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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天意 完全版本 03年中国最强历史科幻小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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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尉叹道:“我能为帝国击败一切对手。可现在这个,不是属于人间的。”
   我道:“那……国尉你打算怎么办?”
   国尉道:“我打算归隐。”
   我大吃一惊,道:“什么?归隐?不!国尉,你不能走,你一走,国事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国尉道;“我留下就可收拾了吗?”
   我道:“至少……至少大家会安心一点,以国尉的威望,坐镇朝中,也许那东海君还不敢过于肆意妄为……”
   国尉摇了摇头,道:“他太聪明了,直接从皇帝身上下手。我老了,没有时间,了没有精力来和一个君王身边的妖孽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斗争。”
   看着国尉的苍苍白发,微驼的脊背,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国尉慢慢地踱到几案旁,拿起案上的黄金虎符,轻轻地把玩着,道:“帝国是我的作品,如果它短暂而亡,那将是我的耻辱。所以,我必须做一件事,证明那不是我的过错。
   我茫然的随口道:“做什么?”
   国尉道;“找一个传人,把我这一身的智谋传给他,让他在将来的时候,再建一个秦国。以此来证明,亡国不是我的无能造成的。”
   我目瞪口呆。国尉的心思,向来不是一般人能猜度的。可我还是万万没想到,他竟会生出这样不可思议的想法!
   国尉继续道:“当然,我会很小心,不让他用这智谋来对付帝国。我会找足够聪明、又有足够的忍耐力和重诺守信的人,用誓言来压制他的野心,不让他在乱世到来之前起事。同时密令他所在的地方郡守县令,不要给他在仁途上出头的机会。如果帝国不亡,他的所学毫无用武之地,反会引起他对权力的凯觎;如果帝国必亡,他出仕只是徒然地为帝国殉葬。
   我心中一片混乱,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不抓不住。
   他们都疯了。我悲哀地想。
   我所效忠的皇帝被一个术士迷昏了头,一想想追求长生不老;我所敬重的国尉抛弃了他一手缔造的帝国,莫名其妙地要去找什么传人!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名望尊崇而毫无实权的文官,除了忠诚,我一无所有。
   我只能无奈地看着帝国一步步走向沦亡。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国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咸阳,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给始皇帝留下一道辞呈。但始皇帝没怎么看就随手扔到了一边--他已经完全沉浸到东海君为他营造的那个荒唐世界中去了,现实的一切,都被他认为是无足轻重的。
   
   故事讲完了。
   精致的雀铜灯还在静静地燃着,热好的黍酒早已冰凉。
   韩信道:“后来呢?”
   仲修道:“就像国尉预言地那样,帝国一步步走向灭亡,再也没人能挽救她的命运。”
   韩信道:“我是说那个东海君。他不是说他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吗?始皇帝后来不不审在沙丘驾崩了?难道他没有因此受到惩罚?”
   仲修苍凉地一笑,道:“他不会的。因为他只陪伴了始皇帝半年就离开了。”
   韩信道:“半年?难道始皇帝后来就一直……”
   仲修道:“我说过,他是妖孽。妖孽不用一直在君王身边喋喋不休地进谗。半年的时间,就足以使始皇帝永远陷入成仙的迷梦了。他突然失踪的那一天,始皇帝像发了疯一样,亲自审讯了每一个奉命待候东海君的人。然后把这些人全杀了。接下来就是找、找。咸阳几乎被掘地三尺,各郡县也接到他的画像和搜寻密令。始皇帝还派徐市率众出海寻找,他自己也借巡游之名四处寻访。那段时间,皇帝的样子非常可怕,眼里像要喷出火来,常常一个人背着手走来走去,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他在骂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就算东海君的不辞而别使他愿望落空,也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啊!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方士骗了。再往后,他的性情越来越难以捉摸,喜怒无常。他完全沉迷于方术之中,可有时又会指着那帮宫廷术士踊口大骂,骂他们无用,骂他们欺世盗名。说:“只有东海君是真的,你们全都是假的!假的!”有一年,他甚至一怒之下活埋了四百六十多名方士儒生,说:“看以后还有谁敢欺骗朕!公子扶苏就是因为这件事上说了几句话,被打发到上郡去了。但是直到他在最后一次巡游途中驾崩,也没有再见到那个东海君。”
韩信道:“你说秦始皇曾绘了他的画像找他?现在还有那画像吗?”
仲修道:“现在天下大乱,地方官衙大多被毁,恐怕不会有那画像了。宫里存档图籍应该有一幅的,可也说不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况且赵高把持朝政时,把一切都搞乱了……对了,你不是楚军的人么?现在楚军接收了一切宫室府库,正在清点搬动其中的器物,你可以问一问啊。”
 韩信苦笑了一下,道:“他们只对金银珠宝感兴趣,图籍文书全让
刘邦拿走了。”
 “哦?”仲修若有所思的道,“刘邦比你们大王要高明。”
 韩信叹了口气,不予置评。
 仲修道:“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还有一样东西你也许能看的到:照心镜。那是东海君留给始皇帝的唯一物什。”
 韩信道:“照心境!就是你们国尉说的那面镜子?”
 仲修道:“是的。那镜子放在后宫,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据一些内侍说,那东西真能照见人的五腑六脏。而且人站在前面,印出来的乡居然是倒的,不只是怎么一回事。那镜子能照见人体内疾
病之所在,可是皇帝更多的使用它来找侍寝的宫人,看她们是否有异心。如有,则当场处死。”
 仲修道:“据说女子若有邪心,则必胆张心动。不过我不大相信,这也许是紧张造成的。那些掳入宫掖的六国女子,初见始皇帝有几个不胆战心惊?想来因为这面镜子,一定屈杀了不少无辜女子。唉!”
