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爱,旧了时光-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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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宇新勾唇,笑得冰冷。看得何可人的背脊发凉,身上都要冒冷汗。
太阳穴发胀,突突地跳着。
她揉了揉,低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索性什么话都不说。
迟宇新也没再说话。
房间里一时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何可人又看了一眼这手链,铂金的链子上,两个紫钻做成的小蛇头与头相接。相接处是活动的,可以解开或者扣上。
没有任何品牌的标识。
莫名的熟悉感,却记不得,自己是何年何月见过的这项链。只隐约觉得,它曾属于自己。个中缘由却毫无记忆。
迟宇新就在这时悠悠开了口,“你以为,这手链是属于谁的?或者说,理应是由谁送你的,才恰当?”
他双手交握,鹰眸里是凛冽的光。
何可人又看了一眼这手链,这紫色钻石的颜色一看便知道并不廉价,加之方才迟宇新那话,能如此大手笔的,也只能是他了。
她一手撑额,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的脸,“Sorry。”
说话间,她口齿之间已经都是酒气,浓郁的,醇厚的。
迟宇新的脸色几经变换,终究还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她,“为什么道歉?”
这对话让何可人觉得很累,她低低叹气,“三哥,不要绕圈子了。可好?你和我,什么时候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想说的话呢?”
很累很累,想要停下来,歇一歇。
大约是因为方才的酒喝的有些急有些猛,现在后劲都上来了。酒意袭来,平日里竭力隐藏的情绪都跑了出来。
迟宇新看着她这模样,脸色终究柔和了下来。
“那你什么时候能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你想说的话?”
何可人一怔,摇摇晃晃站起身,在迟宇新身边坐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酒气袭上迟宇新的脸,“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谦了。”
“不一样。”她执拗起来,却不肯继续说下去,又念叨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迟宇新坐着没动,由着她搂着自己,靠在自己的怀里。这么些年,她一直很瘦,柔若无骨,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她身上的酒气很重,随着风,丝丝缕缕的钻进鼻孔里,刺激着嗅觉。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许久,他伸手搭在她的背上。
低眉还灼胃。“你以为,这世上能将那价值千万的首饰送与你的,能有几人?”
他咬紧了牙,发了狠的开口。
若是她回过头去,仔仔细细看一遍来时路,或许才会明白,她这一生,能给予她不离不弃的,从来都只是迟宇新。
至少,无论世事变迁,无论她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不堪,他都留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未曾抛弃。
只是,那条路,太苦太长,她没有勇气去回头看。走过的路,度过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难挨,连想,都不敢想。
何可人的思绪清晰,身体却由不得自己。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犹如刀刻一般的脸,“三哥,我想要的,并不是首饰。”
他的动作僵住,随后,按在她背上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我知道。”
“那为什么要送我,为什么不在我手上而是在你手上?”
顾锦言看着她这般醉意深重的模样,却不愿再多说下去。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5)
更新时间:201362 21:46:33 本章字数:3629
这时光静谧悠长。殢殩獍午
秋风清凉,怀里的女子柔若无骨,双眼迷蒙,氤氲着湖水一般。
迟宇新静静拥着她。
很多事情,永远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那些被时光掩藏的秘密中,藏着她多少的不堪与他多少的心思与费尽思量。
那般不忍目睹不忍回头的过去里,她惨遭重创,承受着这生命之罪孽沉重。被囚禁,染上毒瘾,和漫长而不可忍受的戒毒。这过程中,因为痛不可遏,因为失去理智,很多事情,她都早已记不清。
时光多她心。若是她不记得,他也不肯多言。
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就这样被时间的洪流埋没,也未尝不可。他从未在这问题上有过执念。
何可人伸出手,修长柔弱的双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描摹着他的面目轮廓。
“若是我早一点遇到你,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迟宇新的身子僵住,眼眸里是幽深的湖水,就连面目的轮廓都有些僵住。何可人喝得微醉,自然是不知道的。
好一会,他才轻轻开口,“你喝醉了。”
“三哥,你总是在敷衍了事。”她微微直起身,往他的身边蹭了蹭,猫咪一样倚在他的怀里。她柔顺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胸前,呼吸绵柔,“我累了……”
很累很累。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还是不要走下去了。停下来,歇一歇。可是由不得自己,这世间太多尔虞我诈,太多虎视眈眈。
而她,早已经输不起。
迟宇新低下头,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地温柔。温柔的……都不像是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迟三少。15397450
“那就歇一歇吧。”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轻声开口,声音极轻极轻,“什么都不用想。我还在这里。”12BzY。
我还在。
我还在这里。
我还在你的身边。
这一句,如此温柔。
温柔地……让人想哭。
春夏秋冬,东南西北。你所在之地,便是我魂之所归。
正因为有你至美的存在,我才拼死捍卫这方空间。
我永在于此。
然后,这一刻,她猛地转身,死死地抱住迟宇新的腰。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刻意的假装。慢慢地啜泣起来。
她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
迟宇新搂着她的双肩,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就好像,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所能给她的最大的温柔,也就是不曾离弃的陪伴。
至少,在她看来,便是如此。
事实上,她还残存着最后的意识,只是,又怎么会在这一刻突然崩溃至此,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大约,还是因为她真的累了吧。想要在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不去想以前,不用想以后。
唯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安下心来,由着自己暴露自己的软弱与脆弱。这世上,独独他,见过最狼狈的她,最不堪的她,最残忍的她。唯有他,陪伴着她,在这漫漫长夜中,并肩行走。
那么,若是没有你,这寂寂长夜,要如何走下去?
