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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门当户对-第16部分

小说: 门当户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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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洛缓缓道:“第一,他是前七迷岛岛主欧飞的弟子。”

柳舒眉一惊:“欧飞是神医薛胜的师叔,难怪你能身中巨毒而不死。”

“我小时候中过奇毒,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时奶奶请到了欧岛主,他不但救回了我的性命,还成了我的师父。原来这次我出门,师父一直跟在我身后暗中保护,所以我才得以死里逃生。去药店买药的黑衣人,是我师父,不是我。”

迦洛又道:“第二,我信任他,知道他不是凶手。”

“我一直留意着你们的举动,那夜送田七血竭麒麟粉的人就是我。只是当时,我决定将计就计,由明转暗,等凶手自动现身。”

迦洛道:“我把卞胥的死讯带到钱家,发现钱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反应很淡,根本无动于衷,于是我就想,如果不是她把情绪掩藏的太好,就是她已经知道卞胥其实根本平安无事。在回来的路上,我碰见了欧前辈,从他那得知了随歌的下落,也证实了卞胥的真实身份。回到平安镇后,我告诉你和叶琪枫我救回了随歌,而随歌临死前看到了凶手的脸,所以凶手要想不曝露身份,只能杀他灭口。那天晚上谁来杀随歌,谁就是真正的凶手。”

卞胥接口道:“而你果然沉不住气,出现了。但是你还是留了一手,假扮成了黑衣人,迦洛没能拦下你。”

“但是你我相交二十年,何等熟悉,即使你以黑巾蒙脸,我又岂会辨认不出?”迦洛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悲哀,“事后你再以柳舒眉进屋来时,我希望你能够坦白以告,但是你没有。”

“所以你就故意说你看出那人是卞胥,以此来降低我的防备和戒心?”

“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迦洛直视着柳舒眉,目光如水,“只要你就此收手,甚至今晚不要尾随卞胥来此企图杀他,我们没有证据,这件事即成疑案。你,还是碧澜山庄的少主。”

柳舒眉苦笑了一下:“但我还是中计了,还是来了,还是亲口说出了一切计划和罪行。”

“是的,事到如今,你逃不掉了。”

柳舒眉低叹道:“很多年前慕枫就曾说过,我们三个中你最具智慧,我当时并不服气,我觉得你能做到的,我也同样能够。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他说的是对的。我的确不如你,此次交手就足以证明。”

“这次识穿你的人不是我。”迦洛看上去并不比柳舒眉好受,“你知道我有个很大的弱点,我从不怀疑我的朋友,更何况这个朋友是你。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怀疑到你身上去。”

柳舒眉抬眉,看到了卞胥,这个身穿青衫的少年,荏弱的风一吹就能飘走,然而就是他,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使一切功亏一篑!

“是你?”

“是我。”卞胥的脸上没有表情,“是我第一个认出了你的真面目,是我让师父去找随歌救下他,是我设计了今晚的请君如瓮之计,是我告诉迦洛让他配合我演这出戏,也是我假装中毒引你把事实一点点的说出来。一切都是我干的。”

柳舒眉不怒反笑,大笑道:“好,我真是看走眼了,你真是个人物!”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我还能说些什么?谁不知道——”说到一半,柳舒眉突然纵身一扑,一把扣住了卞胥的咽喉。

迦洛急声道:“柳兄,切勿一错再错!”

卞胥虽被他所擒,却面不改色:“柳舒眉,你逃不掉的,你身份已经曝光,当朝皇帝,和风丞相都不会放过你,即使你杀了我,也不能改变这一切!”

柳舒眉疯笑道:“是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毁了,包括我的黄金眼,我们柳家的碧澜绸庄,通通都毁在了你这小子的手里!我若死了,你也休想活!”说着手上用力,就欲将卞胥击毙掌下。

迦洛高声吟道:“慕叶流云,鸿飞处,自有啼金。携三成任性,七分顽劣,狂歌笑我行。莫将从容顾,诗酒啸生平!”

柳舒眉整个人一颤,所有的动作止于一刹那。

迦洛沉声道:“你我曾在青砚台结义,今生今世,永远是好朋友。”

“是,我们是好朋友。”柳舒眉的目光开始飘的很远。

“十六岁时,关东一行,途经青峰岭,我为关东四霸所困,是你舍命救我出来,为此你挨了他们三刀,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才能行走。”

柳舒眉的眉毛慢慢拧在了一起。

“十八岁时,我们第一次去西域,在沙漠上迷了路找不到水源。你把最后一壶水留给了我和慕枫,自己连夜策马离开。靠着那壶水,我们支持到了商旅经过。而等我们找到你时,你已虚脱的不成人形了。”

柳舒眉没有说话。

“冀周达殷三城叛乱之事,你明知我的行为是在破坏黄金眼精心策划了十年的计划,可你还是选择帮我,殷桑派了杀手杀我,也被你暗中拦下。”

“不要说了!”柳舒眉大喝一声,“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迦洛看着他,眼眸深深,一直看到他的心里去:“舒眉,我们是朋友,是曾经患难于共生死相同的朋友啊!你为什么会是黄金眼的头脑之一?你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崎岖的路走?你本可以过的很好,你富甲一方,名动天下,你本来可以过的很好很好……”

“你也曾是侯爷之子,曾荣宠一时,你又为什么要放弃那样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宁可游走天下饱经风霜?又为什么甘愿舍弃倾国之资自己落魄的连个住所都没有?”柳舒眉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应该懂的,你应该懂的迦洛,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信仰,你要的信仰是自由,我要的是报仇!”

“报仇?”