 从仲修家出来,已近天明。
 一个晚上,他听了一个很长、很荒谬的故事。
 故事很有意思。但是回到现实中想象,那和自己的命运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是这一切导致他遇到了师傅,可那在整个故事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而他自己,又是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人物——不,他甚至都不能算是个任务,他只是师傅用来证明自己价值的一个工具。
 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赏识过他,不过是过去,还是现在。
 清晨的寒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冷。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双臂。 
 街道上,几片枯黄的叶子北风吹得满地打转。他想自己也正像这飘零的枯叶,孤独而无助,被乱世的暴风裹挟着,不知将吹向何处。
 他慢慢踱回营房,同营的人道:“你跑到哪儿去了?大王派人在找过你好几次了,亚父也找了你两次。”
 韩信惊讶道:“找我?大王和亚父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道:“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吧。看来大王那边比较急,你最好去快点。”
 韩信应了一声出去了。
 没多久,范增匆匆的赶来,一进来就问:“韩信呢?回来了没有?”
 同营的人道:“回来了。”
 范增松了一口气,道:“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他……对了,他现在人呢?”
 同营的人道:“去见大王了。”
 “去见大王?”范增奇怪道,“大王有事找他吗?”
 同营的人道:“是啊,不知道是什么事,派人来了三四趟。刚才他一回来,我们跟他一说,他就去了。”
 范增坐下来,疑疑惑惑的自语道:“奇怪,这次大王到对他发生了兴趣了?”
 几案上有一只削坏的残简被范增的手肘带到了地上,范增捡起来随意看了一严,立时眼前一亮。那残简上写着:“关中……有崤函之固,山河之险,此诚万世帝王之业也,不可轻弃。然……”其余的字就看不清了。
 范增抬起头来,道:“这是谁写的?见解不错啊。”
 同营的人道:“韩信写的,又写又改的搞了一个晚上。我们才没那份闲心呢!”
 “唔,是吗?”范增将几案上那对七零八落的残简一一拿过来看,不时点头自语,“嗯,不错,有理。”
 忽然,他拿着一只竹简,猛地站起来,手微微发抖。那竹简上写着:“执戟郎中臣信昧死言:今大王……”后面的字被刮削的漫漶不轻。
 范增道:“这……这样原来是他给大王上的奏疏?”
 同营人道:“大概是吧!要不怎么写得这么认真呢?”
 范增一顿足道:“糟了!昨天刚有个书呆子为了定都的事跟大王顶撞,被烹杀了。他怎么这个时候……唉!他去大王那里多久了?”
“啪”的一声,奏疏被砸到韩信的脚下。
“这个西楚霸王要不要你来做?”项羽怒气冲冲地道,“杀子婴错了,定都彭城错了,把汉中给刘邦错了,封田市错了,封赵歇错了,张耳、陈馀、臧荼……都封错了!是不是我入关以来就没有一件
事是做对的?不听你的就会重蹈亡秦之覆辙?嗬,不得了,作什么惊人之语!秦朝是谁攻灭的?是我!我拯救天下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使六国得以复立,谁不对我感恩戴德?谁不说我处置得当?
你居然把我和那昏君比?你懂个屁!”
   韩信看着脚下被摔散了的简册,一动不动。等项羽骂完,才平静地道:“现在大王正行封赏之事,许多人赞颂大王,只是为了分封时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们并不关心大王的江山,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大王不应被这种人的颂声蒙蔽……”
   “放肆!”项羽吼道,“真话假话我听不出来?要你来教训我?哦,说我好话的都是在阿谀奉承我,你这样指着鼻子骂我,我才该洗耳恭听?别忘了你的身份!一个执戟郎中,敢这样和我说话?昏了
头了你!来人!把他拉下去,笞……不,杖七十!”
   韩信愕然地望着项羽,心中的吃惊更多于害怕。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过来抓住韩信的胳膊。
   “住手!”随着一声威严的喝声,范增跨进了殿门。两名侍卫不由得松开了手。
   项羽道:“亚父,你来了?”
   范增走到韩信身旁,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待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韩信道:“是。”抬头感激地看了范增一眼,退了出去。
   范增又对周围的侍卫们道:“你们也都下去。”
   侍卫们看看项羽,项羽挥手道:“下去吧。”
   众人退下,殿门关上。
   范增弯腰捡起地上的奏疏,翻看了一下,道:“就为了这个,你要打他?”
   项羽恨恨地道:“不止是这个。亚父,你没见他刚才说话时的那副口气,教训起我来了!简直狂的没边了。不给他点苦头吃,我看他要……”范增道:“阿籍,不管韩信到底写了什么,说了什么,我
只问你一句话:能不能放过他?”
   “我办不到!”项羽别过头道:“亚父,你不知道他那些话有多可气……”
   “好,”范增道,“那你就索性杀了他!”
   “杀了他!”项羽倒吓了一跳,回过头来,道,“可……可他罪不至死啊。”
   范增坐下,把手放在项羽肩上,一字一句地道:“阿籍,你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吗?他那样的人,你要么别碰他一根毫毛,要么干脆把他杀了。要是折辱了他又让他活着,有朝一日必遭反噬!”
   范增的神态语气十分严重。但项羽看着他,忽然笑了,道:“我怎么没听说他“反噬”那个逼他钻裤裆的小子?”
   范增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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