她渐渐哭得累了,抱着他,慢慢睡了过去。
迟宇新听着她低浅的呼吸声,怀里的女子已然平静,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覆住了眼里的所有情绪。这样熟睡的她,像个孩子一样。
他伸手,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拨至耳后,随后将她拦腰横抱起来。
这地方,从一开始就知道。何可人没有知会他,却也没刻意瞒他。偶尔他也过来,在河边坐一坐。
他的朋友并不多。这么多年,他没接手迟家的产业,而是自己打造起属于自己的国度。这过程是艰辛的,其间他吃了多少苦,度过多少难关,这世上只有他一人指导。他信不过任何人,害怕会有任何差池会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有些事情,只要开始,就不能结束,更不能失败。
而后来,等他一手建造起的景清国际已经在这清河城有了绝对的实力,他更容不得出任何差池。
高处不胜寒。
这话,他清楚明白,切身体会。
后悔吗?自然是不能够。柏拉图式的理想这种东西,他从来都没有。他所要的,仅仅是护住他想护住的那一个而已。
他来这的时候,多半是自己一个人,每一次都待在这一间包厢,给自己开一瓶酒,自斟自饮。
而今天,有很多事情,他准备与她摊开来讲。却不曾想,她喝的这般醉醺醺的跑来见他。她向来冷静自持,酒量也不低,能如此,怕也是她心底有事。
这些日子,何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早晨她去看过何光耀。估摸,也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吧。
她说对不起,说我真的累了。
那样疲倦不堪的模样,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他和她,一直在错过。
迟宇新抱着何可人出来的时候,秘书王昊赶紧下车拉开车门。两个人方一上车,车子里便充满了浓郁的酒气。从后照镜里看去,显而易见的,何可人醉得不轻。迟宇新搂着她,面容温柔。
迟宇新平日里最恨人喝得醉醺醺的模样,王昊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心中念着,估摸在迟总这里,也只有何小姐会是那一个例外了。
“去哪?”王昊犹豫了一会,开口问。
迟宇新没看他,只是低眉替怀里的女子理着发丝,声音平静,“回家。”
回到家,迟宇新将她放在大床上,将被子扯开替她盖上,不忘掖了掖被角。何可人面色嫣红,睡得不稳,不安分的动了动,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随时会振翅飞走的蝶。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
十年的时光,一转眼,也就这么过去了。而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日光透过落地窗户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拓在床上,映在她的身上。墨黑一般的浓重。
她睁了眼,侧过身,低低的喊他,“三哥……”
他走过去,在床边半跪下来,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这一刻,这清河城呼风唤雨的迟三少,就这么半跪在她身边,静静凝视着她。
他说,“我在。”
她半眯着眼,摸索着抓到他的另一只手,脸埋在他的掌心里。然后渐渐没了声音。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这安逸的午后,格外的清晰。
迟宇新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双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他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双腿麻木几乎没有站稳。
太阳已经往西边去了。秋日的日光并不强烈,温煦得照在这屋子里。而床上的可人儿,在这温暖的光线中,面容沉静。
而迟宇新,一双腿因为这麻木不得不伸出手,扶着墙壁。
他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
很多年前,何可人也曾问过他,“三哥,你这样不累吗?”
“怎样?”
“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么活着,不累么?”
当时,他是怎样回答的呢?
“没有人知道你的想法,就不会知道你的软肋在哪。至少,能保住对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东西。有何不好?”
何可人听了这话,想了又想,然后轻声说,“那我多少可以理解了。”
其实,他同姜瑜是同一路人。
想要的,用尽一切方法得到,无论阴谋阳谋尔虞我站背弃了怎样的信念。然后,将之锁在身边。
很多年后的今天,他扶着墙壁,看着大床上何可人安静的睡颜,目光愈来愈暗。至少,到如今,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谓的真正想得到的人与物就要远离,对他而言,却是完完全全地不对。如果是想要的,那么就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就好了。
何可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沉。窗帘半拉着,可以看见外面蓝灰色的天空和亮起来的路灯。她看了一眼周遭的陈设,确定这是在迟宇新那奢华的大宅子里后,起了床。
刚走到客厅,梅姨就煮了汤,“三少爷嘱咐我煮了汤。要喝点吗?”
“嗯。”她点了点头,身子有点凉,她从一边扯过披肩,拢了拢,走到露台上坐了下来。
没一会,梅姨就将汤端了过来。她将灯打开,这光线极清冷。她双手捧着汤碗,用碗的温度捂着自己发凉的双手。
“最近迟安然怎么样了?”
梅姨没料到她会提及迟安然,一时有些怔住,停了一会才说,“这孩子脾气拗。从小家里面都可着她。估摸着得有些时候才能走出来。”
她捧着碗,看着那碗边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