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同人]凭栏赏天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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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站在她身旁,不发一语,倒是裴厚德听了嘉敏的话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冷嘲热讽:“哼,他们这些只凭武力取天下的蛮夫,哪里懂得江南园林的毓秀和风姿,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徒增笑柄罢了!”
李煜蹙眉,刚要训斥裴厚德,身后却突地想起了一道阴寒的声音:“哦?是吗?那你说说,有着江南的毓秀风骨的梅林是怎样的?”毓秀、风骨二字咬的尤其重,带着浓浓的杀意。
李煜一行人连忙转头,却见赵光义站在他们身后,面色阴沉,神情狠厉。李煜手捂住胸口,猛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身旁嘉敏见了,惊呼了声夫君,忙上前将他扶住,担忧害怕布满了绝色的容颜。
李煜好半天才稳住,深吸了口气,推开了嘉敏,沉着脸色对赵光义行了礼。赵光义冷笑着看李煜艰难的行了礼,意味深长吐出一句:“看来违命侯只对皇兄违命呐……”
嘉敏不安的站在一旁,裴厚德跪在她身前,虽是深深的俯着身子,却也恰到好处的拦住了接近她的路。赵光义当然很明白这点,他恶劣的笑着一步一步接近嘉敏,嘉敏站在原地无助的颤抖着,面容哀戚惶恐。赵光义就像一个噩梦般步步逼近,可她却无路可逃!
嘉敏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却猛地被人抱在怀里!并不宽厚的怀抱温暖亲和,带着淡淡的墨香,曾在无数个夜晚热情的拥抱过她,替她遮风挡雨,护她平安喜乐。嘉敏红了眼眶,也不管赵光义还在,就这么在李煜的怀里哭了起来,低低的啜泣,碎了李煜的心。
赵光义站在一旁冷笑着看着鹣鲽情深的两人,眼神阴鸷的盯住了李煜,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片刻后伸了伸懒腰,随口道:“这礼贤馆可是皇上亲自监督臣下修建的,违命侯可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啊。”
李煜皱了皱眉,又想起那日房中赵匡胤的举动,一丝不安在心中蔓延开来。赵光义瞥见他凝眉苦思,似乎颇为难为的样子,心情极好,连带着看嘉敏都带上了几分怜惜之意:“如郑国夫人这般佳人合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环绕不食人间愁苦才是,现下却陪在侯爷身边荆钗布衣,手执拂尘,侯爷可要好好珍惜呐……”
“好好珍惜”四字说的意味深长,嘉敏没由来的一悸,怯怯的抬头去看赵光义,却见他脸上虽带着笑,眼神确如看上猎物的野兽般死死的盯着自己!她狠狠的一颤,重新缩回李煜怀中。
李煜安抚的拍了拍怀中的嘉敏,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语气冷漠的背对着赵光义道:“臣的妻子臣自然会珍惜,倒是晋王殿下,臣记得官家曾下令,任何人不得私自接近礼贤馆。现下晋王这般堂而皇之的来这里,就不怕被官家责罚吗?”
“哈!”赵光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了一声,随后逼近李煜,眼见着因为他的靠近而绷紧身体的李煜轻柔道:“侯爷不用紧张,本王可是官家的亲弟,那个‘任何人’里面可不包括本王!”随后猛的拽起李煜的一撮发丝,李煜痛的仰头,面容扭曲痛苦,赵光义贴近李煜的耳朵,更加放低了声音,连与他们近在咫尺的嘉敏都听不清他说什么:“少拿我哥做挡箭牌!李煜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赵光义一日,你就休想好过!”说完,赵光义猛的放开李煜大笑着离开,徒留李煜面色极差的站在原地。
赵光义走后,李煜安抚了嘉敏,一个人来到书房中,房内的案几上摆放着一本诗集。他慢慢的走到那本诗集前,素白的手执起一旁的笔,沾了鲜红的墨汁,在诗集的某处微小的勾画了一道,随后脸上泛起了森冷的笑意。
皇家的暗桩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住着降君的敏感地区,更是里三重外三层的围满了眼线,礼贤馆下午发生的一切,晚上就呈放在了官家的御案上。
赵匡胤匆匆看过后大怒,猛的一掌狠狠拍在桌上,咬牙道:“赵光义!”王继恩站在一旁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伸长了脖子去想要去看那封奏报。谁承想赵匡胤一怒之下将奏报甩在了他脚底下,这下倒方便了。王继恩大致看了后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弯下腰拾起地上的奏报,将它小心的放回了御案上,又看赵匡胤气愤难平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劝了劝:“官家,晋王爷行事虽张狂肆意,但也是个恩怨分明的君子。那违命侯曾当众给过官家难堪,晋王是您的亲弟弟,看不过眼去违命侯那里警告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和晋王向来兄弟情深,又何必为了个降臣大动肝火呢?”
