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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怀璧谜踪-第78部分

小说: 怀璧谜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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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北行里许转而向西,地势渐高,越走越荒凉,不见人烟。

上官璇嗅到空气中淡淡的咸腥气,想是离海很近了,轻挑车帘察看四周,道:“这是哪里?”

铁逍遥道:“老北山。”又与她解释:“山北便是海,船停在山后海滩上,这里下海方便。”

绕过一段崎岖山路,便听到阵阵海潮声。马车行不多远停下,前面遍地细沙碎石,车子驶不过去。

二人下车,果见海滩上礁石间泊了条木船。

铁逍遥将常山扛起,景渔梁呼哨一声,自船舱内钻出一个少年,跳下船快步向这边而来。

铁逍遥招呼上官璇道:“走了!”

两人在沙滩上与那少年错身而过,少年似是常年在海上生活,肤色黝黑,咧嘴冲铁逍遥笑笑,坐上马车。

景渔梁冲铁逍遥、上官璇喊了声:“注意安全,一路顺风!”调转马车回去。

这条船不大,乃是海边常见的木帆船,仔细观察才会注意到这船造得颇为独特,尖头破浪,平底防沙,甲板宽敞,桅帆舵桨橹碇的位置与别的船多有不同,船头悬挂了个黄铜圆盘,不知做什么用的。

铁逍遥当先上船,将常山随意丢在舱里,笑道:“来,先看看,这是五师父造给大家出海玩的船。”

上官璇上了船,才见帆船虽然不大,却用隔舱板隔出了四个舱,宛如住家,布置成卧室和厨房,另有一间专门堆放杂物,所有用具俱都固定,烧饭用的是铁桶。

铁逍遥见水箱里已装满了水,厨房备好了干粮,赞了一声,道:“阿璇,咱们升帆开船。”

上官璇虽在淮河上坐过船,但那感觉自不能与此时要驶向浩瀚大海相比,满心欢喜与铁逍遥合力将帆升起来,这才发觉“公输魔手”所造这船舵桨的位置极大的方便了一人驾船出海,便索性将体力活儿都留给了铁逍遥,在他身旁面朝海滩抱膝而坐。

朝阳初升,映着碧波千重,煞是好看。

海滩越来越远,轻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上官璇耳际秀发,雪白浪花飞溅到船头,又迅速溜回海中,波浪有节奏地拍击船舷,宛如天籁之歌令人心醉。

铁逍遥摇了一会儿橹,看着风速尚可,便也偷懒在上官璇身旁坐下,见她在不住打量船头挂着那黄铜圆盘上的花纹,便道:“这个东西,五师父说是星盘,景渔梁他们几个学过,所以挂在这里看方位。我没倒出空来琢磨,不过无所谓了,这片海我熟,总不会迷路。”

上官璇含笑回望他一眼,见他一手撑在自己身后甲板上,斜着身子靠坐过来,另一只手在膝上和着海浪节拍。

铁逍遥见上官璇望过来,笑一笑突然放声而歌。

上官璇听他唱道:“……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恰一个浪头涌上甲板,碎在铁逍遥脚边,但见朝阳照着他乌发泛光,年轻英俊的脸庞上神情恣意飞扬,似有无穷的精力可以挥霍,上官璇只觉天下间再也不会有另一个男子可令自己如此着迷,此时此景如梦如幻,简直美好的不敢伸手碰触,唯恐一触即碎。

可即使再不情愿,煞风景的人还是跑了出来。

便听着舱里“咔咔”一阵响,两人循声回望,却是疯子常山探出头来,有些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便用一种茫然无辜的眼神可怜兮兮望着上官璇。

上官璇心情正好,便拍拍脚边的位置,道:“过来坐吧,小心点,不要乱跑掉到海里。”

铁逍遥见常山真如小狗一样望着两人脸色,傻呵呵挪过来坐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哼一声,道:“不枉阿璇这般辛苦,你竟听得懂话了。”

常山闻言只是“嘿嘿”“嘿嘿”冲他傻笑几声,上官璇“哧”的一声笑,铁逍遥差点气歪鼻子,登时转过脸去不再搭理这该死的疯子。

船离岸稍远,便能看到老北山以及东邻的丹崖,崖上蓬莱仙阁展翅欲飞。隐隐还可以窥见依山而建的抗倭水城内令旗招展,炮台高耸。

铁逍遥指给上官璇看哪里是丹崖灯塔,哪里是水门平浪台,上官璇好奇地远眺这大名鼎鼎的海上堡垒,铁逍遥正与她解说水城内如何屯兵练武,突然止住话题,起身立于船头,向着蓬莱城内张望。

上官璇回头见他神情凝重,亦站起身来,道:“怎么了?”

