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奇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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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是新生罢。”
“是的,我……”
“别害怕呀,新来的嘛,总要特别体谅,以后要按时上课。”
“我下次不会来了,您看,我穿的是男装,我其实……”
“那有什么?我不也是穿男装?谁又规定女人不能穿男装了?站直,让大家看看……”萧红泪把倾城拖到女学子们面前,“如何?是不是很好看?”
“惨了……”倾城闭上眼睛。
“呀,是倾城公主!”
“想不到帝都之花也会落到红魔女手中,值得期待啊!”
“有幸目睹朱雀第一美少年受虐,真是莫大的幸福。”
“想不到倾城殿下除了男扮女装,对美形课也有兴趣呢。”
“红魔女对上假美女,接下来的定是场好戏!”
正如倾城的想象,偌大的礼堂中立刻卷起幸灾乐祸的风暴,稷下淑女们纷纷抱起软凳挤到前排,瞪大眼睛准备欣赏好戏上演。
“你这个新生……还挺有名的嘛。”萧红泪没想到倾城会如此引人瞩目,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后,忍不住赞叹道:“你呀,真是越看越漂亮,真可惜,如果我是男人,一定要娶你作老婆!”这可不像老师该对学生说的话。
“先生说的是,非常遗憾。”倾城被她吓的倒抽了口冷气,低头鞠了一躬,转身就要逃走。
“不遗憾!”
“一点儿也不遗憾!”
“萧姐姐,那家伙是男人!”
“哈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台下观众恰到好处的发挥了群众力量,万众一心的尖叫将倾城哄回讲台。
“男人?!你,给我回来!”萧红泪挥手一抖,软软的教鞭在内力加持下变成坚硬的拐杖,勾住倾城的脖子。
“新生,你是男人吗?”
倾城用力点头。
“刚刚为什么不说?故意骗我是不是?”
“我一直在解释啊,可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不要上当啊!”
“萧小姐,他是故意的!”
大家立刻出卖了他。倾城悲哀的发现,小姐们已经达成了欺负自己的共识。“喂!彼此都是同窗,你们为什么不能说句公道话!”
“因为……因为喜欢你呗!”不知道谁先做出了这等大胆到可怕的答复,其他人也尽情调笑。
“对呀对呀,倾城殿下,我们好喜欢你哦!”
“活该,谁让你不肯收我的情书来着。”
“对了!既然倾城殿下不会梳妆,姐妹们一起来教他吧。”
“好主意耶!我要把他打扮的和罗摩娃娃一样可爱。”
“才不是呢,倾城殿下最适合扮成玄武牧羊女。”
萧红泪无可奈何的对倾城道:“你也听到大家的要求了,我虽然不赞成男人修美形课,可你,算是例外罢。别害怕,我们不会难为你。”
萧红泪温柔的安慰并没能使倾城稍稍安心,面前就是刑场,面对数百名红粉刽子手,他都快被吓疯了。
“好了,孩子们,听我安排!”萧红泪鼓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时间紧,材料又有限,我们分成三个小组,每个组讨论出一个化妆主题,然后大家一起动手装扮,完成后我会评出分数。”
女学子们当下分成三堆,唧唧喳喳的讨论起来,不一会儿就得出了结论,三个小组的化装主题分别是“白雪公主”、“睡美人”和“美人鱼”。
于是,可怜的倾城像块面团般被无数只纤纤玉手揉来揉去,不管大乘剑道还是目神通,在此时此刻都无用武之地……
