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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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去柴房呢?”
赫连恪斜睨着眼看向娜里依,沉静地等着她的解释。
娜里依却已是有些慌乱,“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们萨奚血气方刚的男儿,看上你的丫鬟,该是她的福气才对!不过是个下等的汉人,有什么了不起……”
应小檀一抽一抽地收住眼泪,“良娣,我可没说是萨奚男人,也没说他们是怎么欺负的花末儿啊……”
白着一张小脸,眼神里却闪出精光。
娜里依立刻发觉自己中了圈套,哑口无言地指着应小檀,想发作却无从指摘,磕磕绊绊了许久,只是恨恨道:“我胡乱一猜,岂知就猜中了呢!”
“恐怕良娣还真是先知了。”应小檀适才哭得厉害,这会儿又忍不住打出了一个嗝儿。赫连恪一边替她拍了拍背,一边听应小檀带着哭腔嘟囔,“既猜中了花末儿在那儿,又猜中了什么人怎么欺负了她……那良娣猜猜,我是来做什么的?”
“你想做什么?”娜里依警惕地盯着应小檀,她眼里的防备和慌张,甚至连赫连恪都清晰地看了出来。
应小檀抬起头来,一脸无辜,“这个良娣倒想不出了吗?原本就是我请王爷来后院的,谁知王爷停在了良娣您这里,我自然是来找王爷的了。”
美人计……苦肉计……就娜里依这点伎俩,应小檀岂会看不穿?
强忍着心里的愤慨,应小檀心知,在没有万全把握置娜里依于死地时贸然发难,只会让赫连恪已经倒向自己的天平,重新倾斜回去。
摸到赫连恪的手,应小檀轻轻捏了捏,“那……王爷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娜里依哪还敢再挽留?
赫连恪亦是满心狐疑。
“走。”他站起身,“本王陪你去看看花末儿。”
时间掐得恰好,赫连恪到的时候,郎中还没有走。
应小檀令他仔仔细细地将花末儿的伤势同赫连恪描述了一遍,哪怕躺在床上的是一个赫连恪根本不在乎的婢子,这样细致对伤处的介绍,让赫连恪不必眼见,都跟着胆寒。
他不掌兵权,却并非没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
男人粗劣对待女人那一套本事,他虽不参与,却也并非一无所知。
其实是萨奚人一贯作恶的陈规陋习,原始而暴力的泄。欲方式。
竟然就在他的家,他的后院里发生。
赫连恪咬着牙帮子,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应小檀也无心再痛哭流涕,坐在床边握上了花末儿的手,她直白地提出自己的诉求,“王爷,我想让花末儿搬出去,到多宝阁住,她在这里……我不放心。”
是,是没法让人放心。
赫连恪握了握拳,“多宝阁恐怕没地方,叫她挪去侧妃院子里吧,那边空屋多,腾出一间就是了。”
“不要。”后院里进了男人,侧妃难道会一无所知?同流合污怕不至于,作壁上观却是一定的。托付给呼延青玉,应小檀可不放心。“就住多宝阁,可以睡我的床,或者在她上夜的小榻上也好……”
应小檀执拗地坚持着,赫连恪却是破天荒的顺从,“那就住吧。”
沉吟一刻,赫连恪能想到的办法,俨然比应小檀要丰富,“你搬去我那里,多宝阁先空给她一个人,你照顾她恐怕也力有未逮,本王直接从正院指两个人过去。”
“王爷……?” 应小檀纳罕于他突然表现出的,这样配合甚至包容的态度。
赫连恪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把本王的王府当成什么腌臜地方了……争风吃醋也要个适可而止!”
他面容阴沉,俨然已是猜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福来寿,去查今天后院都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出入,告诉侧妃,若有人包庇隐瞒,则与肇事之人同罪。”
后院里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了。
然而,比起赫连恪的“彻查”,更令呼延青玉着紧的事,却是应小檀搬到了正院住的事情。
一面将守门之人挨个找出来任由福来寿问话,呼延青玉一面再三确认,“王爷他……叫小檀与他一道住了?”
就算缺地方,自己这里空着,察可那里也依旧能住人,怎么偏偏搬到正院去了?
福来寿面无殊色,恭敬地称是,“王爷交代了,应良娣也受了惊,需要人好生照看,因此便挪去了正院。”
“良娣?怎么又成了良娣?”
“是皇上亲口晋封的,是仰赖宫里曼妃娘娘的福泽。圣诏虽然还没正式颁下,但王爷说,万寿节宫宴上的金口玉言,应当是不会有差池的,就叫奴婢们现在就改了口。”
呼延青玉脸色变了几变,良久方舒出一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倒……我倒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顿了顿,她总算恢复了正常,“昨日我身子不爽利,没过问底下事,竟不知出了这么大的差池。过一晌我亲自去王爷那里请罪,花末儿是个好姑娘,她家里自也有我去安抚……至于旁的,恐怕就要劳烦您来清查了。”
福来寿躬一躬腰,“侧妃娘娘客气了,都是奴婢的本分。只不过……”
“怎么?”
