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当家-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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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不是长生打的。而是徐老爷打的。
六郎蹲在地上,将碎裂的砚台小心的拿起来,将它合在一起,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
这方砚台是沈楠送给他的,砚台是沈楠考中秀才时,沈怀仁送的奖品。
沈楠一直十分珍爱,后来六郎过来读书,就将它送了给六郎,并鼓励六郎,一定要认真读书。争取早日考中秀才。
六郎平日也是小心翼翼的珍惜着。没想到就这样被摔碎了。不仅仅是失去一方珍贵的砚台,也无法对沈楠做出交待,有愧他的期望。
“思宏,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大舅。真是无法无天了,你要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后悔的。”徐老爷点向阎思宏的手指在发抖,真是怒极。
但最最伤心的不是他,而是徐氏。
这是徐氏第一次见六郎发怒生气,真的是被惹急了,才会这样,她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眼泪是为阎思宏流的,贤书怎么变成这样了?这哪里是以前那乖巧懂事的贤书啊。分明是恶霸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啊?
徐氏没有勇气进六郎的屋子。
她的大儿子欺负小儿子,按理该去责罚大儿子,可是她有愧大儿子。哪儿有脸去责骂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时之间,只能无措的流泪。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徐佑轩找一身汗,也没找到阎思宏,担心徐氏他们着急,就先过来说一声,不曾想一过来就见徐氏在抹泪,吓了一跳。
徐氏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厢房内指了指。
看着厢房内的狼籍,徐佑轩也顿时黑面,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恨不得上前去狠狠揍阎思宏几拳,方解心头之怒火。
但徐氏已经够伤心了,他不能再往她伤口上撒盐,只好安慰,“姑母,您先别难过,年轻人嘛都容易冲动,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姑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与思宏好好谈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好不好?”
徐氏点点头。
徐佑轩进去,将阎思宏给拉了出来。
跟阎思宏一道来闹事的两人,见到徐老爷出现时,就已经像兔子一样溜了,厢房里只剩六郎和长生。
徐老爷安慰了六郎几句,让长生好生照顾着,他也跟着出来,几人去了阎思宏的房间。
阎思宏是罪魁祸首,先得处理他。
徐佑轩关上房门,然后站在门口,这才松了阎思宏,守着门,是担心他跑了。
阎思宏揉揉被徐佑轩捏痛的胳膊,然后看向徐氏,十分不屑的冷笑,“你儿子那儿有什么损失,你找他们去赔,他们钱多得是,你要多少都成,别用那种怪眼神看我,恶心。”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徐估轩父子,刚刚还用食指点了点他们。
“畜生,你给我跪下!”徐氏忍无可忍,猛得拍了下桌子吼。
是对不住儿子,可是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犯混而不管。
以前弃下他已经错了,如今可以能一错再错。
虽然才见到阎思宏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可她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同时也想起他就是当初谭德金他们所说的那个少年,这孩子要毁啊!
徐氏此刻的心就像有人用火在煎一样,痛得几乎要窒息!
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儿子会变成这样的恶霸,这是做母亲最大的悲哀啊!
阎思宏被徐氏吼得吓了一跳,镇定下来后,冷嗤,“我只是砸坏了你儿子的书桌,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更没资格让老子跪下,真是个疯女人!”
“阎思宏,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是你母亲,你亲生母亲,给她跪下,孽障!”徐老爷气得老脸通红。
第272章:不嫁
阎思宏的行为让徐氏几近绝望了,怎会这样呢?
她胸口发闷,快要透不过气来!
而徐老爷的话让阎思宏呆了呆,什么,亲生母亲?
母亲这两个字在他听来十分的刺耳,也特别的厌恶。
徐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里重现,让他更加的厌恶和讨厌徐氏,恨不得她立马从眼前消失。
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人尽可夫的烂女人,还有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怎么不去死啊!
要是早晓得她就是那烂女人,早就将那个死杂种给掐死,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阎思宏在心里用最恶毒的字眼骂着徐氏。
他不怀疑徐老爷的话,这种事不会随便开玩笑的。
但他真的希望徐氏已经死了,母亲死了和被母亲弃了,这是两种不同的痛苦。
母亲死了,会怀念思念想念母亲,会伤心难过,但不会恨。
可被母亲抛弃,不仅仅会伤心难过,更多的是恨,恨她让他成为没人要的野孩子,恨她让他天天被人耻笑,说他是个令人讨厌的孩子,连母亲都不要了他,还要谁会喜欢他?
有多少次,年幼的他坐在高高的门槛上,眼巴巴的看着门前的路,希望那个给了他生命的人会出现,会将他带走,带他离开这痛苦之地。
可他失望了,那个人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没能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安慰。
后来慈祥和蔼的外祖母出现了,她将他带离了这痛苦之地,无微不至的照顾关心他。
在徐家,有她的庇护,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他得不到的东西。
这些,本该是那个叫‘母亲’的人给予他的,可她没有。她为了她自己的快活,就弃他的生死于不顾。
现在他长大了,想跑来认他做儿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阎思宏最不需要的就是‘母亲’这个烂东西!
“哈哈,大舅,您在说笑话吧,我母亲早就死了,这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母亲啊,哈哈!”阎思宏讥讽的大声笑着。
笑可以掩饰他眼中的泪,笑可以掩饰他心里的痛苦。
“放肆。思宏。怎可这样与你母亲说话?”徐佑轩父子同时斥喝。
阎思宏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一下下扎在徐氏的胸口上。他在恨自己呢!