铁逍遥不语,上官璇随他目光望去,隐隐见蓬莱城的上空似有烟起,很快半空中如墨般翻滚,乌黑一团。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春至丹崖(六)黄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春至丹崖(六)黄雀

铁逍遥面露不安,突道:“我明白师父们为什么安排咱们今天出海了。我去向六师父告别,她只叫我带上这累赘。”恨恨看了常山一眼。

上官璇安慰他道:“师父们既然提前知道了,做出这样的安排,想是有万全的把握,不然也会与咱们一起先出海避上一避。”

铁逍遥点了点头,仍道:“我想回去看看。”

上官璇想了想,劝道:“你内伤还未好,不能与人争斗,再加上我和他,只能拖累师父们,咱们不在,师父们反到进退随心。”

铁逍遥似有些犹豫不定,又不放心走远,只驾船在近海游弋关注着城中动静,道:“不知道找上门来的是哪拨人。”

上官璇与他并肩而立,道:“我觉着应该是‘扬州会盟’那些人,若是官府出手,师父们即使不肯暂避锋芒,手段也不会如此激烈。”铁逍遥皱眉不语。

隔了一会儿,西南海面上突然多了一只船,向这边驶过来。

铁逍遥向西南望了两眼,神色微变,喝道:“阿璇,你看好疯子。”返身转舵摇撸,小船乘风向碧波深处驶去。

来船径直追了下来,上官璇抓住常山,回头望去,自己乘坐的这艘船在铁逍遥的操控下速度已是极快,追来这船竟是越来越近,渐渐能看到船上的人。

上官璇轻轻抽了口气,来船竟是一艘苍山铁,轻便灵巧,大明水师在海战中用来追敌一般都用此种战船,船上七八名水手轮番摇橹,那船几乎贴着水面飞将起来,难怪以铁逍遥之力竟无法摆脱。

一个铁塔样的大汉站在船头,厉声喝道:“前面的船只,立刻停船,不然放箭了。”声音在海上隔了数十丈远远传来,竟然听得清清楚楚。

铁逍遥、上官璇对望一眼,都道了声“糟糕”,只听这一嗓子便知来者内力充沛,怕是个少见的高手。

铁逍遥若肯听话也便不是他了,他匆忙将一直放在身旁的包裹塞到上官璇怀里,犹不放心,叮嘱道:“收好,不要失落了。”

上官璇一怔小心接住,随口问道:“什么东西?”

空中传来弩箭破空之声,连珠三支火箭先后射中三人所乘之船的船帆,苍山铁上大汉持弓大笑。

笑声刚起便嘎然而止,铁逍遥乘坐这船的船帆不知经过何种处理,三只火箭烧尽竟未将帆布引燃,只留下三个黑乎乎的破洞。

那大汉大怒,又取过一枝箭来,弯弓瞄准,一道寒光疾来,那汉子大喝一声:“着!”

铁逍遥这边系帆的绳索应声而断,船帆立时掉落下来,船速大减。

铁逍遥没有时间多解释,只神情复杂地望了上官璇一眼,匆匆道:“便是‘十七寸骨斩’,你与常山先走,我脱身后自会去找你们。多加小心!”