“王爷说了,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请几位主子都不要离开自己的院子,免得再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人,惹出大事来。”
几位主子?察可有没有事都不会出门,应小檀又住在正院里。这样的叮嘱,不过是冲着她和娜里依来了……变相的禁足吗?
呼延青玉身子微僵,她确实是故意的纵容……不过……
那又怎样呢?
刻意将负责的人调换成娜里依的人,就算落下一个疏于职守的罪名,她也可以借机剪除娜里依的羽翼。
划得来的买卖,一时的损失也不算什么。
呼延青玉把身子慢慢地坐直,“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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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多宝阁里焚了安神的宁息香;袅袅白烟从香炉中徐徐腾起;渐升渐散,最终在空气里化为无形。
“灭度一切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应小檀挪了个圈椅到内间里;就摆在拔步床边上;她膝头摊着一本金刚经,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这一次;她没再经呼延青玉的手,而是直接从正院挑了两个丫鬟贴身侍服侍虽则都是萨奚奴隶,但应小檀还是强行为她们改了汉名。
年长一点的唤作春岫,与应小檀年龄相仿则唤作秋虹。
赫连恪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这两人从家世到身子是一水儿的清白,因老实仔细才敢放在前院侍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应小檀再没法儿像初遇茉尔珠似的,摆出小心又亲热的姿态,从改名到分派活计,她始终端着架子,呈现出明显的疏离。
赫连恪看在眼里,终究没说什么。
“嗯……”
“花末儿?”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应小檀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
果真是花末儿醒了,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胳膊上有着触目惊心的青痕。应小檀心里一揪,撂下经书,站起身道:“春岫,去端药来,秋虹,到前院儿的小厨房要一碗热粥。”
两个婢子称是而去,应小檀亲自上前,把花末儿扶着坐了起来,“既然醒了,就先不要再睡啦,把药喝了,吃点东西,还有外敷的草药要上呢。”
“主、主子……”花末儿气若游丝,说话时仍然透着虚弱,“这是……我怎么能……”
“怎么能睡在我的床上?怎么能叫我伺候你?”应小檀把她没说出口的话一口气接了上来,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我亏欠你这么多,你有什么受不起的?来,让我把枕头帮你垫一垫。”
“主子……”花末儿干涩的嘴唇抿了抿,唇皮绽开迸出鲜血的同时,她两行清泪也跟着落下,“我把主子的床睡脏了……主子您……您何必救我……”
应小檀替她掖被角的手一抖,极快地收了回来,“不救你救谁?娜里依吗?别说这些没有用的话。”
她神情比昨日坚毅多了,依旧青嫩的脸上,有着不容反驳的笃定,“王爷亲自派人去查昨日出入府上的外男了,他也答应了我,昨日□你的人,一个都不会轻饶。作奸犯科到王府里,便是你能忍下这口气,王爷也断然不能容忍的。犯错的人不是你,该死的人更不是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这桩事的始作俑者……自食恶果。”
花末儿泪如泉涌,“主子……您待奴婢这么好,叫奴婢何以为报……奴婢是没了清白的人了,还有什么脸面跟着您,您打发我走吧,走得远远的……别辱没了您的名声……”
“不哭!不许哭!”应小檀急得险些跺脚,生生忍住了心头的烦躁、后怕,甚至是几分感同身受的羞耻感,她咬紧牙关,恨恨道:“我的名声?她娜里依干得出这样的下作事,我的名声还能比她差吗?花末儿,你好好活着,好好陪着我,你得叫欺负你的人都看见,你活得比她们好才对!”
她话音方落,门板忽然一声响动。
是春岫与秋虹。
应小檀掏了绢子,上前胡乱地擦了擦花末儿的眼泪,“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住着,我留秋虹伺候你,倘使她有半点不如你意的事儿,只管告诉我……我倒要瞧瞧,还有谁想捏咱们这两颗软柿子!”
·
在多宝阁一直陪花末儿吃了晚膳,应小檀才在花末儿再三保证下,决意离开,“你好好休息,有时就让秋虹到正院来回话,可不许再有糊涂念头!”
花末儿这一天里哭得多了,眼睛都浮肿起来。听应小檀这样嘱咐,她心里一暖,眼眶又是发热,“奴婢省得了,奴婢……奴婢不会舍下主子一个人的。”
应小檀握了握她的手,不过是一夜之间,花末儿的十指竟然枯瘦的仿若只剩细骨。应小檀心疼之余,更是对娜里依恼恨非常。
然而,路漫漫其修远兮。
应小檀轻拳微拢,要让娜里依为她所过的一切都付出代价……需要做的,还多得很呢。
出了多宝阁,应小檀一言不发就准备回正院去。
时辰差不多了,估摸着该是赫连恪回来的点儿才对。
也不知道福来寿能查到多少东西……
“应……应良娣。”
还没有绕过月亮门,身后就传来一声不甘、羞恼的称唤。
还会是谁呢?好整以暇摆出个笑脸,应小檀缓缓转过身,“呀,娜里依……姐姐。”
身子站定,这一次,她连礼都没有行,“怎么?想起自己做的事懊悔非常,要来找我道歉吗?还是亏心事做得多了,夜不能寐,想请求花末儿的原谅?还是……希望再一次骗取王爷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