王继恩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赵匡胤虽也明白他说的是对的,但是那日在房中李煜的一番话,“臣相信,待日后平了吴越和北汉,天下归一,皇上必能给百姓们带来期盼已久的和平喜乐!臣,已能预见那一天……”这几日总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李煜或许是一个失败的帝王,可他对百姓的爱惜,却也令赵匡胤动容。
王继恩见赵匡胤不再说话,以为他认同了自己的意见,便悄悄的松了口气,暗自退到一边低头盘算。
赵匡胤勉强压下怒气,这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报:晋王到。王继恩心下一颤,苦恼的埋怨,晋王今儿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赵光义满面春风的踏进房门,似乎心情极好,朗声唤了声哥就径自在一旁坐下,一旁的宫女立刻奉上了热茶。赵匡胤见他这般放肆随意,又想到奏报里说的一切,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你下午去礼贤馆了?”声音平静,闲聊一般。
赵光义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随意道:“是啊。”赵匡胤忍了又忍,终是一拍桌子厉声斥道:“放肆!朕先前是怎么说的?任何人不得私自接近礼贤馆,你把朕的话当什么了!更别说你在礼贤馆当众调戏下臣妻子,侮辱朝廷大臣!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是你作为一个王爷该做的!简直是丢我大宋皇族的脸!”
赵光义被赵匡胤一番劈头盖脸的话骂蒙了,端着个杯子半晌没反应过来,过了良久他才似明白发生了何事,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气的发抖,右手重重的把茶杯摔在一旁的案几上,左手握拳,拼命忍住才没上前揍自己那糊涂哥哥一拳,他狠狠咬着牙,半晌才似一字一字咬紧了往外蹦:“究竟是谁丢了我大宋皇族的脸?哥,之前灭蜀国和南汉时我们势如破竹,将士们气势如虹,人人都道我大宋朝是天命所归,终将一统天下!”赵光义一拳砸在扶手上,猛的站起对着赵匡胤怒吼:“可是后来呢!江南一战,长江天险、出师无名,我们多么努力才让这场仗打的名正言顺、赢的精彩漂亮!区区江南久攻不下,简简单单一场仗竟拖了一年之久!将士们无不是疲累不堪,若非最后曹彬曹将军死守金陵城外拒不退兵,现如今江南还在我大宋版图之外!”
赵光义口气慢了下来,低沉而危险:“如今好不容易拿下了金陵,正应是扬我国威、威震天下的时刻!礼贤馆内那位阶下囚却公然写出一首首反诗,公然挑衅我朝权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名目张胆的思念故国!让我们这场胜利蒙上如此大的羞辱!甚至在宴会上公然挑衅你!”赵光义缓下语气,走到赵匡胤跟前,眼神诚挚的看着他:“哥,你听不到吗?那满京城流传的词: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你知道江南有多少人正等着他归去吗?你知道就应该这些无用的词江南还不曾彻底臣服吗?哥你怎么了?你说我调戏臣下妻子,侮辱朝廷大臣,可他李煜正的降了吗?他真的甘愿做我大宋朝的臣子吗!不过一个桀骜不驯降臣而已,你竟因为他对我大加斥责!”
