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3(出版书)by水阡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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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苗桐,觉得她陌生了,她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妥协和柔软,她爱的人没有要求她改变,她却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的形状。
“放不下的,只有惜言一个人而已。”
3
苗桐不去看网站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所谓。
她只想着白惜言能早点回来,书房的日历上提示明天是他去医院做复检的日期。
早上还是有记者在门外装游客,度假村的保安也拿他们没办法。因为天气好,苗桐就把早餐摆在了院里的树下吃,吃完换靴子去蔬菜地周爷爷那边摘了西红柿和茄子,是白惜言亲手种的,她中午想吃炸茄盒。
张阿姨很烦那些无事生非的人,往院门外泼了几回凉水。
就这样过了两天,苗桐在家里过着与世隔绝般的生活,周六她打扫画室时想找两个歌来听,却在白惜言的笔记本里发现几段音频。
这几段音频里的声音都很熟悉,尤其是其中一段,是罗佑宁与欧阳老先生的,是她的录音笔在欧阳家录的,后来回放整理的时候并没有这一段——她这才明白过来白惜言为何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了。
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全部的音频听了一遍,把脸埋在抱枕里发了半天的呆。她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发抖,拿起手机给白惜言打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她在屋子里转了会儿圈打电话给谢翎说:“谢翎,你陪我去个地方。”
听到她报的地名,谢翎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都惊了:“现在?”
“没错,一刻都等不了。”
苗桐要去的是个gps都没记录的小县城,走高速加上不好走的土路,磕磕绊绊的,直到晚上十点才看到县城里的灯光。
他们对街道不熟悉,问了烧烤摊的老板才找到了振兴街,十字路口的超市还亮着灯没关门。
门上挂着“兴旺超市”的牌子,谢翎把车停到门口随苗桐进去,收银台里一对中年夫妻穿着睡衣边嗑瓜子边对着电视机发出不明的笑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趴在旁边写作业。
苗桐和谢翎走进门,看他们穿着打扮就不是本地的人,女主人很热情的问:“你们想买什么啊?”
“我们不是买东西的,是来找人的,郑槐叔是住在这里吗?”
“你是谁啊?”
“我叫苗桐,是他们以前的邻居。”
这对中年夫妻是老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女儿在读小学二年级,还有个儿子在楼上睡觉。这一路上郑大嫂热情地跟他们介绍,看着谢翎说,这就是你老公吧,能去演电影了。
苗桐说,他不是我老公。
郑大嫂奇怪的看了他们几眼,八点档看多了,显然有点怀疑他们孤男寡女的暧昧关系。
小郑婶听到大儿媳妇叫门,披着衣服起来,打开门看到苗桐,又惊又喜:“小桐,你怎么来啦?”她说,“快到屋里。”
他们老两口住在城边的一个老家属院里,走几百米就是河堤。自从上次因为郑西的事吧超市交给了大儿子出去了将近两个月,回来后大儿子就不同意还了,只承诺过了年把成本还给他们。
老郑见苗桐来了,也不甚热情,只是坐在旁边摆弄他的烟袋。
苗桐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谢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这么晚来,是想问我叔点事。”
小郑婶没见过苗桐这么严肃的样子,其实从进门起她就心事重重,连个笑容都没露出来过。她这时过来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事,小郑婶看着老头子,老郑“嗯”了一声依旧摆弄他的烟袋。
“叔,我爸去世的前一晚下大暴雨,你去陪我爸打牌了是吧?”
老郑低着头,粗声粗气地“嗯”了一声问:“怎么又提起你爸的事了?”
“······我爸出事那天,他替的那个人叫李源,如果他那天没误工,死的就是他。”
“是,该死的原本是他!”老郑激动起来了,眼神恶狠狠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苗桐很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地说:“为什么原本该死的是他?”
“那是他的架子,是你爸替了他!”
“你跟李源打牌,他几次出老千赢了你的钱,可你后来才知道的。”苗桐说,“后来你们打架,我爸跟我妈这么说的。”
老郑低着头不说话,气愤难平的样子。
“叔,我爸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是暴雨天,我害怕打雷所以记得很清楚,那天根本没轮到我爸去守工地,他在家里。”苗桐看着他,声音冷得像裹了冰沙一样,“叔,你半夜去工地到底干什么去了?”
“……”
“这么说吧,叔,郑西小时候做心脏病手术的那八万块钱是怎么来的?”
老郑猛地抬起头来,见鬼一样看着她,却被她的眼神给镇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郑婶坐在旁边听了半天,看了看苗桐,再看看自己的老伴,一下子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模样。
“老郑!”她吓哭了,“那钱不是借的吗?啊?”
