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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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宫里人来人往,都是奴才,被人看到这么一幕,赫连恪说不出的尴尬。
他相信很快京城里都会有传言,说他三王爷不仅为一个汉人女子请封,还如此这般地呵护于她,就算在宫中行走,也“爱不释手”。
风流名,倒不是什么坏事。
可一想想当初他自己多么义正言辞地在兄弟面前拒绝汉人女子的献媚,赫连恪就隐隐觉得,脸上有点疼。
哎,越想越疼。
“得了,回去拿热砂袋敷敷膝头,好好睡一觉就成了。一个时辰也不算久,本王小时候带着四弟偷马出去骑,回来被父皇罚跪了一宿。”
“哎,三哥,你这也忒不地道了!”一个爽朗的男声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赫连恪与应小檀同时回头,一个看起来不足二十岁的少年慢悠悠地走近,他手里捏着把折扇,绕在食指与中指间打转,动作流畅利索,看得出是个常佩扇的人。
不像萨奚的王族,倒像个正经的汉人公子哥儿。
赫连恪眉头皱了皱,“老四,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四王哈哈大笑,“这不是在父皇那儿听说三哥收了个绝世美人,心向往之嘛!”
他说话调侃,可礼数上却是不缺的。
转头对向应小檀,四王握住了扇子,拱手一揖,“小嫂嫂有礼。”
应小檀讪讪的,先瞥了眼赫连恪,见他并非真与弟弟动怒,也就躬身回了个礼,“四王爷万福……我这……身子不爽利,您别嫌我礼数不周。”
“不敢不敢。”四王有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愈发显得年轻倜傥,“见到小嫂嫂芳容就是区区的荣幸,不敢耽误您时候了,三哥慢走。”
赫连恪把人搂紧,生怕被人觊觎似的瞪了眼四王,“竟学那些浪荡子!叫父皇看见,还不打断你的腿……”
四王又是笑,“弟弟我什么不是跟三哥您学的呀?成了,您赶紧出宫吧,逗留得久了,只怕……大哥那里就要多想了。”
太子多疑,如今连四王这个亲兄弟都察觉了。
赫连恪不经意地收拢了眉心,沉下脸来点一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拥着应小檀走了。
七月底,皇帝册封三王府婢女应氏为昭训的圣旨终于下来了。
萨奚人的统治下,王府女眷共有正妃、侧妃、良娣、昭训四等。举凡经过正式的册封,就享有皇室的食禄,有品级,也有一套内造办量制的入朝冠服。
前一阵子的耽搁,便是忙于为应小檀量制冠服,多宝阁离前院近,赫连恪忽生闲心,竟然每一样都特地叫人过问了一遍。
于是,这一套昭训冠服,俨然比察可的要精致多了。
身着冠服,面朝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简单的册封仪式就算结束了。
呼延青玉站在旁边抚掌轻笑,“好了好了,这回咱们算是正经姐妹了。有了份例,以后也不必次次都到我院子里来蹭饭了。”
应小檀故作不满,“姐姐早嫌弃我了吧?我还偏不放过您,非要把宜心院吃穷不可。”
茉尔珠有些看不下去应小檀卖蠢,站在她身后,悠悠地道:“昭训谬了,府上的钱还不都在侧妃娘娘那里管着……您要去吃,她把您的份例一道用上不就是了?”
应小檀恨恨,“监守自盗,这叫监守自盗!”
【第二卷·山枕隐浓妆】
、第21章 多子多孙
转眼就到了八月,多宝阁前栽的一株石榴树,竟然结了果儿。
天高云淡的日子,即便是傍晚时分,也显得晴朗辽阔,叫人心里舒畅极了。应小檀歪靠着门楹,摊开的手心里是一把炒熟了的瓜子儿,她嗑得慢,极小心地将瓜子皮放在手掌的另一端,慢慢才堆起了一小撮。
“也不知这石榴能不能吃,看样子这么小,怕是我多想了。”
花末儿是俏皮性子,见应小檀自己嘟囔,忍不住插嘴,“您傻呀……这石榴树种在这儿,哪是为了吃的,那是讨个多子多孙的寓意……”
一顿,扬起灿烂的笑脸,“是保佑昭训主子呢!”