“我不姓柳,我复姓慕容,先祖慕容皝,是大燕国的皇帝。这天下本是我们家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迦洛和卞胥都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我们慕容一脉大都死于战乱,到了我这一代,仅剩下我一个人。先父临终有言,一定要复兴燕国,身为家族最后一个子孙我别无选择。”柳舒眉的眼中泪光闪烁,“迦洛,我别无选择。”

两人相对而视,竟是悲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柳舒眉忽然松开手放了卞胥:“罢了罢了,你说的对,我何苦一错再错,你走吧。”

卞胥回转身看着他,眼眸幽黑。柳舒眉盯着那双黑眼睛,道:“卞胥,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绝顶深不可测的人,输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说完微微一笑,背过身去。

卞胥怔了半天,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惊呼:“柳舒眉,你——”

只见柳舒眉的身子摇了几摇,软软的倒了下来。

他的唇已黑透,眼睛里,鼻子里,和嘴里都渗出了血丝。

迦洛飞奔过来握住他的手,急声道:“舒'奇+书+网'眉!你,你,你这是何必!”

柳舒眉的目光从他脸上转到卞胥脸上,再从卞胥脸上转回他脸上,依旧在笑:“我不能被送官查办,对慕容家来说那是奇耻大辱。我也知道你会很为难,所以我还是自行了断了吧。别人都说我茶道最精,其实我最擅长的是毒药,我现在服下的这款毒药叫红尘一笑,不要看我的样子很恐怖,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痛苦。”

迦洛的眼泪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迦洛,我杀了这么多人,你会原谅我吗?”

“我们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柳舒眉微笑道:“好。见到慕枫帮我告诉他,我先走一步了。如果他的病能好起来,那是最好,如果实在不成,告诉他别怕,有我在地下等他,等他一起来喝酒论剑游闯天下。到时候我不用再担负复兴亡国的重任,就能真正的过的逍遥了。”

“好,我一定告诉他。”

柳舒眉脸上的血越流越多,几将整张脸浸没:“迦洛,我们是好朋友吧?”

“是。”

“好朋友,好朋友……慕叶流云,鸿飞处,自有啼金。携三成任性,七分顽劣,狂歌笑我行。莫将从容顾,诗酒啸生平……”

声音越来越低,终不复可闻。

迦洛握着柳舒眉的手,卞胥扶着他的头,两人维持着那个姿势,维持了很久,很久。

第九章

桃叶纷飞,雨花落,浮生如梦。

“柳舒眉死了,殷桑离开了,黄金眼应该算是彻底结束了吧?”林木疏疏,泥土芬芳,两人负手徐徐而行。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一个念头,竟引来这么一场血雨腥风,本以为是财势惑人,却原来各有苦衷。”

“你为什么不说话?一路上都是我在说,好生尴尬。”卞胥忽然止步,停下来看着一言不发的迦洛。

迦洛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低声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曾经舍命救过我,他是那种明知自己会渴死也会把最后一壶水让给朋友的人,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最后逼死他的人是我。”

“是他自己逼死了自己。我们给过他机会的。”卞胥停了一下,悠悠道,“而且,所有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他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做错了就是错了。这话是你当初对我说的,不是吗?”

迦洛失笑,目光转为清明:“原来你还记得那句话。”

“我不但记得那句话,你说的所有话我都记得。”卞胥眨了眨眼睛,显得说不出的俏皮。

迦洛心中一动:“卞……”

“我不叫卞胥,叫我的真名,你早知道了,不是吗?”

晨曦下,碧林中,那眉眼清丽,巧笑嫣然,尘世烦恼就在他一笑中悠悠淡去。

此时微风轻拂而过,吹得他额际的几缕发丝散了下来,迦洛忍不住伸手上前轻轻一挽——

动作似刻意放慢的画面,而那画面中只见双眸璀璨,目似秋水,其他一切再不复存在。

“迦,迦兄!”

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摧破旖旎震醒梦中人。两人双双转头看去,便看到了一脸愕然的叶琪枫。

失态的两人倒没什么,反而叶琪枫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尴尬莫名。

卞胥咬着唇偷偷的笑,咳嗽一声道:“叶兄,有什么事么?”

“呃……呃……”清弱少年愣了半天才想起他此来的目的,忙道,“对了,我是来告诉你们,世子醒了!”

“不错啊,比我们原先预料的提早了几个时辰呢。”卞胥望向迦洛,“那么,我们一起去看他吧。”说着眼珠一转,非常不怀好意的伸出手,当着叶琪枫的面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拉着迦洛往前走去。

身后的叶琪枫果然再次被震住,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相牵的手,一直没再跟上来。

“你——”迦洛有些惊讶。

卞胥拉紧了他,低的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要是现在敢挣脱,我就一辈子都找你麻烦!”

迦洛的目光一闪,也低声道:“我若不挣脱呢?”

卞胥仰起头,对他甜甜一笑:“你若不挣脱,我们就这样手牵手的过一辈子吧。”说的看似好生自在,其实心中却是莫名紧张,若他拒绝,若他拒绝……

随歌凝视着她:“卞……”

“叫我真名,我不叫卞胥。”

然而没等迦洛叫出来,随歌的客舍已到,卞胥松开他的手先自一步掠了过去,却又不进门,只是蹑手蹑脚的将窗子拉开一线,偷偷向里观看。

又来了,他这偷窥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迦洛正要上前阻止,卞胥回头对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接着房内传出了随歌的声音。

“这么多天了,我都醒了,为什么你还没有醒?欧前辈说你的毒早已解了,之所以还不醒,是因为你自己不愿醒,为什么?玲珑。”

卞胥撇了撇嘴,低声啐道:“到现在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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