恨,是应该的,是自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没有好好照顾他教育他。才让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全是自己的错。
“贤书,是娘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娘并不是有意的,我以为……”徐氏流着泪,试图解释当年的事。
“够了,我不叫什么狗屁贤书,我叫阎思宏。还有。你别口口声声自称是我娘,我听着恶心。”可阎思宏根本听不进她什么解释,在他看来,她的所谓解释只是为了掩饰曾经的过错,全都是骗人的谎言。
再说了。现在还提那些事有意义嘛,能弥补这些年他所承受的痛苦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他还那些话做什么。
徐老爷看徐佑轩,“轩儿,让他给你姑母跪下。”又看向阎思宏,“阎思宏,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如此对母亲说话,真是太大逆不道。不管怎么说,首先你这条命是你母亲给的,没你母亲,能有你今天嘛,就冲这,你就得好好敬着母亲,而不是在那里胡说八道。”
“命?哈哈,大舅,不瞒你说,对这条贱命,我真的不在乎,要倒宁愿没来过这世上!”阎思宏冷笑着喊,眼睛里一片森寒,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一刻,他的血都是冷的。
徐佑轩走近他,忍着怒意劝,“思宏,听话,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再犯浑,你要是现在改过,还来得及。”
阎思宏看着他,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表哥,我知道你这人不坏,就是有时说话难听些,但在你看来,你那是为我好。表哥,你没有尝过被人抛弃的滋味,所以你永远无法体会我的痛苦。”
然后他看向徐氏和徐老爷,“从这一刻起,如果有人再在我面前提起‘母亲’二字,我立马死给他看。”
说完这句话,他趁徐佑轩不在门口,快速推开门跑了。
“贤书……”徐氏起身想追,可是只喊出这两个字,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明秀!”
“姑母!”
徐老爷与徐佑轩二人急声呼,可徐氏面色苍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快掐人中。”徐佑轩想起温修宜说过的急救方法,赶紧去掐徐氏的人中。
可是徐氏的人中那块都被掐紫了,她依然一点儿反应没有,而且嘴唇也开始泛紫。
“爹,不行,我们赶紧带姑母去找修宜。”徐佑轩心往下沉,好怕徐氏会出什么事儿,好不容易才认了姑母,可不要就这样失去,也没法子向小七交待啊。
徐老爷立马点头,赶紧将徐氏扶坐起来,让徐佑轩背上。
父子二人匆匆出了屋子,也不管阎思宏去了哪儿,先救醒徐氏要紧。
路过六郎那儿时,徐老爷想到他那伤心的样子,怕他会有事,又跑过去将他一起带上。
六郎看到晕迷不醒的徐氏,真的哭了,与砚台相比,娘亲更重要啊。
徐老爷忙又安慰他,说徐氏无事,去看了郎中就会好了。
长生见徐佑轩背得有些吃力,跑过去帮忙,合二人之力,好不容易将徐氏给背出了书院,上了马车。
“老马,最快的速度去枫林堂。”徐老爷吩咐车夫,然后担心的看徐氏。
明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们兄妹好不容易才见面说上话,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家里的孩子怎么办,德金怎么办,你又要让大哥怎么办。
要不是大哥自作主张非要来看你。又说出贤书一事,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明秀,你赶紧醒来吧,都是大哥的错,你可不要吓大哥。
徐老爷只差没哭了。
六郎看着徐氏,泪一直没停过。
幸好书院离枫林堂不太远,加上马车又行得快,很快就到了枫林堂。
徐佑轩飞快下马车去找温修宜,祈祷他不要出去了。
还真是巧,温修宜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落座呢。见到徐佑轩急匆匆进来。正要问他怎么了,徐佑轩已经大声喊,“修宜,快。小七的母亲晕过去了,很危险。”
他没有说徐伯母,怕温修宜要想这人是谁,还是‘小七母亲’四个字最震憾。
话声刚落,温修宜人已经出了门。
速度快得令徐佑轩咋舌。
看到温修宜出来,徐老爷松了口气,忙让他来瞧。
徐氏是被一口急痰堵了嗓子,幸好送来及时,加上温修宜的独门化痰丸。总算是有惊无险,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要是没这颗化痰丸,徐氏这次还真是险了,能不能醒过来,还真是难说。
徐氏终于睁开了眼睛。知道是温修宜救了自己,赶紧道谢。
温修宜忙谦让,见徐氏面色不太好,就让她再休息一会儿,迟些再离开医馆。
徐氏感觉浑身无力,双腿发虚,也没推辞,道了谢。
六郎、长生和徐老爷陪着她。
温修宜去找了徐佑轩,问徐氏是怎么了。
其实他还想问怎么没看到七朵,不过,没好意思问罢了。
徐佑轩长叹一口气,“修宜,你知道嘛,阎思宏就是我姑母失散多年的儿子,姑母一直以为他死了,谁知他不但没死,还成了一个祸害,今天一见面,就将我姑气成这样了,唉,真是造孽哟!”
温修宜知道徐氏的身份,也知她一些过往,不然,徐佑轩不会说这些。
“什么,阎思宏竟然是小七的哥哥?那她们一家人还真头疼,这事,小七知不知道?”终究没忍住,温修宜还是问了七朵。
徐佑轩摇摇头,“应该还不知,要是晓得,小七肯定会气死。小七可是最最不喜欢思宏的,思宏做那些丑事时,恰好都被她晓得了,唉!我现在也辙了,早知会是这样,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