应小檀睇她,“胡说八道,种了树就能多子多孙,还要男人作甚!”
花末儿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听了应小檀这么一句,脸上霎然就红了,身子一扭,用脚搓了搓地,“您……您才是胡说八道呢。”
茉尔珠正在树底下浇水,此时直起身,朝两人走来,“主子就甭逗花末儿了,她还小呢。不过,您要想吃石榴,过两天也该下果子了,咱们王府自己有庄子,种了不少石榴树呢。”
应小檀来了兴趣,“咱们也有庄子吗?你去过?”
茉尔珠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半晌才扬起脸来,笑得有些勉强,“原先伺候侧妃娘娘去过,庄子上景致好,修得也比王府漂亮。王爷眼下正疼您的时候,兴许哪天就带主子去了。”
她这话倒说得没错。
赫连恪这一阵对应小檀确实宠爱有加。
自从宫里回来这半个月,头几天,他几乎是夜夜留宿多宝阁,有时未必会行房,却也乐意叫应小檀陪着,看看书,纯睡觉。
总归都是睡,怀里抱着个软团子,自然比独个儿要强了。
后来赶上应小檀的月事,赫连恪就不再留下了。但午晌也常到应小檀这里歇个觉,说两句话再走。
女眷中,如今唯有娜里依勉强能与应小檀平分秋色。
挨在门口聊了阵天,应小檀就听到东侧的月亮门外传来一点声响,大抵是赫连恪要往后院儿这边来了。
应小檀笑得有些神秘,使了个眼色叫花末儿、茉尔珠赶紧藏到屋里去,她自己停在门口等着……果然,一角衣袂从月亮门处露了出来,紧接着,赫连恪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
虽然多宝阁“把守”着这道从正院去后院的扼要,但这还是赫连恪第一次与应小檀在外面打上照脸。
寻常情况下,赫连恪若不主动到多宝阁看望应小檀,应小檀也决不会站出来拦人,叫他为难。
这点知情识趣始终令赫连恪满意,别说是娜里依,哪怕是换了呼延青玉,也未必会这样轻易地任他如心出入。
应小檀的懂事,确实让他轻松很多。
但今日俨然不同,出乎意料地看到等在门口的应小檀,赫连恪眉峰一挑,十分意外地停下了脚步,“天凉了,怎么还在风口站着?”
一边说,一边拾阶而上,握上了一双晰白净利的柔荑……和瓜子皮。
应小檀非常开心地转手了自己的瓜子皮,“看石榴呢,喏,对面那棵树要结果儿了,不过花末儿说没法儿吃。”
赫连恪皱眉盯着自己手里的瓜子皮,答得敷衍,“是没法吃,太酸。”
应小檀比他站高了一个台阶,胳膊一伸,刚好环住了他的脖子,“茉尔珠说咱们自己有庄子……庄子上还有能吃的石榴……”
“想吃石榴?那本王催催他们,明儿晚膳前,必是能给你送到了!”赫连恪伸手在淘气的少女软臀上一拍,转身就准备走。
看他的模样,像是有事要到后院去。
应小檀得了便宜,便也不再纠缠,倒退了两步,福下身想要行礼。
不及防,手臂忽然被人一托,抬起头,是赫连恪又折了回来,“水果还是吃新鲜的好,你收拾收拾东西,本王明后天抽出空来,带你去庄子上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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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去庄子上?”