在苗桐的注视下,老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实际上这已经足够拼凑出完整的事实。郑西有先天性心脏瓣膜闭合不全,当时手术费要八万块钱。在儿子等着手术费的情况下,老郑还是丢不下打牌的喜好,李源跟他打牌出老千,他知道后跟李源打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家里有个儿子等着钱动手术。
罗宏远手下的找个急需用钱的,让他在脚手架上做手脚,他为了钱就接了。那晚上下大雨监控都看不见什么东西,他去李源的架子上做了手脚,而那晚李源守工地受凉生病没去上工。而他做了亏心事,第二天上午在家睡懒觉,直到有人跑到隔壁通知老苗的家人,他才知道大哥出了事。
所以他有生之年,再也不想面对老苗的女儿,因为他内心深处藏着魔鬼。
回去的路上谢翎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苗桐说,“他杀了人,可是我没有证据。”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快哭了。”
苗桐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把脸转到车窗外。她多么想回到家,白惜言就穿着浴衣靠在床头看书,她想躲在他怀里,那是全世界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4
谢翎看苗桐下了车,凌晨三点路灯凉凉的,她裹着围巾从车上走下来。
“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苗桐摇了摇头,看了屋里还有灯光说:“不用了,张阿姨还在等我呢。”
谢翎知道她此刻只想安静地一个人待着,点头说:“好,你去吧,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惜言就回来了。”
“感觉像分开了半辈子似的。”
“才五天而已。”
“是已经五天了。”
谢翎大笑着求饶,他干吗要跟记者咬文嚼字。走前他又认真说了一遍,惜言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苗桐点了点头,露出整个晚上唯一的笑容。眼睛里像落了枚暖融融的月亮。
翌日大早谢翎接到了白惜言的电话,他声音很疲惫地说:“我刚下飞机,网上的事你们处理的很好,谢谢。”
谢翎打着呵欠去洗脸说:“我只是配合,执行的是肖秘书,记得给他涨薪水……对了,事情怎么样了?”
白惜言没说话,短暂的沉默里,谢翎迅速转了个话题说:“你这几天手机都打不通,苗桐很担心。你听我说,你去找那个姓严的秘书之前,我们就知道可能会无功而返,相信我。别灰心,昨天半夜我陪小桐去了几百里外姓郑的邻居家,有了意外的收获……我想还是让她自己告诉你吧。你恐怕要好好安慰她了,她恐怕不太好过。”
他们又寒暄了两句,白惜言挂了电话,支着下巴看窗外。
进了莫干山以后,他们花了整整四天时间慢慢打听才找到了严秘书的家,在深山中修的中式的大屋淹没在竹林中,很像是明清举人住的那种深宅。
严秘书人不高也瘦,面目又太平凡,以前跟在高大气派的罗宏远身后像个很没精神的跟班,所以白惜言对他几乎没有印象。现在他老了,人也缩水的更厉害,背着锄头在竹林里挖笋。
他不冷也不热络地招待了来客,现在离开了商场,他们好歹也算认识的,中午让家里的保姆做了很正宗的四川风味的农家饭。
白惜言很直接地说明来意,问他知不知道当年那场事故。严秘书问他,老罗总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秋后算账有意思吗?
白惜言说有的,现在那个人成了我的岳父。严秘书家里没有电视,这片山林连手机信号都没覆盖,也没有电视信号,他完全像个古人一样在生活。
严秘书挠着他油亮的头顶,很坦然地说:是找了个地痞在工地搬了几天水泥,打听了下谁缺钱就去问他干不干,从头到尾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白惜言问,那个地痞的名字呢?
严秘书很好脾气地笑着说,白总啊,这是什么性质的事啊,就算我知道,我能告诉你吗?我端了姓罗的饭碗,即使他死了,我也不能吃了他的还翻他的老账。并面不改色地问李锦之,要是他死了,你会把他的老底掀了吗?
那严老头最后说,你不如换个老婆还比较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白惜言只能面色发冷地告辞了。他们找了五天,只换来一顿说教。不过来之前他们早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可受到的打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回来的飞机上白惜言落泪了,他说难道我没办法让她干干净净站在我身边吗?刘锦之不知道怎么劝他,只说小桐会理解的。
白惜言说,是我太没用了。他自怨自艾,一路上眼睛都是通红的。
有时候男人钻牛角尖比女人还要可怕。
白惜言回到家,进门时连脚步的动作都加快了,五天没见他好似缺水的植物那样需要她。可握住门把手时,他觉得不太对劲,钢制把手 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可疑的红色。白惜言仔细看了一眼把手,很清晰的血迹泡着一层细细的露水。
地上和门框上都有滴落的血迹。他瞳孔急邃地收缩,刘锦之从墙边拿了把小锄头把白惜言拉到身后,而后慢慢推开门。客厅里被砸得乱七八糟,鱼缸吧台都碎了,满地的水和早就死了的热带鱼。
白惜言大喊着苗桐的名字打开卧室书房的门,一间间地找人,通往二楼的楼梯间,白色的墙壁上有一块刺目的血迹。他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刘锦之在楼上喊他:“惜言,张阿姨在画室里!”
张阿姨的头上的血已经干涸了,被绑在桌子腿上,人已经奄奄一息,神智都不清楚了,模糊地哭了两声:“……救小桐,那个吴小芳……吴小芳……”
刘锦之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报警。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前天吴小芳因为被狱友奚落取笑而起了争执,被狱友偷藏的玻璃片刺破了腹部。她因为腹部外伤而保外就医,昨天晚上从医院里跑了,警方也正在到处找她。有记者大早上来白家蹲点,看到停了几部警车,警察里里外外拍照取证,立刻打电话给了电视台新闻部的朋友。
经过检查发现家里的财物一点都没少,苗桐的包就扔在门口,少了钱包手机和车库里一辆白色的suv。可手机是关机状态,根本无法接通。
白惜言知道后呆坐在台阶上半天没站起来。
第十二章 与子偕老
【无论如何,有一点不会改变:我们将睡在同一具棺材里,墓碑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相依。这辈子没爱够,下辈子还一起走。】
1
苗桐再次迷迷糊糊醒来时,车里在放着英国的国歌《天佑女王》。
她的记忆很清晰,凌晨回到家回卧室拿衣服洗澡,还没开壁灯时,就被袭击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只是丧失了反抗能力。
她记得吴小芳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得意地笑了笑用绳子绑住她。而后慢悠悠地在她的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