他见苍山铁转眼追至十余丈内,两船便要首尾相接,拔刀在手,几步到了船尾,足下轻点,凌空向那船跃去。

上官璇张了张嘴,只觉怀中包裹异常沉重。

铁逍遥尚在半空,一刀挥出,苍山铁的两根桅杆同时被斩落。

铁逍遥落在船上,众水手一阵混乱,登时便有两个落入水中,那大汉迎将上来,使一根铁枪,两人战在一处。

上官璇手忙脚乱将另一面帆挂了起来,两船渐渐拉开了距离。

她匆忙摇着橹,长身张望那艘船上状况,铁逍遥陷身在敌群中刀法狠厉,一时尚看不出因为带伤而内力不济,竟与那铁塔大汉斗个旗鼓相当。

她这才定了定神,将精力集中到自己眼下的处境。

四下一片汪洋深不可测,丈高的巨*扑天盖地接连而来,让人生出下一刻船便要倾覆的错觉。

上官璇只在刚出海的那会儿看了两眼铁逍遥如何掌控这怪船,现在这船突然交到她手上,上下颠簸得十分厉害。上官璇只忙得满头大汗,方才暂时脱离了追击。

上官璇忙乱中扫了眼甲板上的常山,见他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身体发着抖,脸色惨白望着自己。

上官璇便在海浪的震耳喧嚣中大声向他道:“回舱里去,你在舱里呆着别出来,这里太危险了,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常山盯着上官璇,不知听懂了没有,面颊突突地抽搐,难得没有大吼大叫,终于转身连滚带爬往船舱里去了。

上官璇松了口气,举目四望,大海茫茫,这船随浪打着转儿沉浮,不知被卷到了何处。

待上官璇终于控制住船行方向,脱离了海中那道暗流,太阳已偏过头顶,她只觉两臂酸麻,腹中饥肠辘辘,定了定神,离开舵橹,去船舱里取干粮,顺便照看一下常山。

下到船舱,上官璇怔住,只见常山一动不动躺在舱门口,脸向下俯卧,看模样似是进来时没有站稳,一头撞上了舱板。

上官璇忙上前去扶他,蹲下身扳过常山的身体,伸手去为他把脉。

便在此时,常山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横在胸口的左手向前疾点,正中上官璇胸口“膻中”要穴,上官璇全无防备,脸露惊容,直挺挺便倒了下去。

常山盯着她倒地,又低头看看左手,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极为开心的笑容来。

这笑出现在常山脸上仍带着往常的几分痴傻,他眼中流露出的却是炙热的神采。上官璇瞧着不由打了个冷颤,惊道:“你……装疯?!”

常山哈哈大笑,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将那个包裹自上官璇肩头抢了过去,三两下打开,自里面取出一个半尺长的精钢盒子,捧在怀里,两手抚摸盒子上凹凸的古怪花纹,仰天发出一阵狂笑,道:“老天有眼,哈哈,这东西终于又回到了我手上。”笑声中两行浊泪流下,他久不这样成句的说话,口音变得颇为奇怪难辨。

常山笑了一会儿,方把满脸的泪水胡乱擦了擦,他看见上官璇身不能动正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冲上官璇古怪一笑,道:“你别怕,我不杀你。”

上官璇深深呼吸,平复了下快要跳出来的心,道:“这么多年你一直便是装的?”

这一个多月常山在自己的面前一直惟妙惟肖地装痴扮傻,更可怕的是他这般一装便近二十年,这种人神智虽清,却是另一种疯子。

常山终于得偿所愿,正十分得意,便回答上官璇道:“起初我确实是胡涂了一阵子。怎么到这里的,怎么治伤都不知道。后来有一日我一觉醒来突然俱都记了起来,当时那姓铁的小王八年纪还小,他那些狗屁师父没把我当回事,既然没人查觉,我便灵机一动,想出了这条妙计,学一学那战国孙膑装疯求活命。”

他话说的一多,终于变得流利起来。

上官璇皱了皱眉,直言不讳:“铁大哥他们不过想从你这里查问灭门真凶,按说你也是受害之人,谁会取你性命,还说什么求活命?你明明早便清醒,却抛却二十年的自由,自找罪受,图得什么?难道你才是罪魁祸首?”

常山闻言“嗤”的一声,不知是嘲笑她异想天开还是不明事理,低下头摆弄着那盒子。

上官璇突然恍然,道:“为了它,你演了二十年的戏,你不累么?你自忖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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