等姑娘们尽了兴,倾城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下课的钟声无异于来自天国的福音,本以为总算苦尽甘来,不料身为导师的萧红泪也手痒起来,率领一群高才生将倾城挟持到休息室,亲自动手将他打扮成卖火柴的小女孩,自我陶醉的欣赏了一番,最后又在他楚楚可怜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放他离开。
顾不得卸妆,倾城狼狈的逃出门外,没跑出多远,身后又传来萧红泪的警告。“新生,记得按时上课,我会选你当班长。”
一路上引得无数行人侧目,倾城跌跌撞撞的跑回图书馆,刚一进门便又吓的跳回来——一支火把几乎撞上他的鼻子。
用力甩甩头,倾城几乎怀疑自己撞上了传说中生活在地洞深处的矮人。火把的主人是个侏儒,最小号的学者袍穿在身上都显宽大。
火光照亮了无人问津的古代资料室,也使倾城看清了他的相貌。
是的,他的确是个身高不足三尺的侏儒。他矮小,可他并不猥琐,仪表堂堂身材匀称,整齐的浓发沿着宽阔的额角向后拢起,眼睛很亮,过早苍老的面孔布满皱纹,可一点儿也不显得邋遢。
无视倾城的存在,他高傲的走出图书馆,左手抱着厚重的线装书,右手兀自高高擎起正熊熊燃烧的火把,昂首阔步于光天化日下。
倾城远远望着他的背影,这一瞬,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黯然失色,天地间唯一的光明就是举火昼行的他。
“如果你知道他就是梵志,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当第二天的魔法课上倾城跟欧姆·培基说起那个古怪的侏儒时,对方如是说道。
“稷下学宫有两大狂人,并称双怪。”欧姆·培基谈起稷下异事如数家珍,“一个是银河·朱里奥,另一个就是矮子梵志。”
欧姆·培基很看不起朱里奥,说他好空谈,把幻想和臆测当成研究——其天体理论与刚刚建立的帝国司祭院推行的星相术直接相悖,以之为首的新天文学派推算出的历法,也与奉行近百年的孔雀王历不符。
他公开演讲反对金鹏自封“天子”,还说“天非人,怎会有子?”已经受到了多次警告。再加上他为人温吞毫无手腕,自从担任学生自治会会长以来一直奉行放任自流的方针,以致学宫各派系不合,严重影响了稷下的团结。
说到学宫各派,那可真是千奇百怪,欧姆·培基简略提了些名字。譬如:新天文派、绝对公平派、民粹派、原性、人体解放派、还有侍奉各种神祇的侍神八派、炼金术士公会等等。
此外,还有个“无神论”派,也称“一人学派”——
因为全派只有一个人,就是疯子梵志。
此人在稷下已经混了十多年,可到现在也没拿到“书剑徽章”,连个宫名都没有,人们都戏称他是稷下宫墙上的一块“苔藓”——除了发霉,没有任何价值。
与欧姆·培基的谈话使倾城对梵志这个人更加好奇,怀着满腹疑问,他去向明镜请教。
“梵志啊……很了不起的人呢。”沏好一壶热茶,明镜示意倾城坐下,娓娓讲述着梵志——这个活着的奇迹。
“梵志这个人,根本否定了神的存在。不仅是神,所有超自然力都在他否定范围之内,这个梵志只承认人类能掌握的力量。”
如果他是位高权重的王者,或者德高望重的学者,那么他的理论或许能造就一个新的时代,自己也将成为时代的伟人。
可老天却让他成为了受人鄙视的侏儒,所以他命中注定就是一出悲剧。
三年前,他被拜神派剥的一丝不挂吊着打时,就有人预言他将在三天内自杀,可他还是活下来了。
去年他被人按在厕所里被迫吃屎,也有人声称他不可能再苟活,可他还是倔强的活下来了。
就是这个梵志,几天前因为宣传进化论,惨遭侍神派的学子围殴,声带被打伤,再也说不出滔滔雄辩。
倾城在图书馆见到他时,梵志还是那个孤傲的梵志。
谁都可以欺辱这个渺小的侏儒,可任何打击也不能毁灭他比钻石还坚硬的精神。
人们甚至开始怀疑,即便被砍去四肢,剜掉五官,侏儒梵志是否仍能窝窝囊囊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管怎样,他是个值得钦佩的人。”明镜的语气中流露出罕见的崇敬,“如果我不是阴阳明镜,倒情愿做梵志。”
梵志。
倾城默默念诵这个名字,他不知道,就是这个梵志后来成为他毕生的夙敌与挚友。
