是哪一出,自己都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黄易见他愣着没动,急得凑近些:“殿下!”
赵佑一抬手,挥开他递过来的信函,冷声道:“不管他写什么,我都不会看的,你拿走!”
黄易也是执着,捡起信来硬塞进他手里:“我在主子面前发了毒誓的,一定亲眼目睹殿下看完这封信,殿下不看,我就跪着不走。”
“那你就跪着吧,我要睡了。”赵佑说完,翻身倒在床上,拉过被褥盖住,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殿下!”
“殿下我求求你,看看这信……”
“殿下——”
不管他怎么哀求,赵佑都不为所动,置之不理。
过了一会,床下传来咚咚撞地声,黄易重重磕头,每磕一下,就低唤一声:“殿下,看信吧!”
再磕一声,再叫:“殿下,求你看信吧!”
“殿下……”
赵佑咬着唇,努力做到充耳不闻。要做一个冷心绝情的人,其实并不是那么难,这一回,他绝对不会心软。
“我最后说一次,这信我不会看的,哪里来的你就还到哪里去。你若再纠缠不走,我就叫人了。”
“殿下!”
院外远远地响起脚步声,似有大队人马疾奔过来。
院门处人声低低传来:“你真的看清楚了,那人是往质子府去的?”
“是,小人看得很清楚,他翻墙进了质子府……”
“那好,把院子包围起来!”
黄易听得声音,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一口吹灭火烛,满额是血望着他:“殿下,有人来了,我必须得走了,求你看信吧!”
赵佑笑了笑,理了下衣衫,慢条斯理道:“方才我催你你不走,这会也不急在一时,坐下喝杯茶吧,我们慢慢聊。”
苦肉计他看得多了,悲情的,无奈的,什么都有,当年秦冲的演技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
“殿下!”黄易面无人色,嘴唇微微哆嗦:“之前都是我暗中给二王子传递赵氏王国的机密,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与主子无关……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怎样才愿意看看这封信?”
赵佑淡淡睨他,不发一言。
黄易没等到他的回应,看了看窗外闪动而来的人影,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凄然一笑:“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主子身边侍候,真实身份是主子的死士,主子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主子,但是二王子抓了我的养父母,以此威胁,我迫不得已才……”
他喘了一口气,又磕头下去:“求殿下相信主子,敬霖愿以死谢罪,死而无憾——”声调抱长,忽然从腰间摸出柄匕首,狠狠刺进胸口。
眼见那瞬间涌出的血花,赵佑惊骇站起:“你……”
黄易捂住胸口,斜斜倒下,手里颤颤举着那信,努力放在他手上,口中仍是低念:“求你……相信主子,相信主子……”
九日皇帝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重逢的喜悦
赵佑呆呆看着他,见得他仰面倒地,软软抽搐了几下,双目圆睁,忽而不动。
他死了……
被自己逼死了……
看着手中被鲜血染红的信,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刹那间,神魂全无。
他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刚将元儿放回原处,就听得轰隆一声,房门被人猛然撞开,几道人影冲了进来,腰佩兵器,手持灯笼,均是宫中侍卫的装扮。
“卑职守护不力,让质子受惊了!质子可曾受伤?”那为首之人上前一步问道。
赵佑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人,像是吓傻了一般,半晌才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他……”手中紧攥着那封信,瞥见众人疑惑的眼光,颤声道:“这刺客闯进来乱翻东西,手里还有武器,不知怎的发了疯一般自残,我推他,那刀就捅到他心窝里去了……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快找太医来看看他!”
一名侍卫蹲下身去,查探了下黄易的鼻息,又将他眼皮翻起来看了看,朝那侍卫首领点头道:“他死了。”
闻听此言,赵佑张大了嘴,砰地坐倒在床一上,喃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