宜心院,呼延青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闹得有些措手不及。
赫连恪呷了口茶,同呼延青玉解释道:“不必人人都去,你带上小檀就好了,娜里依留在府上,过两日,还要叫她进宫去看看母妃呢。努蒙留在宫里读书,有母妃照应,你也不必担心,住到中秋,咱们就回来了。”
不必问,察可自然是不会带的。
呼延青玉摇了摇头,“这也太仓促些,庄子上没个准备,再惊扰了王爷。”
“这都是小事,本王还怕几个不老实的佃农不成?”赫连恪一顿,含笑的神情淡了几分,“南魏动兵了,父皇看样子又要派人出去打仗……太子想抢这个差事,父皇又忌惮他功高震主,现在邺京城里就是一汪浑水,本王可不想趟。”
“您这是想……躲出去?”
赫连恪颔首,“之前倒没想到这主意,刚才从多宝阁过来,听小檀念叨起要吃石榴,临时起了兴。老二老四和太子是亲兄弟,倒也没什么……我么,还是避开领兵权这个烫手山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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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侧妃就打发人传了话儿过来。
“昨日王爷受了风寒,今天咳得厉害,说要去庄子上静养。侧妃上午的时候奉着王爷去了,奈何王爷又惦记姑娘,叫人栓了马车备着,叫您明天上午出发,赶到庄子上侍奉。”
应小檀愕然,“风寒?”
传话的人不肯多说一句,交代完了侧妃的吩咐也就退了,只剩下应小檀对着两个婢子面面相觑,“怎么忽然就……风寒了?”
花末儿掩嘴嗤嗤的笑,“主子还不明白么?王爷这是为了带您去庄子上,故意找的借口呢!王爷多疼您!”
应小檀将信将疑,回首去看茉尔珠,“真的吗?”
茉尔珠又露出了昨日那般古怪的神情,却也是一闪而过,变成了坦然的笑意,“十有八。九了,主子既然好奇,明天到庄子找王爷一问究竟,不就是了?”
应小檀笑眯眯地点头,“有理有理……王爷真好说话,实不相瞒,我都要在多宝阁里憋死了。”
茉尔珠没接话,花末儿却是眼皮一跳,搡了应小檀一下,“主子可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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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府出外,虽然得了赫连恪的首肯,但应小檀还是要按着规矩,去向“现存最高长官”娜里依汇报一声。
这是应小檀头一回主动去拜见娜里依,步子挪到裕湘院,心里略有几分发怵。
茉尔珠陪着她,从旁安慰,“王爷都准了的事,良娣也不会怎么难为您……主子安心进去,奴婢就在外头等着您。”
应小檀深吸了一口气,贤妃都见过了,还怕娜里依不成?挤出个笑脸,挑过帘子就迈了进去。
娜里依悠哉地躺在罗汉床上,没等应小檀福下身,就叫住了她,“应昭训,您可千万别和我多礼,您是王爷的心头肉,掌上宝……我可万万开罪不起。”
话里的酸味叫应小檀有些看不上眼,她敷衍地笑,“您过誉了。”
没心思多与娜里依周旋,应小檀开门见山地汇报了自己的行程。娜里依倒没在这事上刁难,只是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别有深意地道:“人呐,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如今,应昭训苦尽甘来,这福,可千万要享住了。”
应小檀心里忽然漏跳了一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似的……抬起头,娜里依的目光显得有些挑衅,应小檀权当她是嘴上花架,没往心里去,坦坦荡荡地回答:“承您吉言,小檀绝不敢让良娣失望。”
总算应付完了这些令人烦心的过程,应小檀一面迈出裕湘院,一面展颜轻笑,“好啦,等去了庄子上,咱们就能好好松快松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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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坦的官道上,应小檀坐在车里,始终与花末儿有说有笑。茉尔珠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只一个人呆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出了邺京城,道上的车马就渐渐少了,应小檀虽是受过教养的女儿家,骨子里还是有几分跳脱。眼下没人敢站出来管她,应小檀就撩起了半边车帘,兴致勃勃地趴在窗前,指点着周遭风物,样样都能与花末儿讨论起来。
直到车夫嫌她们聒噪,频频回过头,应小檀始觉几分尴尬,收回探在外面的身子,靠着车壁,与花末儿窃窃私语,“那车夫……不像是汉人呐。”
花末儿附和地颔首,“络腮胡子,看着真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