赵匡胤无法面对赵光义清亮的眼神,也无法正视赵光义语气中的埋怨和失望,对啊,不过一个被迫臣服的降臣而已,又有何资格让自己为了他责骂一向宠溺的亲弟?
3第三章
赵匡胤很久没有再去礼贤馆,勤政的天子几乎日夜都在批阅奏折,一统天下的宏愿还未实现,需要他决策思考的事情还有很多。
冬日刺骨的寒意已然远去,礼贤馆中满地的落梅,开至荼蘼的花瓣层层叠叠铺满了庭院。李煜正在窗前的书桌上写着什么,微风过,几片花瓣穿过窗台静静的飘落在书桌上,有一片落进了浓墨中,浸染了墨色,却变得更为剔透明艳。
李煜唇角微扬,凝视着那一片浸染在墨中的梅花,执笔在那花瓣上一划,瞬间花瓣便黏上了笔尖,李煜将笔放在宣纸上勾勒出一朵鲜活的梅花,淡色的墨迹上突兀的一抹鲜红,却意外的秀色和谐。
嘉敏进得房门,见李煜微侧着头,神情舒缓愉悦,也不禁微笑起来。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国主不再终日愁苦,不再沉沦自弃,而是沉静安然,世故练达。亡国之痛,跪拜之辱,似乎让这位天真浪漫的男人在一瞬间成长,他或许不再写那些艳绝天下的词,却活的更为真实和潇洒。嘉敏惋惜着那位惊才绝艳的昔日国主的逝去,却更爱眼前这位豁达通透的男子的新生!
她一面想着一面向李煜走去,却见桌上细薄光润的澄心堂纸上,一首简短的小令散发着浓郁的墨香。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柔和婉转的声线,无奈伤感的语气“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嘉敏猛的扬声,带着快意和惊叹:“好一句‘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李煜默然无语的听着嘉敏的吟诵,素白的手拂过墨迹宛然的宣纸,像是在告慰着什么一般,小心翼翼的拂过,留下一室的怅然。
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寒意,徐如将门窗掩的死死的,又亲自泡了热茶,放到那正伏案批阅奏折的天子桌上。
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赵匡胤疲惫的用手揉了揉眉间,就感觉到一双柔荑覆到了他的太阳穴不轻不重的按揉了起来。他会心的一笑,闭上眼睛任由徐如给他按摩,眉宇间尽是掩不去的疲惫之色。
徐如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劝道:“虽说国事繁忙,但官家还需保重身体才是,莫要太劳累了。”赵匡胤闭着眼睛神色不变,似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徐如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忍住了心中的酸涩,勉强保住了面上的笑颜。
原以为今晚就会这么沉默着过去,哪曾想赵匡胤突然开口道:“唱几首曲子给朕听听吧。”徐如意外的瞪大了眼睛,随后惊喜的应了就跑向房间的一角拾起琵琶,略有些拘谨结巴的问道:“官家想听什么曲子?”赵匡胤挥挥手示意随意,便起身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斜倚在靠背上,姿态风流洒脱,颇有几分南国天子的味道,却又带着君临天下的凌厉和气度。仅是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已令徐如再次痴迷羞涩的红了脸颊。
挑了首欢快的曲子,徐如轻抚琵琶,轻声吟唱了起来。不同于江南的缠绵迤逦,歌词清丽温婉,却带着一股子拘谨之意。蜀地虽也是文风富庶之地,却到底没有江南的灵动奔放。赵匡胤听了几曲,挥了挥手让徐如停下。徐如不知所措的停止歌唱,怯怯的看着她的官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赵匡胤见她小心翼翼样子,没由来的有些烦躁,顿了顿道:“最近可有违命侯填的新词?”徐如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赵匡胤,好半晌才迟疑道:“有倒是有……可……”“唱给朕听!”君王冷酷的声音打断了徐如的解释,然后就那么斜倚在软榻上闭目等待着。
徐如犹豫了半晌,方才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