他们的竞争将改变稷下,改变帝都,改变孔雀,改变四神,也将改变彼此的一生。
~第十一章 神风~
尽管学宫守口如瓶,倾城剑败清华少主的消息经过相当程度的夸大后,还是在稷下学子们中迅速流传开来。
剑术课上,师兄们再也不敢将不屑的目光投向他,圣·叶倾城已经成为了炎流剑道的新星,“叶氏稷下三神剑”也成了不少师弟私下学习、研究的对象。
与此同时,他在美形课上的表现也得到了以风姿·萧红泪为首的仕女们的认可,成为稷下八十年来第一位——
很可能也是最后一位——男性易容师,甚至还兼任了代理导师。
萧红泪若是哪天突然想进城买点儿香花首饰或者逛逛庙会,他就得率领百十位千金小姐梳妆打扮。
就在这不知不觉间,倾城在稷下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帝都之花,倾城公主,剑圣春江水月门生,镜师入室弟子,文武双全,才貌无双,这种幸运儿想不出名也难。
正因如此,当朱里奥邀请刚刚入学两个月的倾城参加“魔导器大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魔导器大赛”乃柯宇明出于“学以致用”的目的所创立,迄今为止已经举行了十一届,是稷下一年一度的盛会。
既是稷下学子展示才华的舞台,也是选拔翰林卿的重要凭证。一般来说,只有资深学士才有资格参加,倾城的入选是唯一的例外。
倾城本来就很喜欢异想天开,现在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当然兴奋异常,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课题,不由得发起愁来。
谢过朱里奥后,倾城就回到图书馆找机械和制造类的古书,又是在那个阴暗的角落中,他再次遇见了梵志。
全身积满尘土,他整个身子都埋进了古书堆,倾城手中的灯光刺得他皱了皱眉头,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头继续翻书。
倾城很想结识这位名满稷下的怪人,可又不知如何开口,犹豫半天后才干巴巴的说:“梵志师兄,可以聊聊吗?”
抬起头来古怪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梵志口中才挤出三个字:“聊什么?”声音沙哑至极。
“随便聊什么都好,在下很想交个朋友。”
点点头,梵志淡淡的道:“那就算是朋友吧。”指了指喉咙,他说:“嗓子痛,不方便说话。”之后就再也不说话,继续埋头读书。
“如果方便,等下到我房间来喝茶吧。”微微一笑,倾城不再打扰他,径自去找需要的书。
从他和善的笑容中感受不到丝毫嘲讽和不屑,梵志迷惑的搔搔头,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发呆,大概在思索这个当前稷下风头最健的美少年,接近自己是否别有用心。
找全资料后倾城上楼烧了开水,等他端着茶盘再回到古文资料室时,梵志已经离开了。
之后几天倾城的课余时间全部用在图书馆中,发狂般迷上了古代机械科技。资料室很少有人来,倾城唯一的伙伴就是梵志。
说是伙伴其实也很勉强,至今为止他们说过的话总计不过十句。往往是两人各据一角互不打扰,倾城默默读书作笔记,梵志则安安静静做他的学问。
晚饭后倾城照例沏好一壶茶带来,茶杯也永远是两个。
倘若倾城把斟满的茶杯摆到梵志面前,他就一饮而尽绝不客气,若是倾城偶尔忘记,他即便再渴也绝不主动倒茶。
“梵志,我想到了。”发现他的怪癖后,倾城开了个玩笑。“这次的魔导器大赛我就作个‘自动茶壶’好了,若是杯子空了,就会自动满上。”
印象中,梵志从来不开也听不懂玩笑,可今次却露出罕见的笑容,皱纹堆满眼角,牙齿整齐而雪白。“很好,我也有过同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